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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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穆塵像換了個人格，上課聽講下課解題，晚上回到家吃完飯等曲凜給他講題，臨睡覺之前背五個單詞。
穆塵的想法很簡單，這是她跟曲凜第一次比，即使贏的幾率為0，也不能輸的太難看。
另一個方面，曲凜給穆塵講題很認真，穆塵不蠢，這點還是能感覺到的，且曲凜除了跟她談學習和考試的問題，其他時候很少跟他聊天，找茬也找不到路，幾天之後就覺得沒意思，專心學習。
最起初的幾天還有些不适應和心癢癢，強忍下來幾次之後，穆塵對那些小說的興趣直線下降，以前每天都看，沒日沒夜，兩個小時不看就跟犯毒瘾一樣渾身不自在，這幾天沒去看，覺得反而輕松不少，至少不會在上課的時候因為故事的情節而糾結。
俞易俞容和穆塵是親戚，又是一起長大，勸過她不少次不要把學習懈怠掉，穆塵每次都答應，過後該怎樣還怎麽樣，他們很無奈，這回兩兄弟看穆塵主動學習，自然十分開心，平時寫作業什麽的都喊上她，這麽忙忙碌碌，很快到了期中考。
考試前一天曲凜照常在穆塵家裏給她複習，臨走之前告訴穆塵明天考數學。
“我知道，打賭的事我沒忘記。”
曲凜盯着她：“你還記得我們協議怎麽簽的嗎？”
“記得，誰輸就答應對方一個條件。”穆塵忽然有點小緊張，曲凜提這個，是不是要讓她幹什麽危險的事？
曲凜伸手把自己的鏡框朝上托了托：“那就好，明天見。”
穆塵這幾天做過不少模拟試卷，跟曲凜比起來差不少，不出意外的話穆塵這回沒什麽贏曲凜的幾率，但跟自己相比跨了一大步，老師也誇穆塵最近進步很快。
這是穆塵答應打賭最重要的原因，以前就是缺少壓力，總懶散敷衍，下決心好好學習的次數自己都記不太清，王燕藍從來不逼她，穆塵很快就能把自己的決心當成一個笑話。
死過一次，重生後碰到上輩子的“死對頭”，鬼使神差的跟他簽協議定賭約，這大概都是命中注定。
第二天下午數學考試如約進行，試卷從前面同學那裏傳到穆塵手裏，大致浏覽一遍，大多數題型都有些眼熟，穆塵心中一陣狂喜。
贏不了，也不會輸得太慘，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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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考完最後一門，放學後穆塵坐車去商場門口等王燕藍下班，打算跟她媽一起去吃飯。
路上有些堵，公交車晃晃悠悠的在車流中挪動，穆塵被晃的想吐，看這進行速度還比不上走路，因此到下一站後穆塵直接下了車。
她生活的城市不大，每一站之間的距離很短，走到商場不用多久，加上現在離王燕藍下班還有半小時，穆塵像散步一樣溜達起來，一直溜達到菜市場。
這是一個很老的菜場，除了中間區域賣菜，四周一間間不大的門面什麽都賣，兩元一件義烏小商品、服裝店、大米面粉、調味料醬菜、鹵菜……
這樣的地方沒什麽環境可言，充滿市井氣和生活氣，穆塵挺喜歡這種地方，偶爾心血來潮陪王燕藍來買菜買米，對這裏還算熟。
在菜場裏轉圈，她看中的那幾間平房有幾間關着，餘下兩間在賣大米面粉和小商品，生意應該不景氣，門口都挂上了“門面轉讓”的牌子，老板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如果買下其中一間，兩年後靠拆遷款是很大一筆錢。
但穆塵更想現在能有一筆錢給她在這個區域買個房，兩年後升值幅度之大，相當于空手套白狼。
總價大約在15萬，這筆錢不算多，只是錢從哪來，她一個學生，沒有收入來源，僅有的存款離這差得遠，未成年人連貸款的資格都沒有。
這種小城市現在對房地産投資敏感的人不多，這麽多年房價一直不高，穆塵記得大家當時臨時被通知将要開發新商業區，那次之後他們才對房産投資有初步的認識。
高昂的興致冷掉大半，早知道當年随便記一期福利彩票的數字，現在什麽都有了。
從菜場出來繼續往商場走，穆塵想着要不要給爸爸打個電話讓她借一筆錢給他，等拆遷款下來就還給他。
眼睛随意的在路上掃視，下班時間，人和車越來越多，整條路嘈雜不已。
忽然，穆塵的眼睛定在某一處，那裏有一家門頭都沒有的小門面，裏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賣什麽。
引起穆塵注意的不是這個店，是從店裏走出來的人——一個男孩站在門口，裏面很快又出來兩個男孩，看起來年紀相當，他們把門随意關上，對前面的男孩做了兩個手勢，男孩跟着他們往另一條路走去。
這，這不是曲凜嗎？
就是今天上課時候的那身衣服，還背着那個每次去她家補習都帶的書包，穆塵絕對不會認錯。
三個人漸漸走遠，穆塵看到其中一個男孩在曲凜肩膀上推了一把，曲凜踉跄兩步，加快走路的速度。
兩條眉毛往眉心湊了湊，穆塵把書包背好，鬼使神差的跟了過去。
路上的人越來越多，跟蹤起來毫不費力，曲凜走在最前面，兩個男孩跟着，全程沒有說話。
“叮叮叮……”手機響，穆塵拿出來接通，眼睛還盯着前面：“媽……我有點事……你先去逛逛街……我一會給你打電話……知道知道……我沒事……”
七拐八拐，穆塵眼看周圍的人越來越少，前面三個人還是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不是吧，他們要去哪裏，怎麽有點危險的感覺？
又跟着走了十來分鐘，三個人總算停下腳步站定，穆塵躲在一堵牆之後四下打量一番，這好像是個廢棄的工廠，幾間屋子排成一列，外面地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垃圾。
他們三個人到這裏幹什麽……
穆塵很快有了答案，男孩用手指着曲凜的腦袋，嘴巴不停在動，零星的髒話順着風飄進穆塵耳朵，穆塵忍不住咂舌，這兩個男孩專業罵人的吧，髒話這麽多這麽毒，她都快聽不下去了，職業罵街的都比不上他們。
再看曲凜，還是戴着那副厚厚的眼鏡，站在男生對面一聲不吭，穆塵看到一堆唾沫星子飛到他頭發上。
穆塵蹲到地上，打算等他們罵完放曲凜離開再走，說來也怪，她明明跟曲凜有仇，現在不看他離開不放心，但她一個只會丁點三腳貓的女孩似乎也幫不上什麽大忙。
兩個男生一直在罵，穆塵蹲的腳都麻了，不禁佩服這兩人的毅力，要是比賽吵架，這兩人起碼能争取個前三。
曲凜一直沒開口，安靜的站着。
接下來的一幕讓穆塵目瞪口呆，大概是罵夠了，其中一個男孩伸手去扯曲凜書包的肩帶，另一個跟着也去扯，像是要把曲凜的書包扯下來。
不會吧，動嘴還不夠，這都動起手來了……
穆塵之前覺得自己不是好孩子，這麽一看自己簡直稱得上楷模。
曲凜緊抱着自己的書包不肯放，男孩見搶不過來書包十分生氣，騰出手去拽曲凜的頭發。
穆塵心裏卧槽好幾聲，竟然真的動起手了。
曲凜忽然擡腿狠狠踹在拽他頭發那人的膝蓋上，穆塵清晰的聽見一聲慘叫，再看過去，被踹的男孩跪倒在地不住哀嚎，另一個男生呆愣片刻，吼了句什麽伸手朝曲凜的臉掄過去。
曲凜偏頭躲過，緊接着把書包往旁邊一扔，專心跟那個男生動起手來，那個男生打起來沒有什麽章法，但力道和狠勁比曲凜大得多，一時之間曲凜無法壓制住他。
穆塵躲在牆後面，這麽幹看不太地道，但她沒系統練過，看那兩個男生兇狠的樣，自己沖過去讨不到好。
再三猶豫，穆塵幾次踏出腳又幾次縮回來，那頭的打鬥形勢好像明朗起來，男生明顯不是曲凜的對手，漸漸招架不住落于下風。
穆塵覺得不用自己過去了，那口氣還沒來得及放下，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被曲凜踹中膝蓋跪倒在地的男生不知道從哪找到根棍子，強撐着從地上站起來，一瘸一拐往曲凜那走，棍子在地上拖行，像一把四十米長的尖刀。
這棍子掄過去人都要廢了，再不沖過去幫個忙，曲凜肯定會受重傷。
穆塵的腦袋還算清醒，要救人不能把自己搭進去，掏出手機迅速打出幾個字：xxxx巷有人鬥毆，點擊發送到12110，又從書包裏掏出自己之前脫下來的外套胡亂在腦袋上纏繞一圈，只露出一雙眼睛，最後從地上撿起一塊磚，跳出去沖那邊尖叫一聲：“都給我住手！”
這一嗓子像個信號，戰争立刻停下來，曲凜正好躲過狠狠揮過來的一棍子。
兩個男生驚吓過後發現只有一個神經病一樣包着自己腦袋的人，手裏還拎塊絲毫沒有威懾力的磚頭，嗤笑一聲：“別多管閑事，不然連你一塊打。”
穆塵覺得這語氣和臺詞非常耳熟，這兩人是不是古惑仔電影看多入戲太深，覺得自己是電影主角？
她當然不是要跟這兩人打架，報警短信發出去了，只要拖延時間等警察過來。
“哼，沒眼力的東西，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穆塵個子不夠，特意站在兩塊磚頭上面，從衣服裏露出一雙眼睛鄙視的瞄他們。
兩個男生不由自主跟着問：“你是誰？”
穆塵飛快瞥曲凜，他正在背自己書包，眼鏡似乎不在鼻梁上。
“我是這區的老大，你們不認識我嗎？”算算時間，這片的警局到這大概需要十分鐘，快了快了，再堅持幾分鐘。
兩個男生面面相觑，趁這個功夫，穆塵對曲凜做了個手勢，讓他快跑到自己這邊，實在不行就跑吧，跟警察去會和。
男生很快反應過來，朝地上吐了口痰道：“你他媽涮我們玩啊！”說着直接朝穆塵沖過去。
手忙腳亂的把磚頭扔出去，穆塵抓起自己的書包直接蹦起來：“快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