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齊瀾算是明白了,梁簡世這個人只是外表看起來斯文,實際上內心相當地腹黑霸道!
上句話說可以給時間讓她思考,下一句話就要拉她出國。
嘴上說決定權在她的手上,行動上一聽到她有可能不去就直接威逼豪奪。
甚至不惜扒了她的馬甲!
簡直是千年的狐貍僞裝的奶狗!
齊瀾變成人以後,就不敢在再梁簡世屋子裏睡了,深更半夜地偷跑出來,回了宿舍。
她本來是想跟童桐好好吐槽一下,但進門的時候發現宿舍已經空了。
童桐不知什麽時候就已經走了。
空空的宿舍就像從未有人來過,有種說不出的寂寞和荒涼。
齊瀾靜坐宿舍良久,童桐的離去像一張溫毛巾,蓋在她臉上,讓她脫去情緒,平靜地審視起了內心。
時針啪嗒啪嗒,有節奏地敲擊,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
約定時間是上午七點,齊瀾出去的時候,黑布漏下微弱的晨光照在她的面頰。
推開那扇木門,一眼望到書桌前西裝革履的男人。
燈火搖曳兩下,梁簡世望着齊瀾,笑容爬上了眼尾。
“早上好。”高大英挺的身體走出圓木桌,手裏抱着一只飽滿的白絨球,朝齊瀾緩步而來,“出發吧,瀾瀾。”
Advertisement
齊瀾望着眼前這個滿臉溫柔的英俊男人,一時心窒,突然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但她好像也不必說什麽,今天站在面前,對梁簡世而言就已經是答案。
他熟練地牽起齊瀾的手,給她手腕綁了個小鏈子。
齊瀾茫然,“這是做什麽”
“一個小禮物。”梁簡世低頭望着那小巧的手鏈,指尖穿過扣住她冰涼的手心,“沒有我的允許,不要擅自取下來。”
齊瀾錯愕地擡起眼,梁簡世已然轉身,手中力道一收,齊瀾被他往前帶了一步。
就這樣,她亦步亦趨地,走進了他的世界。
齊瀾望着自己緊随着的腳尖,心中混亂在這一刻消失,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不知道會不會是個錯誤的決定。
但……不管了!
漫長的私機飛行并沒有給齊瀾帶來多少辛苦。
很奇怪,她上了飛機以後就像是吃了安眠藥,十分香甜地睡了一覺,醒來以後就已經到了第一站,吃了點東西修整修整,緊接着又睡,如此反複,最後一次睜眼就到了芬蘭。
北極圈內長夜漫漫,雪蓋在屋頂像柔軟蓬松的毛巾。
轎車在高高的雪堆中間辟出的路上行駛,隔音擋板前不知司機是誰,安靜的車廂內,梁簡世找到那串金色的郁金香小鏈子,順着冰冷的金屬握住齊瀾的手。
“旅途還好嗎?”
漂亮的棕色眸子自上擡起,在無光的後車廂裏像盛了酒的琉璃盞。
齊瀾有些臉熱地避開梁簡世的目光,“很好,睡得也不錯。”
她緊張得背後冒汗,梁簡世這邊仿佛毫無所覺,将她的手握緊,幹燥溫熱的掌心幾乎燙化她的小心髒。
“明天想去坐雪橇嗎?”
齊瀾吞吞吐吐,“你到芬蘭,不是公務出差嗎?”
旁邊的梁簡世看着她不說話。
齊瀾飛快打補丁,“我是怕耽誤你工作。”
梁簡世撐着身子往前逼近幾分,望進她有些受驚的眼眸,“工不工作,由你決定。”
齊瀾憋着一口氣,抿了抿唇。
“那就去吧。”
梁簡世放過她了,重新靠回皮椅,“瀾瀾,你需要時間适應是嗎。”
他的語氣帶着失落,齊瀾一下就覺察到了。
她趕緊說,“沒有,我可能就是……又想睡覺了。”
齊瀾連忙找補的反應也沒瞞過梁簡世,片刻後,只聽車廂響起輕笑。
“還有四十分鐘到酒店,你忍不住了可以睡會。”
齊瀾觀察着梁簡世,乖巧地“嗯”了一聲。
她自然是沒有睡覺,獨自呆呆地望着窗外,心裏有些亂糟糟的。
十分鐘後,有個帶着重量的東西落在了她的肩頭。
齊瀾唯一的困意煙消雲散,目光一點點地挪過去,看到梁簡世發絲間的旋兒,手指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頭發。
之前光線太暗,齊瀾一直沒有覺察到梁簡世的疲憊。
她心疼地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後緩慢地側過身,動作十分輕柔地把他的腦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齊瀾視線勾勒着梁簡世的眉眼,找到了昔日當貓咪時堂而皇之沉醉美色的感覺。
好像真的只有他睡着了,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齊瀾才能這樣放心地愛着他。
車開了多久,齊瀾就看了梁簡世多久。
直到轎車停下,輕微的聳動驚醒了梁簡世,他揉着眉心從齊瀾身上起來。
“不好意思,有壓疼你嗎?”
齊瀾覺得腿麻也是幸福的腿麻,“沒有,你想睡還可以睡一會。”
梁簡世聽到前面司機的提醒:“到酒店了。”
齊瀾:“……”摸頭。
梁簡世在芬蘭的住處是一家大型度假酒店,除了前面的套房,後面更多的面積星羅棋布着大大小小的別墅院落。
而他們下榻的是其中挨近森林最僻靜最寬敞的一套。
別墅功能十分多樣,溫泉桑拿等一應俱全,屋內水暖溫度适宜。
梁簡世和齊瀾各自入睡,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齊瀾已經變成了貓,她下意識去找梁簡世卻沒找到。
現在換她失落了。
齊瀾沒想到梁簡世真的給了她“适應”的時間。
貓爪子拍了拍肉嘟嘟的臉。
齊瀾你這個大笨蛋,現在知道後悔了吧,昨天梁簡世讓你去玩你怎麽不一口答應,那麽今天你就已經開開心心地坐上大雪橇,被馴鹿拉着到處跑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別別扭扭地難過。
你就是自作自受。
貓咪溜肩耷拉得更下去了,大尾巴在後面一晃一晃。
齊瀾注意着時間,時不時就會擡頭看一眼,一天下來連飯都沒有心情吃。
在漫長的等待下,她垂頭喪氣地反思,最後終于耐不住無聊,在臨近晚上的時候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人形齊瀾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就像是哪個竅開了,她這時下了個重大的決定。
齊瀾連鞋也沒穿,飛快地跳下床奔向大廳。
如果梁簡世在的話,她要立馬告訴他自己的決定。
篝火在爐子裏焚燒得正旺,天花板頂上的水晶燈沒有開,只有外面花園的燈微弱地釋放光芒。
梁簡世就坐在紅棕色的皮沙發上,背對着齊瀾,手裏抱着貓在梳毛。
“梁簡世……?”
齊瀾踏着地毯,走過去。
梁簡世回過頭來看她,“感覺怎麽樣?”
齊瀾莫名覺得他今天不一樣。
就好像,在她下了個重大決定的時候,梁簡世也下了個重大決定。
齊瀾望着他似笑而非的嘴角,心頭有點怵,“還不錯。”
梁簡世把貓放下去,站起身走向齊瀾,到了面前五米的位置卻沒有停下,一直将她逼到沒有退路。
齊瀾雙手撐着背後桌面,驚慌地看向梁簡世,對方在暗夜裏逆着光,縱使仍舊眼神溫柔,卻帶了平常沒有的進攻性。
“給了你許多天,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現在有什麽話對我說嗎?”
齊瀾直接給整不會了。
他把她逼到這兒,結果讓她說?
“我說……什麽?”
她的茫然落在梁簡世眼中就跟裝糊塗沒區別,“之前我們心照不宣避而不提,是因為你說你承認了。但你并沒有。”
齊瀾想起那晚掉馬的一切,“我承認了呀。”
梁簡世笑着搖頭,分明是在逼供,眼神卻十分寵溺,“你什麽也沒承認。”
齊瀾深吸一口氣,心想不過一句明白話的事情,既然想聽她以人的形态鄭重承諾一次,她也不是不能随了他心願。
異國雪夜安靜,耳畔尤聞火花微弱的爆裂聲。
齊瀾看着梁簡世的眼睛,一字一句,認命般地說。
“好吧,我承認,我就是貓,貓就是我。“
梁簡世的神色怔了會兒,很快低頭,看不見眼中情緒,只見嘴角輕翹。
“你以為我要的是這個答案?”他往前傾身,不顧距離。
齊瀾覺察到他的意圖,連忙往後避,梁簡世停在咫尺之遙,迎着她無措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目光随之落在齊瀾的唇。
“是啊,你是那只貓。”
“夜裏冷了喜歡鑽進我的懷裏,一受驚就躲在我身上喵喵叫,天天叼着筆到我面前就為了讓讨誇一句乖。“
“我開着會也不顧影響地蹲在旁邊看我,我走到哪裏就攆到哪裏,像一只取不下來的挂件抱着我的褲子。”
“還有我記得第一天就敢上手摸我肚子吧,甚至還偷窺我換衣服,那個把我啃得滿身紅印的人不是你嗎?還總喜歡拿着你那條大尾巴勾我……”
齊瀾脖子燒到耳朵根,“你、你不要再說了!”
梁簡世看着她通紅的臉頰,眼中笑意深了,顯然極為受用。
齊瀾在他灼熱的目光中挺不下去了,轉身就要走,梁簡世伸手就攬住她的腰,将人抱上桌面上,力道一收,掌心按着她腰窩往前貼近。
男人的鼻尖碰到她,溫熱的氣息随着說話輕擦而過,“我只是記得,那只貓好像很喜歡我,你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覺嗎?”
“還是……你在騙我?”
他的語氣好像很受傷,齊瀾心尖立馬就擰了一下。
她作為人一直在回避,但當貓就一直肆無忌憚表達着喜歡——但這都是基于她以為梁簡世并不知道,所以才仗着自己是小貓咪,沒有藏着掖着。
怎麽能是欺騙呢。她沒有。
齊瀾委屈地低下頭,“我沒有騙你。”
梁簡世仍抱着她,沒有松手,“那為什麽拒絕我?”
齊瀾沉默,沒敢看他的眼睛,過了一會才艱難地組織着語言。
“我不夠坦誠,但是我努力在……在……”她聽見自己聲音嘶啞,心底突然變得很難受,難受得要哭了,“我是喜歡你的,從一開始就喜歡,只是我骨子裏大概……”
“你再說一次。”
齊瀾突然被打斷,有些懵,“什麽?”
梁簡世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的。”
“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你……”
不等說完,面前一暗。
梁簡世側颌吻了上去。
燒空的木頭“啪”地碎裂。
齊瀾此刻的靈魂亦如此。
她驚慌的一切都沉淪在梁簡世深情的占領掠奪下。
這就夠了。
梁簡世只想讓齊瀾承認,她喜歡他,跟他一樣。
從來,都只需要這一句話而已。
篝火燃得熱烈,交疊的青影落在滾燙的火光中,搖搖晃晃。
天空掃過一片奇異絢爛的熒光,世界頓時陷落進了某本童話,有個老奶奶在述說着從前,從前——
梁簡世:喜歡偷偷喜歡人的怪毛病,得改
齊瀾:怎麽改?
梁簡世:你很快就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