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夜晚，公司樓下的小餐館，俞柚寧在等一個人。上午，她思考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通過好友申請。
畢竟職場老人，俞柚寧向來見招拆招習慣了。
後來通過和郁霧聊天才發現，自己原來的猜想都不是。郁霧三年前從國外名牌大學畢業的，如今是國內有名的新生代獨立投資人。
“俞柚寧，好久不見。”眼前的姑娘，一身慵懶潇灑的褐色風衣，幹淨利落的短發，臉上妝容自然。
“好久不見。”俞柚寧這是多年後又一次見到郁霧。“郁霧，你的短發看起來很酷诶。”
“嘻嘻，謝謝老同學。”郁霧不客氣地笑着。
“快請坐，郁霧你看看想吃什麽？不好意思，今天我加班，還讓你等我。只能來我們公司樓下這家吃點東西了。”俞柚寧邊說着邊把菜單遞給對面坐着的郁霧。
公司樓下這家餐廳，主打一個簡餐。木制桌子間的距離不算遠，此時剛好是職場人下班高峰期，很幸運，她提前給店裏打了預約電話。
“嗯，柚寧我要一份蜜汁脆皮烤肉飯套餐。”
“好的~”俞柚寧莞爾一笑。随後将菜單又拿到自己這邊壓到玻璃桌子下面，轉頭喊道：“老板！8號桌，這邊兩份蜜汁脆皮烤肉飯套餐，謝謝！”
“郁霧，歡迎你來到Y市，你的工作應該很忙碌吧！”俞柚寧溫和地說道，眉眼彎彎。
“嗯嗯，還行吧~柚寧我大部分時間是在F市，最近剛好到這邊來考察新項目，想起有一次同學群說起你好像在Y市這邊上班就來看看你。”郁霧說完喝了幾口溫水，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柚寧真實情況呢，其實……我也是專門來感謝你的。”
“嗯？”俞柚寧在此刻聽到郁霧這樣說，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感謝？我！！！
但她表面上依然維持着寧靜的狀态，她知道郁霧還沒有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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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寧，你還記得大二那年嗎？其實我大學的時候壓力特別大，從小到大我都覺得自己是個透明人，除了學習好一點，什麽優點都沒有。”
“但在那天，你鼓勵了我，告訴我新的優點也是可以培養的，人生很長。三個月後，我看了許多紀錄片，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未來是什麽樣的，就努力的考上了國外的研究生。”
俞柚寧聽到這，不知為何眼中已經熱淚盈眶了，她知道曾經的那個自卑的小姑娘到今天，一定克服了許多許多困難。但她在此時也是真心實意地為郁霧開心，能活成更美好的自己，已經不單單是優秀兩個字了，是卓越，是強大，是更美好的人啊。
郁霧笑中帶淚繼續說道“所以，謝謝你柚寧。”
“那……不客氣喲~哈哈。”俞柚寧俏皮略帶輕松地說着。
此時，香噴噴的烤肉飯套餐剛好上來，兩人都吃了起來，只是俞柚寧比較狼吞虎咽，另一邊的郁霧精致地小口小口地吃着烤肉飯。
“抱歉……郁霧，打工人餓死鬼投胎哈哈哈。你理解一下，我平時還算挺斯文的。”吃了兩口，俞柚寧忍不住說道。
“哈哈哈哈，理解理解。我加班回家時，都恨不得把鍋都吃掉。”
“柚寧，我記得你大學的時候文學功底很強。那時候我很羨慕你，我寫作就一般了。其實……你可以有空繼續寫寫看，我很期待你未來的作品喔。平時工作很辛苦，也別太累。”郁霧吃完一塊烤肉後，擡起眼眸一笑慢慢說道。
俞柚寧聽到這，心裏仿佛被什麽紮了一下。文學嘛？好像……突然很遙遠了。她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俞柚寧似乎在這一刻看見多年前小小的自己，在作文本上寫作的身影。然後一直堅持，很多年。自己還取了很多筆名。大學那年，用鯨落的筆名也填詞了幾首歌曲的歌詞。只是……後來為什麽放棄了呢？
好像也沒有特別的原因。大學快畢業那年偶爾還在寫詩歌，第二年因為自己入職現在這家公司，各種事情需要處理，各種加班，各種拉扯，時間變得支離破碎，終止寫作有時候也不是什麽因為特別原因，而是因為生存的瑣碎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也許是多年後自己的心境不一樣了，很多事情，莫名其妙消耗了自己寫作的念頭。
真的……好可惜以及遺憾啊。“好的，我會的。”郁霧也謝謝你。離別前，俞柚寧看着郁霧離開的背影，覺得現在的她和自己記憶中大學的那個找不到人生路的方向小姑娘漸漸重合，但，現在的她已經在社會裏閃閃發光了，真好呀。
一陣風吹來，俞柚寧瑟瑟發抖着。這一次她的耳邊仿佛有風的歌唱：它說人生平凡之路，別有太多遺憾。
俞柚寧你何時，有勇氣重新的開始寫作呢？社會毒打裏，依然要為自己減少遺憾啊。
人生平凡，葉子落了，俞柚寧确定了什麽，笑着也轉身離開了原地。
日歷上的時間過得很快，俞柚寧被繁雜的工作堆滿了一天又一天。時間飛速來到了國慶假期。
俞柚寧晚八點收到新郵件：公司國慶放假公告。
公司小群裏已經吐槽聲一片。
——才放假三天！
——火大表情包，今天最後一天還在加班。
——小王，國慶去你丈母娘家嘛？
——orz
——狗狗龇牙咧嘴表情包
——啊啊啊啊啊打工人發瘋表情包
……
俞柚寧發了個吐槽貓咪表情包，就默默關了聊天頁面。三天，挺短的時間，但能去看爺爺奶奶啦。
清晨，俞柚寧開着車走高速。導航正在愉快的播報前方路線。從Y市走高速，回到F市爺爺家需要開三個小時。
但，似乎最近工作加班的疲憊感被因為要見到爺爺奶奶的愉悅的心情包裹着，累并快樂。
終于，回到爺爺家門口了。俞柚寧把車停好，熄了火拉好手剎，解開安全帶拎着副駕駛座的狗狗出門箱下了車，她用鑰匙打開後備箱裏面是給爺爺奶奶帶的：爺爺愛吃一箱青皮蜜橘和奶奶愛吃幾個老式糕點。
推開紅色的大門，俞柚寧一眼就看到爺爺正在院子裏制作着新木雕。奶奶在院子裏種着小青菜。“爺爺，我回來啦！”俞柚寧忍不住笑着說道。
“哈哈哈，我家寶貝孫女兔兔你回來啦~”爺爺放下木雕笑嘻嘻的。“兔兔，你是不是瘦了。最近工作很辛苦吧！奶奶今天給你做了一桌好吃的喲~”奶奶慈祥地笑着，手裏還拎着幾顆沒種完的小青菜。
“好噠，奶奶，我最愛你啦。”俞柚寧将給爺爺奶奶的東西遞上。“爺爺您愛吃的青皮蜜橘，奶奶還有你超愛上次帶給的糕點。”
“兔兔，又給我們帶東西啊。哈哈哈哈走走走先進屋，一路奔波累了先喝口水。”爺爺走到俞柚寧身邊拍了拍自家的寶貝孫女，嘴角是藏不住的笑容：“快，我寶貝孫女，快進屋吧！”奶奶也趕緊說道。
“兔兔，這是我上次在電話裏給你說的，我新的雕刻作品——一只非常兇猛的豹子。”
嚯！果然夠兇猛，但獵豹左邊的眼睛歪了一點點。俞柚寧看見第一眼，差點笑出了聲來。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努力平息好自己的心情，抿了抿嘴，燦然一笑：“爺爺這獵豹雕刻的好！真栩栩如生啊！”
拍彩虹屁，俞柚寧小朋友從小必備技能。
果然，剛說完。對面的人就笑完了腰。俞柚寧的爺爺撫了撫自己的胡子：“哈哈哈。”爽朗的笑聲回蕩在空氣裏。
俞柚寧安心的吃了一頓超級豐盛的午飯，自己最愛的四喜丸子真真好吃啊！！！
午飯後，俞柚寧帶着剛剛睡醒的小煤球去村裏玩。小時候，她最喜歡去村裏的稻田裏玩耍，因為那裏有漂亮金黃的稻穗，綠油油的高高油菜花，還有蟬鳴的夏天。
今天去的路上，小煤球也遇見三個新朋友：小麻貓一只，大黃一只還有吓得小煤球跳的老高的變色龍一只。
雖然自己的童年有許多遺憾，爸爸媽媽從小對自己比較冷漠，但幸好有爺爺奶奶寵愛着自己。在村子的稻田裏，藏着一個叫兔兔小朋友的簡單幸福。
這時耳機裏突然傳來了風眠大大的聲音：足夠溫暖的，很治愈就像那年夏天的稻田裏的快樂。
下一刻，俞柚寧忍不住動手搜了微博溫楚眠的官方認證微博。好像自己第一次對一個弟弟感興趣了。他曾經走來的世界，會是什麽樣子的呢？
國慶假期過後，回到Y市的俞柚寧又開始了加班日常。這一天晚上七點俞柚寧收拾好東西下班了。好不容易回到家，她正帶着煤球在小區裏玩。
“原來小區附近多了一個新的小吃夜市？”俞柚寧牽着小煤球的狗繩悠哉悠哉在小區出門南邊走着。“這幾年，美食集市興起。三個月前這裏還平平無奇，這個世界加速的變化到讓人猝不及防。今天已經變成好吃的美食集市啦！”
空氣中雞蛋灌餅的香味飄來，召喚着俞柚寧。
“老板，您好要個加烤腸的雞蛋灌餅，不加辣椒那種哈。”
“好的。”俞柚寧面前雞蛋灌餅在砧板上被老板壓得扁扁的，然後熟練烤金黃的面餅地就被破了一個洞，加入了黃澄澈的蛋黃。制作出熱氣騰騰的雞蛋灌餅，是老板在做一種很新的藝術美食創作，真·煎餅果子手藝·美食藝人！
“滋~”雞蛋灌餅放入油鍋。“哈哈哈哈，馬上就能吃到啦~”俞柚寧內心一片歡愉。
拿到熱乎乎雞蛋灌餅，俞柚寧忍不住吹着吃了一口雞蛋灌餅：“棒！”然後繼續走着。小煤球時不時在地上嗅來嗅去，又看看自己的前方。它突然原地蹦了起來。
這貨被……什麽吓到了？突然之間雞蛋灌餅差點……差點掉了下去。俞柚寧趕緊把雞蛋灌餅拿好定睛一看，不遠處一只高大的兇猛犬。
！！！
小煤球是個……膽小鬼嘿嘿。俞柚寧無奈笑了一笑：“乖寶寶，我們現在回家了！”牽着狗繩，原地轉了身。
回到家，俞柚寧泡了一個澡。出來的時候手機多了幾條阮阮的轟炸信息：
【阮阮】：啊啊啊！柚寧你那位前男友破産了。
【阮阮】：微博熱搜喔鏈接#著名企業家一夜之間破産#
【阮阮】：柚寧來吃瓜，寶貝你人呢？
【阮阮】5分鐘後：等人喝可樂表情包
……
好吧，俞柚寧看完阮阮的信息，随手回複到：
【柚子】：抱歉哈，寶兒我剛剛泡澡去啦~
【柚子】：喲，真棒！諷刺表情包。
【阮阮】秒回：柚寧，季延渟這波操作可以，漏稅，吃回扣。妥妥當當進去。
【柚子】：該。
【阮阮】：柚寧我們晚上慶祝一下吧，慶祝你明知，早早遠離了這種渣男。
【柚子】：好噠，阮阮晚上視頻慶功會見。
俞柚寧起身打開冰箱。“真好！自己買的酸奶還有一排。”
“嗯，也沒過保質期。”拿了一瓶來到平板前。
視頻連線阮阮同學。
這是自己和阮阮慶祝約定的特有方式。從大學時代，因為自己不太會喝酒，喝酒就會暈酒。于是阮阮就提議了這個特別的慶祝方式。
幹杯酸奶！
幹杯！
那一邊的阮阮穿着精致的小禮服，笑靥如花。
祝賀我們的人生，酸酸甜甜。
祝賀少女們一直可愛。
祝我們永遠年輕，
永遠酸酸甜甜超級可愛。
幹杯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