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縷月光
第三十九縷月光
會展大廳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大多都穿着動漫服和漢服，譚雅雅在一個展位看見了與她合作的圖書出版社負責人，帶着顧章過去打招呼，也忍不住八卦道：“這是你對象？”
譚雅雅無奈笑着：“不是的，就是朋友。”
“這樣啊…“表情明顯是不信的，轉身拿過來兩個福袋：“這個送給你們，都是咱們出版社改編的漫畫和周邊。”
“謝謝。”
“不客氣，你和你對……朋友先逛一逛，晚上的慶典在多功能大廳，別忘了參加。”
見她還在忙，譚雅雅和顧章轉了一圈，收獲很多周邊和小挂飾，林清對這些很感興趣，可以給她帶回去。
酒店頂層有自助餐廳，窗外就是海景，選了一個靠窗并且角落的位置坐下掃碼點單。
一個穿着白色長衫古裝扮相的男人站在他們桌前，譚雅雅擡起頭：“學長？”
顧章警惕起來，這個應該就是林清說的想表白的畫家。
“不知道方不方便一起？”
譚雅雅看向顧章，其實是有些介意的。
顧章輕擡眼皮點頭：“沒關系。”說完往譚雅雅的方向靠近些。
“這位是美院的學長。”譚雅雅解釋起來有些心虛，這位學長對她的心思她是知道的，雖然畢業後聯系的少了，但每次見面都覺得尴尬。
“學長，我剛才在展位看見你的漫畫了，很不錯……”譚雅雅先客套幾句。
程峰笑的略有些自得：“你的也不錯，出漫畫書也是遲早的，別急，我倒是認識幾個責編，不然推薦給你，你們認識一下，說不定能合作。”
Advertisement
譚雅雅拒絕：“這倒不用。”已經簽約的事不想往外透露。
程峰這才把話題引到顧章身上：“你的這位朋友看上去不太喜歡說話，也是畫家？以前好像沒見過。”
“他不是，是我朋友。”
程峰自動歸類成普通朋友：“你住在哪個房間？晚上我接你去看慶典。”
“随便問別人的房間號不太好吧。”顧章冷冷出聲：“況且，我們住在一起……”剩下的不用多說什麽，已經從對方震驚的神色中看出來。
“你……你們……”程峰沒想到他們是這種關系，此刻脖頸漲紅，是羞窘也是氣憤：“那什麽……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就不一起吃了。”站起身把椅子推出很遠，憤憤離開。
見他走了，顧章心底爽快之餘瞧了瞧譚雅雅的面色：“你生氣了？”
譚雅雅抿了下唇：“也沒有……”就是住一起什麽的，有些引人遐想。
“學長在專業上很不錯的，以前也拒絕過，但是沒用，你這麽一說，也算是幫了我。”
吃完飯，顧章提議去海邊轉一轉，吹着海風走在沙灘上，譚雅雅穿的是涼鞋，沙子鑽進鞋子裏有些磨腳，趕嘴把鞋脫下拎着，赤着腳踩在沙灘上。
海風吹起譚雅雅的裙邊，像是一疊一疊的海浪。
顧章走在她旁邊，幾次伸出手想要牽手都沒牽到，尴尬的虛空握了一下，沙灘上被小孩子挖出了許多小坑，還有用沙子堆出小城堡的。
譚雅雅拍了幾張照片，偶爾自拍幾張，鏡頭裏出現顧章的側臉，小心的拍下照片，心底有一絲暗喜。
“小心。”只聽見顧章略帶緊張的聲音，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帶到了他的懷裏，半摟着相擁。
“怎麽了？”譚雅雅掙紮着退後一步。
顧章還是沒放開她的手，兩手相握：“剛才有個小孩子沖撞過來，怕你被撞到。”
譚雅雅順着剛才站的位置看過去，是一個小胖墩，跑的還挺快，低頭看向倆人交握的手，心倏地一跳，下意識屏住呼吸，舔了舔唇。
倆人誰也沒出聲，手也沒撒開，就這麽牽着手繼續散步，交握的手心微微出汗沾染了對方一手的汗濕。
回到酒店剛下電梯，顧章步子稍微帶着一絲急切，譚雅雅也心如擂鼓。
“滴答。”房門被打開，剛走入房間，就被壓到了身後的門上，屋內沒有插房卡，還是漆黑一片。
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譚雅雅感覺被他的氣息包圍住了，略帶危機感的往後仰了一下頭，唇上被輕輕一碰，是有些幹燥的觸感，緊接着陷入唇齒相接的風暴中，粗重的呼吸和貪婪的汲取都讓她頭暈目眩。
手還被握着，另一只手腕被固定在頭頂，是個極其沒有安全感的姿勢，越是緊張，越是能感受到細微的觸感。
直到胸腔的氧氣都要用完才被放開，急促的呼吸着，彼此還是一個緊貼的姿勢，譚雅雅不适的動了一下。
顧章讓開一步，還是沒舍得離開：“……還好嗎？”
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這叫她怎麽回答？
譚雅雅扭開頭把手腕掙脫開，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拒絕的話說不出口，答應……他又沒表白……只能鴕鳥一樣鑽到被窩裏蒙頭裝睡。
淩亂的發鋪在枕頭上，顧章沒有更進一步，怕吓到她，側身躺到床上面朝着她的方向，許久後無奈的起身走進衛生間。
漫展總共舉辦了三天，除了第一晚看了慶典比較有意思，譚雅雅其餘時間都悶在酒店裏畫圖。
坐了幾小時飛機回去後，站在門口剛打開門，就看見與她對視上的父母，顧章站在她身後。
這回該怎麽解釋？
譚父譚母都是過來人，一看心裏就有底了：“你和顧章一起去的海市？回來累了吧，不如一起吃飯？”
“好，那就麻煩了。”
譚雅雅的拒絕還沒說出來，顧章已經推着她進了門，還主動把她的行李箱送到卧室裏，脫下外套挂上，然後洗手去廚房幫忙。
這一套流程下來，似乎譚雅雅和譚父譚母才是來做客的。
譚母坐在沙發上：“你和顧章是怎麽回事？”
“沒怎麽。”譚雅雅回避這個話題。
譚母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們沒有在處朋友？”
“沒有。”譚雅雅低聲說道，似乎是怕廚房裏幫忙的人聽見。
“那你們怎麽一起去的海市？還一起回來？”譚母不是個八卦的人，但有些事情她得警惕些，怕譚雅雅再傻傻的迷迷糊糊的被哄騙了。
譚雅雅實在沒心情解釋，滿腦子都是廚房裏的顧章，不知道他和爸會聊些什麽，萬一說出他們在海市一起住了三天，有嘴也說不清。
“我怎麽知道他為什麽去，反正就是沒有，別問了……”
因為顧章來，所以又添了兩道菜，顧章幫着把菜擺上桌，等譚父譚母都坐下才坐在譚雅雅旁邊。
“小顧，單位這些日子不忙？”
“其實挺忙的，這幾天我和同事調班了。”
“既然忙為什麽還要調班去海市？是有親戚在那邊？”
“這個……”顧章看向身旁低着頭夾菜的譚雅雅，伸直手臂為她把遠處的菜夾到碗裏：“我和雅雅在處朋友，所以特意過去的。”還附帶腼腆的一笑。
“咳咳咳……咳咳……”聽見這駭人聽聞的話，譚雅雅飯粒卡在氣管裏，咳得面紅耳赤，淚眼瞪着顧章是惱羞成怒。
顧章倒了一杯水還拍着她的背：“別急，吃飯的時候還是別說話，慢慢吃。”
譚雅雅總算咽下去，發現爸媽都在看自己，辯解道：“才不是，你別瞎說。”
顧章唇角的笑抿直了，眼眸也深沉下來：“咱們在海市一起住了三天，你就不給我個名分？”
“你……”譚雅雅無從辯解，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譚父譚母震驚之餘還有不快，也不知道是氣譚雅雅隐瞞海市的事，還是氣顧章說的話。
最後還是譚父出面：“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處朋友都太随便，今天和這個好明天和那個好，就像過家家一樣。”
顧章心下一沉，他知道譚雅雅的父母不會相信他一面之詞，但他只能先把身份争取過來，掙得一個和譚雅雅在一起的機會。
嘴角浮現一抹苦笑，心口像是吞了碎玻璃，還要忍着滿口的鮮血不吐出來：“叔叔阿姨，我不知道別人對待感情的态度是怎麽樣，但我是認真的，我知道，光嘴上說說很簡單，這件事也是我做得不對。”
“我目前有一個穩定的工作，收入還可以，但是我不能隐瞞原生家庭的問題，我父親是因公受傷的獄警，在我上大學期間出現并發症過世了，母親後來改嫁，那是她的選擇和生活，不得不承認，一直以來會接濟她和她的家庭。”
“這種情況我已經找到辦法平衡，所以不會影響我和譚雅雅的生活。”
譚雅雅聽着這些話心裏很不是滋味，夾着飯粒往嘴裏放。
飯桌上很安靜，譚父譚母沒有表态，顧章早就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就算他有女兒，也不會同意。
“很抱歉，今天打擾了。”避免他留下還會尴尬，索性離開：“從海市回來帶了一些海産，待會放在門口。”
起身後實在沒忍住摸了摸譚雅雅的頭頂：“記得拿。”
譚父譚母沒有起身送他，反而是譚雅雅，在他走到玄幻換鞋的時候跟過去：“你沒事吧。”
顧章還能笑出來，即使有些勉強：“沒事，你回去吃飯吧。”他也不算被拒絕的徹底，起碼譚雅雅對他心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