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情絲
情絲
皇後擔憂的神情一滞，落寞地放下了手，衆人看着他們，有冷意，有苦澀，有傷心。
侍衛聞聲趕來已經控制了靜妃。
“将靜妃囚禁靜怡軒，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出。”
“是。”
乾清宮的寝室，順治坐在明黃幔帳的龍床上，給太醫包紮，只有皇後和楚嫣在場。
順治看了眼緊張擔憂地楚嫣，紅着眼一眼不錯地盯着自己的傷口，明明那麽怕血，卻強迫自己看着，生怕他的傷勢嚴重。
順治略一失神，啞了聲：“你去倒杯水來。”
楚嫣對上順治的眼神，後知後覺呆呆應了聲：“哦。”
她連忙轉身去炕桌上倒水。
“皇後也受了驚吓，先回去休息吧。”
皇後看了眼順治平淡的模樣，沒有反駁，福身告退，與端着茶杯走來的楚嫣四目相接，楚嫣愣了一瞬，皇後颔首離開。
楚嫣見太醫已經包紮好，急急問道：“傷勢嚴重嗎？”
順治含了淡不可見的笑意，太醫笑呵呵道：“小姐莫急，皇的傷口雖然深了些，但好在皇上底子好，還是不妨事的，只是這幾日要忌口了。”
太醫剛走，楚嫣就急忙蹲下來去查看順治的傷勢，模樣專注又可愛。
“傷口已經包紮好了，還看什麽？”順治眼神明亮，輕輕說着，帶了點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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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嫣臉上一紅，站起身将茶杯遞過去：“喝茶。”她的心裏還在打鼓。
她不敢去看順治的眼神，察覺到他碰到茶杯，就松了手，忽然茶水打翻在地，楚嫣驚慌失色地跪在地上急忙查看順治的手：“有沒有燙着？”
她自然地朝他的手臂吹了吹，慌亂間擡頭，對上順治的眼神，他的眼神，居然帶了一絲笑意，楚嫣呆住了。
順治傾身看着她，楚嫣呼吸漸漸變得沉重，臉上一熱，低頭想去撿碎片，來掩飾自己的心亂。
順治卻輕撫上她的臉頰，帶着久違的溫柔，又像是一種試探，試探着她此時的心意，楚嫣一愣，緩緩擡頭，順治的吻落了下來，輕輕地柔柔地，吻在她的唇上，她不禁有些意亂情迷，兩人四目相對，情意纏綿。
他吻了吻她的嘴角，又緩緩移到她的唇瓣，楚嫣有些迷糊，怎麽會是這麽個事态發展，順治扣住她腰的手向上一提，一個翻轉，将楚嫣壓倒在床榻上，楚嫣像受驚的小鹿般看着他。
“嫣兒。”
他輕輕喚她。
“嗯。”她被吻的有點迷糊
“太後？參見太後娘娘！”外頭是吳良輔惶恐的聲音。
楚嫣一個激靈，赫然推開順治，順治被推倒在床上晃了一下神，看着楚嫣慌忙起身整理着儀容，滿臉嬌羞嗔了他一眼。
順治輕笑坐起身，披上外袍，手邊觸到一個冰涼的事物，低頭看了，卻是楚嫣的發簪。
他起身按了楚嫣的肩膀，擡手替楚嫣插好，溫柔細致，楚嫣愣怔一瞬。
門被推開，楚嫣煞時又推了順治一把，順治被推得有點發懵。
楚嫣低着頭恭敬無措，心裏卻覺得如臨大敵，完了完了，被抓個正着！
“皇額娘。”順治喚了一聲。
楚嫣頭也不敢擡，立即跪伏在地，跪太後，她倒是十分自然。
“參見太後娘娘。”
順治微微皺眉，不喜歡她這樣膽小怯弱的模樣。
“楚嫣？”太後臉色冷凝盯着楚嫣，卻不讓她起來，轉頭關切地看着順治，“皇上受傷了？”
她拉着順治走到一邊炕上，順治莞爾:“一點小傷不礙事，楚嫣，去倒杯茶來。”
太後目光一沉。
楚嫣如釋重負趕緊起來正要跟着吳良輔出去，太後卻出聲了:“這種事還是讓宮女來吧，你退下吧。”
楚嫣對上太後銳利的眼神，又低下頭，退了出去，正好，她還不想在她跟前待着呢。
一想到剛剛在順治面前這樣卑躬屈膝，她就有點懊惱。
太後看了眼順治沉靜的模樣，頗有怪責:“皇上太不當心了，怎麽可以為了一介女流傷了龍體。”
順治沉吟:“朕明白。”
太後嘆了口氣:“雖說靜妃瘋癫無狀，可楚嫣才進宮，就鬧出這許多事，連累你受了傷，到底不詳。”
順治垂眸喝着茶，氣氛一時安靜。
半晌，順治放下茶杯，涼涼說道:“靜妃性情乖張，如今神智無償，不如送回蒙古将養。”
太後噎了一瞬，眼底閃過冷意:“此事以後再說。”過了會，太後又道，“聽說戶部尚書李大人的公子儀表不凡，已經到了婚配之齡，哀家想來想去，京官中的小姐格格，似乎只有楚嫣适合。”
順治的面色已經冷若冰霜。
她明知順治已然對楚嫣愛之深，若是之前，她倒是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現在危及到順治的聖體安康，她也顧不得順治喜歡不喜歡了。
“楚嫣的事，朕自有打算，皇額娘不必費心。”
順治看向太後，凜然堅定。
意料之內，卻讓太後動了怒。
這場談話，明顯不歡而散。
楚嫣回到長春宮，遙遙看向正廳，葭毓坐在椅子上偏了頭朝她看來。
院子裏是梨花飄散的淡淡香味，葭毓捏着杯蓋的手指松了手，發出刺耳的碰觸聲。
楚嫣看着她這樣作勢，忽然起了挑釁的心，她扯了嘴角，淡淡笑了。
宮女連翹笑着跑了過來:“二小姐，奴婢為您準備了安神茶還有清水，二小姐回房休息吧。”
綠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陪着楚嫣回房。
易水冷哼一聲:“難為你殷勤，平時伺候小主怎麽沒見你這樣機靈！”
連翹委屈地低了頭:“二小姐是小主的妹妹，她今日受了驚吓，奴婢只是給她泡了一壺安神茶。”
說她平時不盡心她覺得有點委屈。
“既然她這麽喜歡泡茶，就送她去廚房燒柴火吧。”葭毓居高臨下看着她，轉身離開。
岳樂來瞧順治時，他正在看着自己的包了繃帶的手臂出神。
岳樂笑了:“怎麽對着傷口深情款款的模樣？”
順治回神:“大哥來了。”
“我瞧瞧。”岳樂湊上去看了，“喲，傷的不輕吧？楚嫣心疼壞了吧？”
順治目光一滞，帶了微微的笑意。
“看來這苦肉計用的不錯，我就說靜妃雖然身手敏捷，可要擋開她的攻擊對你來說輕而易舉，犯不着用身體去檔吧。”
岳樂笑的暧昧，順治眼中是一抹慧黠，兄弟倆心照不宣的笑了。
“看來，楚嫣是徹底不生你的氣了。”岳樂笑出了聲。
吳良輔小心翼翼碰了托盤進來:“皇上，您瞧瞧，是這對玉如意嗎？”
順治掃了一眼:“嗯，送去給佟妃吧，今晚朕去景仁宮用晚膳。”
“嗻。”
佟清漪撫摸着羊脂白玉的玉如意微微出神。
絮柳擔憂說着:“娘娘太大意了，怎麽就去攔着靜妃了，她的氣性，萬一傷着娘娘怎麽辦！”
佟清漪不在意笑着:“她當時滿心思在楚嫣身上，又怎麽會為難我。”
絮柳嘆了口氣:“皇上心裏還是有娘娘的，這樣好的東西一對都送給了娘娘，還說要來陪娘娘用膳。”
佟清漪嘴角是一抹嘲諷之意:“皇上不是心疼我，而是感謝我。”
絮柳聽得糊塗。
“放到床頭櫃上去吧，好好擺着。”
回了房，楚嫣就窩在炕上扒拉着迎春花。
“小姐，今天皇上這樣護你，你心裏怎麽想的？”綠竹小心問她。
楚嫣托了腮看着窗外:“我當然……”她忽然又不說了，她怎麽想重要嗎？
想起順治的吻，她臉上發燙，埋了臉，縱使她有太多的掙紮，她還是想和順治在一起的，可是在一起後，紅顏薄命英年早逝，雙雙歸西的結局她承受的了嗎？
還有太後，她想起今日太後看她的眼神，她就不寒而栗。
楚嫣每日都去乾清宮為順治換藥，順治又提起要封她為妃的事，楚嫣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每每此時順治就會狠狠吻她，只因楚嫣的不确定讓他患得患失。
從乾清宮出來後，楚嫣伸了伸腰肢，剛剛被順治摟的有點緊。
楚嫣正和綠竹紅绡在花園甩着手臂，旁邊傳來軟軟糯糯的童聲:“額娘，她好奇怪哦。”
楚嫣轉頭，尴了個大尬，佟清漪和她的幾個宮女正忍俊不禁看着她，那個童聲就是佟清漪身旁的小團子。
佟清漪收斂了笑意，朝她走來:“楚嫣小姐也有興致出來走走了？”
楚嫣行了禮笑道:“這位是三阿哥？”
楚嫣看着眼前神氣的小豆丁，不可思議，未來的康熙大帝啊。
“是啊。”佟清漪看着自己的兒子溫柔的都快掐出水來了，“瞧這玩的一頭汗，我們回去吧。”
佟清漪幫三阿哥擦了汗，對楚嫣道:“楚嫣小姐要不要一起去？我送三阿哥回阿哥所。”
楚嫣本想拒絕，但想到之前佟夫人的所作所為，她開口已同意:“好啊。”
綠竹和紅绡看着佟清漪的宮女和奶娘都自覺留了點距離，她們平時沒有這種規矩，此時不免也自覺起來，與她們平行。
佟清漪回頭看了眼抱在奶娘懷裏的三阿哥，笑意正濃。
楚嫣看着佟清漪，真正是溫柔似水的大家閨秀，她很難把她和佟夫人想到一挂，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開口問道:“聽說佟夫人前些日子病了，如今身體怎麽樣了？”
佟清漪神情自若:“多謝楚嫣小姐關心，額娘年紀大了，有些小病小痛很正常，如今已經大好了。”
這樣淡定，難道之前是她誤會了？楚嫣不禁疑惑。
“去年我在安郡王府遇到了毒蛇，幸得佟夫人安慰，也算是承了一份情。”楚嫣緩緩道。
“此事我也聽額娘說了，楚嫣小姐大福，逢兇化吉。”佟清漪莞爾。
楚嫣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也無從質問，只能悻悻作罷。
禦花園離得阿哥所還算近，三阿哥掙紮着下來，“踏踏踏”小短腿跑到了佟清漪跟前，扯了扯佟清漪的衣角:“額娘，我想看看妹妹。”
佟清漪牽了他的手，無比寵溺:“好啊。”
轉頭，她又看向楚嫣:“楚嫣小姐想看看五公主嗎？小小的，十分可愛。”
楚嫣其實沒什麽興趣，但是若是拒絕，一時也找不到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