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020 除了他，誰還能陪她一起？
周懷淵猛地從夢中驚醒，不經意間擡頭，卻瞥見屋內一扇窗不知怎麽破了個洞，凜冽的寒風灌進來，讓人忍不住冷得打個哆嗦。
茂英捧着燭臺敲門進來，探頭過去瞧了一眼破洞的窗戶，忍不住抱怨道：“這上官家客房的窗紗太次，竟然被風刮破了，若是在攝政王府……”
周懷淵垂眸冷冷地看了茂英一眼，斥責道：“住口。”
茂英忙不疊緊抿雙唇，不敢再發一言，心底卻忍不住為自家公子叫屈。
——他家公子是堂堂攝政王嫡子，哪裏受得這般苦頭？
周懷淵卻覺得被這冷風一吹，腦中混沌漸消，清明了幾分。
他起身披衣下床，吩咐茂英準備紙墨筆硯，捏起毛筆，就着腦海中殘留的女童臉龐，細細勾勒。
半刻鐘後，一個穿着紅衣，頭上梳着雙丫髻的女童，悄然躍于紙上。
茂英偷偷探頭瞧了一眼，看着女童眼睑下的熟悉的紅痣，若有所思。
——他怎麽覺得，這個女童好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一般？
——
要說袁圓就是個小喇叭，憋不住話，本來，上官瑤去南平縣請道長的事，只有袁圓一個人知曉。
這不到半日的功夫，整個甲字班就傳得沸沸揚揚。
這不，上官瑤剛踏進甲字班門檻，就有一陌生男子攔住了她。
Advertisement
上官瑤微微擡眸，眼裏的疑惑一閃而過。
這男子，她忘記了是誰？
那男子把一個素色荷包遞了過來，笑晏晏道：“聽說上官小姐應下了我等所求，果真是心胸寬廣之人，這是我們幾人湊的銀兩，就有勞上官小姐了。”
上官瑤清了清嗓子，喚道：“清絮。”
清絮忙不疊上前把荷包接了過來，笑盈盈道：“李公子放心，我家小姐必定會辦妥當。”
李公子聞言，沖着她們拱了拱手，含笑而去。
課堂之上，管夫子還似有所指般提及鬼神之事，說了古書中幾則因迷信鬼神而誤入歧途之人故事，甚至，還漫不經心地往上官瑤桌案前瞥了好幾眼。
上官瑤忍不住心口發悶。
看來袁圓這大嘴巴，倒是弄得人盡皆知！
果然，課罷後，管夫子專門留下上官瑤，她好一番解釋，才讓管夫子放下擔憂，批下三日的休憩。
回來後，上官瑤依如往日般，坐到書案前，開始溫習昨日先生留下的課業。
袁圓挪到她書案前，低垂下頭不敢看她，聲音低落：“瑤兒姐姐。”
上官瑤背過身去，不理會她。
袁圓拽着她的袖口撒嬌道：“瑤兒姐姐，我知道錯了。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南平縣，一路上做你的丫鬟，給你端茶倒水賠罪可好？”
袁圓就是個粗心大意的性子，又管不住自己的大嘴巴，此事鬧騰得沸沸揚揚，已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最後，上官瑤無奈地搖了搖頭，娥眉微皺：“算了，這次就饒過你了，下次可別鬧得人盡皆知。”
“再不會有下一次。”袁圓忙不疊保證，接着，又低聲嘀咕道：“那怎麽也要有人陪着你一起去？要不，我去找雲公子？”
周懷淵從桌案前擡起頭，往上官瑤方向瞥了一眼，手下用力，幾乎将桌角捏碎。
——雲沂，他敢？
除了他，誰還能陪她一起？
——
既然去南平縣的事，已然塵埃落定，整個清風軒都開始準備起來。
清絮幾乎整理了兩大包衣服，更別提什麽簪子，玉墜等瑣碎的物件，看得她眼疼。
上官瑤剛叮囑了清絮幾句，就有清禪院的丫鬟進來禀告：“小姐，老夫人讓您去趟清禪院。”
她微微颔首，命清絮繼續整理行李，沖着來人道：“行，我馬上過去。”
幾日的雪屑揚天撒，小徑濕滑得很，上官瑤拎着裙擺小心翼翼地往清禪院而去，她剛進了院門，就聽見裏面傳來祖母的笑聲。
難得見過祖母如此喜悅，上官瑤一征，垂下眼簾若有所思，笑着詢問守着門口的丫鬟：“誰在裏面？”
那丫鬟正要開口，屋內突然傳來一聲：“是瑤丫頭過來了嗎？”
上官瑤按住心思，掀開簾子進了門，笑盈盈地沖着祖母行了禮：“祖母安好，是瑤兒。”
她擡眸往裏看去。
只見祖母端坐在主位上，不遠處的椅子上，周懷淵穩穩地坐着，唇角含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老夫人笑着道：“我們正說着你呢，你就過來了，你說巧不巧？”
“哦？”上官瑤明眸往周懷淵方向淡淡掃了一眼，若有所思，“祖母說瑤兒什麽了？不妨說來聽聽？”
老夫人笑呵呵道：“聽懷淵說，你要去南平縣，往書院請一位道長？”
上官瑤頓了頓，按捺住心思道：“沒錯，瑤兒明日便要去南平縣，原本是想晚膳時告知祖母。”
在清樂鎮時，上官瑤當家做主慣了，如今來了蕪山書院，竟是覺得，把自己的行蹤通禀一聲祖母便可。
老夫人心裏思附一番，孫女這脾性有幾分不妥，但也怕傷了她的心。
加之，周懷淵這個外人也在，便不好多說什麽。
老夫人拉着上官瑤貼着身邊坐下，滿臉關切：“瑤丫頭，你怎麽說都只是個女孩子，若只是去了清樂鎮還可，這南平縣距蕪山有十幾裏，祖母可不放心你獨自前去。”
上官瑤淡淡一笑：“祖母放心，這哪裏是只有瑤兒一人，這不是有清絮和清雁兩個丫鬟陪着瑤兒嘛，大不了，瑤兒再帶幾個仆人便是。”
老夫人還是不放心。
周懷淵道：“不如由懷淵與上官小姐同往，這樣老夫人也可安心。”
老夫人面色一松：“若是周公子一同去，老婆子也能安心幾分，那，這事就勞煩周公子了。”
上官瑤就要開口拒絕，目光不經意間，瞥見祖母臉上顯而易見的擔憂之色，唇角顫了顫，又将口裏的拒絕之言咽了下去。
她沖着周懷淵笑了笑：“如此，有勞周公子了。”
周懷淵唇角微揚起。
一切如他所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