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縷月光
第十縷月光
見沒人給臺階，譚雅雅看在她哥是同班同學并且為人還不錯的份上，不打算和她一般見識，要是她來的第一天就把馬朝月氣走了，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是到午休時間了嗎？你們都去哪吃飯啊？”同樣也沒人搭理她。
馬朝月十分清高的看她一眼，譚雅雅以為這個臺階還不夠明顯，就又來了一句：“是我的到來攪合了大家的學習氛圍，這裏确實也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往後我會注意，想要談情說愛就去別的地方。”
這一句話說完，不止是馬朝月黑了臉，就連溫柔端莊的孫萌都僵住了，臉上的笑有些扭曲，其餘人更是憋着笑，還有偷偷朝她豎起大拇指的。
顧章合上書：“吃飯去吧，下午繼續。”說完也帶上了譚雅雅，特意囑咐：“少胡說八道，下午重新測驗。”
“好吧。”她就知道不能得意忘形，說是這麽說，可嘴角的笑始終挂着。
下午的時候譚雅雅直接原形畢露，把水果拼盤拿出來還往顧章那邊推了推。
顧章看着她：“你中午沒吃飽？”
譚雅雅率先紮起來一塊小西瓜：“沒有啊 ，吃飽了，這是水果，不占地方。”
馬朝月又要冷嘲熱諷幾句，随後一想，上午的時候連孫萌都不和她一起出聲，她才不要當這個出頭鳥，只瞪了譚雅雅一眼，和另一個同學換了位置，眼不見為淨。
換過來的這位同學幹脆坐到譚雅雅旁邊的位置上，睜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她一邊吃東西一邊做題，譚雅雅實在受不住這種目光，問了句：“你要吃嗎？”
“好啊。”男同學毫不客氣紮起一塊小西瓜吃起來，和譚雅雅你一塊我一塊的就把一大盒水果拼盤吃光了，吃完還不忘做個自我介紹：“我叫趙琛，年級第二，你有什麽不會的也可以問我，顧章太死板了，你可能有點怕他，我很幽默很會講題的。”
還是第一次見這麽推銷自己的，而且還是當着顧章的面就說他死板，看看顧章面無表情的臉，還真貼切。
下午陸陸續續就有提前離開的，趙琛走的時候還特意問了句她明天帶不帶水果拼盤，他可以帶幾塊巧克力分給她嘗嘗。
馬朝月是和孫萌一塊離開的，據說倆人家裏住的比較近，一起叫了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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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雅雅心裏也像是長了草，每次有人離開都擡頭看一看，總算把最後一張試卷寫完，外面的天空都有些暗了，肚子也早就嚷嚷着要吃晚飯，再看一眼展示櫃裏的小蛋糕，更餓了。
顧章沒看她的卷子，而是站起來朝着展示櫃走過去，從裏面拿出了一塊草莓慕斯蛋糕放在她面前：“吃吧。”
草莓的清香和奶油的甜膩飄進鼻子，譚雅雅迫不及待挖了一口，是想象中的味道，又甜又綿膩。
“你要吃一口嗎？”譚雅雅挖了一塊帶草莓的擡手看向顧章，得到他一個嫌棄的表情。
周六日的時候譚雅雅都準時準點趕到學習小組，連續兩回，她的學習成績明顯提高了一大截，就連老郭都在班會上公開表揚了她幾句。
譚母得知這個事情也很高興，多給了她幾張零花錢：“這個周五晚上請你們學習小組的同學吃個飯吧，也就周五不用上晚自習有時間休息放松一下，不準喝酒和帶酒精的飲料，汽水也要少喝，早一點回來。”
譚雅雅本想說和那些同學都不熟，連他們是哪個班的都不知道，而且他們也沒幫助她什麽，沒必要請她們吃飯，但一看見幾張紅票票，立馬改了口，笑口顏開的接受了，腦子裏已經盤算好接下來幾天可以不重樣的吃哪些了。
放學的時候又最後才離開，林清看向她的腳：“是腳腕不舒服嗎？”
“沒有，想等一等顧章。”
“那我先走了。”林清實在有些怕譚雅雅的小叔，她扭傷的那段時間坐了幾天順風車，總是很不自在。
“等我一會兒咱們一起回去吧……”今天不是我小叔來接，譚雅雅還沒說完，林清已經飛快離開了。
她仔細想了想小叔的形象，挺彬彬有禮的啊。
在走廊上等了沒多久，顧章就從教室裏出來了。
”有事嗎？“看見她等在這裏就直覺沒好事，顧章提起一絲戒備。
譚雅雅試卷給他看：”成績提高很多，我媽叫我請你吃好吃的，你想吃什麽？“其實打從心底裏不覺得顧章能答應。
“都行。”
譚雅雅懷疑她聽錯了，他的意思是要去吃？
“還不走？”
顧章擡步往校門口走，直到出了校門，譚雅雅才追上去，氣喘籲籲的問：“你想吃什麽？”
“都行。”顧章對吃的東西不挑。
譚雅雅以往和林清去的都是甜品店和商場裏的大排檔，看他的樣子可能吃不慣，這樣最好。
譚雅雅故意想要捉弄他，憋着壞心眼的提出：“那咱們就去夜市吧，那邊有一家燒烤特好吃。”
顧章沒意見，倆人一前一後沿着街道走向夜市的方向，穿過一個小公園，裏面乘涼的大爺大媽有拿着蒲扇閑聊的，也有聽戲哼曲的，晚年生活幸福安逸。
粗壯的樹幹筆直向上，繁茂的枝葉在半空中伸展開，擡頭能從縫隙中看見晚霞和夕陽的橘黃。
夜市在兩條街道盡頭，用路障把車輛隔絕在外，一個挨着一個的小吃車上亮起牌頭燈，霓虹燈光五顏六色，天色逐漸黑下來，整條街都被籠罩在絢爛的色彩中。
譚雅雅和顧章坐在一間燒烤店內已經等了許久，一瓶飲料都喝的差不多了，烤串才被端上桌，不過這也正常，看看外面還在等桌的人，譚雅雅拿起肉串兩三口吃完，看顧章還沒動，心裏有些竊喜。
“你怎麽不吃？”拿起幾串遞過去。
原本以為他會一臉嫌棄，說些不健康不營養之類的話，沒想到他直接接過去吃起來，比她吃的還快。
壞心思沒得逞，譚雅雅幼稚的撇撇嘴，回到家的時候興致也不高，睡之前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能和顧章單獨吃飯這也算第一次約會了吧，那她為什麽要故意捉弄他而不是選個浪漫有氛圍的地方呢？
她是不是腦子被僵屍吃了？
譚雅雅懊悔的捶了兩下床。
林清放學後會去家裏開的小超市幫忙，在收銀臺一邊複習一邊收款，想吃什麽就拿兩包。
“店裏不用你幫忙，前段時間劉阿姨說她家雇主的兒子要輔導功課，聽說你學習好，就推薦你去試試，明天周六，沒什麽事就過去看看吧，我一會兒把地址轉給你。”
林清的媽媽燙着一頭羊毛小卷發，發色從葡萄紫掉成了酒紅色，一邊玩着手機麻将一邊吹電風扇，半躺在椅子上的體型簡直就是中年版的林清。
給人輔導作業這件事林清熟門熟路，她從初中一畢業就已經給小區裏的小學生輔導過了，寒暑假都沒落下，主要就是看着小學生寫作業，簡稱帶孩子。
看着手機上的地址，下車後被綠景環繞的生态小洋樓吸引住了，她從前就很喜歡這種帶小院子的二層小樓。
門口的崗亭裏面坐着一位保安大叔，她走過去登記，保安大叔直接接通內線，把電話打到雇主家裏，點頭說了幾句挂掉電話，給她通行證放行，并且還給她指路，讓她能順着小路很快過去。
穿過一排林蔭道，石子路上的鵝卵石都彰顯着與衆不同，紋路光滑顏色鮮豔。
一戶小洋樓的大門敞開着，她站在門口猶豫着沒敢随意進去，一個胖乎乎的身影從屋內走出來，一邊走一邊在圍裙上擦着手笑起來：“快進來，我是你劉姨。”
林清含蓄的笑着點點頭：“劉姨。”
劉姨是十分大方敞亮的東北人性格，上前拍了拍她的後背：“可真是女大十八變，看這水靈的，白白淨淨的，不像我家的姑娘，整天嚷嚷着要減肥，那小臉兒瘦的辣黃，等改天讓你們見見，你們小時候經常在一塊玩兒，可惜了那片兒老房子，扒遷以後老鄰居都分散到各處去了，也就我和你媽關系好，還能常聯系，我這也是剛從東北回來。這家雇主也是別人給我介紹的，脾氣性格都挺好…”
劉姨說了很多，一邊說一邊拉着林清往裏走。
客廳是歐式風格的裝修，璀璨的水晶燈和真皮大沙發還有背景牆上挂着的不知名油畫，全都是她喜歡的風格。
被劉姨招呼着在沙發上坐下，她下意識挺直了後背坐的端端正正，眼睛還在客廳裝飾上流連忘返。
劉姨端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就連茶具也是歐式的，瓷白的杯壁上是鎏金花卉，她忍不住拿起來仔細端詳一眼。
“你先坐着我去叫陽陽下來。”
陽陽？來之前忘記問了，這家的小孩兒在上幾年級？
不過聽這名字應該不大，頂多五年級。
從樓梯傳來一前一後的腳步聲，聽着下樓的聲音，林清以為是這家的主人，于是有些緊張的站起身。
沒想到在劉姨身後露出臉來的卻是他們班的馬朝陽同學。二人皆是有些不可思議挂在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