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封印破
封印破
極北之地。
透明的封印籠罩這片被魔氣灌溉的土地,金色的符咒閃爍着,阻擋兩界的交流。
沿着封印往前走,有一處地方肉眼可見的薄弱,有魔氣從封印裏漏出,也有靈氣從外界滲透進去。
在這個邊界,竟長了一株野草,不知是被哪知鳥兒銜來的種子落在這,生根發芽,竭力吸取營養壯大自己。柔軟但堅韌的葉子在風中搖擺,堅定地紮根在此,毫不動搖。
薄弱之處日趨變大,突然,封印裏邊有個魔族靠近,形容枯槁,穿着破布般的衣服。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碰觸結界,刺啦一聲,他被觸電般縮回手,狂喜從他臉上溢出,他清楚地記得,幾個月前碰到結界直接被彈回去。
他呼喚同伴,不斷地攻擊封印,越來越多的魔族湧來,擠在這個地方。
咔,擠在最前面的魔族只聽到一聲雞蛋破碎般的聲音,下一個他便被擠了出去,鼻尖呼吸着新鮮的空氣,魔族爬起來,呼嘯着往前沖。
野草終究還是在踩踏中被碾成泥。
猶如大壩沖毀,洪水洩閘,魔族瘋湧而出。
“放!”
随着一聲令下,堅實的土地變得松軟,沖在前面的魔族一腳踏空,一個個都陷入地下,然而後面的魔族根本不管前面的狀況,他們踩着同伴的身體,瘋了一般往前沖,步他們的後塵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原來封印前方的土地早被搬空,上面鋪了軟土,由土系修士控制,變成一個巨大的陷阱。
但魔族數量比想象中多,他們用身體填平了這個陷阱,不知疼痛,只顧着往前。
“他們瘋了嗎?”躲在暗處的修士倒吸一口涼氣,平安年代生活的他們,哪曾見過這猶如地獄般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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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話的修士旁邊,有人忍不住幹嘔。
陷阱下面自然不是空着,事先便放置了鋒利的尖端,只要一落下去,便能刺穿身體,場景異常可怖。
爬上陷阱的魔族雙眼放光,然而還沒等他們笑多久,沖在最前面的魔族身上燃起大火,風助火勢,熊熊大火呼的一下蔓延開來,包裹着魔族。
“啊!!”
魔族慘叫着,空氣中傳來火焰灼燒的哔啵聲,隐隐有肉被烤焦的氣味傳來。
有修士不忍心看,偏過頭去,也有的臉色蒼白。
領頭的藍衣修士将衆人的表現看在眼裏,怒聲大吼:“各位,決不能心軟!他們是魔族,與我們勢不兩立!身後便是荊州城的百姓,只要漏了一只魔族過去,死的便是我們的家人、好友!”
“勢不兩立!”
其他人跟着吼出來,偏過頭的轉回去,直視着魔族被燒死的慘相,幹嘔的壓抑着嘔吐的感覺,看着更慘烈的景象,加強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火滅。
魔族似是怕了,不再從封印中沖出。
衆人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從封印那邊傳來強大的魔氣。
魔族列着方陣,踩着步伐緩慢走出,這群魔族和上一批完全不同,他們形體高大,肌肉結實,手上拿着武器。
火勢再起,修士想要用同樣的方法剿滅他們,魔族放出冰藍色的火焰,兩兩相撞,悄然消失。
領頭的修士臉色蒼白了一瞬,他知道,這意味着輪到他們犧牲的時刻了。
“結陣!各隊分散站位,交替輸出,誓死守住前方!”
修士按照各自修習的屬性找到位置,風火水雷金屬,各式各樣的法術朝魔族身上招呼。
混戰開始。
殺喊聲傳遍四野,修真界每培養出一名人才都要花費許多精力,戰鬥開始之前傳下來的命令便是在保護自己的基礎上殺敵,絕不死戰。
然而真正打起來的時候哪還顧得上這個,同伴的鮮血灑在自己臉上,除了點燃一腔熱血,除了面前的敵人,其他都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我們準備了一年,目的不是死在這裏!而是保護我們的家園!”
藍衣修士揮出一劍,替冒失的同伴擋住致命一擊,拉着他怒罵:“不要命了!退後!”
他替補了同伴的位置,防守住缺口。
時間過去,藍衣修士本就靈力不滿,還幫別人守,眼看靈力耗盡,再也放不出一個技能。放眼四周,其他人和他的狀态差不多,皆無力再戰。
“退!”藍衣修士嘶吼。
修士們随着他的命令面向敵人緩緩後退,後面是防禦結界,支援的同伴差不多也要到了。
藍衣修士略微放松,他側過身想看看支援的同伴來了沒,卻見到面前的人睜大了眼睛,周圍傳來驚呼。
一支利箭裹挾着強大的魔氣穿過交戰的中心,直至藍衣修士,箭的速度太快,從射出到到達不過一瞬,根本來不及救援。
千鈞一發之際,一柄黑色的劍以更快的速度從側方而來,與魔箭同時抵達藍衣修士背後,将箭訂到地上。
“藍符你怎麽樣!”周圍人扶住藍衣修士,緊張地喊道。
撿回一條命,藍符驚慌未定,久久不能言語,面前的劍通體漆黑,劍柄上游走着數條長龍,劍體泛着血光,盯着看久了,仿佛能吸走魂魄。
藍符移開視線喘了口氣,這劍中怎麽還有骷髅頭,定是他眼花了。
不過是誰救了他,從未聽聞過修真界有哪位前輩使用的劍是黑色的。
“你們看!”
不遠處,一隊數量不少的魔族從側後方逼近,領頭人一身鬥篷,帽子遮住大半張臉,只能看到他的下半張臉。露出的下巴精致蒼白,像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鬥篷人擡手,藍符面前的劍自動飛回他手裏。
“他們怎麽是從後面過來的?!”有修士臉色蒼白地驚呼。
修士力竭,但仍舉起武器要與之一戰,前後都有敵人,他們眼中浮現絕望,今日就要隕落在此嗎?
兩邊逐漸靠近,手中的符咒準備到一半正要放出,新來的這隊魔族卻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奔着前方剛從封印中的魔族而去,兩方人馬戰成一團。
修士們愣住了,魔族瘋了嗎,自己人打自己人?
一只金色紙鶴落下,藍符展開紙條,看清上面內容,受到的驚吓不比剛才面臨死亡的時候少。
“我們的援軍……就是他們!?”
魔族在幫修真界打魔族?是世界太瘋狂還是他想象力不夠魔幻?
不管怎樣,消息正确,他們急需休息,當下先撤回去,也好回去問問師父是怎麽回事。
退去荊州城內,藍符剛打算休息,路上聽到一個消息打破他原有的計劃,身體很疲憊,他還是急匆匆趕往中央廣場,免得晚了沒好位置。同行的修士大多抱着和他一樣的想法。
玉清宗的離池要挑戰柳一笑。
離池是誰,修真界的第一天才,年僅三十便修煉到金丹期,刷新百年來的最低記錄。
但是,這個條件要在柳一笑沒出現前。
柳一笑出現後,這些個名頭都要換個人來了,他不僅超越了離池,還把他踩在腳底下狠狠碾了碾。
五年半,修煉不到六年時間便從入門到金丹,這個時間光是想想就覺得害怕,不僅如此,在修煉的同時他還研習煉丹,如今已是煉丹宗師。
另外,他還是玉清宗創派以來最年輕的峰主。
玉清宗是修真界第一劍宗,前面的不管是天才修士還是天才煉丹師的稱號,在玉清宗峰主這個名頭面前都要靠邊站。
天才年年有,峰主不常見,十個天才都換不來一個峰主。
玉清宗的峰主好幾百年沒換,當他們向外公布這個消息的時候所有人都對新峰主柳一笑産生無限好奇,探尋之下,發現他只是個剛剛金丹的新人。
第一批勇士出現了。
修為僅是剛入金丹,地位卻是玉清宗峰主,只要打敗他,相當于打敗玉清宗峰主,光是說出來,就覺得倍有面子。
元嬰修士扼腕,他們去打金丹期,會被說欺負小輩,只能看着其他金丹期的修士鬥志昂揚的去挑戰。
但很快,這面子就沒了。
向新峰主挑戰的人都失敗了。
不管是金丹中期還是金丹後期,無一勝績。
都說劍修同階無敵,可越階挑戰,那也不是這麽個越階法吧,還讓不讓普通人活了?!
光想還不行,反正都在玉清宗門外了,挑戰一下其他的劍修也不虧,看看劍修是不是真這麽無敵。
那幾個月,玉清宗外天天有人向內請戰,有勝有負,還在可承受範圍之內。這樣算來,劍修并沒有厲害到可怕的地步,可怕的僅僅是這名新峰主柳一笑。
藍符當時少年成名,雖然沒有到天才的地步,也是師門中備受關注的一個,向柳一笑挑戰的人當中就有他,當然也敗的很慘。
挑戰完幾名其他的金丹同期劍修後,藍符勝率不錯,他拾回信心,收拾一下準備返程,之前打敗的一名劍修過來了,要再次挑戰。
送上門的肉哪有不吃的。
藍符接受挑戰,他敢說接連勝績,他的狀态比上次還好,結果卻出乎意料,他失敗了。
正當他不解中,另外三名手下敗将又來挑戰,藍符怒火中燒,發揮十二成的實力應戰,結果——連敗三場。
藍符開始懷疑自己,懷疑人生,修煉幾十年學到了什麽,現在改投師門還來得及嗎。
然後他發現,周圍和他同樣遭遇的修士有不少,之前贏的越多,這幾天敗的越慘。
有貓膩。
藍符抓住下一個向他挑戰的劍修,死皮賴臉地拜托,在劍修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好想分享出來的表情下,得知真相——他們能這麽快反敗為勝,全靠新峰主指點,新峰主看他們垂頭喪氣,教他們打回去。
藍符徹底服氣了。
劍修說完不過瘾,反扒着藍符叨叨新峰主,宣揚他的光榮事跡,藍符聽完一愣一愣的,只剩一個想法,這樣的天才不管在哪都是要供起來。
同時他還知道了,新峰主是名煉丹師。
消息傳出去,第二批勇士出現了。
劍修的劍厲害,短短時間金丹,總不能煉丹也不能這麽厲害吧,把一個人劈成兩半時間也不夠用。
于是高階煉丹師來了。
那個月,玉清宗外藥香撲鼻,天降異象,珍稀丹藥頻頻煉出,引來不少求丹者,這批求丹者稀奇古怪的要求又被當成比賽項目,循環往複,導致修真界的丹藥價格都低了一個檔次。
煉丹挑戰,全敗。
煉丹師們欲哭無淚,金丹期能煉出高級丹藥已經能被稱之為天才,怎麽到了柳一笑那,高級丹藥随便煉,甚至還能摸到頂級丹藥的邊呢。
至此,修真界都知道了,玉清宗的新峰主不好惹,想踩着他上位,先掂量掂量自己份量。
想到往事,藍符唏噓不已,好在他現在是忠實迷弟一名,不會再受傷害了。
一晃神的功夫,有人超過他,藍符加快腳步,趕超回去,前往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