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幸福
幸福
趙文婷和佟瑞瑞費了好半天勁終于到達了陸明承家，她們發現外面冰天雪地，而陸明承卻把房子裏弄得暖和得很，就跟進了暖氣房一樣，這讓兩個女孩子很驚訝，他哪來的柴火？哪來的物資？唉，這麽看來人家是早有準備，過得還挺舒坦。
狼狽的兩個人愣在門口，不知道該進還是不該進。這到底是誰需要救濟啊。
圖啥？辛辛苦苦背了兩籮筐吃的，結果卻發現人家壓根不需要。
趙文婷覺得佟瑞瑞可能是個傻子，要是她的話絕對不會來做這種費力不讨好的事，多掉價啊。她這人心氣高，就是上輩子也只錯了那麽一次，可要知道僅僅是意亂情迷了那一次就已經毀了她整個人生。所以這一世她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犯這樣的錯誤的。
她自顧自的想着，在心裏吐槽了好一會兒她這個閨蜜。
可是這想法只持續了幾秒鐘，趙文婷卻發現，佟瑞瑞這次又好像來對了。因為陸明承看她倆的時候明顯是有驚喜擔心的成分，就是那種又喜又怕的表情特別好笑，他的雙手像無處擺放了，明顯是因為瑞瑞才變得這麽手足無措。
滑稽，這還是趙文婷第一次看到陸明承這個樣子。
果然啊，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不管多高冷的人都會變成這樣。
他倆還真是真愛啊。
她沒好氣冷哼了一聲。
這聲冷哼打破了三人剛見面的尴尬。
陸明承說：“你們怎麽這時候過來了？”
這話說的，是在指責他們嗎？
趙文婷說：“說的好像我們很願意來一樣。”
要不是看在佟瑞瑞的面子上，她才不會來這個鬼地方受罪。
走過來多遠啊，而且地上又滑，她倆在路上都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屁股開花都是次要的，關鍵是她過幾天還要開車去接物資呢，要是把腿摔傷了可怎麽辦？
陸明承見趙文婷這樣，心裏便知道是佟瑞瑞的主意。本來他隔了好幾個月見到某人心情還很不錯的，以為趙文婷是專門來看自己。可誰知一切都是他想多了，人家就是擔心好朋友才來的。趙文婷能特意來看自己，可能下輩子都不可能。
“明承哥，你看，我們給你帶了一些吃的，你在山上住的還好嗎？”佟瑞瑞說話了，和趙文婷的态度比起來，她簡直就是體貼，善解人意的化身啊。佟瑞瑞還轉了個身，将背簍給陸明承看。
好家夥，這背簍裏應該有二十斤東西吧，全是紅薯土豆白菜，她們倆是怎麽背上來的？
陸明承看到她倆衣服和鞋子都濕透了，就連頭發上也結冰了，就趕緊說：“先把鞋子脫下來，我給你們烘幹。”
倒是沒說什麽廢話，他直接把兩個姑娘背後的背簍取下來，然後示意她們趕緊進屋。
因為陸明承看到佟瑞瑞已經沒什麽力氣了，所以先是幫她取下。等他想去幫趙文婷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徑直走了進去，一點也不客氣的把背簍放在地上了，就好像自己家一樣。她坐在陸明承的炕上把鞋子脫下來，然後踮着腳将鞋子放到火堆旁邊。她想她才不需要人家幫呢，佟瑞瑞稀罕，她是一點也不放在眼裏。
陸明承看到趙文婷這樣獨立到讓人見外的性格，心裏也只有苦笑。
她是有多排斥他才會這樣？
算了算了，排斥就排斥吧，只要乖乖坐炕上好好休息就行。
趙文婷肯定是不會虧待自己，倒是佟瑞瑞，一副楚楚可憐的站在原地，她一步也沒有動，眼裏除了陸明承就沒別人了。陸明承說了好幾次讓她趕緊進來，佟瑞瑞都無動于衷，然後好像是久別重逢的那種難以言喻的心情在一瞬間爆發，她突然就撲到了陸明承懷裏。
哭的好可憐，好傷心啊。
趙文婷明白這種感受，她那麽喜歡眼前的這個男人，在經歷了磨難困苦之後終于能見到他，自然是心潮澎湃，情不自禁也是可以的。
但能不能不要在她面前發狗糧，她不想當吃瓜群衆啊！
趙文婷忽然覺得自己這趟來得十分沒必要，這丫的在山上過得她們還舒坦，而且現在美人在懷，她是不是應該安靜的走開。
可是鞋子還沒幹呢，她可不想待會凍死在冰天雪地了，那多不值啊。
這會兒佟瑞瑞哭得越來越厲害，有種剎不住的感覺，她緊緊的抱住陸明承，任陸明承怎麽掙脫都無法。陸明承看了一眼趙文婷，生怕她會有別的想法，便用手拍了拍佟瑞瑞，示意她趕緊放開，這樣影響不好。沒想佟瑞瑞抱得更緊了。
趙文婷見狀，發現自己這個電燈泡的确是有點礙眼，這不陸明承見她在不好意思給佟瑞瑞回應嘛。于是她便索性把身子轉過去，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
陸明承在心裏哀嚎，這人八成是誤會了。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只能先把佟瑞瑞安慰好了。
他對佟瑞瑞說：“瑞瑞，先進來，外面風大。”
佟瑞瑞哭着說：“明承哥，我真的好想你，你不知道我這幾天老擔心你出事。”
陸明承說：“瑞瑞，想多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快進來吧。”
他這麽說完，佟瑞瑞這才放了心，她松開陸明承，跟着她進屋，陸明承随即在她身後把門關上了。
待到拖鞋等着陸明承在火堆旁給她們烘幹的間隙，趙文婷專門朝這間屋子四周仔細看了下，別說，這家夥還真有先見之明，屋子裏預先就準備了很多柴，而且他自己應該還打了一只野山羊和幾只兔子，早就用鹽腌好了挂在牆上準備随時吃了。一個人待一個地方，果然就是仙境啊，虧得佟瑞瑞還老擔心陸明承過得不好。呸，趙文婷心想，這人在哪估計都不會虧待自己的。
“明承哥，我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佟瑞瑞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不過她眼裏除了愧疚，更多的欣喜，陸明承真的再一次拉升了她的好感，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
陸明承說：“你們給我送了那麽多吃的，我應該感謝你們才是，怎麽會是麻煩？”
他笑着對她倆說，佟瑞瑞很積極的回應了他，只有趙文婷故意把視線偏到一邊，很冷漠的樣子。
對于趙文婷的無視，佟瑞瑞為了避免尴尬，解釋說：“明承哥，你知道嗎？文婷現在學會開車了，我們吃的這些蔬果米面都是文婷開車送過來的呢。”
這丫頭，說這些做什麽。
她就是陪跑一趟，可一點也不想有什麽存在感啊。
不過她還是偷偷的注意了下陸明承的反應。
“趙同志天資聰穎，學會開車一點也不稀奇。”不錯，至少還會說人話。
趙文婷對陸明承的客套話很滿意。
佟瑞瑞說：“那可不，如今在我們生産隊裏，都說文婷和張立達是金童玉女呢，兩個人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
吹彩虹屁就吹彩虹屁，怎麽扯到張立達身上來了。
趙文婷剛想說話，就聽到陸明承說：“張同志能力很強，是個好男人。趙同志，可以考慮下。”
你說說本來趙文婷還想解釋的，可是她一聽陸明承這麽坦然的撮合，沒錯，就是那種事不關己的坦然，她就沒來由的很生氣。明明知道這一世和這人沒啥關系，可還是會把上一世的情感帶入進去。陸明承，你憑什麽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有，你算哪根蔥，你有什麽資格來說讓她考慮下？她犯得着為了你說考慮下就真的考慮下嗎？
趙文婷越想越煩，她心裏雖然這麽想，可就是那口氣咽不下，她幹脆說：“嗯，張立達是挺好的，他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确是比生産隊大多數人要好很多。”沒錯，那個大多數就包含你陸明承，希望你能把這話聽懂，就是比你好太多太多！！
陸明承他當然聽懂了，一閃而過的失望趙文婷沒有看到，反而是讓她看到他随即換上的笑意，他像是一個旁觀者說：“那就好。”
那就好？果然是冷漠啊。
趙文婷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兒較勁有點憨憨，一個人生悶氣有意思嗎？對方壓根就不接茬啊。
她冷笑了一聲說：“別說我了，我今天就是配角，真正的主角是我們家瑞瑞，你們倆好好聊聊吧，難得見上一面，想什麽就說什麽，就當我不存在。”
如果這時候能變成空氣，趙文婷倒是很希望，只可惜她發現這屋子裏的空氣越來越少，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她坐在旁邊百無聊賴，旁邊兩個人倒真聊得起勁了，真的是侃侃而談，有什麽聊什麽聊。
後來趙文婷看到自己鞋子烘幹了，就麻利的趕緊穿好，說要出去透透氣。
她實在是呆不下去了。
看到她出去，陸明承就沒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佟瑞瑞原本挂着笑的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她說：“對不起，剛才我是不是話太多了。我主要是怕我們三個人在一起不說話太尴尬了。”
陸明承說：“的确是太尴尬了，你做的很對。”
佟瑞瑞說：“明承哥，其實我挺擔心文婷的，她一個女孩子開那麽遠的車，萬一遇到什麽危險怎麽辦？”
陸明承皺眉，他說：“張立達不陪着嗎？還有隊裏的物資不夠了嗎？最近還需要她去接物資？”
佟瑞瑞點頭，她說：“不瞞你說，我們食堂的食物最多只夠我們吃半個月的了，現在大雪封山，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把路面疏通。也就是說我們馬上就要面臨斷糧的困難了。”
陸明承回頭看了那一眼籮筐，裏面裝了那麽多東西，如果說生産隊的食物都不多了，她們又是從哪裏拿來的？
“你們這些東西是？”他問。
佟瑞瑞說：“我們去書記那兒給你申請物資的時候，書記一開始是不同意的，他把斷糧的事往我們面前一擺，說馬上要斷糧了，要我們先考慮下大家。我心裏着急，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是文婷站出來說她可以開車去外面跑一趟，将物資運回來。”
陸明承蹭的一下就站起來，他忽然覺得外面那個人是不是瘋了。
佟瑞瑞沒來得及拉住陸明承，就見他已經跑到了趙文婷面前。
趙文婷這時候在外面凍得滿臉通紅，在想得用個什麽借口回去烤火呢，可誰想一轉身就見到陸明承一臉嚴肅的看着自己。
她一愣，就說：“你，你幹嘛這麽看着我？”
陸明承本來是想狠狠教訓一下趙文婷的，她怎麽能傻得敢對書記承諾那樣的事？大雪封山，要在那麽打滑的路上開車，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嗎？可是當他看到趙文婷那張臉的時候，那些狠話一個也說不出來了。他說：“你什麽時候走？”
趙文婷以為他是問她什麽時候下山呢，說：“我聽瑞瑞的，最好早點吧，我怕天黑了路上不好走。”
陸明承欲言又止，他說：“嗯，那我送你們下去。”
趙文婷沒反駁，因為她覺得陸明承是在擔心佟瑞瑞才會提出要送她們下山。
她點點頭，說：“那我替瑞瑞先謝謝你了。”
趙文婷出發的那天，張立達發了一肚子的火，差點把整個屋子的東西都給摔爛了。
他恨自己為什麽要讓趙文婷學會開車，如果不教她，她就不會做出這麽傻的事。
趙文婷被人告知張立達在宿舍裏發瘋，急急忙忙跑到他那兒對張立達說：“立達，你要是再這樣，我可就和你絕交了！”
張立達苦笑了一聲，他說：“絕交吧，反正我說什麽你都不會聽。你是個瘋子，一個說不聽的瘋子。”
趙文婷說：“立達，你說過的，你會一直支持我。我想回家，我真的想回家，這是一次機會，我不得不抓住。”
張立達說：“呵呵，你還回家？我看你是想把骨灰帶回家吧，你這一趟過去無疑是送人頭，我說你逞什麽能？！”
物資短缺，這麽多人還不能想別的辦法嗎？大雪遲早會化，他們也總不至于餓死。
可是趙文婷這一去可是九死一生，能不能回來都不一定，為什麽要冒這個險？
趙文婷嘆氣，她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嗎？可是事實上她考察過多次往返路線，只要全神貫注不走神，其實問題還是不大的。
她對自己有信心，也希望張立達不要因為她而受什麽處分。
趙文婷說：“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帶着一車物資回來的。”
張立達此時已經紅了雙眼。沒錯，一個大男人，平時難得哭一回，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這一次卻真的為趙文婷落淚了。他雙手搭在趙文婷肩膀上，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一樣，說：“好，你非要去是吧，那我就和你奉陪到底。本來這趟車就是我負責的，只有你去怎麽行？咱倆一起去，到時候有榮譽咱倆一起分，怎麽樣？”
滿滿都是感動，這樣的兄弟情能被她遇到是她的福氣。正因為這樣，那她就更應該珍惜，怎麽可能讓他去冒險？
“立達，你也太小氣了，你明明已經有條件回家了，卻攔着我的去路，是不是也太不講義氣了？要不你看這樣，這次先讓我去，下一次，對，下一次再輪到你，我們倆輪流開，合理分配，你看好不好？”趙文婷笑眯眯的哄着張立達，就跟哄孩子一樣。
張立達對于趙文婷這種态度十分不舒服，即使最近一段時間他們已經走的很近了，可還是感覺中間少了點什麽。現在看來，她至今都還把自己當外人看。
“文婷，說什麽也沒用，我是一定要和你去的。”張立達決定了，管她趙文婷喜不喜歡自己呢，他也不能看着趙文婷有任何危險。
趙文婷看到張立達這樣真的很觸動，還真沒有一個人敢這麽為自己豁出命去。
她溫柔的對張立達說：“張立達，這次你聽話，等我回來，我一定答應你一個要求，好不好？”
張立達一愣，連忙說：“什麽？”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随便胡思亂想。
趙文婷笑了笑，很篤定的說：“你不是說喜歡我嗎？我覺得我倆可以試試，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張立達瞪大雙眼，他有些欣喜，這不是自己最夢寐以求的嗎？
“文婷，你答應我了？”張立達想再次确認。
趙文婷微微點頭，她也沒明确說，只是告訴他：“你乖乖等我回來，不要做沖動的事，只要等我回來就好。”
張立達趕緊抱起趙文婷，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他大笑着說：“好，我等着你回來。”
就這樣，趙文婷一個人開着車出發了，她在後視鏡裏看到笑得像花兒一樣的張立達，勉為其難的笑了笑。這傻小子，她要是不這麽說還能怎麽辦？總不能因為自己的決定就害得他跟着自己冒險吧？那也太不是人了。趙文婷可不想這樣，她決定先哄着張立達，如果她能平安回來，再和張立達道歉，和他說明情況。
漫天雪地裏，就只有趙文婷這輛車在艱難前行着，她精神緊繃，生怕出一絲差錯。即使她有過這方面的經驗，也是要小心再小心。畢竟這時候不比她五十多歲的時候手機信號已經很普遍了，只要一個電話救援很快就來。在這裏，連一個活物都不一定能看到，如果車子突然抛錨，那她就頭大了。
她在心裏默念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可是人越是這樣想，就越容易有事。
這剛開出去不到三十公裏，趙文婷的車真就停在半路走不動了。
她趕緊下車去檢查車輛情況。
這大冬天的，外面的溫度都在零下三十度，她凍得臉通紅，手也不聽使喚。
這車到底是什麽問題，檢查了所有地方都沒發現。明明昨天她還特意查看了好幾遍，該維護給加油的都弄了，怎麽這才一會兒就出了這事，真是見鬼了。
趙文婷有些慌了，但她覺得自己決定不能在這時候害怕，于是她趴在地上，打算去查看車底的情況。
就在這時，一個人從車後面冒了出來，吓得趙文婷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你什麽時候跑我車上去的。”很快她就看清了來人的模樣，不是別人，正是陸明承。
陸明承揉揉惺忪的睡眼，好像是剛睡醒一樣，他打着哈欠說：“可能是昨天就在你車上了，這不好不容易回宿舍和陶亮他們聚一聚，就喝了點酒，估計是當時喝得太多，也沒看準地，就跑這車後面睡着了吧。”
他倒是很會解釋，但趙文婷卻不信。就算喝醉酒，能睡在車後面的人還能活到第二天，那簡直就是老天開眼。他陸明承像嗎？不像！一看就是個倒黴孩子，根本就不會這麽幸運。
“知道了，那你走吧，我還要趕着去接蔬菜呢。”趙文婷懶得聽他胡咧咧。
陸明承看看四周說：“這是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從這裏走回去可能天黑都不一定能到。”
趙文婷氣不打一處來，她說：“那我管不着，誰要你自己跑到我車上來的。你下車，趕緊給我回去。”
陸明承倒是真的走了下來，他還故意伸了個懶腰，就怕自己剛才的理由趙文婷不相信。
他說：“好好好，我走我走，你以為我願意跟你一起啊。霸王花！”
這人還不忘擠兌一下自己，太欠扁了。要不是現在還有車在，趙文婷一定追着這丫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陸明承打成豬頭。
陸明承跑了幾米遠，見趙文婷還呆呆的站在原地，就故意說：“怎麽，你不是要開車嗎？你倒是開啊，我現在沒在你車上了，你應該開得更順當了吧？”
呸，這家夥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呢，心裏明明知道她這車出了問題，故意這麽說的。
他想幹嘛？想讓她求他來幫自己？想得美，想得太美了！
趙文婷絕對不可能妥協，她說：“我想開就開，礙着你什麽事了？趕緊走吧你，別到時候死在半路又得賴我。”
陸明承笑了笑，然後真的走了。
這丫的一次回頭都沒有，走得特別坦蕩。
得，趙文婷這下是把最後的希望給罵沒了。
她咬咬牙，決定還是去車底檢查下。
趙文婷剛爬進去沒多久，陸明承的臉就出現了車底，又是把趙文婷吓出半條命。
趙文婷幾乎是罵着吼出來的：“你還回來幹嘛？誰要你回來的？”
雖然是罵，但是趙文婷知道剛才看到陸明承走後，她心裏真的難受得緊，一種再次被他抛棄的感覺席卷全身，太讨厭太讨厭了。她多少是委屈的，也沒想把這委屈隐藏。
“對不起，我剛才是和你開玩笑的，趙文婷，我幫你看看吧。”陸明承也似乎看懂了她，他特別小聲的服軟說。
趙文婷傲嬌的說：“不用，我自己能行，你趕緊滾。”絲毫不給人面子。
唉，她就是這樣，心裏想的和說的是兩碼事，永遠都是把好事辦砸的節奏。
陸明承倒也不生氣，他說：“我知道你能行，但是你是司機啊，要保存實力。修車我還是會一點的，讓我看看吧。這大冬天的，我也實在不想走回去，要不然就當是我賣苦力掙路費，你說怎麽樣？”
這荒郊野嶺的，把人扔下也的确不太好，趙文婷想着反正現在都是難兄難弟，要不幹脆就讓他修修得了。
于是陸明承就代替她鑽到了車下，而她就在旁邊遞工具。忙活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的樣子，車子的問題終于解決了。趙文婷看到臉上都是油漬的陸明承，忍不住笑了，她說：“你好醜啊。”
陸明承說：“你還說我呢，你看看你，臉上也沾到了，還不趕緊擦擦！”
趙文婷緊張的用手在臉上扒拉，但是好像就是沒找對地方。
陸明承下意識的就用手去幫她擦拭。
當他的手觸碰到趙文婷的時候，一道電流從指尖傳到了他們倆的心裏。
趙文婷擡頭看到陸明承飽含深情的眼睛。
陸明承，你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是專門來找我的嗎？
你是在擔心我出事？
你，是不是喜歡我？
她本以為自己的內心不會有漣漪，不會在對這個男人産生任何的期望，但事實時，當她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被他打動。
陸明承，你的眼裏好像有我，對嗎？
這一刻仿佛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實在太美好了，趙文婷恨不得将時間停住，哪怕是在做夢也好。
可是陸明承還是打破了這個局面，他把手及時的收了回去，然後尴笑道：“醜八怪，自己臉上有東西都看不到，還指望我給你擦，想多了，去照着那鏡子擦去吧！”
他無情的嘲諷着趙文婷，并且大搖大擺的坐到了副駕駛上。
趙文婷愣在原地，下意識的就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還真是賤得慌，虧還沒吃飽嗎？竟然去幻想那些有的沒的。
而陸明承則在後視鏡裏看到這一切，他嘆了口氣，回想起了剛才趙文婷出發的時候趙文婷和張立達說好的承諾，他們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他又怎麽可以乘虛而入？只是不放心過來陪她走完這一次的路，等到把她安全送回家，他就會默默的回到山上，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要幸福啊，文婷。
上車之後的趙文婷出奇的沒有罵陸明承，她很安靜，安靜到仿佛陸明承不存在一樣。是的，她已經開始把陸明承當成透明了。她眼裏不會在有他的存在，她要遠離這個男人。
只有遠離她，她才能過上正常的生活。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哪怕她在心裏罵了自己無數次，可是還是希冀着這趟旅行能慢一點。以後，她們倆再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了，他會和瑞瑞結婚，然後幸福的過完後半生。而她，其實一個人也挺好的。
車在白雪皚皚的大地上行駛着，兩個人都十分有默契的藏着他們的小秘密。
這邊，佟瑞瑞在送走趙文婷之後，心裏也一直是七上八下的，她當然是擔心自己的好朋友在路上會不會安全，但是姑娘家嘛，還是更多的會去想自己的心上人。又是好幾天沒見到陸明承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佟瑞瑞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再去山上看看陸明承。
正當她準備出發的時候，一個男知青叫住了佟瑞瑞。
佟瑞瑞一看，原來是陸明承的好兄弟陶亮。
佟瑞瑞當即叫了他一聲“陶亮哥”。
陶亮還有些不好意思，他說：“妹子，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佟瑞瑞笑了笑，這還用說嗎？她還能去哪裏，當然是去看陸明承了。
陶亮說：“你上次不是去看過了嗎？他上面吃的都管夠，不用操心他了。”
還真是，佟瑞瑞本來就想問問這是怎麽回事。原本今年大雪下得這麽久，是出乎很多人意外的，怎麽陸明承就那麽有先見之明，知道提前準備一些物資。
“嗯嗯，陶亮哥說得對，明承哥生活自理能力超強，我那時候擔心他吃不好穿不好，沒想到他在山上過得那麽惬意，這讓我一個女生都羨慕。還有你知道嗎？他一個人都在山上看書自習了，說要準備高考，好好深造。”在佟瑞瑞心目中，陸明承簡直就男神一般的存在，提起他的時候，她的眼裏都是星光。
可是陶亮卻有些欲言又止，他該不該告訴佟瑞瑞，讓她不要再執迷不悟，吊死在陸明承這一棵樹上。畢竟陸明承心裏的那個人不是她，他記得陸明承和他說過，已經和佟瑞瑞說清楚了啊，為什麽她現在反而比之前更嚴重了呢？
還有關于陸明承為什麽會提前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那要多謝一個人，是她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間透露給陶亮，說今年可能會下很大的雪，如果是住在山上的村民，還是要多囤糧才好，陸明承聽後留了個心眼，沒想到還真被她說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