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鼓勵
鼓勵
李小紅出事的時候，趙文婷還在床上和奶奶膩歪呢，她一大早就跑到奶奶床上和奶奶說話。他們是昨晚連夜到的，到的時候只有父母起來，奶奶睡得早也就不知道，當她老人家今天一看到趙文婷，那真是有說不出的激動。奶奶說：“文婷，這次就不走了吧？我發現你都瘦了？”
趙文婷摸着奶奶的臉，含着淚說：“您希望我留下來嗎？”
奶奶說：“傻孩子，我當然是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鄉下多辛苦，是不是，把我們家小閨女都給折騰成苦茄子了。”
這話一下子就把趙文婷逗樂了，她依偎在奶奶懷裏，汲取着久違的溫暖，她說：“不去了不去了，在哪裏哪有家好，奶奶，我就一直陪着您。”
奶奶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臉，這讓趙文婷更加堅定了回城的決心。
她在奶奶床上撒了好一會兒嬌，就聽到媽媽從廚房傳來的聲音：“趙光亮，快出來吃早飯了，待會還要去上班呢。”
哥哥也請了好幾天的假，再不去上班啊，估計工廠就要把他給開了。
叫了半天也沒反應，趙文婷就從床上爬起來，她一瘸一拐的走到趙光亮屋門口，開始拼命敲門，她笑着說道：“趙光亮，快起床，我們家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呢，趕緊的，趕緊的。”
一旁看報紙的父親皺眉，他取下眼鏡說：“別敲了，人壓根就不在屋裏，我剛才出去刷牙的時候就看到我們的門是敞着的，肯定是你哥出去了。”
不是吧，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趙光亮破天荒起這麽早，值得表揚啊。
正當一家老小打算贊賞哥哥的時候，趙光亮從屋子裏把門打開，睡眼惺忪的說：“吵什麽啊，昨天幾點回來的不知道啊，趙文婷你是吃了興奮劑嗎？這麽精神。”
他一邊打着哈欠，一邊伸了個懶腰，然後用他摳了屁眼的手到桌上拿起了一包子。
趙文婷當場就炸了好嗎？她用桌上趙父放的幾張報紙拿起來直接就朝趙光亮的手打去：“趙光亮，你都不嫌惡心，我們家還有客人呢，你要人家怎麽想？”
趙光亮被她教訓的沒話說，只得把包子放下，去外面洗手漱口去了。
趙文婷見狀，則去她自己的房間想叫李小紅起床。
剛進去的時候她還故意放輕腳步，可誰知當她打開門，屋裏哪裏還有李小紅的身影啊。
李小紅能去哪裏呢？她是第一次來他們這裏，人生地不熟。昨天她剛來這裏的時候，兩個人睡在床上，趙文婷就和李小紅說，她明天一早就會讓媽媽帶着李小紅去醫院做手術，這傻丫頭，不會是害怕逃跑了吧？
趙文婷沒找着李小紅，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家裏人見狀都圍了過來，怎麽辦，人是在他們家不見的，他們就有義務去找人啊。趙文婷腳還傷着呢，不能到處跑，家裏的兩個男人還要去上班養家，也不能去，奶奶年紀大，只能在家裏守着，就只剩下媽媽了。
趙文婷皺着眉頭，她說：“我還是得出去找，媽不認識她，就是在街上見到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媽媽擔心的說：“不行，你腳弄成那樣，不去醫院也就算了，怎麽還可以到處亂跑。”
本來趙文婷是應該去醫院看病的，她覺得貴的也沒去。
趙文婷說：“我沒事，我只是右腿受傷，到時候我就多用左腳，右腳不怎麽使勁就行。”
爸爸見她這樣，嚴肅的說：“你老實在家待着，我和你哥出去找。”
一聽這話趙文婷哪裏肯依，是她把李小紅帶來的，現在卻讓全家這樣，她良心上過意得去嗎？她苦苦哀求說：“爸媽，你們真的太瞧不起我了，我是這種苦都吃不了的人嗎？”
趙家四口齊齊點頭，得，看來年少無知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她現在轉變之大他們都還沒接受過來。
趙文婷想了想，對趙光亮說：“哥，我記得好像我們隔壁大爺有一個輪椅，你要不去幫我借一借，然後我坐着那輪椅出去找人，這樣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半個小時後，趙文婷坐着輪椅和媽媽出了門，果然還是當年的鄰裏關系好，說借就借了。就這樣她們兩人開始奔赴最近的幾個醫院去找小紅。其實在趙文婷心裏，她覺得小紅去醫院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可她這時候不去醫院又能去哪呢？趙文婷想不出來。
尋遍了幾家醫院都沒看到小紅的身影，不過趙文婷倒是看到了陸明承媽媽來醫院複診，她下意識的盯着陸明承的母親看了一眼，怕認錯又怕錯過。陸明承的媽媽她以前只在照片裏看過，但趙文婷還是很快在人群中認出她來，一看就知道年輕時是個美人，精致的五官，還有那與衆不同的氣質，回頭率都百分之三百了好麽，陸明承還真的很像她。趙文婷的視線或許是被陸母注意到了，她特意給了趙文婷一個微笑，趙文婷也随即回了個，兩個人都達成了超高的默契，随後陸母離開。
趙文婷和媽媽在醫院找人無果，只得出了醫院再想別的辦法。
媽媽說：“這能去哪呢，這孩子不會想不通做什麽傻事吧？”
這句話讓趙文婷的心揪了一下，保不齊還真會這樣。現在李小紅是最脆弱的時候，她面臨着多重抉擇，而每個選擇都無疑是把她往絕路上逼，唉，趙文婷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頭，責罵道：“都是我的錯，我要是一直陪着她就好了。”
媽媽說：“那現在怎麽辦，要不我們去報警吧？”
趙文婷點頭，現在也只能是這樣了。
媽媽感嘆：“真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
她雙手合十，祈禱李小紅能順順利利。
就在這時，陸母從遠處走了過來，她說：“需要我幫忙嗎？我的一個幹兒子就在派出所當警察。”
媽媽很詫異，估計是沒想過對方會這麽主動吧？
“請問您是？”媽媽問。
陸母雖然穿得普普通通，但那種強大的氣場還是會讓媽媽感覺到她和自己的不同。這個年代，誰也不知道對方會有多厲害。
“你好，我叫鄭心語，你呢，怎麽稱呼。”陸母很大方客氣的自我介紹。
鄭心語，這名字一聽就是有文化的家庭取出來的啊，好好聽。
媽媽和她握了手，也道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林秋菊。”名字雖然沒有陸母的好聽，可也是一個自立自強的大女人呀。
“你好。”
媽媽看着兩人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她發問：“你們倆認識嗎？”
陸母看了一眼趙文婷，淡定的笑了笑，她說：“你是叫趙文婷嗎？”
這回輪到趙文婷驚訝了，她指着自己說：“您認識我？”
陸母點頭，她解釋說：“我看過你的照片，你和我孩子在一個農場，陸明承，你知道他嗎？”
知道，怎麽會不知道。不過陸明承啥時候給自己她照了照片，還把她照片給別人看了？
害，看陸母這樣子估計還不知道陸明承現在的境遇呢，不然準不會給趙文婷好臉。
希望她晚一點知道吧，回頭趙文婷看看能不能咬咬牙把陸明承給拯救出來。
“阿姨好，陸知青是和我一個農場的，不過他給您看我的照片？”
趙文婷一臉懵逼，但她還是想把這問題問出來，陸明承這啥情況啊，給他媽看自己的照片，不會是……
陸母說：“是這樣的，我之前在這家醫院住過一段時間的院，認識了立達的母親，我是從她那裏看到的。當時我就覺得這照片裏的姑娘長得很好，這麽巧今天就遇到了你。這位阿姨，你是有福之人啊，有個這麽好的姑娘，我打懷孕的時候就一直想要個女兒，奈何生了個兒子，後來身體不行，想生也生不了，這不就成了遺憾，唉。”
陸母好像很喜歡趙文婷，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趙文婷感嘆難怪陸明承那性格這麽好，敢情是有個好母親。她也覺得和陸母挺投緣，雖說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卻一點也不讓人尴尬緊張，反倒是有一種親近感，就像是老早就認識的熟人一樣。
後來媽媽也是這麽說，說陸母就好像是她的老姐姐，有着說不完的家常。
“害，別看這丫頭現在老實，那都是假的，她要不是腳傷着了，估計現在在哪裏野呢。”好媽媽，你是親媽啊，不至于這麽不給面吧？
陸母笑了她說：“年輕人就是要這樣，充滿活力，不過文婷是受傷了嗎？嚴不嚴重，要不要去找立達的媽媽給你專門看看。”
“立達？”林女士很快就抓到了關鍵詞，她敏銳的察覺到這個人名和自己的女兒非同一般。
趙文婷心裏琢磨這是在他們生産隊的緋聞傳到城裏來了啊，阿西吧，這還得了？
“也是和我一同下鄉的知青，他媽媽在醫院當醫生。”她趕緊解釋，然後對陸母說，“阿姨，我沒事，不用麻煩張同志的媽媽了。”
陸母沒多問，她看出了道道，這小姑娘還沒打算把她在鄉下的愛情和家人分享呢。
她說：“嗯，對了，你們剛才是要找誰？我認識這個片區的警察，我可以幫你們。”
看她們挺急的，陸母也想出一份力。
趙文婷想現在也別管李小紅其他什麽事了，只要她平安無事就行，能多一個人找更好，管不了那麽多了。
上輩子趙文婷都是在找兒子的路上度過的，她跑遍了全國各地，甚至還去了緬甸越南，穿爛多少雙鞋她都不記得了，只曉得最後是一位警察給自己打來了電話，讓自己分離的骨肉終于回到了身邊。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眼前這位叫周庭宇的警察。
趙文婷看着眼前這個人，确定就是那個中年就白了發的警察是同一人。
趙文婷淚眼婆娑的握住這位警察的手，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這一舉動讓其他人納悶啊，這是來報案還是來報恩啊？
趙文婷立馬就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趕緊說：“警察同志，我朋友不見了，她第一次來這裏，除了我她誰也不認識，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她啊。”
就像是上輩子跪在他面前一樣，這一次趙文婷也是想都沒想就跪了下來。
她感謝這位善良正義的警察幫自己找到兒子，更是完全相信有他在，小紅就一定會被找到。
周庭宇這時候才二十出頭，壓根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啊，要知道他才剛入職沒多久呢。
陸母見狀便拉着周庭宇走到一邊，她說：“庭宇，這是你哥的朋友，我難得求你一次，你這次就多費費心，幫幫忙好嗎？”
周庭宇是和陸明承、陶亮是一個大院出生的，不過他前幾年去外地上學，前段時間才回來。陸家發生了那樣的事，很多人都在避嫌，唯獨周庭宇一直在想辦法幫助陸母。不過陸母也不希望拖累這孩子，多次拒絕他的好意。可是這一次她主動帶着人過來找他，這讓周庭宇很意外，他特意留心了一下這個女生，哭的是特別傷心，跪也跪得特別誠懇，八成真的很嚴重吧。等事情結束，他一定要問問這個女生和陸家什麽關系，竟然讓伯母破天荒的過來。
李小紅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趙文婷已經守在她床邊了。
不過她睜開眼下意識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去摸自己的肚子，她說：“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趙文婷不想讓她太過激動，她安慰說：“小紅，你冷靜點，醫生說你現在要靜養，我們先心平氣和的說好嗎？”
李小紅不聽，她抓住趙文婷沖着她喊：“你快告訴我，我孩子還在不在。”
還在嗎？
她幾乎是歇斯底裏吼出來的。
這時候她的怨氣直線上升，她怨恨趙文婷，怨恨她不應該多管閑事，如果不是她，她就不會來到這個城市，也不會因為怕被人發現，故意偷偷去那種黑心的地下診所去做掉孩子。人算不如天算啊，她盤算再多最終也還是來了醫院，哈哈，這是天要捉弄她嗎？現在應該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一個不知廉恥的人了吧？
對了，她記得她在失去意識前還聽到自己大出血。
“我的子宮還在嗎？我以後還能生小孩嗎？你快告訴我！”
趙文婷應該怎麽和李小紅解釋呢，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李小紅還能承受這一切嗎？
她不忍心将真相告訴李小紅，自己捂着嘴走了出去。
媽媽和陸母也在外面守着，看到趙文婷出來，媽媽就一把抱住自己的孩子，心疼的說：“都是苦命的孩子啊，現在可怎麽辦？”
陸母比林女士沉着冷靜許多，她甚至還單獨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她站起來，從容的走了進去。
走之前趙文婷對她說：“阿姨，您幫我好好勸她，她現在一定很恨我，我說什麽都不會聽，謝謝您了。”
十幾天後，兩個人回了農場，李樹苗發現趙文婷和李小紅之間很不對勁，誰都不願意理誰。這是怎麽了，之前不還好好的，怎麽一去就成了仇人了？當然李樹苗自己還是有數的，她沒有直接去找李小紅問情況，而是去找了趙文婷，她說：“妹子，咋回事，小紅她肚子裏的孩子還在不在，她現在身體好點沒？”
趙文婷在她的床上鋪被子，好半天都沒搭理李樹苗，等到她把褥子被子都鋪好，然後從床上跳下來之後她才說：“李姐，你就別煩我了，我現在是裏外不是人，早知道我就不應該聖母心發作，去幫這幫那，現在倒好，什麽都是我不對了。以後啊，我求你也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不值得。”
趙文婷這十多天是沒有一天過得省心的，她覺得自己就是罪人，把李小紅帶去折磨自己家人的。現在李小紅心裏全都是怨氣，她怨天怨地怨趙文婷，看她都像是要殺了她一樣，趙文婷都覺得背後發涼好不好。怕了怕了，以後她要是再幫別人自己就自挖雙目，死了得了。
李樹苗聽趙文婷描述完這些天的事，心裏也是煩悶不堪，現在李小紅對趙文婷是這樣，對她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畢竟當初撺掇她和趙文婷回城的人是她。
李樹苗哀嚎：“當好人怎麽就這麽難呢？”
話雖然是這麽說，可兩個人還是不約而同的看向窗外。李小紅正站在樹下不知道在想什麽，她現在的精神狀态很不好，時常恍惚時常發怒，情緒很不穩定。趙文婷這段時間是受了委屈，可是李小紅這種情況是最需要人及時拉她一把的，她是再不請願也不能忍心看着李小紅就這麽毀了。
“最近這幾個月我們倆就少睡點覺，晚上多盯着點她，白天我們也要遠程跟着，不要她一個人單獨行動。”趙文婷叮囑說。
李樹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女人身上有大義啊，她拍着趙文婷的肩膀說：“好姐妹，你以後會有福報的。”
噗！借您吉言。
趙文婷沒功夫和李樹苗在這瞎聊，她把東西收拾好了之後就看了看周圍，說：“瑞瑞呢，怎麽不見她人。”
李樹苗說：“去山裏找陸明承了。”
對了，她怎麽把陸明承給忘了。來之前陸明承的媽媽還專門給他準備了好多家鄉特産，還有她特意腌好的鹹菜，說陸明承從小就愛吃她這一口，即使是心情不好只要吃到她做的鹹菜保準就沒脾氣了。
“山裏？哪座山？”心想着看在陸明承父親曾經的面子上，怎麽着也不至于太欺負人家啊，哪裏想還真把人發配邊疆了。
還能是哪座山，當然是距離要走大半天的地方。
趙文婷背着那些瓶瓶罐罐走得差點背過氣去，直到天黑的時候這才走到陸明承居住的地方，她喘着粗氣彎着腰，看着陸明承大老遠趕着一群羊過來。兩個人就這麽對視着，不說話卻好像勝過了千言萬語，雙方都情不自禁的笑了。
“你好像挺适合做這個的。”趙文婷還以為陸明承會吃不了這苦，沒想這人幹什麽都得心應手。
陸明承說：“是嗎？我這樣子是不是特潇灑？”要是像以前趙文婷這麽擠兌他，他早就回怼了。但這次他啥也沒說，反倒是很配合的表演了一次。羊兒還真的都很聽話，陸明承說幹嘛就幹嘛。
這下把趙文婷逗樂了，她捂着肚子說：“不行了，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你趕緊領我進屋吧，我都渴死了。”
陸明承應了一聲，把羊趕到圈裏之後就帶着陸明承進了屋。
這屋子收拾的真幹淨，讓人看得就很舒服。
水杯也是洗過的，可見陸明承有多細心。
看着她咕嚕咕嚕喝了一杯又一杯，陸明承說：“別告訴我你是跑着過來的？”
趙文婷喝完終于覺得不渴了，她擦擦嘴角說：“那可不，我今天一到農場聽說你在這裏就想着過來了。”
本來是想着過幾天再來的。可是思來想去又覺得對不準陸明承，要是再不把這些鹹菜送過來良心都快過不去了。
陸明承挑眉，他說：“你就這麽想來看我啊？”
趙文婷睜大眼睛，她生氣的說：“看你個大頭鬼，我是想着瑞瑞也過來了，就順道過來接她。她人呢，去哪裏了。”
陸明承笑着說：“走了，中午就走了，估計你倆沒走一條道，沒碰着。我說你回去一趟怎麽還是這暴脾氣，我說的是你過來是想看我熱鬧，畢竟我過得不好你就開心了，你剛才想什麽呢。”
這……
直接怼得趙文婷沒話說。
趙文婷把背包裏的東西都擺放了出來，她說：“你點清楚了，這些都是你的，天色不早了，我得趕緊下山，我走了啊。”
她不願意多待，畢竟這裏孤男寡女的，難保不會有人說閑話。
陸明承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出自自家媽媽的手藝，他說：“你怎麽和我媽見上面了？”
趙文婷說：“緣分啊，說了你也不懂。”
她懶得和他解釋，她看看天，真的要黑了，再不走估計就得摸黑下山，萬一遇到了什麽恐怖動物那可就完了。
見她急成這樣，陸明承自然也不好留她在這裏，他起身去床頭拿了一個手電筒，說：“走，我送你下山。”
啊，不至于吧。
趙文婷臉上都是抗拒。
陸明承說：“你大老遠給我送東西，我送送你總應該吧？再說你這還有腿傷，萬一要是再有個什麽好歹我可擔待不起。”
能不能別這樣，都弄得人家不好意思了。
趙文婷小聲的叨叨：“陸明承，上次是我連累你了，你別送我了，我不想再連累你。”
她還指望這次送完東西就和他劃清界限呢。本來就不想和他有什麽聯系，可為什麽回回有事都要和這人扯上關系呢？
她是真不需要，真的。
陸明承說：“你想多了，我送你是怕你連累我，快點走，別到時候天黑踩空，或者遇到什麽豺狼虎豹。”
媽也，說得也太恐怖了吧？
趙文婷咽咽口水，她也不再啰嗦，就和陸明承一路下了山。
路上趙文婷忍不住對陸明承說：“你以後想過要做什麽嗎？”
陸明承說：“放羊不好嗎？你剛才還誇了我呢。”
趙文婷暗啐了一口，好什麽好，好個屁。
故意的是吧？
“我是說認真的呢，你想過以後嗎？”趙文婷說。
陸明承說：“沒想過，我就覺得我現在放羊挺好。”
這家夥像是完全佛系了，欠揍是吧。
大好青年想在這裏放羊，想都別想。
趙文婷覺得自己有必要苦口婆心的勸說一下：“那個，放羊不是一輩子的事，你總要回家的，對了，你喜歡做什麽？”她記得陸明承好像很喜歡天文學，印象中好像聽他提過幾次。
陸明承搖頭：“我什麽也不喜歡。”
好家夥，幹嘛啊，開始對着幹了是吧？
趙文婷說：“陸明承，你就被現在的形勢打倒了？你是怕了是吧，覺得你爸爸一輩子翻不了身，你以後就要都在這個地方蝸居？”
看吧看吧，這人雖然不說，但眼神已經洩露了他的心事。
趙文婷說：“誰放棄誰就是孫子。況且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反倒是好事，你現在一個人住啊，想做什麽都可以。你是不是喜歡天文，那你就朝着這個方向努力，多複習這方面的知識，然後去高考。相信我，不久的将來叔叔就會回到城裏，你的這些擔憂都将不複存在。所以努力吧少年，我看好你哦。”
噗，說得都是啥啊，跟個傳銷頭子一樣。
陸明承估計是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他說：“看不出來啊，趙文婷，你除了會怼人，原來也會安慰人啊。”
趙文婷說：“這不是廢話嗎？”
陸明承說：“不過我怎麽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喜歡天文，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瑞瑞了，你和瑞瑞說過。”趙文婷十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