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宋清遠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勁頭,不僅給喬一成買了書還給喬一成買了解悶玩的魔方。
項南方剛從醫院走了沒多久,喬一成就不認賬把宋清遠往外趕,前面答應宋清遠是權宜之計,不然項南方無論如何都不肯回去工作,這下項南方走了,自然要送走宋清遠,他不信宋清遠能請半年假養身體這種鬼話。
電視臺的工作喬一成最清楚,事如發絲,不僅工作多還要求細,宋清遠沒病請半年跟他主動離職差不多。
“老宋,你走吧。”
宋清遠正得意洋洋的倒置自己即将陪床的地方。他得承認他“攆走”項南方的手段未免不地道些,利用了喬一成性格上的缺陷達到自己的目的,而這麽多年來他也為自己自私了一回。
可嫉妒心這玩意兒出來時就跟往房子上澆汽油點火似的,把用來包裝的那些虛僞的東西燒的什麽都不剩,剩下一副框架,這框架其實是心底裏藏的最深的東西,全都暴露出來了。
多年來他刻意避開喬一成和項南方一起恩愛的畫面,近日來與他們在一起點點滴滴的相處讓宋清遠清楚的認知,原來他是想自私的占有喬一成。
宋清遠一下就明白喬一成卸磨殺驢,他沒回頭看喬一成繼續收拾:“我走去哪啊?”
“你別揣着明白裝糊塗。”喬一成道:“我也不需要你來照顧我,趕快回去上班。”
“哎呦喂!”宋清遠高了音:“你不會以為我特意請了半年假顧你吧?”
喬一成話堵在嗓子眼,宋清遠這麽說顯得喬一成面子特別大似的。
宋清遠從自己的包裏掏出張檢查單子:“本來沒想告訴你的,你這也病着怕你擔心,我膽囊結石剛做了手術。”
“啊?”喬一成接過看,宋清遠還真是有膽囊結石:“什麽時候的事啊?”
“我這小手術,做的也快。”宋清遠把手術單子從喬一成手裏拿走放回包裏,喬一成還想再仔細看看,宋清遠不給他機會。
宋清遠拉過椅子坐在喬一成床邊說:“雖然說手術小,恢複兩周就好了,但是一成,我這人你知道,惜命!想辦的事也多,再加上你又出了這碼事,我就更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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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一成病還沒痊愈,擱在以往他不在意,擱在現在,哪怕感冒他都要來回小心,他懂那份生命的脆弱和來之不易,他對生死不是看的開而是看的重了。
“工作做到哪年能做完,錢賺多少是個頭?”宋清遠感慨:“我這一檢查啊,這不就結石了麽?我真是請了半年假療養。”
“那檢查結果除了結石……”
“沒別的了,就結石。可能是我總在外面吃飯飲食鬧的!”宋清遠笑說:“以後我就自己做。”
宋清遠見喬一成那副全然信了的模樣,心裏松了一口氣好在他準備的全份,這病宋清遠琢磨半天,不算大問題又能當成宋清遠的理由,喬一成心裏彎彎繞繞太多,要是一點兒沒注意讓他心裏不踏實,那宋清遠就得被攆走。
喬一成手術後住的雙人病房,病房裏兩張床,本來是方便項南方休息的,現在成了宋清遠的,他站起來繼續收拾,誰知喬一成又說:“那你更不能在這顧我了,你這身體也——”
“老喬!咱倆誰顧誰還不一定呢!”宋清遠悠哉說:“你也知道我打光棍,你這多好啊,能吃到二強做的飯還有你跟我解悶。”
“那你……”
“我怎麽了?你不會一聽我剛手術完嫌我晦氣吧!”
“你這說的哪的話!”喬一成氣說:“我就是擔心你身體,再怎麽樣也得靜養啊,你在這怎麽看都像你照顧我,我這……!”
“咱倆心裏清楚怎麽回事就行了呗,你要別人怎麽想做什麽?再說了,你要是鬧的別人都知道,我還沒臉在這待了,在我這怎麽算都是我占了你便宜,頂着照顧你的幌子蹭你好處。我這病放在醫院裏醫生都不把我當回事,就我自己殚心竭慮罷了。”
“真的?”
“我這手術兩天就能出院了,到現在兩周都有了,前些天來醫院看你也是順道,我來醫生這複查的。”宋清遠有理有據說。
“那醫生怎麽說?”
“醫生就讓忌口呗,讓我休息,你說我不在你這還能在哪,咱倆啊——”宋清遠手按在喬一成的肩膀上:“難兄難弟,互相扶持一下,別攆我了,我回家能幹嘛啊?也是在家當睜眼瞎,沒人唠還得自己做飯,這就不一樣了?腳踩就是醫院,還有你陪我,甭提我多踏實了。”
喬一成猶豫半天從嘴裏出來一聲笑:“老宋你說咱倆——還真是緣分,病了也趕一塊。”
喬一成留心宋清遠,他真照顧起了宋清遠,在醫院待得幾天裏他常給宋清遠削水果吃,時不時提醒宋清遠從凳子上站起來多走走,對着窗外眺望遠方。喬一成還真不知道膽結石手術後要多注意什麽,主治醫生查房的時候他問了問,醫生也很實在看了宋清遠小半天就給了三個字多休息。喬一成聽完又讓宋清遠躺在床上靜卧。
喬一成的心思多,他怕喬家弟弟妹妹知道項南方上班去了,特別囑咐宋清遠瞞着,更讓其他人別來醫院吵他,喬二強送飯來的時候也讓宋清遠把人快點打發走,問起項南方去哪了就說她回家取衣服。
沒幾天喬一成出院了。
出院那天,喬一成不想搞的像皇帝下江南似的,就讓宋清遠誰都沒通知,等喬一成回了家,才給三麗打了通電話,告訴其已出院,勿挂。
“大哥,那我們晚上去你家看你。”三麗電話那道:“之前你在醫院不讓我們去,都多長時間沒看見你了。”
“別來了,亂哄哄的,我嫌吵。”喬一成說。
宋清遠把喬一成扶上床,喬一成說:“走吧你。”
宋清遠脫下外套:“走哪?”
“什麽走哪?回你家。”喬一成說。
“回我家?”宋清遠指了指自己:“那行吧,你跟我一起回我家。”
喬一成皺眉:“懶得和你貧,你快回家去。”
喬一成沒有富貴命,就算宋清遠是自己親弟弟,他也不好意思再使喚宋清遠伺候自己了。
“不回。南方讓我照顧你,現在走了算怎麽回事?”
“你多照顧照顧你自己吧。”
“你看看我這臉色,陪你在醫院這幾天我胖了不老少,身體倍棒,這幾天躺的我現在就想多運動!不然真的躺廢了。”宋清遠撸起袖子躍躍欲試:“你家真夠髒的,這都得消毒。”
喬一成瞥了眼旁邊的化妝桌,上面積了一層灰,想必項南方因為工作緣故,搬回小別墅住了,一來有人照顧,二來也不必因家裏雜事分心。
“你快回家去吧,我自己擦擦就幹淨了。”
宋清遠沒理喬一成,去到衛生間,接了一盆水,又把從醫院帶回來的消毒水拿出來。又拿了口罩,走去喬一成身邊。喬一成看着他問:“你幹什麽?”
宋清遠俯身,給喬一成帶上口罩:“待會用消毒水,味大刺鼻,你戴好。”
宋清遠離得很近,二人一來二去的對話,讓中間的空氣變得稀薄,喬一成漸漸燥熱,推開宋清遠:“離我遠點,熱死了。”
宋清遠聽話照做:“你看看你,羞個什麽勁。”
“誰羞了?我羞什麽?都是男人,貼那麽近幹什麽?”喬一成辯解。
“對啊,都是男人,我離你近點有什麽關系?你還怕我對你怎麽着啊?就算怎麽着,那也得是二十郎當歲的小夥子。”
喬一成惡狠狠瞪了一眼宋清遠:“你這嘴!活該你單身。”
宋清遠先從喬一成卧室打掃起,邊擦邊說:“我啊?你怎麽知道我單身?”
“哼,你不單身怎麽不結婚?”喬一成随手拿一本新華字典亂翻。
“人這一輩子非要結婚?”
喬一成一聽,‘啪’的合上字典:“宋清遠,可不能做那些不負責的事兒!”
宋清遠換了一盆清水回來,又擦了一遍喬一成的卧室:“我是那樣的人嗎?”
“以前可能不是,現在不好說,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不結婚不談女朋友的。”喬一成仔細回想:“斯……一想想也是,我好像真沒見過你和哪個姑娘好上。”
宋清遠踩了個椅子,擦衣櫃上邊的灰道:“哦,你以為誰都和你似的,談個戀愛滿世界的都要知道啊?再者說了,人這一輩子又不是只有談戀愛這麽一件事兒。”
“那你說說還有什麽事?”喬一成圍好被子坐在床上看宋清遠伸長胳膊賣力的擦衣櫃,這還真是件有意思的事,喬一成的兩任妻子,沒一個像宋清遠似的,會在家裏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打掃衛生。
“事兒多着呢!要去國外拿攝影獎,俄羅斯看極光……”說到這,宋清遠轉過身,站在凳子上俯視喬一成,驕傲道:“我還特想拍北極熊。”
“嗯!行,拍北極熊。我看你就像個北極熊。”喬一成靠着床頭繼續看字典:“那都好久的事了,南方他爸還關心你有沒有對象呢。”
“人一上了歲數,就愛給人找對象。”
“你什麽意思啊你?”喬一成提高嗓門質問。
宋清遠從凳子上下來,問:“晚上吃南瓜粥,配條黑魚好不好?”
喬一成不理宋清遠,躺下休息,宋清遠沒再多問,關上卧室門,去收拾客廳。
喬一成迷迷糊糊醒了,卧室裏又黑又暗,嗅一嗅,有股子飯香,喬一成抹黑開門,燈光刺的他緊閉上眼睛,幾秒,他又睜開眼。
宋清遠在廚房裏東忙西忙,喬一成走過去問:“你還會做飯?”
宋清遠答:“現學的。”
宋清遠把熬好的南瓜粥端在手裏,黃橙橙的,他自己先嘗了一口,确保沒什麽問題,給喬一成舀了一勺。
喬一成在醫院裏休息太久,反而變得嗜睡起來,眼睛還是沒完全睜開,就聽見宋清遠說張嘴嘗嘗,他就把嘴張開了。
宋清遠自然而然的往他嘴裏送:“甜嗎?”
喬一成點頭,宋清遠又舀了一勺:“我讓賣菜的大姐好好給我挑的。”
喬一成又吃了一口:“大姐那麽聽你的話?”
宋清遠把碗放回竈臺上,又去湯鍋裏挑了幾塊魚肉放進盤中,用筷子夾到喬一成嘴邊:“你再嘗嘗這塊魚肉——可不就得聽我的,我告訴他我是電視臺的,回頭吃好了,讓電視臺采訪。”
喬一成張嘴,嚼了嚼魚肉,咂吧咂吧嘴:“你是不是沒放鹽?”
宋清遠嘗了一小口:“放了啊。”
“那怎麽一點鹹味都沒有。”
“醫生說不能吃的太鹹,你多吃幾口就鹹了——來,再嘗嘗。”
喬一成肚子裏面有了東西,精神也沒睡醒那陣渾渾噩噩的,宋清遠筷子又遞到喬一成嘴邊,喬一成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在醫院裏因為挂吊瓶需要宋清遠喂飯,現在病好了,怎麽還順理成章的讓宋清遠喂飯呢?宋清遠好像沒發現有什麽不妥,筷子擎在空中半天,喬一成尴尬的接過筷子:“我……我自己來吧。”
宋清遠也反應回來,有些沮喪,可還是把筷子給了喬一成:“你去餐桌上坐着吃。”
宋清遠繼續在廚房忙着,他也不知道想幹什麽,想插足項南方?不不,撇開情誼道德不說,光讓喬一成難過他就不能做。想表白?也不是,他怕吓着喬一成。他想,就這樣跟着喬一成給他做飯,照顧他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