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姜太後驚訝地挑眉。
什麽?太子妃竟直接把這事告訴了她?
這可惡的妖豔賤貨,果然想通過太子妃,把手伸到河北水利的案子上!
不就是因為這案子相關的幾名官員,都是容相的親信嗎?!
容貴妃有幾分難言地吞了吞口水,方才因為虞妲給她放了軟枕的感動之情,立時就轉化為一種一言難盡的心情。
绾兒這孩子,這是變了新花樣來對付她嗎?
河北水利的案子,太後也盯着呢,就想打主意把那幾個官員給拉下來呢……绾兒竟直接把這事說給太後聽了!
此時,虞妲看着太後跟貴妃各自精彩的臉色,便不禁暗暗自鳴得意起來。
怎麽樣?
本宮打了你們一個措手不及吧?
恐怕就連太子也想不到,她會這麽說……
呵呵呵……
虞妲得意的笑容中,太後和貴妃紛紛匆忙告退,一個要想法子讓太子改變主意,一個則要趕緊給容相報信……
至于蕭纣,當他得到回禀,知道虞妲竟然這麽直接的說出來時,那張俊美的臉龐上,除了一言難盡的表情,就也仍是……一言難盡了。
他設想過多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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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錯算的便是,即便這個“虞妲”是個假的,是個細作,也不至于,如此實誠行事吧?
竟然當着太後的面,且當着貴妃的面,把他那番話給直接說了出來?
???
有你這般當細作的嗎?
哪怕婉轉一些,不好避開太後,也可以對貴妃暗示說——上次她所憂心之事,殿下已兌現了。
若太後問起,那她也可以說,不就是這次請戲班子到宮中唱戲嗎?就說是貴妃說,宮中太冷清了,想熱鬧一些,這不就是一個現成的說辭嗎?
可偏偏,虞妲她實、話、實、說、了!
這女人……究竟是原先的那個虞妲,從哪兒找來的逗比?
蕭纣以手掩面,努力平複下這波有些被蠢到的心情,勸說自己不要在意。
至少這已是可以确定,昨晚跟他同床共枕的那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虞妲,而是一個贗品。
所以,他現在唯一該思考的,就是如何處置這個贗品……
要不,就幹脆利落的把她給咔嚓了?
然而這一念頭剛從腦海中出現,就被蕭纣面無表情地咔嚓掉了。
不,孤絕不是因為舍不得,也不是因為她很有趣。
孤只是無聊,想看看這贗品,還會為孤帶來何種的意外驚喜罷了。
畢竟這一次,她雖是亂錘直擊,但根據情報,她也的确叫容貴妃和太後慌了一波,若是攝政王也知曉此事,恐怕也會跟着慌一波。
蕭纣鐵面無私地如此這般想道。
贗品虞妲并不知道衆人心裏都是如何想的。
她送走了太後和貴妃以後,就對秋杏意味深長的道:“看看,不必放枸杞,亦不必放硬枕,太後和貴妃自會早早就走的。”
秋杏內心中也有些一言難盡。
畢竟自家太子妃過去什麽手段?現在又是什麽迷惑行為?
她忍不住提醒道:“娘娘,太子爺交待您的事,您就這麽當着太後的面,又一點也不回避貴妃娘娘,給直接說出來了?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本宮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有的時候,就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出其不意。”虞妲明豔嬌媚的臉龐上,帶着一抹高深莫測的神秘,這麽說完,就不再搭理秋杏,轉而又坐到桌前,寫她的劇本去了。
然而實際上,她的內心,卻并非如表面這本平靜和坦然。
嘤嘤嘤,她真滴把事情給搞砸了嗎?
虞妲有一絲絲的心虛。
……
虞妲心虛的表現為:一,晚上蕭纣一回來,她就異常乖順地伏在案前,拿了一本字帖在描紅。
蕭纣看着她認真用功的模樣,內心有一連串的墨點掠過……
二,用完飯,虞妲一言不發,又挪到了她的小幾上,乖巧地繼續描紅。
描紅,三歲稚子剛初習書法時,才會幹的事,她都多大了?
蕭纣坐在案前,暗中觀察。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字寫得難看?
一想到白日她把他交待的那番話,就那般直接的當着太後和貴妃的面,給說了出來,蕭纣又不由被……蠢到了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孤這輩子,都不曾與如此蠢笨之人,打過交道。
然而他就昨晚,還抱着這個蠢笨之人,上床睡覺了。
……
三,睡覺之前,虞妲親自端了一盆洗腳水給蕭纣泡腳。
蕭纣沐浴完畢,一出來,對着這一盆熱氣騰騰的洗腳水,看了她半晌,突然道:“愛妃,無事獻殷勤,說吧,你背着孤,做了什麽蠢……有失偏頗的事?”
“啊?能有什麽事呀?”虞妲蹲在地上,聞言就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迷茫。
然而心裏卻撲通撲通,心虛地緊張跳動着。
蕭纣在一旁坐下,如玉的手指,勾起她白淨的下颚,沖她溫和地一笑:“你跟孤成親之前,世人都傳,虞國公府的這位小娘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麽說的話,你應當寫的一手好字,可孤卻見你抄寫的那本《論語》,你的字,是否有些過于‘百聞不如一見’了?”
他這話說得委婉。
盡管心裏話是,她的字寫得還不如狗爬一遍規整,不過他堂堂太子爺,身份擺在那裏,便是毒舌罵人也須得婉轉一些。
此時,虞妲聞言,就有幾分羞愧地低下頭去:“臣妾字是寫得難看了一些,所以,今日不就在努力練字嗎?”
“那傳言呢?你們虞國公府,莫非是在诓騙世人?”蕭纣望着她一臉愧色,全然不似作假,停頓了一瞬,又問道。
“唉。”就聽她哀哀嘆息一聲,“殿下也知道,臣妾的母親,在臣妾的弟弟出生之時,難産去世了。後來,父親就将妾室崔氏擡為正室,那崔氏就當了臣妾的後娘,她常常教導臣妾,女子無才便是德,臣妾從前年幼不懂……等明白她用心險惡,卻已有些晚了。”
說到這裏,虞妲就又是沉沉地嘆了口氣。
她假裝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憂傷地呈經典的四十五度角望向她的天空——蕭纣,接着道,“所以,外頭宣揚的什麽說臣妾是才女的話,也不過是崔氏故意為之,想叫臣妾嫁了人以後,被夫家發現根本不學無術……好奚落臣妾,叫臣妾在夫家過不上好日子。
“嗚……臣妾的命,真的好苦啊!”
說完,她就已是泫然若泣了。
“嗯,原來如此。”蕭纣收起勾着她下巴的手,該為一下一下的輕拍着她的頭,聽起來很是同情地感嘆了一句。
然而若是虞妲一擡頭,便能看見,他幽深的眼眸裏一派清冷。
也就是說,她的這番鬼話,蕭纣一個字也不信。
“那你現在可得好好學一學了,如今你雖是太子妃,可要不了幾年,你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了,倘若叫天下人知道,你這個皇後連字都寫不好,那豈非要惹他們笑話?愛妃,你說是不是?”蕭纣接着溫聲道。
“……”虞妲有些哽了一下。
倒不是說,這話她接不上。
只是,你一個太子,你老子還好端端活着呢,你就開始想着要不了幾年就要當皇上了,這是不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皇上他要是知道你這個當兒子的已經開始盼着他退位,會不會削你?
不過這個問題,也很難說。
因為讀過原着的都知道,這位鹹帝,那真的就是一枚鹹魚。
他雖然還在位,但每日沉迷吃喝玩樂,朝政大權根本不在他手中,而是被分化為好幾部分。
一部分原本是他的,他交給了兒子蕭纣。
另有幾部分,則分別握在攝政王、太後和容相三人手中。
蕭纣太勤政愛民,跟這三人都不是同一陣營。
至于他到底能不能順利地登上皇位……原着來看,那他肯定當上了,但眼前來看,很是艱難。
“殿下,臣妾一定會把字寫好,絕不叫殿下丢臉。”虞妲發散了一會兒思維,回過神來,還不忘表忠心。
“嗯,乖。”蕭纣把她的走神看在眼裏,不怎麽走心地誇獎道,随手又在摸她的腦殼。
虞妲覺得他好像在虎摸一只小狗狗。
不過她也管不了辣麽多惹,先抱緊他的大腿要緊!
畢竟從她今早睡醒看到自己寫的那一手字,就深深滴有了一種危機感!
堂堂虞國公府千金,怎麽可能字寫這麽爛!
為什麽她穿書過來,卻沒有繼承原主聰明的大腦和才華?
“好了,起來吧。”蕭纣道。
“是,殿下,呃……”虞妲僵住,柔媚的小臉上現出一抹尴尬。
“怎麽了?”蕭纣溫柔詢問道。
“臣妾……腿麻了……站不起來了……”虞妲很是羞愧地答道。
“……”
空氣也跟着尴尬地沉默了片刻。
然後。
蕭纣懷疑自己可能腦子壞了,但他确實忍不住那樣做了。
只見他溫柔地抱起虞妲,為她脫掉鞋襪,将她的兩只光滑白皙的玉足,浸入了洗腳水中。
尚且溫熱的水,漸漸地叫虞妲的腿腳一點點解除麻痹的感覺,一股舒适的暖流,從腳心直抵全身各處。
蕭纣修長的手指,在她腳尖輕輕拂至腳背,帶起一陣陌生的戰栗感。
“殿下……”虞妲腳尖一縮,想要阻止他的行為……也是發自內心的感到不好意思了。
女人的腳,這在古代人來說,也是很非禮勿視的地方吧?
而且這水,原本是她為了讨好蕭纣,為他準備的。
“別動。”蕭纣輕柔卻又不失強勢地握住她纖細的腳踝,盯着那處看了半晌,忽然擡頭,幽幽的一雙深邃墨眸,沖她正色道,“愛妃這裏,适合戴些什麽,會更好看。”
虞妲一聽,不禁難為情地別過頭去。
頭一次,她在蕭纣面前臉紅了。
戴些什麽呢?
這話,怎麽聽起來如此這般地不正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