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結局
大結局
大祁至正六年,恰逢農歷臘月二八,老皇帝駕崩七日,新帝登基,距今剛滿一個月。
滿朝風氣肅清,文臣恭謹,武臣忠直,匈奴在大祁新帝的威勢之下,俯首稱臣,不再來犯,大祁百姓争相奔走,感念新帝仁德,普天同慶。
慶元宮,新帝的寝宮外,晨光熹微,天色将明未明,一群嬷嬷宮女束手以待,捧着銅盆、暖壺、漱口茶水、手巾,鴉雀無聲。
老嬷嬷遞給守在門口的天冬一個眼神,早朝的時間快到了,今日聖上可是要晚起?畢竟,昨夜折騰了一宿。
幾位不經人事的宮女都飛紅了臉,殿外的氣氛有一種微妙的暧昧。
昨日黃昏,大祁第一位女探花,江探花借着伴聖上批折子共議國事的由頭進了這慶元宮的禦書房裏,幾位小太監本來在禦書房裏伺候着,等到晚膳過後,便都諱莫如深地從禦書房中退了出來。
幾位年歲大一點的老嬷嬷互相相看一眼,聽到禦書房裏傳出來嘈雜之聲。
先是花瓶破碎的聲音,“哐當”幾聲脆響,順公公想起禦書房檀木書架上面那幾個價值萬兩的描金青花瓷瓶,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不一會兒,又聽到布帛撕裂的聲音。
昨日傍晚江沅進去的時候,穿了一件秦良玉蟒鳳衫,女官服的衣衫,看上去端莊雅致,雖不比宮女妃嫔的薄紗霓裳嬌嫩華美,但比起往日在東宮穿着的男子衣衫,倒要合體秀麗不少。
進了這禦書房,不過心不在焉地讀了幾頁書,眼睛盯在書頁上,心卻不上不下地一直注意着龍椅上那位的動靜。
藺子旬閑散地坐在龍椅上,姿态放松,只有微微皺起的眉頭和深邃的眸子,讓江沅知道他此時忙于朝政,根本無暇關注自己。
男人搞起事業來,都這麽不近人情嗎?江沅已經在此守候近一個時辰了,而藺子旬除了她進門時微微颔首以外,眼睛就沒有從折子上擡起來過。
江沅坐在對面的矮榻上,一邊百無聊賴的捏起小拳頭捶着膝蓋,一邊不時偷偷睨一眼上首的藺子旬。
等到江沅肚子咕咕叫時,上首的男人終于擡起了頭來,他眸光微動,并不看江沅一眼,只是輕聲吩咐了一身身旁的小太監。
“擺膳罷。”
藺子旬勤勉,常在禦書房中用膳,小太監輕車熟路地一徑小跑出去,不一會兒,宮女們手持着保溫的膳盒翩翩而至。
面前玉碟裏的菜精致美味,江沅看了一眼,因為藺子旬的冷淡,有些食之無味,勉強用了幾口,就放下雕花牙著來。
“不合胃口?”藺子旬在龍椅上,手指在明黃的卷折封面上輕輕敲擊了一下。
終于理自己了,江沅按壓住心裏的雀躍,佯裝鎮定道:“甚好,禦膳房用足了心思,只是聖上政務繁忙,微臣就不打擾了。”
冰山不理自己,不如以退為進?
江沅心裏打着小算盤。
“也好。”
藺子旬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江沅:?
這就放自己回去了?
江沅騎虎難下,猶猶豫豫地從矮榻上站起身來,她擡頭看了一樣藺子旬,他冷白的膚色在暖黃的夜燈下,逆着光透出一種距離感,挺立的鼻梁下面薄唇緊抿。
江沅深呼吸一口氣,這樣的美男子,以後會讓多少後宮妃嫔争風吃醋為之勾心鬥角呢,這樣一想,江沅忍不住有些胸部悶痛。
賭氣要走,剛走到禦書房門口,眼角餘光往旁邊一瞥,只見門口挂着的一個空着的金鳥籠裏,一個碧綠的竹鶴被風微微吹動。
那分明是自己編的,當日好似丢在東宮書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江沅忍不住回頭,剛好撞上藺子旬的眼神,兩人的眼神交錯,江沅的呼吸節奏開始亂了起來。
“過來。”藺子旬淡聲道,随意的語氣裏卻是不容置疑的威壓。
江沅鬼使神差地走到藺子旬身邊,還沒來得及問出心裏的疑問,藺子旬扶着袖子,放下手中的折子,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急着回去做什麽?”藺子旬突然逼近過來,江沅的臉開始紅漲。
“難不成,忙着回去作畫?”
彈指之間,江沅突然明白了藺子旬這句話中的含義,她的腦袋嗡嗡直響,感覺自己似乎闖了大禍。
那副被自己加工過的呂洞賓畫像被藺子旬發現了?
九五之尊,豈能容得如此調弄?
“那……,是呂上仙而已,聖上在哪裏發現的,可否還給微臣?”江沅臉色從紅轉白。
話音剛落,江沅感覺身後一緊,藺子旬的手臂繞過她的纖腰,把她往懷裏一攬,江沅的額頭碰撞到藺子旬的胸膛上,陽剛而富有荷爾蒙的氣息撲面而來,江沅感覺自己心跳的聲音能被禦書房中所有的太監都聽到,忍不住進一步把嬌紅的臉往藺子旬懷裏再埋深了一點。
“都退下”
這句話當然是說給所有太監們的,小太監們低頭垂手應了一聲。
片刻之後,這房中就只剩下自己跟藺子旬一人,江沅有些無措,藺子旬修身養性了二十多年,如今會不會一發不可收拾?
想到這裏,她的雙手攀上了藺子旬的腰間,剛要開口,不料瞬息,自己就被藺子旬堵住了口,藺子旬的吻霸道又強勢,帶着十足的侵略性,不遺餘力地攪弄着,江沅的脖頸被藺子旬握着,他的力道其大,江沅躲閃不得,不一會兒,她的腿軟了下來,發出令自己聽上去也覺得害臊的聲音。
藺子旬抱着江沅,在矮榻上就地滾過去,幾個花瓶倒地的聲音,也沒有影響藺子旬的動作,他好似很決然的樣子,一雙冷眸裏燒着火一般,江沅感覺自己似乎就要融化在他的眼神中。
衣衫被撕開,纖細筆直的玉腿露了出來,腳踝玲珑潔白,藺子旬的視線落在上面,眉心跳了一跳,他單手拉一拉自己的領口,露出結實的胸膛。
江沅的腿被擡得老高,江沅擡頭看着禦書房金燦燦的穹頂,心思有些迷離,痛楚襲來的那一瞬間,江沅的心鈍痛了一下,随即是一陣難抑的快樂。
慶元宮的寝殿極空曠,銀骨炭燒得火紅,所以并不覺得清冷,直到東方第一抹魚肚白亮了起來,江沅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睛。
頭枕着一個結實溫熱的東西,并不是玉枕,江沅的手往上一伸,摸到藺子旬的臂膀,昨夜的那一幕幕在腦海中襲來,江沅的臉騰地一下燙了起來,下意識把臉往藺子旬的臂彎中埋了埋。
不料藺子旬不知何時早已醒了過來,江沅那羞怯的神情看在他眼裏,藺子旬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醒了?”
江沅依舊不敢擡起頭來,只緩緩點點頭。
“朕上早朝的時候,你再睡一會兒。”藺子旬語氣極為自然地說出這句話,仿佛他們倆已經是同床共枕多日的老夫老妻了。
藺子旬剛要起身,不料被一個力道一拽,他一回頭,寬大的龍床一角,江沅赤|裸着肩膀,把錦繡被拉到胸前,一副雨後梨花的嬌弱模樣。
藺子旬有一瞬間的心軟,不過,早朝時間快到了,登基以來,他從未錯過一日,今日,也不能破例。
江沅的頭被揉了一揉,她雖前身不是女子,此時倒也明白了女孩兒跟自己心愛的人共度良宵後的不安感,再擡起頭來,一雙眼睛似兔子一般。
“好生歇着,養好身子。”藺子旬俯身湊了過來,在江沅耳畔停了一下,低聲道:“朕要你盡快,做朕的皇後。”
話音剛落,藺子旬起身,他大步流星地步出內是,寝宮外面的嬷嬷太監們,見到皇上今日還是準時起床,跪地問安的聲音裏,都想松了一口氣一般。
江沅複又躺下,心跳的速度加快了些。
她忍不住一把拉上被子,把自己整個人蓋在裏面,被子下的她,一臉情難自已的甜笑。
三月之後,新帝大婚,祁朝大赦天下,正陽街朝安門的城樓塔上,皇上和皇後新婚伉俪,雙雙登塔祭天祈福。
塔下萬民跪拜,口中直呼“萬歲”。
滾滾人潮中,一個素衣蒙紗的女子藏在行人中,她剛從京城的地牢中放了出來,背上背着簡單的包袱,黑紗下面清秀的臉龐,一臉疲憊和木然。
“小姐,老爺遣人去了大牢,怎麽沒接到你?”落葵從人群中一眼認出岳清兒。
岳清兒顫抖着手,緩緩揭開面紗,露出疑惑的臉。
“爹,他——還——,還認我這個女兒?”
落葵一把按住岳清兒的手,拉住她就要往岳府的方向走去,嘴裏不停數落着:“小姐這是說的什麽話?什麽認不認得,老爺這些日子在府中,成天含悲帶淚的,口口聲聲都是惦記小姐的話。”
岳清兒不覺濕潤了眼眶,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被落葵拽住,擡起步子朝家中的方向走去。
在塔上洞悉這一切的江沅撫摸着自己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嬌美的臉上露出恬然的笑,她往身邊靠了靠,藺子旬會意,溫存地把她的腰輕輕攬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