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縷月光
第八縷月光
集訓營結束的時候，除了譚雅雅心生歡喜，其餘同學全都戀戀不舍，還想讓這些名師多講幾節課，田老師和老教師們目送他們坐上大巴車，駛出農學基地的時候，所有人都看着窗外，欣賞着郁郁蔥蔥養眼的綠色和感懷這段時間的辛苦。
回到學校正好是放學時間，還沒出校門的學生們對他們投來注目禮，其中不乏羨慕。
林清被譚雅雅扶着走出校門：“你家裏的車來接了嗎？這個樣子坐不了公交吧。”
譚雅雅往道邊一努嘴：“那邊，順路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坐公交很快。”
“別見外，來接我的是小叔，你不是對他很好奇嗎，正好介紹你認識一下。”譚雅雅揶揄着半開玩笑道。
說着，林清扶着譚雅雅來到車邊，副駕駛的車窗全部落下：“用我幫忙嗎？”
“啊……不用不用。”林清打開後車門扶着譚雅雅坐進去，察覺到臉上的溫度緊張到手心出汗。
“林清，你快進來，順路讓小叔送你回去。”譚雅雅撐着身子往裏挪了挪：“小叔，這是我同學，也是好朋友，林清，學習可好了。”
林清被誇的臉更紅了，急的直擺手，連拒絕的話都不好意思說。
“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雅雅了，上車吧。”
林清不好再拒絕，只能紅着臉坐上車，一路上拘束的手腳都僵着。
“明天再帶你去醫院複查一下，注意事項醫生應該都說過了吧。”
譚雅雅回想：“……。”
“不能沾水，不能落地用力，口服外敷的藥都要用，消炎化瘀為主，最好忌口不吃腥辣油膩的……”林清細細弱弱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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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輕笑如春風拂過：“看，你同學都記得住。”
譚雅雅不以為意的一笑：“林清本來就聰明。”
“同學住在哪裏？”
“紅蒂家園。”
譚輝擡眼看了一眼後視鏡，女生的臉紅的像是熟透的桃子，要是再逗她估計就要急得哭出來了。
“我就在這裏下車吧……麻煩您了。”林清細聲細語道，即将要打開後車門下車。
“反正也開進來了，沒事，不送你到樓下雅雅也不會放心。”譚輝下車去門衛室登記。
林清深吸一口氣，似乎才放松下來。
“你怎麽這麽緊張？”譚雅雅含笑。
林清恢複如常：“不覺着你小叔的氣場很強嗎？”
“沒覺着。”
林清透過遮光車窗看向從門衛室走出來的男人，他的襯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小節小麥色的結實手臂，手腕上的手表折射出刺眼光線，徐徐走來的每一步都沉穩自持，看上去溫和又帶着點強勢，是成熟男人運籌帷幄的從容，無框眼鏡完美的擋住他的真實，透露出來的是想展示的一面。
其實她家這個小區不用登記的，來往車輛和電動車都有。
“可以了，住哪邊？”
林清回過神。壓住心底的疑惑，初次見面的緊張已經好了很多：“……右轉。”
洗漱完準備睡覺的時候來了一條信息：明天早上捎你一起去上學，到小區我給你發信息。
林清拒絕道：不好意思麻煩你小叔，我坐公交就可以。
譚雅雅趴在窗上：好吧，那我到班級等你。
林清：明天見。
譚雅雅：我明天上午請假去複查，下午見，給你帶西城區的烤豬蹄。
林清：愛心。
可能是學習太枯燥，校園裏從不缺謠言和八卦，老師之間的、學生之間的、甚至是學生們家裏的事情，都逃不過一傳十十傳百，譚雅雅沒想到有一天也能吃上自己的瓜。
從她拄着一根姥爺的拐杖下車開始，就有竊竊私語和好奇打量的目光流連在她身上，她上午去醫院複查，醫生建議她把腳腕打上石膏能恢複的快一些，于是她以為那些目光都是她的右腳引來的，就沒在意。
回到教室的時候，把烤豬蹄偷偷塞給林清：“上午的筆記能借我抄一下嗎？”
林清把筆記遞給她：“我都做了标注，你回去可以着重找相同題型練一下。”
譚雅雅給她一個飛吻，擡眼間對上路過的張瑤，聽到：“看不出來啊。”
“她在陰陽怪氣什麽？”譚雅雅滿頭霧水，就借了一回化妝品，也沒有把她化妝的事外傳，怎麽就引她不爽了。
“不知道。”林清撇嘴：“可能是每個月的那幾天，心情煩躁。”
課間的時候林清扶着譚雅雅去衛生間，好在每層樓都有不需要上下樓，剛打下課鈴就沖過去，沒想到還是要排隊。
“你先去。”排到譚雅雅，她也不是很急，就讓林清先用。
身後站了幾個女生，好像是末尾班的，化着濃妝燙着頭發紮成高馬尾，校服也穿得不倫不類，這要是叫老許看見，完全是在他的雷點蹦迪。
譚雅雅從不與末尾班的“小太妹”有交涉，班主任也是再三叮囑，她們都是自甘堕落不思進取的，校規校紀都約束不了。
她不惹事兒卻不代表沒有麻煩不主動找她，拄着拐杖原本站的就有些不穩，當後背忽然被推了一下，毫無任何防備的往前踉跄一步差點沒摔倒，幸好另一只手扶住了牆壁。
轉回頭，女生黑色的眼線向上勾着，嘻嘻哈哈絲毫沒有歉意：“哎呀，抱歉啊~”
譚雅雅怎麽會看不出來她在故意找茬兒，壓下怒氣轉回頭不想惹事。
身後的幾個女生卻更加肆無忌憚，生怕她聽不見一般談論起有關她的謠言。
“有的人還真是不能小瞧，平時是看起來普普通通，沒想到人家是千金大小姐，車接車送，不知道有沒有管家和保姆，放着國際名校不去，非要來咱們這裏，估計就是想體驗生活。”
聽着女生的陰陽怪氣，譚雅雅不打算和她一般見識。
“就她這個學習成績也比咱們高不到哪兒去，能上珍珠班估計也是走了後門兒，誰讓咱們沒家世和人家比不了。”另一個女生嗓音尖細冷嘲熱諷。
“你們快別說了，小心人家回頭告訴家長，再把你們開除學籍。”
林清從隔間出來，本想扶着譚雅雅去上廁所，聽見這幾個女生面色不善的一頓奚落，瞬間怒氣上湧，這些人平時嘲笑她就算了，可以不計較，但是說譚雅雅可不行。
“你們幾個別胡說八道，也不怕閃了舌頭，小心我告訴老師。”
“死胖子除了會告訴老師，你還會幹什麽呀？看見你那一身肥肉就惡心。”
林清只是微胖，而且皮膚又白又水靈，還輪不到她們這樣貶低，譚雅雅衛生間也不去了，扶着牆站穩，把手裏的拐杖往她們的方向一劃拉，清理出一片清靜地：“一看你們就沒文化，不知道什麽叫健康，也不知道什麽叫膠原蛋白，看看你們滿臉粉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和蒼白的像鬼一樣的臉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學習有多好呢，口口聲聲說我是千金大小姐來體驗生活的，還怕我去告家長給你們開除學籍，那你們還敢和我作對，要是把我得罪了，別說開除學籍了，我讓你們老爹老娘都丢了飯碗，讓你們混不下去！”譚雅雅不再和她們客氣，怼的她們啞口無言。
“你…你別吓唬我，我可不怕。”
倒還真被唬住了：“是嗎？信不信你今天回家就會被你爹你娘混合雙打？”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心裏也有些捉摸不準，連句狠話都不敢再說就匆忙離開了。
林清擔憂道：“她們不會找你麻煩吧。”
“她們可不敢，沒聽她們說嘛，我家裏這麽有權有勢的，敢惹我！再讓我知道她們嘲笑你，還對她們不客氣。”林清心裏感動。
沒幾天，譚雅雅的謠傳更誇張了，有說她爸爸是市長的，有說她爸爸是國家幹部的，還有說她家裏有礦的。
放學的時候譚雅雅故意走的慢一些，林清從窗戶看見精英班還沒離開教室的顧章就了然了。
終于等到顧章從教室出來，剛要從她身旁經過，就被她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書包。
顧章回頭：“什麽事？”
“你沒聽見那些謠言嗎？”
“聽見了，那與我有什麽關系？”
譚雅雅粲然一笑：“你想不想少奮鬥三十年？”
林清忍不住憋嘴悶聲一笑，真厲害，她這是招贅婿招到顧章頭上了，再擡頭，果然，顧章臉色發黑，離開的步伐都氣沖沖的。
班主任老郭特意周五的晚自習開了班會，着重辟謠這件事情：“你們目前應該關注的只有學習，不要把精力放在那些不着邊際的言論上，也不要關注同學的家庭是什麽樣的，什麽樣都和你們沒關系，最後這幾十天，希望你們能全力沖刺高考，再叫我聽見誰在背後傳謠，就叫家長。”
沒想到最後還是老郭出來辟謠了，林清從校外買了盒飯帶給譚雅雅，吸着酸奶一邊感慨一邊再吸一大口，譚雅雅小叔每天早上都會給她們帶兩盒這個酸奶，聽說是還沒上市的牌子，真好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