[快穿]我不是故作冷淡

第31章 大将軍的病12

大将軍的病12

連流玉打敗北戎王的消息很快傳遍熠國上上下下，國人振奮。将士從邊關趕回京都的路上，一路都有百姓箪食壺漿，慰問将士們，來表達對他們的感激之情。

當勝利的一行人到達京都的時候，皇帝更是親自出城迎接，這驚動了全城的老百姓，萬人空巷，出城瞻仰皇帝、瞻仰将軍，場面之盛大，前朝一些極重要的慶典也不能相比。

允恪禦馬出城，和騎馬回城的季伶迎面對上。允恪從季伶臉上看到了行旅的風霜之色，看到了戰争的艱辛，他人比以前瘦了，臉色也比以前更差了，這些允恪都看在眼裏，心裏不禁隐隐作痛。

季伶下馬請安，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不辱使命，得勝歸來。天子洪福齊天，保佑臣民，方能如此。”

允恪親自扶起他：“大将軍不必多禮。”允恪直直對上季伶的眼睛，說：“這都是大将軍的功勞，是朕要感恩大将軍才是。”

季伶低頭，說：“陛下言重了。”

這時，一個宦官從旁邊牽了一匹馬過來，馬的毛色純白無瑕，精神奕奕，和季伶身下鈴雲有同等神采。

只不過鈴雲經過一場惡戰，已經顯得有些精疲力竭了，論精氣神不如此馬。

宦官牽走季伶的鈴雲，說：“大将軍請乘此馬與陛下入宮，參加慶功宴，您的神駒暫且交給奴才照顧。”

季伶點頭答應，向允恪行禮之後，才翻身上馬，出乎他意料的是，允恪并沒有走在他前面，而是和他并肩而行。

季伶感到不自在，總是想退後一步，允恪轉頭看他一眼，說：“大将軍，不要讓儀仗隊的陣型亂了。”

季伶愕然，往周圍一打量，這才發現，儀仗隊分兩列護駕，左右對稱，把他和允恪同等對待，他不與允恪并肩而行，是亂了他們的步伐。

季伶感謝允恪的禮遇，但是還想推辭，允恪再盯他一眼，說：“大将軍連朕的這點心意也不肯接受麽？”

季伶只能噤聲，但他知道，允恪雖然說得輕巧，然而臣子和君上行路不分前後這種事情，還是太過逾矩了。

待進入禁宮，季伶一行人在殿上領受允恪的賞賜，季伶一路過來精疲力竭，他身上實在沒有多少力氣，很想立刻躺下休息，但是聽允恪說話又無法不繃緊身上的一根弦，這更加重了疲憊。

允恪似乎有所察覺，本來還要開展慶功宴的，他卻臨時決定擇日犒賞三軍，說：“将士們連日勞累，既領了賞賜，今日該喝酒的喝酒，該玩樂的玩樂，該休息的休息，朕改日再宴三軍。”

衆将士齊聲說：“謝主隆恩。”

就這樣，季伶打道回府，他本以為允恪會單獨留下他，說點別的話——和臨走前所說的話有關，但他竟然沒這樣做，反而放他回家，季伶繃緊的神經驟然放松，但同時又有幾分感慨，允恪大概是看出自己太累了吧……

季伶回到将軍府，第一時間來到自己的房間，看到那久違的床鋪，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躺上去睡一覺。

就在他鞋也脫了，外衣也脫了，盥洗過，正打算上床的時候，門口傳來動靜，說皇上駕到。

季伶無語，允恪到底在搞什麽？不是剛說放自己好好休息，又自己上門來做什麽？

季伶揉着酸疼的太陽穴，正要爬起身來，宮人就站了滿屋子，緊接着，一身龍袍的允恪就走進了他的屋子。

“不要沖撞了将軍，朕是前來慰問的，爾等不得打擾将軍休息。”允恪說着，命令跟随的宮人退下。

待衆人退出，房內就剩了季伶和允恪兩人。

季伶低頭看看自己白色的單衣，松垮的腰帶，覺得這副形容見允恪不大好，啓口說：“臣不修邊幅，恐怕污了陛下的眼睛，請容臣稍事休整，再來向陛下請安。”

“唉，”允恪嗔怪地叫住他，說：“是你正要休息，朕打擾了你，哪裏就是你的錯了。得了得了，你也不必麻煩，只當朕不存在，照舊休息吧，朕不打擾你。”

“這……對陛下太無禮了。臣還是稍事休整來見陛下吧。”季伶用誠惶誠恐的口氣說。

“你這人怎麽這樣倔。”允恪少見地露出了惱怒的表情，說：“朕讓你歇着，你歇着就是了。”

季伶不語，心想，難道你來就是看我歇息的？有什麽話，想說就說吧……

允恪又覺得話說重了，心裏五味雜陳，看見季伶，他的情緒有時就會失控，好好的，連話也不會說了。他明明想說些關懷愛護的話的，怎麽聽起來就成了責備和命令？

允恪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輕輕拂過季伶的臉頰，憐惜地說：“你瘦了。”

他飛速撤手，生怕引起季伶不适，僵硬地說：“你快躺下休息吧，還愣着什麽。”方才柔情蜜意的話宛如是別個人說的一樣。

季伶心想，我躺下，那你呢？把你撂着不管？不合适吧……

不過他也沒法考慮更多，實在太過勞累，他聽到允恪縱容的聲音，就忍不住坐在床邊眯上了眼睛，眯着眯着就睡了過去。

允恪在一邊看着，訝異得很，他從不知道有人可以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他一定是太過勞累了吧？

允恪過來就是想靜靜看着季伶的臉，和他安靜地待一段時間，但這些話他永遠不可能對他說出口，所以變成現在這副別扭的樣子。

不過，最初的目的算是達成了。

允恪帶着幾分專注和憐惜默默地看着季伶，他的身材比離京之前消瘦一些，臉蛋也是，眼窩有些深了，他的背總是挺得筆直，但是現在毫無防備地睡着，後背也就微微駝了起來，看去竟有幾分憨态與可愛，允恪忍不住露出微笑。

“連将軍，不要這樣睡，會着涼的。”允恪輕聲說道。

季伶自然沒有聽到，身體一動不動，只有睫毛敏感地顫動了一下。

“到床上去睡吧，朕幫你。”

允恪說着，臉不禁熱了起來，他伸出手，覺得放哪兒也不是，最終扶住季伶的腰，幫他仰躺下去，把他的頭靠在枕頭上。

允恪發現季伶用的枕頭是玉枕，雖然玉枕有寧神的功用，但是太過堅硬，對現在的他而言，還是軟一些的枕頭比較舒适。允恪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在屏風後的卧榻上找到一個軟枕，他把軟枕抱過來，墊在季伶腦後，讓季伶枕着。

最後，允恪從旁邊拉過錦被，蓋在季伶身上。他發現他的頭發有些亂了，細心地幫他整理了一番。近距離看着毫無防備的他，這不是第一次。

在允恪心裏，他們之間這樣的遠近是最合适的，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一直這麽近的看着他。無論是多年前他病倒在皇宮大殿的時候，還是現在，允恪內心都萌生出同一個樸素的願望。

“将軍啊将軍，朕對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允恪輕聲說道，聲音在房間裏轉瞬即逝，沒有一個人聽到。

“請活着回來”……你活着回來了，真好，但是，“朕喜歡你”，這句話，也請不要遺忘，或者裝作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