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虞妲在宮裏無所事事的待了兩天,整體感受就是,雖然被伺候的很舒服,但仍然比較的無聊。
她如今畢竟是在一本書裏。
書裏只會寫主要劇情,像這劇情以外的,角色如何吃喝玩樂,就不會一一都寫出來。
所以和她有關的劇情沒有發生時,她就比較的無所事事。
上次她排了話本。
玩倒是玩得挺開心的。
可這活啊,太累。
“唉,咱們太子爺,也不搞個側妃,夫人什麽的,平常沒事,就來本宮這裏陰陽怪氣地說兩句酸話,趁太子爺過來時,路上假裝偶遇一下把人截走,或者是太子爺都坐在這裏了,突然叫底下的宮女、太監急匆匆地跑過來,謊稱自己這裏不舒服,那裏疼的,把太子爺給忽悠走……”
虞妲展望着這樣的未來。
随後,她意興闌珊的撇了撇嘴,“哪像現在?連個跟我搭臺唱戲的對手都沒有。”
“這是太子爺對娘娘的獨寵啊!”秋杏捂着嘴,偷笑了兩聲,道。
“……”虞妲頓覺根本無法跟她交流。
啥子獨寵呀?
都是假的。
唉,人生啊,就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沒個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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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躺椅上,曬着秋日的太陽,這麽瞎想着,不知不覺間,就睡了過去。
這番話不出意外的,又傳入了蕭纣的耳中。
整座東宮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不信任任何人,更不用說,虞妲還是一個三面間諜,萬一再背着他跟別人聯合呢?
何況,之前虞妲一直都舉止輕浮,給人一種不好信得過的既視感。
因此,太子妃寝宮,自然也在他的監視之下。
此時,蕭纣一聽福海禀報完這話,就不由深吸了一口氣,道:“吩咐下去,孤的愛、妃,突然想聽戲,去找個戲班子,把太後,還有父皇的那些妃子們全都請過來,跟孤的愛妃一起看戲。”
他着重地強調了“愛妃”兩字的讀音。
“是,殿下,奴才這就去辦。”福海趕緊下去幹活。
蕭纣坐在桌案前,一手撐着額頭,俊美的臉龐便有一半被隐在陰影之下,然而另一半臉龐,卻一點一點的紅了起來……
這個虞妲……
他咬牙切齒地默念着這個名字,面上的燒紅卻是一路蔓延到了耳後。
孤今年才十九歲!
還是個……還是……他還從未……
氣死他了!
這個女人真是閑的!
竟操心起他的後宅沒有別的女人了!
看來,是他對她“獨寵”得還不夠!
“傳下去,請虞國公府的幾位夫人、太太、小娘子,還有太子妃入宮前的閨閣好友,明日都到東宮來,就說孤要為愛妃辦一場賞秋宴,請大家跟太後、貴妃她們一起看戲,品茶,吃點心。”蕭纣把福海叫進來,吩咐道。
“是,殿下。”
“還有,去告訴太子妃,讓她盛裝出席,不要又打扮得像個逃難的婦人一樣。”
“……是,殿下。”福海忍住笑,一臉嚴肅認真地應下。
“愣着作甚?還不趕緊去辦!”蕭纣擡起頭,瞪他一眼。
“是,殿下!”福海趕緊閃人。
很快,後宮各個後妃的宮裏,都收到太子要為太子妃辦賞秋宴的邀請。
“咱們太子爺,還真是寵那位太子妃啊……”
“賞秋宴?這秋,滿目凋零,有什麽好賞的?太子爺還真是會想法子逗太子妃開心呢……”
寂寞如雪的深宮,空氣中,漂浮着濃濃的檸檬酸味。
對此,虞妲則是眼睛一亮,饞蟲大動:“這秋天嘛,正是吃螃蟹的時候!”
可她以前對海鮮過敏,每次吃之前,都要備好過敏藥,也不知道這具殼子能不能吃?
但是管他呢?
先吃了再說!
她好歹也是在一本書裏,不至于說,她這個非常重要的炮灰女配,突然就卒于海鮮過敏吧?
不過虞妲還是一本正經的吩咐下去:“屆時人多,螃蟹寒涼,萬一誰吃了不舒服怎麽辦?吩咐下去,讓太醫院的人到時候也要在一旁候着。”
“是,還是娘娘想的周到。”秋杏得了吩咐,不忘恭維一句,然後把這話帶給了東宮的總管太監福海。
福海自然又把這話帶給了蕭纣。
蕭纣一聽,懷疑的目光,看向福海。
然而他想的卻是,說什麽讓太醫院的人候着是怕別人不舒服,怎麽他覺得,這全都是虞妲為了防止自己不舒服呢?
不過這個安排倒是十分的妥帖周到。
“就照太子妃的意思辦吧。”蕭纣說完,就繼續查看密談來信了。
“是,殿下。”
宮外,一聽說太子要為太子妃舉辦賞秋宴,大家都激動壞了。
“女兒啊,你可得打扮得漂亮些,萬一太子爺看上你,納了你做個側妃,夫人,良娣什麽的呢?”
“母親,您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女兒就是打扮得再漂亮,能漂亮得過虞妲那個狐貍精轉世的?”
“……說的也是。”
“那女兒啊,你打扮得賢良淑德一些!好讓太子爺看到你知書達理的優秀內涵!”
“母親啊,您不是經常說,男人根本不在乎女人有沒有內涵,只喜歡沒腦子的漂亮尤物?就比如說爹後院的那些妖精們?”
“……的确如此。”
唉,真是一時讓人歡喜,一時又讓人憂愁啊!
虞妲卻是沒有這樣的憂愁的。
她唯一的憂愁就是漂亮的衣服太多了,她都挑不過來。
因為福海又到她這裏來傳達太子旨意了:“太子爺說,讓娘娘盛裝出席。”
不要打扮得像個逃難的婦人一般,這話太子爺敢說,他一個奴才是不敢說出口的。
“本宮知道了。”虞妲這麽說完,就開始為明日豔壓群芳的路線,翻箱倒櫃起來。
最終,她定下了一身淺黃色缂絲宮裝,上頭用金線繡了大朵大朵的菊花。
“嘻嘻,賞秋嘛,那就穿得秋天一些,看看這上頭的菊花,真是秋意濃啊!”
次日,當虞妲穿着這一身出現在蕭纣眼前時,蕭纣恍惚間,還以為自己看到了一株移動的菊花精。
等虞妲如往常那樣,在人前帶着一臉嬌笑地依偎到他懷裏時,他甚至都不敢太過用力,怕懷裏這株菊花精的花枝,被他給一不小心折斷了……
“你怎麽穿成這樣?”蕭纣低頭湊到虞妲耳邊,做親密狀,實則是語氣嚴肅地詢問。
“不是殿下您讓臣妾盛裝出席的嗎?臣妾覺着吧,在這秋天,再沒有菊花更能豔壓群芳的着裝了。”虞妲一臉真誠地沖他眨了眨眼睛。
蕭纣見她眼波流轉,盯着她小臉上生動嬌豔的妝容看了一瞬,耳根不由一紅,忽然就覺得,這樣其實也還行吧……
今日的賞秋宴,其實也很簡單。
東宮找了個戲班子進來唱戲,曲目都是時下京城最受內宅婦人們喜愛的。
戲班子早早地就進了宮,做好了準備。
時間一到,受邀之人也都紛紛到場。
這種場合,向來越是身份地位不高的,越是要早早地出場,越是身份地位不俗的,越是要講究“壓軸”。
就比方說,虞妲入宮之前的一些所謂的閨閣好友,有的家中父親不是什麽朝中重臣,那就早早地來到,忐忑而又拘謹的等在這裏。
虞國公府的人,要稍晚一些到來。
然後就是一些後妃。
太後倒是沒有講究壓軸,畢竟她身份擺在那裏,已經不需要用壓軸來“提咖”了,就算她不壓軸,也沒人敢說她就不是這宮裏最尊貴的女人。
容貴妃跟最近受寵的麗妃,也在暗暗較着勁兒,紛紛叫自己身邊的宮女關注着對方,一定要保證自己才是最後出場的那個。
最終,容貴妃靠着多年在後宮宮鬥,且長盛不衰的經驗,成功的在麗妃後頭出場。
兩人一前一後地坐在太後兩側,分別瞪了對方一眼。
只是麗妃的那一眼,帶着不甘心的怨念。
容貴妃這一眼,卻是勝利者歡喜的驕傲與蔑視。
不過顯然兩人都失算了。
畢竟這是東宮舉辦的賞秋宴啊,身為東宮之主的太子跟太子妃,才是真正的壓軸出場。
只見氣宇軒昂的太子爺蕭纣,擁着幾乎被全京城的女人都視為狐貍精的寵妃虞妲,出現在衆人眼前。
一個意氣風發,一個一笑百媚生。
未出閣的小娘子們不敢直視風度翩翩的太子,虞妲的那幾個所謂的閨閣好友,還有那個繼母生的妹妹,則都是嫉妒的恨不得把手裏的絹帕給絞爛了……
“蝶兒,快去給你大姐姐問好啊。”虞妲的繼母崔夫人,推了推女兒的後背。
“母親,我不想去……”虞蝶十分抗拒。
崔夫人看看虞妲,再看看自家女兒,就不由嘆了口氣。
今日這身打扮,原本是想着蝶兒還年少,走得是清純脫俗,天真懵懂的路子,給她穿了一身白底繡小荷葉紋的交領薄紗大袖衫,裏頭則是一件淡黃色繡小金盞菊的馬面裙,卻沒想到,竟然跟虞妲有些撞衫了。
虞妲是個什麽活色生香的貨色?
硬生生把蝶兒襯得跟個小黃毛丫頭一般。
也難怪蝶兒自尊心那麽要強,不肯上前去打招呼了。
“不行,你還想不想取代你大姐姐,嫁給太子殿下了?想的話,就上去,按照為娘之前教你的法子,好好對着太子爺暗送秋波!你又不醜,太子爺又不瞎,他總能看上你的!更何況,你是虞妲的妹妹,這一層關系的好處,為娘也跟你說過吧?”崔夫人卻低聲對虞蝶告誡道。
虞蝶一聽,就咬了咬唇,随後點了點頭。
她是虞妲妹妹的好處,母親當然說過。
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這妻子的妹妹若是偷起來,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譬如母親。
她是虞妲的生母容大夫人的遠房表妹,當初投奔到虞國公府,容大夫人好心收留,卻叫母親鑽了空子,和父親厮混在一起……
這才有了後頭母親硬生生氣死容大夫人,并鸠占鵲巢的好事。
此時,眼看着豐神俊朗的太子爺,跟虞妲說着話,越走越近了,虞蝶鼓足勇氣,眸子裏秋波一動,俏生生地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