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北邊來

第4章 章

第 4 章

宋清遠重新審視起喬一成，喬一成工位就在宋清遠對面，宋清遠看稿子時眼睛不自覺就飄到喬一成的身上。

喬一成工作十分認真，坐姿端正。

宋清遠問：“你上學時，是三好學生吧？”

喬一成沒看他，回：“不是。”

“那你上學時，該有人追吧？”

“沒有。”

“你打過鳥沒？”宋清遠突兀的問。

喬一成寫完稿子上最後一個字，蓋好筆帽：“東一頭，西一頭，說的什麽？”可還是接着話茬說：“打過，小時候沒吃的，就打鳥吃。”

宋清遠拿着包，拽上喬一成就走。

喬一成一頭霧水：“去哪？”

“打鳥去。”宋清遠說。

“有病吧你？上着班呢。”

宋清遠把喬一成推上車，自己又去駕駛位開車：“那采訪去。”

宋清遠驅車開到了郊外，車上，喬一成絮絮叨叨問個不停：“不是，你今天抽什麽風。”

“怎麽？我就不想上班了，找你陪陪我不行啊，我沒打過鳥不行啊。”宋清遠說。

喬一成沒理他，一直看窗外，宋清遠又編排起自己的童年：“我小時候，過的沒意思極了，家裏兄妹少，沒你家熱鬧。”

“你倒還羨慕起我了？”

“可不，你家人那麽多，多熱鬧，打牌，捉迷藏，都是現成的吧？”

“是！吃的也多。”喬一成說。

宋清遠掐了一下喬一成胳膊：“我就看你身上沒什麽肉，只是骨架大，原來是小時候沒吃飽。”

“真搞不懂你，你怎麽想一出是一出，上班好好的，出來抓什麽鳥？你平時不最愛下班了就往家跑嗎？”

宋清遠一個剎車，虛晃喬一成一下，他說：“你快別絮叨了，你這還不是和我出來了？椅子坐久了脊椎坐壞了。我平時不往家跑我能怎麽辦，你給我機會出來玩嗎？”

宋清遠開門下車：“別墨跡，快下車。”

喬一成下了車，喬一成狠狠的吸了一口郊外的的空氣，宋清遠道：“好好呼吸呼吸，我和你打賭三四十年後，沒這麽好的空氣了。”

喬一成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在辦公室裏坐的長了，腦子真是有些渾渾噩噩。

喬一成看宋清遠把相機套拿出來，又用根長的線系在相機套上，當抓鳥的容器，喬一成一邊看一邊說：“你這不挺熟嗎？做的有模有樣。”

“可不。”宋清遠說：“我就就想出來玩。”

喬一成照着宋清遠的腦袋上拍了一下：“你出來玩就出來玩，拉上我給你放風怎麽着？”

“喬老師，咱倆王牌搭檔，可不幹啥都要同心協力。”

“拆夥！”

電線實在不太長，喬一成又從樹上拽下幾根樹條編在了電線上，宋清遠問：“你說這鳥能上鈎嗎？”

喬一成回：“能，現在的鳥都變蠢了。”

宋清遠從包裏拿出了條米果，撒在地上。

倆人找了個隐秘的草叢，守在後邊。

宋清遠提議的捉鳥，可他并沒太大興趣，只是看着喬一成悶頭寫稿，眉頭死死皺着，看着太不舒服，揪個理由出來透口氣。喬一成是被拉着出來的，現在卻最有興趣。

宋清遠想的沒錯，喬一成骨子裏還是個少年，只是骨子裏的少年心性随着這樣那樣的一些事被埋沒的一幹二淨。

喬一成嘴裏叨叨：“等了半天也沒只鳥來。”

宋清遠說：“再等等呗。”他坐在地上，手撐着下巴看喬一成，喬一成臉上又緊張又嚴肅的，宋清遠覺得他完蛋了，他竟然對好哥們有了些想法，這也不能賴他，誰讓他天生就喜歡男人。可他又清楚的知道，喬一成是真真切切喜歡女人的，就算喬一成喜歡男人，喬一成這人太在乎世俗上的眼光，喬二強的姐弟戀都讓喬一成無法接受，更別說這種驚世駭俗的同x戀了。

宋清遠如是想着，喬一成又拍了他一下：“我和你說半天話呢，你發什麽愣。”

宋清遠急了眼：“我說你現在對我可不客氣來着，說欺負我就欺負我，我像那封建社會的小媳婦似的。”

喬一成愣了一下，轉而扔了手裏的繩子，給宋清遠按在地上，掐着宋清遠的脖子就說：“你還唠叨上了，我對你不客氣是吧？我今兒還真對你不客氣來着。”

宋清遠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倆人就在地上像小孩似的扭打起來。等鬧的累了，天也都暗下來了，喬一成背朝地，面朝天：“清遠，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宋清遠也如喬一成一樣躺着，聽喬一成這樣說，伸手打在他胸口上：“我可不擔心你，再着說，為了那女人犯不上。”

宋清遠想起什麽似的，起身坐起來，從包裏拿出相機和紙筆：“想看螢火蟲不想？”

“哪？”

宋清遠在紙上塗塗畫畫，又躺回喬一成身邊，把相機放在他眼前，喬一成真從相機裏看見螢火蟲，這神奇的瞬間，興奮不已的心情。令他驚奇不已。

“有意思吧？”

“嗯”

“我教你。”

這讨人開心的玩意兒，惹的喬一成好奇問：“你從前用這手沒少糊弄小姑娘吧。”

宋清遠說：“怎麽說？”

“不給小姑娘看，你琢磨這玩意兒，給自己解悶的？天天晚上擱家裏頭看？”

宋清遠吸了吸鼻子；“不行？”

“行，沒人說不行，你晚上睡覺也抱着一堆相機睡。幾十萬設備多踏實。”

“你又陰陽怪氣。”

喬一成把相機放在眼睛上，東邊看西邊看：“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見你找個女朋友。”

“呦！喬老師着急随份子了？且等等吧，我是毛主席的好孩子，現在只想着建設祖國。”

“腦子滑絲了？光棍一輩子吧。”

宋清遠不常聽喬一成說南京話，冷不丁一聽，覺得南京話從喬一成嘴裏說出來，有幾分委屈，幾分可愛，幾分淳樸，幾分動聽。

“你再說一句南京話聽聽，還挺好聽的。”

喬一成放下相機，眼神鄙視說：“假嘛日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