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請我吃頓飯
第24章 24 請我吃頓飯
【 她一如既往地發現他還是在這個角度最美好,蘇言幾乎是完美的,只是你不要靠他那麽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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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然下車後黛西從提包中取出手機,随手滑動兩下,清掉了盧森打來的一連串未接,然後發了個留言表情包表示自己要休息了,有什麽事明天到公司說,盧森很快回複,說了句也沒什麽事,再約。
再約?誰和你再約?
原本以為等自己升任副總,銷售部會是她第一個要制服的刺頭,沒想到平時最安靜平和的一個下屬居然在這個關鍵時候這麽給力,願意而且能夠出頭頂上這個位置。
黛西心情很好,打開了車載音響,輕輕跟着哼歌。
陳墨然,真是個有趣的小姑娘。
揮手和黛西告別後,陳墨然心事略沉,低頭往前走,今天是她第一次向人亮出自己的真正想法,雖然看起來十分淡定,其實忐忑,但是這不是她拍腦袋熱血上頭,而是經過了這幾天的深思熟慮,無論如何,她已經決定,就要做下去并且做好,她默默地調整着呼吸。
她不去和陸為争執行總監,不是因為謙讓,也不是因為情分,而是因為她認定更好的機會在市場部,她要擠掉盧森,成為市場總監。
盧森有問題,這是個指向性猜測,繼而有可能的推論是——老板想要換掉盧森,但盧森做了這麽多年,資源和人脈都有很多,又處在泰陽丢單大環境不好的當口,誰能頂上來?
陳墨然花了很長的時間觀察和确定,最終發現,老板認為她是有潛力的,她也認為自己是可以的。
執行部門是直接面對客戶的部門,銷售在服務的前端,執行在服務的後端,比起銷售,真正開展過合作的客戶其實更認執行,陳墨然手裏有不少合作過的老客戶資源,是可以被轉化的。
陸為的組更講究效率和成本,而陳墨然的組更講究完整度和細節,雖然最近在蘇言那裏算是翻過車,但是真的論起來,被她的小組經手的活動,客戶好評率是全公司最高。
蘇言透露給她的消息,也是她的信心來源之一,他誇她做的好,還提及後續會有一系列藝術月活動。所以這系列的活動都是可以被争取的,她可以拿着邊海美術館的成功合作案例去做拓展,只要拿下一個,就能打開局面。
那麽籌碼有了,現在就只剩理由,她需要完成老板給她的任務,查清楚盧森身上的謎團,過去的幾年他到底是怎麽開展業務合作的,到底有沒有問題,很顯然老板認為他有問題,并且不願意支付賠償金,陳墨然要是想拿到機會,就必須為老板當一回福爾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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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雖然清楚了,但是道路迢迢,陳墨然走到一半忽然頓住腳步,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因此又用力看了兩眼,這才确認,真的是蘇言。
蘇言西裝革履,坐在公寓樓下便利店的長條桌前,鋪開電腦和圖紙,正在工作,長條桌是臨街的,緊挨着透明的落地窗,他這身裝束精致,姿态也優雅筆直,和便利店的環境氣質并不是那麽和諧,但是蘇言從來是從容的,因此一點也不窘迫,便利店的白色燈光就仿佛高級寫字樓的精密布光似的,一樣把他整個人、把他握筆的手、專注的神情照耀的幹淨又明亮,她走近了一些,隔着玻璃窗,微微仰頭看他。
她一如既往地發現他還是在這個角度最美好,蘇言幾乎是完美的,只是你不要靠他那麽近。
蘇言顯然是在等她,但是并沒有提前在微信留言,也沒有打電話詢問,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回來,所以幹脆先處理工作。可即便他在等她,她在他面前站了好幾秒鐘他也沒看見,陳墨然覺得很好笑,非貶義的那種,只覺得蘇言總是沒有變,還是那樣子,一旦專注一件事就全情投入,她一直羨慕和佩服這種心無旁骛。
曲起指節,陳墨然敲了敲玻璃窗,當蘇言擡起頭時,她刻意收起了嘴角笑意,蘇言卻笑了起來。
他的笑意是從眼底開始的,然後到嘴角,來自于他的心,無論是愛情還是工作,他都是個簡單的人,選擇了最純粹的一條路——那就是盡力做到最好,然後收獲一切。
他不慌不忙地收好電腦和圖紙,随着便利店門鈴清脆的“叮咚”聲跨出門外,陳墨然明知故問地開啓話題:“你怎麽在這裏?”
“等你。”
“怎麽不給我留言或者打電話。”
“你不是說在和部門領導吃飯嗎?”蘇言笑着說,“我也不想讓你挂心,急着趕回來。”
“可是你剛剛都沒看到我,要是我直接上去了怎麽辦?”
“看到樓上的燈亮了,我就會打電話的。”蘇言溫柔地說,“有事和你說。”
“為什麽不打電話說?”
“別戳穿我費心想好的見面借口行嗎?”
蘇言的玩笑話也不顯得輕浮,陳墨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今天見了瞿鷹。”蘇言說,“他告訴了我當初星展和信德的事,你是不是有個同事叫盧森?”
“對,市場的同事。”這是個關鍵名字,陳墨然沒想到會是工作上的事,收起笑意擰起眉毛來追問,“和他有關?”
“有關。”蘇言點點頭,卻不再開口。
陳墨然等得焦急,忍不住催促道:“說啊。”
“請我吃頓飯,我就告訴你。”
“啊?”
突如其來的氛圍轉換,陳墨然愣住了。
她從來沒聽過蘇言用這種語氣講話,而對方也有點緊張地盯着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微微睜着,這是一句笨拙的模仿,蘇言在模仿林樂然,只是演技一般,如果是林樂然,說完話就該黏上來,抱着她撒嬌,但蘇言肯定是做不到,最多只能出口這句話,然後期待地望着她。
然而她也有點……大腦短路。
逼良為娼這四個字在她腦中剛剛閃現,就被她大力劃掉,使勁趕出去,不對不對不對,什麽破比喻。
她覺得他是月光,月光卻執意要落樓臺,不過,陳墨然又想,樓臺也未必肯接月光呢,為什麽不肯高高的挂在天上就好?
她生出一點小小的、無傷大雅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