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恍惚中,葛丹感覺自己被鳳凰拎着脖頸飛了起來,又稀裏糊塗被放在地上。但他腦海裏不斷回響着剛才鳳凰的話,哪裏還能站得直。雙腿發軟,一下子癱坐在地。
鳳凰也不含糊,側身擡腳,幹脆将他踹倒在地,冷聲道:“不準再偷聽本帥說話,否則軍法處置。”
說完轉身一躍而起,追逐老板娘先去的身影而去。
可本已有死意的葛丹受了這一腳,反而精神一震。五髒六腑都流淌着鳳凰那一腳的力量,麻酥酥的。
鳳凰用力碰他了,鳳凰用力碰他了……
眼淚因為狂喜濕潤了眼眶,心尖尖都在顫抖……
他飛快從地上躍起,裹着破毛毯順着鳳凰離開的路線拔腿奔跑起來,就像一只追逐燈火的灰色飛蛾。
仿佛被他的腳步卷動,陣陣狂風翻過沙丘,裹着黃沙席卷而來刮得葛丹幾乎睜不開眼睛。。黑壓壓的雲層中雷聲隐隐作響,猶如惡龍過境。
低着頭沖了一個時辰,葛丹好不容易沖回黃沙谷客棧,幾個小二正頂着狂風用力關門。他拼盡全力從門縫中沖進去,掠起一股黃灰,嗆得不遠處的幾個正在吃酒的大漢罵爹喊娘。
“狗||日小崽子……”其中一個彪形大漢叫罵着,連桌帶椅跨過來,伸手就要揪葛丹的肩膀。
指尖剛觸碰到葛丹的衣服,大漢胳膊一沉,手腕被一條鐵鏈纏住。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笑嘻嘻的小頭陀,纏住他手腕的是小頭陀手上戴的鐵鏈。
大漢正欲掙開鐵鏈,再把這擋路的頭陀撕成兩半,又覺雙肩使不上勁。再定定神,頓時又疼又怕,慘叫出聲:“啊!”
衆人大駭。
原來大漢的雙臂早被小頭陀從身上硬生生拔斷,纏在小頭陀鐵鏈上的只是兩條斷肢。因為動作太快,別說旁人沒看清小頭陀的動作,就連大漢自己一時間也沒感覺到痛意,晃着兩只空蕩蕩的袖子,血流如注還渾然不知。
除了大漢的慘叫,周圍一片死寂。
“老子廢了!”血人狀的大漢慘叫着,一頭撞向牆壁,腦花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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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片死寂。
“誰敢在黃沙谷鬧事,找死!”鐵笛毒少從後廚閃身躍出。
未等他沖到小頭陀面前,兩樣東西迎面凜凜擲來,他翻身險險避過,站住身往後一看,竟是兩只斷臂,像利器似的沒入牆壁。
鐵笛毒少猛地回頭,只見小頭陀坐在桌邊,揪過瑟瑟發抖的葛丹,笑嘻嘻道:“對不住店家,小頭陀喜歡這小子,誰找他的麻煩,小頭陀自然要管。”
鐵笛毒少遲疑片刻,沖後廚罵了句:“別挺屍,出來收拾屋子,媽個蛋的一群懶豬。”
之後趁着夥計們收拾屋子的混亂勁,他轉身上樓,走到一間房門前敲了敲門:“姐。”
屋內浴桶中泡着兩個懶洋洋的女人。水汽氤氲,雪膚映清水,長發飄如浮萍。
聽到聲音,正幫定北侯擦背的老板娘停住了手:“什麽事?”
“有不速之客。”
“來頭。”
鐵笛毒少道:“是将軍帶來的頭陀,與魇宮武藝出自一宗,內功深不可測,”停了一下,“遠在我之上。”
老板娘眼神一黯,随後冷哼一聲:“是絕家的人,那又如何。鳳凰城城主的位置,老娘搶定了。”
鐵笛毒少笑:“我幫姐搶,只是現在那人如何處置?”
“還不清楚他的确切身份,先靜觀其變。”
“好。”
……
等鐵笛毒少離開,趴在桶沿上的定北侯靜靜道:“那人是半路遇到的,一路走來,我竟看不出他的身手。他深藏不露,是蓋世高手。绮,若絕家這樣的高手再多兩個,若你想同絕家一争高下,那我們這次兩死一生。”
玉雕般的指尖順着定北侯雪白的脊背紋理往上,然後玉雕般的胸脯也貼了上去,殷紅的朱唇若有若無地觸碰着定北侯修長優雅的脖頸,吐氣如蘭:“不是才兩死一生?對手厲害方有意思,将軍難道不想念血雨腥風?”
“不想念。”毫不猶豫。
殺人如麻的定北侯竟然讨厭殺人,可笑,還是可憐?
“哈哈……”老板娘笑得水珠亂顫。
定北侯卻不理會她的取笑:“幾時出發?”
“風很大,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