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part 6
畢竟傷口不小,還出血了,又是腳後跟的位置,即便韓文清再小心,疼還是免不了的,你忍着疼,試圖用說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韓文清。”
韓文清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你很少叫他的全名,除了告白那一次。小時候老是“文清哥”“文清哥”的叫,後來晉升成他的女朋友,就只叫他“文清”,你喜歡這樣叫他,溫潤如玉的兩個字在舌尖上跳躍,莫名地讓你心動,反反複複,怎麽也叫不夠。
你見他不回應,又喊了一聲:“文清哥?”他回過神,“嗯”了一聲,你說:“你相過親嗎?”韓文清的聲音還是沒有什麽情緒:“怎麽問這個?”你說:“唔,就問問,看看你有沒有什麽經驗傳授給我……嘶,輕點!”韓文清聽了你的回答,心裏一下冒起火來,手上力度一下沒控制好,他的聲音像染了一層寒霜:“你跟我請教這種問題?”
你故作淡然:“嗯。你到底去沒去過嘛?”他把藥粉灑在傷口上,說:“去過。”頓了一頓,又說:“好了,坐着吧。”你轉過身子在沙發上坐下,說:“哦,那肯定沒成。”韓文清瞟你一眼:“你怎麽知道沒成?”你努了努嘴:“要是成了,你今天都不會放我進家門。”更別提給你處理傷口了。韓文清收拾着藥箱,有點嘲諷地看了你一眼:“出于人道主義關懷,會的。”你被他一噎,有點讪讪的。
等韓文清放好藥箱回來,見你只是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又覺得自己話說重了,于是稍微放緩了語氣:“別傻坐着,想看電視玩電腦,自己去就行了。”你擡頭看了看他,搖搖頭:“我去看看我爸回來沒。”韓文清有點無奈:“你呆着吧,我爸媽都沒回來,你急什麽?”你“哦”了一聲,又坐了回去。覺得氣氛太過尴尬,于是打開了電視,企圖用電視上的聲音把這安靜的空氣填滿。
你無聊地盯着電視,覺得有點如坐針氈,韓文清把你放進來只是出于人道主義關懷,你自覺沒有資格提別的要求。出乎你的意料,韓文清在你旁邊坐下來,陪你一起看着沒有營養的肥皂劇。
就在你準備說點什麽緩解尴尬的時候,你的手機響了,你抓過來一看,是個陌生的電話,想了想接起來:“你好?”韓文清轉頭看了你一眼,默不作聲地把電視機的聲音調小了。打電話的是你今晚的相親對象,對方很有禮貌地問:“林小姐,明天晚上是《xx》電影的首映,朋友正好送了我兩張票,可以邀請你一起去看嗎?”你想也沒想,幹脆地回答:“不可以。”對方顯然被你噎了一下,你覺得這話說的太沖,急忙補救:“不好意思啊,我是說,我剛回Q市,明晚有個聚會,所以不能和你去看電影了,抱歉。”
客套地挂斷了電話,韓文清問你:“相親對象?”你點點頭承認了。他又問:“不好?”你說:“挺好的。”你承認你在韓文清面前特別控制不住脾氣,這不,又和他單方面杠上了。他平淡地問你:“那為什麽拒絕?”你揚了揚腦袋:“我樂意。”韓文清也不知道你在和他賭什麽氣,只好及時打住話題,你們兩現在相處雖然免不了有些尴尬,卻是和平的,他不想打破這種安寧的狀态。
于是他生硬地轉移話題:“下棋嗎?”你點點頭,他便把棋盤搬了過來,你自然地抱過黑子,率先出手。韓文清其實對圍棋和象棋都算精通——這源于他熱愛棋藝的父親。然而,你們兩個下棋,永遠只玩……五子棋。你對圍棋一竅不通,對象棋的認識還停在“馬走日象飛田”的層次上,不過五子棋倒是玩的不錯,只是碰到韓文清,也總是敗多勝少罷了。
下棋倒是個挺好的消磨時光的方法,下了幾盤,就聽見門響了,是韓父韓母一起回來了,韓母進門繞過玄關就看見你們兩個對着棋盤,沖門外喊了一聲:“老林,不用打電話了,雙雙在咱家呢。”你擡頭看見兩個老人,急忙起身:“叔叔阿姨好。”韓文清也打了招呼:“爸,媽。”韓爸爸對你點了點頭,你媽不知道什麽時候竄了過來:“雙雙,怎麽跑你文清哥家裏來了?”你攤攤手:“我沒帶鑰匙。”韓文清接過話頭:“雙雙腳傷了,我們就上來了。”
韓母一聽趕緊問道:“怎麽傷了?要緊嗎?”你趕緊擺手:“不要緊不要緊,就是鞋子磨腳,破了點皮而已。”然後你又說:“叔叔阿姨,那我先走了。”韓母趕緊阻止:“沒事沒事,玩着吧,你都挺久沒來了。”韓父也點頭:“是挺久沒來了,多玩會兒吧。”連你媽都不反對:“叔叔阿姨留你,你就再呆會兒吧,別呆太晚了,一會兒我跟你爸睡了沒人給你開門。”然後和韓父韓母又講了幾句,就轉頭回家去了。
于是你就這麽莫名其妙地又留在了韓家。好在,韓家叔叔阿姨也在,氣氛比只有你和韓文清的時候自然多了。韓媽媽一直在問你學業工作已經感情上的事,韓爸爸也偶爾插一兩句,你乖順地一一作答。聊了半個小時左右,你起身告辭,韓家父母一邊說着“有時間再來”一邊送你到門口,看你進了家門才關上門。你心裏暖暖的,他們是真的把你當親生女兒看的,只可惜你大概是沒那個福氣做他們的兒媳了。
你剛關上門,你媽就問你:“雙雙,你陳阿姨說那小夥子對你印象不錯,你覺得怎麽樣啊?”你一邊摘下脖子上的翡翠項鏈還給母親一邊沒好氣地說:“不怎麽樣。”你媽責怪到:“什麽叫不怎麽樣啊?”你媽這段時間一直在和你讨論戀愛結婚的事情,饒是你脾氣再好也受不了了,不高興地說:“不怎麽樣就是不怎麽樣,媽,您別管我這事兒了,我現在沒有談戀愛的想法,我好容易畢業了,你就不能讓我好好地快活兩年嗎?”你媽還要說什麽,你擺擺手:“您別管了,我自己有數。”就走回了房間,重新把自己的項鏈找出來帶上,然後打開了電腦。你爸也勸你媽:“行了,這事兒得看緣分,你也別瞎操心了,雙雙有自己的想法,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另一邊。
你前腳剛離開,韓母就問兒子:“你們倆怎麽回事啊?”韓文清正和父親對弈,聞言只是疑問了一句:“嗯?”韓母有點來氣:“你別給我裝傻,你和雙雙,怎麽回事啊?”韓文清落下一枚白子,悶悶地回答:“沒怎麽回事。”
韓母當然不信,自己兒子的心思她還能不了解?于是說到:“你喜歡雙雙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剛剛我也問了,她又沒有男朋友,你去追啊。”韓文清看着棋盤,悶聲說:“我不喜歡她。”韓母往沙發上一靠:“行!你不喜歡她,是誰把你們從前的合照當寶貝似的從家帶到霸圖又帶到你公寓啊?”韓父落下手中的黑子:“你心思不在棋局上啊。”然後毫不手軟地吃掉了韓文清的一片白子。韓母繼續說:“又是誰明知道禮物送不出去還年年都買啊?”
韓文清一扔手裏的棋子:“媽,我們早就結束了。”韓母被這傻兒子氣得哭笑不得:“那你就把人追回來啊!我兒子什麽時候這麽扭扭捏捏了?你不是認定什麽就不達目的不放手的嗎?”韓文清默不作聲,韓母也拿他沒辦法,語重心長地說:“去把她追回來,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呢?媽挺喜歡雙雙的,等着你把她娶進門,知道不?”韓文清重新從棋簍裏拿出棋子,不回答韓母的話。
第二天晚上是和韓家一起吃的晚飯。你媽讓你去對門請人的時候,你正窩在沙發上打榮耀,你不明所以地看着你媽:“啊?過去叫人?”你媽說:“這不是兩家人一起聚一聚嗎?快去啊。”你呆呆地“哦”了一聲,把電腦放到茶幾上就乖乖過去叫人了。
韓文清坐到沙發上的時候就看到了電腦上在樹下打坐的女拳法家,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會兒,又挪開了。你手忙腳亂地去倒了茶端過來:“叔叔阿姨喝茶。”又給韓文清倒了白水——你記得他不喜歡喝茶的。把水杯遞給韓文清,你說:“你要是無聊就玩電腦吧。”然後就轉身去廚房給你媽幫忙了。
你把盆和蠶豆搬到茶幾上,一邊剝豆子一邊陪韓母聊天,至于你爸,和棋友相見,早在另一邊支起了棋盤。韓母本要幫你,被你拒絕了:“阿姨,您是客人又是長輩,怎麽能叫您做這些事呢。”韓母也沒有堅持,一拍兒子:“去,把手洗了來幫雙雙,就知道玩電腦,像什麽樣子。”你急忙拒絕:“不用的……”話沒說完,韓文清已經站起來去洗手了,韓母笑笑:“沒事,讓他幫你吧,我過去找你媽。”說完就去了廚房。
等韓文清過來,你就把帶殼的豆莢推給他,自己開始剝離種皮,只留下碧綠的豆米。你們兩個人都不說話,安靜地坐在一起剝豆,耳畔時有父輩黑棋白子落下的聲音,陽光落進來,你覺得歲月靜好大抵也就是這樣了,嘴角不由得彎了起來。
韓文清突然開口:“你不是玩神槍嗎?”他剛剛看了,明明是個拳法家,你一驚,突然想起來自己前不久的謊言,于是繼續瞎扯:“哦,這是我朋友的號。”韓文清擡眼掃了你一眼,沒拆穿你,這“木木又又”的ID,一看就是你把名字拆開來用了。他問:“怎麽沒有公會?”你表示無奈:“哦,本來想去你們霸圖來着,可是我手殘嘛,人家不收。”他“嗯”了一聲,繼續手裏的動作,你也沒太在意,你本來技術就不好,不放你進去也是理所當然。
兩個人配合着幹活兒其實挺快的,不一會兒就把豆子剝好了,你把豆米和殼拿回了廚房,洗了手。回到沙發上的時候韓文清正抱着你的電腦,你一看,他正在打競技場,還沒等你看清對方的名字,屏幕上就顯示出了“榮耀”兩個字。你一笑:“诶,欺負普通玩家不好吧。”韓文清沒理你,把電腦塞回你手上,你趕緊又遞過去:“順便幫我那個連環任務做了吧,那個boss我打不過去。”
韓文清果然幫你刷起了任務,這要是聯盟裏任何一個人在這裏,大概會驚掉下巴——竟然有人敢支使老韓!還是去刷網游的任務!韓文清一邊猛捶着boss一邊問你:“這麽簡單打不過?”你攤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殘。”不同于喻文州的選手級手殘,你是網游級真手殘。韓文清也了解這一點,遂不再打擊你,任勞任怨地替你做任務。
吃完晚飯,你收拾完碗筷之後就準備要走——明天周一,你得回公寓去。韓媽媽立刻遣了韓文清給你當車夫,你百般推辭不過,只能跟着韓文清一起下了樓。到樓下,你又說:“你不用送我的,我打個車就可以了。”韓文清說:“我去霸圖,順便而已。”你聽了這話立刻跟上他往車庫走去,一邊問:“你們不是夏休期了嗎?不回家?”韓文清說:“今年會比較忙。”言下之意,他應該是要呆在霸圖了。你得到了這麽一個信息,在心裏暗暗琢磨着。
韓文清開車其實挺穩,你拄着車窗,歪着頭打量身邊的男人,回到Q市也沒幾天,竟然見了他那麽多次,他還送你回公寓!你傻傻地笑起來,想到,上天都給你創造這麽多機會,你要是還不把眼前這個愛了那麽多年的男人拿下,還真是愧對老天這一番美意啊!
韓文清給你看得發毛,說:“盯着我幹嘛?”你嘿嘿傻笑:“看你好看,多看兩眼不成?”韓文清臉一下黑了下來,自己是被調戲了?這麽多年,敢調戲他韓文清的,也就你這麽一個女流氓。他不鹹不淡地說:“不想出車禍就給我坐好。”你心情大好,抿嘴一笑,把腦袋轉了回去。
一直到你的目的地,你倆都沒再講話,不過你仍然蠻高興的,勾着嘴角和韓文清說拜拜,韓文清坐在車裏,看着你進了樓道,直到看見六樓房間的燈亮了起來,才發動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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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韓可悶騷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