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024 放水燈
上官瑤的這一笑，對周懷淵來說是某種意味不明的邀請，他的心瞬時繃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油然而生。
他勾了勾唇角：“可以。”
“長姐，周公子答應了，那咱們去放水燈吧？”上官菱笑道。
上官瑤無奈地妹妹笑了笑，轉身沖着周懷淵微微颔首，便被上官菱拉走了。
看着前面兩人背影，周懷淵心神微動，示意茂英。
茂英心領神會，忙不疊上前，笑道：“菱小姐，您瞧那邊的水燈，個個玲珑精巧，咱們清樂鎮可都沒有。”
上官菱擡眸，眼睛瞬間亮得比星光還奪目，她笑道：“長姐，菱兒去那邊看看。”
話音剛落，上官菱就拎着裙擺跑遠了，上官瑤眉頭一皺，就要跟上去。
茂英忙不疊規矩行了一禮：“小人去尋菱小姐過來。”
周懷淵沉聲道：“去吧。”
不過兩句話的功夫，就剩下他們兩人相對而立。
周懷淵含笑道：“既然出來了，咱們也去瞧瞧吧，我看石橋東邊人倒不是太多，咱們去那邊吧？”
上官瑤擡眸，順着周懷淵視線方向看了過去。
街上熙熙攘攘都是人，摩肩接踵，人來人往，石橋東岸說是人不多，其實也是有三二十人，不過相比石橋西邊人擠人的盛況，已算是好了許多。
Advertisement
上官瑤看着周懷淵眼中的期待，略微思索片刻，點了點頭道：“行，咱們就去東邊吧。”
她前世，從未有任何閑情雅致，與人同逛廟會，此生既已又重活一次，與他同游又何妨。
周懷淵唇角忍不住扯了扯，那笑容竟仿佛融化了堅冰，率先而去。
上官瑤拎着裙擺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一路上，周懷淵貼心地舉着右臂，不讓衆人碰到她半分。
待到石橋東岸，周懷淵右手臂膀雖是微微酸澀，心底卻是比吃了蜜糖還甜。
南平縣這場廟會極為盛大，小販們吆喝聲不斷，尤其是這放水燈祈求姻緣的習俗，這賣水燈的攤位極多。
他們兩人站立的位置不遠處，就有個七八歲大的男童，手裏拎着七八個大大小小的水燈沿街叫賣。
那男童極為眼尖，看到上官瑤二人，眼睛亮了亮，舉着水燈小跑着過來，揚着小臉詢問：“這位官人，您要為您家娘子買一盞水燈嗎？”
這話一出，兩人登時一愣。
上官瑤唇角微顫，就要開口解釋，周懷淵唇角微揚，從袖口掏出荷包付了銀兩，揚聲道：“來一盞吧。”
男童胖嘟嘟的臉上露出個小漩渦，想了想，将手裏的水燈往上官瑤面前一推：“那這位夫人挑一盞吧？”
這男童面容瘦小，穿着粗布衣服，上面還有兩三塊補丁，看起來就是窮苦家的孩子。
上官瑤不忍心拒絕，随便挑選了一盞梅花燈，拎在手裏。
周懷淵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提議道：“既然買下了，不如咱們放了水燈。”
上官瑤眼神微動，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兩人并肩而行，來到河邊放燈處，周懷淵借了旁邊一書生的筆墨，分給上官瑤，笑道：“他們南平縣的風俗，放水燈時将心願寫下放入燈中，來日便可如願。”
上官瑤接手去接，指尖相碰，她心底忍不住微微觸動，擡眸看着面前眉眼如畫的少年，若有所思。
周懷淵被長發掩飾的耳垂已然通紅，低垂下頭寫了幾個字，抛進水燈，心底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他從未想到有一天，能夠與上官瑤把臂同游，同放一盞水燈。
——
将上官瑤和上官菱送回客棧後，周懷淵又去了趟南平縣府衙。
這次周懷淵來蕪山書院，是隐瞞了他的生父，自然不能讓周晟這個大嘴巴告密。
攝政王□□，雖是他的生父，卻最為冷石心腸，就連對他這個唯一的獨子，都沒有過半分心軟。
周懷淵八歲入王府，第二日，便被生父丢進死士訓練營，直到他十二歲那年，與無數死士厮殺才能活着出來。
周懷淵深知，□□并沒有把他當做兒子，他不過是□□手裏的一柄刀刃，為□□篡位斬殺阻攔之人，清平帝位之路。
若是攝政王知道他這柄刀刃動了情，有了鐘情之人，心生反抗不想再做棋子。
那這讓周懷淵心生反抗之人，必然是□□的眼中釘，肉中刺。
周懷淵越想越覺得害怕，就連對他這個血脈相連的親生兒子，□□都能狠下心腸，何況只是上官瑤這個弱女子。
上官府雖是俞國六大世家之一，家世顯赫，但偏偏上官山長遠離朝堂，退避蕪山書院。
于□□而言，想殺上官瑤，只要将他支開，派幾個死士潛入蕪山書院，殺了上官瑤，再放一把大火，所有的痕跡都會毀掉。
或許，到時候，□□還會再贈送他幾個美人安撫。
周懷淵知道，他喜歡上官瑤，不願意做棋子這件事，不可能會是永遠的秘密，終究有一天會暴露出來。
但是，不應該是現在。
周懷淵會來找他，已是周晟意料之中的事，他從街上回來便吩咐下人準備酒宴，還讓府上的舞女獻舞。
滿飲幾杯後，周懷淵道明來意。
周晟拍着胸脯保證道：“大哥，你放心吧，對我，你還不了解，我用我的人品保證，絕對會守口如瓶，死也不說半個字。”
周懷淵：“……”
就是因為了解周晟，他才會擔憂。
周懷淵嘆了口氣，看着面前的周晟，又往嘴裏灌了口酒。
一壺酒喝完，周晟妖孽般的臉上染滿了紅暈，說話開始颠三倒四：“大哥，你這次隐蔽了行蹤來南平縣，不會就是為了那個上官小姐吧？難得呀！大哥你竟然會喜歡女子，而且還是上官小姐那般漂亮的女子，眼光不錯。若是父王知道了，想必極為開心，我這就飛書一封，告知父王。”
周懷淵眉頭一皺，看着面前不靠譜的周晟，嘆了口氣。
幸好他還有一個計策。
周懷淵從袖口掏出一個白玉瓷瓶，倒出一枚藥丸遞過去：“吃下去。”
周晟接過去，疑惑道：“這是什麽？”
“閉口丸，吃下去三個時辰後，你就會變成個啞巴。”
周晟瞬時酒醒，愣楞地盯着他，驚恐道：“大哥，你忍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