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北邊來

第41章 章

第 41 章

今年的春節比去年的春節晚了半個月。

宋清遠早早訂好回北京的機票，是農歷二十九晚上的。

“你怎麽定那麽晚的？不早幾天回去？”

宋清遠搖搖頭：“我每年都是這時候回去的。”

喬一成坐在宋清遠身邊：“你爸這次要是還打你，可不能再去房頂上了，毛主席聽了都臊得慌。”

喬一成也會變着法的給他開玩笑解悶，宋清遠的心忽然一瞬間被解開了。

終于熬到放假，二人放假第一天是一塊睡到了下午。

還是喬一成被尿憋醒的，喬一成剛離開宋清遠的懷裏，他也跟着醒了，睡眼惺忪。

喬一成上完廁所回來，坐在床上等着神志回來，二人都快睡傻了。

喬一成惺惺的問：“幾點了？”

宋清遠癡癡呆呆的看窗外，窗簾被拉上，整個房間密不透光，他說：“晚上了吧。”

說完，拽着喬一成的胳膊就進了被窩：“寶貝兒，繼續睡吧，還沒到早上呢。”

然後蹭了蹭喬一成的頸窩：“明天還得買年貨呢，有你累的。”

喬一成心安的閉上眼，大腦這時候醒了，他又“騰”的起身，拉開窗簾，外面陽光明媚，陽光刺疼了他的眼。可喬一成哪都不想去，又把窗簾拉回去，躺進被窩裏，宋清遠的手自然而然tan／進他的睡衣，語氣慵懶：“原來都白天了。”

“明天去吧，現在去也晚了。”喬一成閉眼說。

宋清遠的手放在喬一成肚子上，肚皮有規律的傳來“咕嚕咕嚕”聲，宋清遠把手拿出來：“你想吃什麽？”

喬一成沒想出來，沒搭話。

“那我做些粥吃吧？用魚肉熬，給你拌個茄子吃？再給你用西蘭花炒個胡蘿蔔？好不好？”

喬一成被勾出了饞蟲：“家裏有這些菜嗎？”

“沒有。”宋清遠坐起來：“我現在去給你買，魚得現殺。”

宋清遠起身換衣服，出了卧室，在玄關衣架上拿下羽絨服，又回到卧室的床邊摸摸喬一成的頭發：“你睡吧，做好了我叫你。”

喬一成坐起身問：“你真去買？”

“不然你吃什麽？”宋清遠往卧室外走。

“你回來。”

宋清遠又回到床邊：“還想吃什麽？”

喬一成用勁把宋清遠拉到床上，壓在他身上問：“你怎麽像個小媳婦似的？”

宋清遠的手環上他的腰，上下摸摸道：“可不就您娶回來的小媳婦嗎？一份彩禮都沒收您的呢還。”

“你想要多少錢？”

“你給多少啊？”

“你這麽賢惠肯定要多少給多少。”喬一成陷在宋清遠的溫柔鄉裏無可自拔，宋清遠好到讓喬一成以為春天的花都是為喬一成而開的。喬一成只要稍不如意，天上的雨都是為他下的。

宋清遠吻過來時，喬一成的手自覺的就去替他脫衣服，宋清遠呢喃道：“腿還疼嗎？”

喬一成私心認為這事就不是用大腿根做的事兒，可他也沒好意思問宋清遠。宋清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總不能他上趕着把自己往外送。

二人膩膩歪歪，一膩歪就膩歪到天黑，菜場也關門了，中午美好藍圖的那麽些吃的，也沒處去買，去實現。宋清遠只能在廚房裏給喬一成擀面條。

宋清遠手機響了，喬一成拿給他，宋清遠道：“幫我接。”

喬一成按下接聽鍵，號碼備注上寫的：媽。

喬一成莫名心驚膽戰，他幫宋清遠舉起手機貼近耳朵。

二人離的很近，電話裏宋清遠母親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聽聲音，像是個溫柔善良的人。

“小遠，你幾號回來？”

“二十九。”

“早一些吧。”

“我爸能見我？我這次回去都不知道他能不能讓我進家門口。”

“小遠，你爸爸是關心你的啊，上次那個孩子讓你吓得不輕，醫院就住了半個月，要是沒你爸……”

這時，宋清遠把手機從喬一成手裏拿走，走到卧室裏打電話。喬一成不多管閑事，他知道問宋清遠，他肯定說：可宋清遠不主動說，他問着也沒意思。喬一成把宋清遠擀好的面條扔進鍋裏，用水煮。

面條煮好，就差宋清遠做鹵子，他坐在餐桌邊等宋清遠出來。宋清遠從卧室裏出來，激動的抱着喬一成又啃又咬，弄的他一臉口水。

喬一成嫌棄的擦臉：“你餓瘋了要吃人啊？”

“我哪舍得吃你啊。”宋清遠說。

“那你發什麽病？”

宋清遠沉思一番：“一成，你跟我回北京吧，咱倆回去過年好不好？”

喬一成心裏‘咯噔’一下，面色凝重了些，手不自覺的攥緊。

宋清遠又說：“我媽說我爸想明白了，他要見見你。”

按照宋清遠他媽的說法是，宋父從宋玉嘴裏知道了喬一成。知道宋清遠為了喬一成要死要活，這十幾年來，父子兩個人的争執也沒個結果，與其一輩子僵着，不如有一個先投降。他媽又說，他爸爸多少了解喬一成一些，喬一成事業有成，文化素養也高，比宋清遠之前那些莺莺燕燕好多了，至少比他外邊拉個人亂搞，得些髒病死了強。

宋清遠只說了好話，後面他媽罵他亂搞他都沒提：“一成，我爸說你事業有成，一表人才，學識深厚，他想見見你。”

喬一成沒說去，也沒說不去。他有些糾結，他跟宋清遠的事，一旦有第三個人知道，那喬一成真就是在這條不歸路上走定了。

“沒事兒，你不想去也沒關系。以後有機會。”宋清遠樂呵呵的就去廚房裏面做面條鹵子，他想、喬一成去，他想把喬一成帶給父母看看，驕傲的說，他把世界上最好的人娶回來了。

但喬一成不情願他也不勉強，滋要是他爸同意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他不逼喬一成做決定。

吃飯時，喬一成頭一次聽宋清遠說起他的家庭。

“一成，咱們明天去夫子廟的絲綢商場買點段子吧？”

喬一成擡頭：“嗯？”

“我媽穿旗袍特好看，到時候就給她去做旗袍。”

喬一成點頭笑着聽，心中琢磨不知道宋清遠是一個什麽樣的家庭。料想宋清遠母親的年齡最小也該是60歲左右，這種年紀還熱衷于穿旗袍，年輕時不是個風姿綽約的美人，現在也該是個雍容華貴的老人，才能養上這樣的民國習氣。

“清遠，你家是做什麽的？”喬一成總聽宋清遠跟項南方部隊、部隊的提，卻不知道是什麽樣的部隊，部隊裏的哪個等級。

宋清遠一雙無畏的眼睛看着他，想想，他怕實實在在告訴喬一成，原本就害怕見家長的喬一成更被吓着。而且說實在的，現在這種和平年代，他爸那個級別的幹部像個擺設似的，況且他爸平時低調，就算喬一成真去了他家，也猜不出來他爸到底是個什麽官。只是一個穿軍裝的老頭：“我家就是在部隊裏管些個雜事的。”

喬一成又琢磨，能跟項家相交甚好，必定宋清遠說的‘雜事’不會是炊事班的雜事，項南方家是個文官，那宋清遠家也該是個文官，試探的問：“采買一些特殊東西的？參謀？”

宋清遠笑眯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道：“對！就是這個。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官，北京當官的老鼻子了。沒聽過那句話嗎？在北京掉下個花盆，一砸就得是個處長。”

“芝麻官也是官。”喬一成說; “這可是個肥差呢。”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宋清遠又去對喬一成說他小時候那些個趣事，說他爸爸帶他去林子裏抓野兔，說他弟弟上小學還尿褲子，說他媽媽最疼宋清遠，宋清遠要學攝影就是他媽媽一路支持的。

喬一成想，宋清遠還是渴望回家的，誰會願意在外面飄零做個沒家的人呢？宋清遠抱着喬一成說；“謝謝你，要是沒你，我爸肯定不能同意這事。因為你太優秀了，我爸才松口的。”

良久，喬一成問；“咱們哪天回北京？”

喬一成注定要跟宋清遠過下半輩子，既然這樣，那就去吧。宋清遠沒對自己提過哪些要求，他不想宋清遠失望。

“一成兒！”宋清遠開心的兒化音都跑出來；“那我們快些去，你去見完他們就回來跟你弟弟妹妹們過年，不耽誤你。”

第二天，喬一成見識到了宋清遠財大氣粗的購買力，他奇怪明明是開一樣工資的，為什麽宋清遠又能買房又能消遣的？宋清遠一整天都拉着喬一成在商場裏面買買買，看見什麽都要買，要給他媽媽買，要給他爸爸買，要給喬一成買。如果不是喬一成生氣，宋清遠連喬一成弟弟妹妹們的都買了。

“一成，你不知道，我今年終于能把這些東西拿回家了。以前每年都是被扔出來的。”宋清遠的喜悅難以言表。

喬一成在年前簡單的把他的弟弟妹妹聚在飯店裏開小會。

他把宋清遠先前買的化妝品給他們；“宋清遠給你們的新年禮物。”

喬四美打開袋子瞅了一眼；“哇大哥！這好貴的。”

喬一成聽着只是點點頭；“那你就用吧。”

“大哥，你不是從來不讓我們白拿別人東西嗎？”

喬一成翻個白眼，喬四美現在知道疏遠了，求宋清遠辦事的時候怎麽沒含糊呢；“喲！他又是別人了？不是你清遠哥哥了？我怎麽看着你對他比我這個親大哥都親呢？”

喬四美嘿嘿笑兩聲；“那還不是因為清遠哥哥跟你好嘛。”

“我今年有些工作上的事，可能趕不上與你們一起過年了。”

“大哥，你要做什麽？過年還上班啊？”喬三麗問。

“對。”

“啊？大哥，你都是個主任了，怎麽過年還上班？你這身體吃得消嗎？”

“宋清遠也跟我一塊上班呢，單位事多，我就先告訴你們一聲，可能過年前就忙完了。”喬一成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