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歸來的師兄
歸來的師兄
歐浩笑道:“我就說因為□□被盜也能出名吧,這新來的師弟師妹沒有不認識我的。”衆人想起之前的囧事,都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了歐浩問:“山上房子還空着麽?我回來答辯,可能不好申請寝室。”
這會兒住在山上的宋贏說:“兩間屋子都有人了,樓梯旁邊那個小屋倒是沒人,你想湊合住也成,就是沒空調忍着點吧。”
歐浩和宋贏雖說同時畢業,但是一個是博士一個是碩士,差着有兩屆,看起來卻很熟絡。歐浩作嚴肅狀說道:“師兄駕到,你還不趕緊把大房子給騰出來?”宋贏便點頭說:“行行行,等我們畢業了你要是還延畢的話,我那間屋子你随便住。”歐浩錘他肩膀道:“去你的吧宋胖子,你延畢我都不可能延畢。”
幾人敘舊完畢,宋贏提議道:“老歐,要不上來打一場?”
歐浩看了看場地和人數:“雙打是吧,我還跟小天搭檔吧。”姚依依起哄道:“你們又要強強聯合啊,這分明是不想給小宋子活路啊。”
趙昭原本一直插不上話,挺樂呵地看着幾個人嬉笑互損,琢磨他們各自的性格琢磨得挺開心,卻突然聽見有人要拆他和蕭天的雙打組合。
一般來說,每次打球的雙打組合基本都不一樣,都是随意組的,他也不是次次都和蕭天一組,有次他跟姚依依的組合居然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打了五連勝。只是每一場開打之後,組合就固定了,因為還要計分按輸贏來輪換,基本不會再換人。
所以趙昭第一反應是蕭天走了,萬一他找不到別人一組了怎麽辦,可又一想,反正他都打了這麽久也累了,就坐場邊陪沒輪到上場的人聊聊天也正好。誰知蕭天卻說:“我今天跟趙昭組了,就不換了。而且剛打完下來,體力也不夠,該給你拖後腿了。”
歐浩聽了稍微愣了下,看了眼趙昭。趙昭被那種帶着打量的目光弄得有些詫異,就聽歐浩解釋道:“我說呢,看你倆還都出着汗,估計也是都累了。”說完就和其餘幾個後來的人确定好組合,開始在場邊沒有球網的地方試着相互發球,找找手感準備上場。
趙昭覺得蕭天臉色不太好,就問是不是昨天兩人下了英語課,到門口時候吃的臭豆腐出了問題。蕭天擺擺手,說坐會兒就好。兩人在長凳上坐下,旁邊就是姚依依,趙昭便勸她說:“師姐寝室又不遠,回去換個鞋來,打一會兒呗。”
姚依依擡腳搖着八厘米的小細跟:“這是武器,不能說換下去就換下去呀。”趙昭想象一下那鞋子踹人的殺傷力,樂了:“師姐防色狼啊。”姚依依笑道:“是啊,防色狼。不過是替你們防哦~”
趙昭有點兒跟不上她的思維,蕭天在旁邊插嘴:“我說師姐,不要試圖給我家純潔的昭昭灌輸你那些不健康思想了,他從小可是叫我哥的,我得負責保護他不被人帶壞。”
姚依依說:“蕭天你太傷師姐的心了,師姐一片好心咋就是不健康思想了?明明是讓我們純潔的小昭昭有所防備啊,萬一碰見色狼就麻煩了呢。”
蕭天只好扶額。這位師姐哪裏都好,就是涉及到所有搞基的話題時思維就會開始脫線,無力反駁的他只好聽她繼續煞有其事地說道:“跟你說啊,你那個剛回來的師兄是大色狼哦,一定要小心哦……”
趙昭被說得暈乎乎的,回頭向蕭天求助:“師姐是開玩笑的吧。”蕭天恨鐵不成鋼地拍拍他:“都半年了,你聽她說過不是開玩笑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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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啥我要小心,不是該讓師妹小心麽?”趙昭繼續問。蕭天斜眼挑釁地看了看姚依依,意思是:你看,對于趙昭這種純潔的孩子,再怎麽洗腦都是沒用的。姚依依哼了一聲。
趙昭覺得話題大約已經從詭異的次元結束了,就問姚依依為啥不打球還在這裏幹坐着,姚依依一拍腦門:“呀,忘了說了。老鄭說歐浩回來了就一起吃個飯,你們都打完球都先別走啊。”
衆人紛紛表示知道了,蕭天便問她:“歐浩師兄怎麽這麽突然,連個消息都沒有,一下子就回來了。”姚依依聳聳肩:“難道回來之前還要廣發通知,等人迎接麽,那才奇怪吶。估計他也就是跟老板彙報了下準确時間。”
晚上聚餐時鄭老師心情十分好,歐浩從國外帶了幾瓶紅酒回來,在場的都多少喝了點,話題基本都圍繞着歐浩國外的生活學習見聞。鄭老師笑呵呵地說:“你多給學弟學妹們介紹些經驗。”
趙昭想起自己老媽那麽堅定地想讓自己出國,就也豎着耳朵認真聽了聽。平心而論,他對出國沒有太大的興趣,英語不好是一個,他也不喜歡陌生的環境,小時候連換了床都會睡不着,更受不了身邊沒有熟悉的人。
這次老媽的提議之所以他沒有怎麽繼續抗議,是因為她說了讓蕭天也一起去,讓他覺得背井離鄉可能也沒那麽難捱。可是他聽歐浩描述的國外生活,就又有點兒打退堂鼓,因為歐浩說國外讀書很忙,基本都各忙各的,他認得幾個中國學生,因為不在一個系時間表都不一樣,基本找不到機會一起說說話,導致他現在的漢語都有點兒殘了。
趙昭這才覺得自己老媽的計劃太理想化了,蕭天的英語和專業成績都比他好,有機會申請到更好的學校,這樣一來兩人不在一個學校的可能性很高,就算同一個城市,學校相隔遠了也沒法合租在一起。
晚上他把這個想法打電話跟老媽說了,果然被徐芬上綱上線地教育了一頓,要自立要堅強要勇敢,不要老是拖着人照顧自己。趙昭被說得十分羞愧,放下電話之後嘆了幾聲,被剛回寝室的蕭天聽到後,問了半天也沒好意思說。
而遠方的徐芬放下電話,也是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自己這個孩子什麽時候能像小天那樣懂事啊。
可能是腦補多了出國後的孤單境遇,又在電話裏被母親大人訓斥了一頓的關系,趙昭在這天晚上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開頭和過程已經記不清了,殘存在記憶裏的最後結尾證明了,他做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噩夢。在最後一幕裏,他好像又回到自己小時候的房間,房間裏還放着後來摔壞了的房子型卷筆刀,花花綠綠的卡片,窗簾還是舊式的提花織法織出的祥雲圖案。
然而那個房間也并不完全一樣,它又大又黑,連同那些玩具和書本變得像小土丘一樣高,他想,或許是自己變小了也說不定,變得像螞蟻一樣小。他走在地板上,好像走在一個寬闊的廣場上,但是他不害怕,因為爸爸厚實的大手,還有媽媽溫暖的纖手分別握着他的兩只手,所以他一點都不害怕。
可是突然,那兩只手都消失了,無邊的黑暗中他連爸爸媽媽的背影都看不到了。他想哭,可是哭不出來,只是在黑暗裏跑啊跑,跑啊跑,他不停地撞到東西,他不停地把那些東西推開,以為這樣就能看見了。
筋疲力盡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蕭天叫他:“醒醒,醒醒,是不是做惡夢了?”
蕭天睡上鋪,趙昭睡在他下鋪,另外兩個室友在對面的床鋪上,床杆之間不連着,因此趙昭就只把吵到了蕭天。走廊的燈從門縫透進來,趙昭在昏暗中看見熟悉的寝室,一身冷汗還說不出話來,夢中的壓抑仿佛一塊重石,無法從胸口移開。
蕭天見他不說話,又問:“咋了,做惡夢了?我看你打把勢一樣又打又踢的。”
趙昭掙紮坐起來:“是啊吓死我了,我夢見我找廁所,找啊找啊就是找不到,給我急得。”蕭天噗嗤一聲笑,笑完了才想起來看看室友,确認室友還沒被他倆吵醒,他才壓低聲音對趙昭說:“快看看被窩,是不是尿床了。”
“滾,你才到7歲了還尿床呢。”趙昭翻身下床,裝作要上廁所。他走出寝室,在走廊靠着冰冷的牆壁站了一會兒。
這陣子天氣轉暖,正午烈日下都會有種夏日的錯覺,但是夜依舊很涼,趙昭光腳穿着拖鞋在走廊吹了一小會兒風,就覺得有點冷。他手腳冰涼地跑回寝室去,看見蕭天已經上床回去了,便自己鑽回被窩裏。
他鄙視自己一番,怎麽這麽大了還會做這種幼稚的噩夢,鄙視了一會兒,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起,趙昭依舊覺得昏昏沉沉的,蕭天晨跑回來,給他帶了油條,趙昭卻看見油膩膩的就覺得反胃。
蕭天納悶:“咋了?懷了?”見趙昭有氣無力地沒反駁,覺得有點兒不對勁:“是不是感冒了?”
趙昭搖頭:“別瞎扯,估計是沒睡夠了。”說完就倒頭往床上一仰,蕭天伸手去拉趙昭,讓他別耍賴,可手一碰到就覺得趙昭手腕發燙。
蕭天的媽媽是護士,他耳濡目染也有些醫護常識,于是翻出體溫計,讓趙昭夾在胳膊下面,過了幾分鐘拿出來一看,超過三十八度,果然是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