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兩天後,北幽守将王将軍帶着一隊精兵進了鎮子。軍隊駐紮在廣場中央,對百姓秋毫無犯,還幫百姓修複損毀的房屋。剛被路匪□□的鎮子總算恢複了元氣,大家忙裏忙外,有大堆活做。
但不管周圍如何變化,葛丹始終一動不動地守在鎮口,癡癡地看着遠方。小雪和冰雹輪番落下,将他塑成了一尊灰撲撲的石雕。
“傻大葛丹,活不了了。”卓瑪阿媽無奈地嘆氣。
終于,當太陽再次貼着地平線的時候,遠方突然出現了一騎疲憊的身影。
葛丹忙甩開步子飛奔過去。
鳳凰沒理會奔來的人,手握銀槍,拉着缰繩靜靜地往前走。馬匹四周挂着一把黑壓壓的人頭,全用頭發系在一起。面目猙獰,臉上糊滿了血跡,像極了修羅神廟裏供奉的豬頭。葛丹懼怕那些人頭,連迎接的話都說不出來,卻目不轉睛地跟着鳳凰。
被人這麽肆無忌憚地盯着,就算是身經百戰的定北侯也覺得不自在。終于,她微微皺眉,槍尖一挑,将一個人頭挑起,落到葛丹懷裏。
葛丹愣了愣,随後大叫着将人頭往後一扔,瘋了似的用衣服蹭手。
“哼哼……”教訓了這個無禮之徒,定北侯輕聲一笑,拉着馬繼續往前走。
王将軍身披甲胄迎上來單膝跪地:“将軍,末将來遲,将軍恕罪。”
定北侯拉住馬頭,揚揚下巴:“王世華,你跟了本帥多少年?”
王将軍吸了一口氣:“從臨南打到北幽,末将随将軍征戰九年。”
“沒用!”美目微眯,掠過一絲寒光。手裏的馬鞭高高舉起,狠狠地抽向王将軍。
啪、啪、啪……
“抽得好,末将知罪!抽得好,末将無能!”王将軍大聲吼着,一動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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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定北侯停住鞭子:“牽馬!”
“是!”王将軍甚至不敢擦一擦臉上的血珠子,急忙站起身牽着定北侯的馬進了鎮子。
被那個人頭吓得脫了魂,魂飛天外。等恐懼過去,葛丹的內心又被幸福完全占據。鳳凰剛才竟對他笑了,鳳凰對他笑了……
……
一連好幾天,鳳凰都住在軍營主帳裏調兵遣将,連帳篷都不出。
每次葛丹想要靠近,都被守衛的士兵攔下。他明白,圍剿完零散的路匪鳳凰就會離開了。怕再次被鳳凰扔下,他只好不分晝夜,披着羊毛毯踹着青稞餅蹲在軍營外的大樹上,望着鳳凰的帳篷,絲毫不敢移開目光。除了渴了或者內急,絕不下樹。
若有人問起,他便答:“我要跟着她,為她做牛做馬。”鎮上的人都說,沒人要的小崽子癡人說夢話,竟然迷上了高貴的定北侯。但見他一晚晚蹲在樹上,不管是凍成冰人還是餓得臉色發青都不離開,倒也有些同情。
想到葛丹在鎮子裏癞皮狗一樣活了十來年,也算是全鎮人養大的。他這麽仰慕槍神,說不定是天神安排的緣分。為了葛丹的未來,鎮長找到王将軍,想問問他能不能讓葛丹跟着定北候吃軍糧。
聽完鎮長的話,王将軍暗暗笑葛丹不知天高地厚。定北候是誰,古今第一女戰神。十幾年來,不知有多少人懷着各種各樣的目的想投奔她。葛丹一個渾身散發着惡臭的流浪小子,有什麽資格投到戰神門下?多半是被定北侯絕色的容貌迷住,亂了心竅。可惜啊,血裏浸潤出來的女人,再美,也是惡魔,是愛不得的。
“将軍,營外那小子跟着将軍學本事。”大帳內,王将軍半開玩笑地說道。
定北侯認真地看着地圖:“我成親了,回到天京我便不再征戰。定北侯的雜役早已夠用,沒錢雇他。”
“可那小子怎麽勸都不走。”
聞言,定北侯走到門口撩開門簾,看着遠處蹲在樹上,瘦弱禿鹫似的黑影子,胃突然有些抽搐。這些天,一出門就感覺到一抹熾熱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無比別扭。夠了,她是定北侯,不是戲子。她轉身拿起弓箭,再度走到門口拉弓射箭。“咻”的一聲,葛丹中箭墜地。
放下弓箭,定北侯面無表情地回了大帳。
當年不知有多少狂徒因窺視定北侯的美貌丢了性命,過了這麽多年還是如此。生得出離的美麗,還是女兒身,真是定北侯的悲哀。聯想到自己剛開始時也是因為迷戀定北侯的美貌才追随她,王将軍很想抽自己一個耳光。
葛丹龇牙咧嘴地從幹草堆上爬起來,用力拔出了插在胸口的箭支。雖然箭上沒箭頭,但也入肉三寸,鮮血直冒。
捂着傷口休息了一會兒,他站起身又要往樹上爬。這時地保帶着兩個鎮民氣沖沖地趕來了,地保一邊跑,一邊對葛丹喊:“還爬,臭小子不要命了。王将軍帶話給我,要不是軍隊不得随意傷人,侯爺定取了你的小命。”他扭頭對身旁的鎮民道,“把他捆起來,扔到我家的地窖裏,不準他再沖撞尊貴的侯爺。”
作者有話要說: 天天渣游戲,晚上吃薯片喝可樂巧克力看動漫,要不是今天把西南山羊東北狼看了一遍,真靜不下心碼字。喜劇真的很鼓舞人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