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縷月光
第三十七縷月光
譚雅雅沒告訴顧章要給他過生日,只說了要請他在家裏吃飯,于是當顧章進門以後,所有燈霎時間被關上眼前陷入黑暗,看見黑暗中亮起的燭光,隐約明白過來,心底裏就如同暖黃的燭光一樣溫暖。
“許個願吧。”譚雅雅站在旁邊提醒。
顧章含笑閉上眼,不多時再睜開,吹滅蠟燭:“謝謝。”
燈被馬朝陽打開,顧章看見屋內挂着的氣球和彩帶還有一桌的菜,這麽多年從沒過過這麽隆重的一個生日。
馬朝陽最會調節氛圍:“別愣着了,趕緊坐下喝起來,今晚都沒開車,不醉不歸!我都饞酒好久了。”胳膊肘被拍了一下。
“你悠着點,醉了我可背不動你。”鄧婷勸着,?據說和馬朝陽是發小,沖着譚雅雅和林清一笑:“他酒量沒我好。”
“真的假的?”林清訝然。
譚雅雅警告:“你不能喝,特意給你買了果汁。”
“我知道,看你們喝。”林清雖然能出來透口氣,晚了還是要回去陪着小寶的。
譚雅雅才是那個最不勝酒力的,才喝了一罐就面頰通紅,鄧婷還沒覺着怎麽樣,勸道:“再喝一罐!再喝一點!”
顧章和馬朝陽面前已經擺了幾個空酒罐,見狀阻攔道:“別喝了,她酒量也不多。”
馬朝陽雙目迷蒙露出醉态打個酒嗝:“……嗝,少喝點吧,多給他倆留點時間,咱們差不多就撤吧。”
林清接到電話,是顧輝的,已經到門口接她了:“我正好要走,送你們回去吧。”
“……好吧。”鄧婷還沒喝夠,這點酒對她來說只能算是開胃菜,沒想到這一個個的酒量都這麽弱,還得扶着馬朝陽。
桌上是吃剩的蛋糕和剩菜,蠟燭還剩下幾根孤零零的躺在盒子裏,顧章撐着頭坐在桌前側目看向譚雅雅:“喝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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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雅雅搖晃了一下頭:“沒有……就是有點暈。”她站起來收拾桌上的殘羹剩飯。
顧章握住她的手腕,手心滾燙:“別動,我來收拾。”
“你今天是壽星,你別動。”譚雅雅掙紮着,堅持要收拾碗筷,手腕被握住:“你松開……”
一罐沒喝完的酒全都灑在桌上,順着桌沿流淌到地上,譚雅雅低呼一聲:“哎呀……抹布在哪裏?”
顧章松開手去廚房拿了一塊抹布出來,譚雅雅一把搶過來,把顧章推着坐到椅子上:“說了你別動。”蹲到地上把酒擦幹淨,一擡頭,正對上顧章垂下來的視線。
他的眸色有些深,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擡眼的動作有些慵懶,喉結深深的滾動了一下,帶這些不可言說的欲色。
譚雅雅腿上一軟,往後摔過去,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些什麽,穩住身子低頭一看,手居然撐在了顧章的大腿處,臉上瞬間爆紅,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拱到頭頂,語無倫次的解釋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顧章咳了一聲,嗓音有些暗啞:“還不站起來。”
譚雅雅站到一邊去,還覺得有些手足無措,手心似乎還殘留着他大腿處緊繃的肌肉觸感,緊實堅硬的肌肉和她身上的完全不一樣,顧章看着清瘦沒想到…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危險了,譚雅雅暗暗把腦袋裏的黃色顏料清倒出去,有些口幹舌燥,轉身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辛辣的味道從唇舌一路灼燒至肺腑:“這是什麽?”
顧章深深的嘆息一聲,像是忍耐着什麽:“是馬朝陽倒的酒,味道怎麽樣?很辣嗎?”
譚雅雅捏着鼻子想把辛辣的味道散發出去,皺着眉難受的拍了一下胸腔,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
顧章走近幾步,拿起杯子看一眼,發出一聲低沉的悶笑:“我來幫你緩解一下。”
譚雅雅還沒聽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就被顧章的胸膛和身後的餐桌圈在中間,仰起頭,不明所以的看過去,濕潤的唇上被貼上,幹燥的觸感在她唇上微微攆了攆。
那雙剛才還深沉的隐藏着什麽的眸子,此刻已經閉上了,現場的睫毛微微顫動,張開一絲縫隙,裏面是渾濁和黑暗。
“閉上眼。”
譚雅雅聽話的閉上眼睛,剛才唇舌和肺腑辛辣的刺激已經被另一種刺激所取代。
嘗到她口腔裏的酒味,顧章更加沉醉,溫柔細碎的親吻逐漸轉為纏綿熱烈,陌生的潮湧淹沒了神志。
譚雅雅被吻的有些缺氧,腦袋發空,他動作未停,滿室寂靜,她甚至能夠聽見倆人親密深吻時發出的吸吮聲,隐秘刺激的挑動着神經。
很久,久到譚雅雅覺得唇微微刺痛,他終于停下來,牽出一根銀絲。
得到喘息的空隙,譚雅雅伸手扶住桌邊,擡手輕輕的摸了摸嘴唇,真的有些腫。
顧章嗓音帶着暗啞,深深的喘息一聲,壓住內心的燥熱和欲望。
“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接一杯蜂蜜水,喝這麽多酒會燒糖的。”
譚雅雅暈暈乎乎的被帶到沙發上坐下,看着顧章走進廚房給她沖蜂蜜水的背影,剛才那一幕仿佛不是真實的。
他一向冷靜自律,怎麽會那樣失控?
蜂蜜水甜甜的帶着些溫度,嗓子果然好受了許多,顧章似乎是有話要說,但她還沒做好準備,倉促的站起身:“我有點困,先去睡,你走的時候把門關好。”說完回屋關上門。
顧章失笑搖搖頭,暫時讓她繼續當鴕鳥,逼得太緊恐怕适得其反,他已經想明白,譚雅雅交給任何人照顧他都不放心,即使肩上的重擔壓得他喘不過氣,但譚雅雅對于他來說不是重擔,而是解脫。
顧章的胃病來勢洶洶,伴随着春季細菌感染,堅持了兩天還是住到醫院裏。
他原本沒打算告訴譚雅雅怕她擔心,但想着這件事也瞞不了多久。
已經辦好住院手續,穿上病號服躺在病床上,看着譚雅雅神色焦急的趕過來,覺得很愉悅。
“看吧,上次就叫你住院,好好調理一下,你不住,非得等着嚴重了才來。”剛坐下氣還沒喘勻,譚雅雅忍不住數落。
見顧章笑意盈盈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住個院還這麽高興。”
“我是因為你來了才高興。”
譚雅雅倏的面上一紅。
隔壁病床是一對老夫妻,看着他們露出笑意。
譚雅雅下意識的想解釋什麽,又窘迫的移開視線。
“來的着急,也沒做飯,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叫外賣。”
“姑娘,這醫院有食堂,就在住院樓後面那棟,便宜好吃還幹淨衛生,我們老兩口這幾天,天天去那兒打飯,有的時候也過去吃。”
譚雅雅聽話的把手機外賣頁面關掉:“好,那我去看看。”
見她走出病房,老兩口誇道:“多好的姑娘啊。”
顧章含笑符合:“是,您看人真準。”
“我啊,在單位幹了一輩子,什麽樣的人都見過,這姑娘一看就是踏踏實實本本分分那種,不像現在的小年輕,浮誇,不踏實,咋咋呼呼的。”
醫院食堂裏人還不多,盒飯和營養餐都有,帶了兩份紅棗枸杞小米粥回去,顧章已經和隔壁病床上的老爺子熟絡起來。
“這個粥看着挺有食欲的,就打了兩份,給您也帶了一份嘗嘗。”譚雅雅把小米粥放到老爺子身旁的床頭櫃上。
陪護的大娘搖手不好意思的拒絕:“哎呀,這是給我們的啊,不用不用,小姑娘你拿過去自己吃吧,一會兒我就去給他打飯……”
“我沒事,一會兒我去食堂吃。”
“這多不好意思。”大娘也不好意思再拒絕,打開蓋子:“挺香。”
顧章靠坐在病床上一手端着粥正吃了兩口,護士拿着藥瓶進門:“中午有一個點滴,紮哪只手?”
顧章把粥放下伸出右手:“這只。”
護士打上針就離開,顧章看着手背上的針管活動一下,看向一旁的粥皺了皺眉。
“不知道你中午還有針,這樣就沒辦法吃飯了吧。”譚雅雅拿起粥盒,還溫乎着:“要不我喂你吃?”
顧章就是在等這句話,為了不顯得他很急切,故作遲疑道:“那……好像只能麻煩你了。”
譚雅雅拿着勺子,粥已經不需要吹涼,直接喂給顧章,看着他吃下,又再接上一勺,直到把一整盒粥都吃完。
旁邊病床的老爺子只吃了幾勺就吃不下去,剩下的都被大娘吃完。
“還是年輕人體格好,我這胃也是老毛病了,年輕的時候不當回事,老了就知道了,所以啊,你們現在就得好好保養,別等老了再後悔。”老爺子感慨着。
譚雅雅不得不跟着符合兩句:“是啊,就有些人經常加班熬夜還不好好吃飯。”
顧章苦笑一聲:“放心,不會了。”
吃完飯,大娘攙扶着老爺子去散步,譚雅雅坐在椅子上有些昏昏欲睡,忍不住撐着頭一點一點的忍耐困意,窗外的陽光很明媚,病房裏也暖洋洋的。
顧章往病床的一側挪了挪:“來這邊睡一會兒?”
譚雅雅走到窗邊朝外看去,老兩口相伴在小廣場裏散步,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不知道她老了以後會是什麽樣子。
“不睡了,不然晚上會睡不着。”她即使不再失眠,也不敢在白天浪費睡眠時間。
“其實我不用陪着,回家去吧。”她能過來已經很高興了,顧章不想她跟着休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