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8章
路蘊川和許笙的婚禮在路家的酒店進行，客人很多，人山人海。
路遠舟在三亞沒回來，只給托人轉了三萬塊錢做禮金。
嫁的不是自己想嫁的人，許笙對婚禮毫無感覺，像是參加什麽活動一樣，穿着漂亮鮮紅拖尾禮服，端着香槟杯子，站在紫色花海似的大廳裏，木然完成儀式，陪在路蘊川身邊跟客人寒暄。
她生得大大方方，魅惑衆生的一張富貴臉，隐隐又透着天真無邪，只是站在那裏就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耳邊隐隐約約飄來別人的耳語：“怪不得路家老大要搶呢，新娘子好漂亮，尤物，換我我也搶。”
“小聲點，別讓路老大聽見。”
許笙充耳不聞，吃了那麽多天的剩菜，在如今的她看來，名聲就是個屁。
婚禮結束後，許爸爸許媽媽在路蘊川的安排下環游世界。
路蘊川和許笙開始了婚後生活。
路蘊川是個大忙人，整天早出晚歸，每天晚上回家後也經常在看文件，打電話。他本就是個話少的人，基本不會主動找話題，有時候好不容易找出一個話題，許笙也只是“哦”“嗯”“好”地敷衍他。
許笙忙着結算爛賬，組建新的裝修隊完成沒做完的項目，有了資金支持，她叫回了離職的杜曉曉和幾個師傅，大成裝飾的經營漸漸回歸正軌，回家以後也很少說話。
于是兩人在家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在各忙各的，吃飯時也多半是沉默相對。
意識到這種婚姻狀态不對，路蘊川咨詢了朋友圈中以夫妻關系和睦著稱好友東方陌。
東方陌非常羨慕：“話少還不好？我老婆話可多了，一天到晚叽叽喳喳要我陪她玩，吵得人耳朵發麻，除了新款包包和鞋，什麽都堵不住她的嘴。”
路蘊川輕聲道：“我老婆以前話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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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許笙不僅話多，而且呱噪。
“路遠舟，掃地！”
“路遠舟，你皮癢癢了是不是？”
“洗碗去！”
“帥哥帥哥，你好帥，這有個美女，你快點看過來！”
……
許笙聲音不大，卻像陽光一樣，讓整棟房子都浸潤溫暖中。每次路遠舟一臉幸福地向他炫耀，他都嫉妒得快發瘋。憑什麽，自己明明只比路遠舟大了十分鐘，所有的肮髒不堪都是他扛？所有的歲月靜好都是路遠舟享受，就連這麽對他胃口的女人也是路遠舟的。
可當他終于把許笙奪到手，許笙的話卻少了，笑容也少了，看他的眼神毫無感情。不管他怎麽讨好許笙，許笙都只是簡單機械地和他搭夥過着日子。
想了想，東方陌出了一個男人才會出的馊主意：“要不，你在外面養一個，讓她發現一點端倪，更加珍惜你？”
在他們的圈子裏，在外面養一個不是稀罕事，
路蘊川搖搖頭：“她不會難過的。”
想起因為自己換了女秘書，就穿得漂漂亮亮的跑到公司宣誓主權的小妻子，東方陌終于發現了路氏夫妻的問題所在：路蘊川很愛他的妻子，但他的妻子根本不愛他。
“生個孩子吧。”東方陌建議道，“利用一切手段把她綁在身邊，時間長了，她心裏總會有你的，至少會把你當成親人。”
于是，路蘊川對夫妻間的那宗事兒癡迷起來。盡管許笙一直身體發僵，他還是固執地，用各種方法在許笙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經常折騰得許笙小聲哭着求饒：“路蘊川，明天再來嘛，夠了嘛。”
路蘊川兇得像餓瘋的狼：“不夠的，你沒有享受我，我要讓你學會享受。”
……
如此扭曲過了兩個月，許笙有了身孕。
許承宇得知消息，歡歡喜喜地來路家蹭飯。
對這個內弟，路蘊川相當上心，不僅經常過問許承宇的工作，給許承宇安排許多課程，就連許承宇平常穿的衣服也由路蘊川的服裝顧問挑選安排。所以許承宇看上去狀态不錯，西裝革履，身上的香水味濃得嗆人，妥妥一名成功人士。
一進門，許笙正在廚房裏熬冰糖肘子。
滿屋子油膩的香味，他嫌棄地啧了聲：“姐，少放點糖，現在流行養生，你們家不是有廚師嗎？你幹嘛親自動手？你應該多休息。”
他走到沙發邊，将鞋一脫，倒在沙發上，随手打開了電視。
“我讓廚師每周歇兩天，總得自己做飯才叫過日子。”許笙端着洗好的青葡萄走出來，将水果盤放在許承宇面前，“身上穿得光鮮亮麗，基本的衛生都不講。記得勤換襪子，一股酸臭味兒。”
“這葡萄好吃，十多塊一顆呢。”許承宇側過身，笑嘻嘻地拈起一顆葡萄丢進嘴巴，嚼了兩下，随口将葡萄皮和葡萄籽吐到茶幾上，“姐，我想買房，你給我湊點首付呗。”
看到幹淨的茶幾瞬間一片狼藉，許笙有點冒火：“許承宇，你能不能不要亂吐啊，旁邊有垃圾桶。”
“反正你家好幾個保姆，一會兒讓他們打掃嘛。”許承宇優哉游哉地翹起了二郎腿，“姐，首付的事兒行不行啊？”
“你要多少？”
“給個兩百萬吧。”
許笙冷笑一聲：“你當你姐有礦。”說完她轉身回廚房。
“你沒有，姐夫有啊，姐夫什麽都聽你的。”
許笙冷冷地丢下一句話：“你當他是路遠舟？”
“好好地提那軟蛋幹嘛？”許承宇咧咧嘴，“姐，你這就不對了，你小氣了啊。”
許笙沒再理他，專心做飯。
沒多久，路蘊川回來了。他剛開完會，一身筆挺的棕紅色西裝，表情嚴肅，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看到在沙發上躺成一攤泥的許承宇，他眼神一閃，低頭換鞋，随口問：“許承宇，你姐呢？”
許承宇懶洋洋地側過身：“姐夫，你回來了，姐姐在廚房做飯呢。”
路蘊川輕笑一聲：“你姐姐做飯，你倒躺得舒服，就不怕發胖？”他換好拖鞋，拎起許承宇胡亂擺在門口的鞋子，順手丢出了門，“出去，運動一下，減脂。”
見狀，許承宇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急急忙忙跑出門撿鞋。
路蘊川看也不看他，進卧室換衣服，路過廚房時打了聲招呼：“老婆，我回來了。”
許笙喊道：“洗洗手吃飯。”
許承宇撿了鞋，灰溜溜地回來，走進廚房拿碗筷。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弟弟居然變勤快了，許笙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呦，有進步啊。”
許承宇壓低了聲音：“姐，首付的事兒，你跟姐夫提一下。”
許笙瞪了他一眼：“你要得太多了，我不同意。”
路蘊川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是他起早貪黑，整天腦汁想辦法掙來的，憑什麽到處撒？
許承宇噘噘嘴：“那一百八十萬行嗎？”
許笙白了他一眼：“想得美。”
沒多久路蘊川換好衣服出來，打開冰箱：“老婆，喝什麽？”
“茶。”
路蘊川取出茶葉泡茶。
許承宇早已在餐廳邊坐下。
将茶端到餐桌邊，路蘊川看着許承宇，又看了看電飯煲，輕聲命令：“舀飯。”
許承宇趕緊起身，将電飯鍋抱到桌子上，舀了三碗飯。
許笙忙着盛菜，沒注意這段插曲。
幾人在餐桌邊坐好。
路蘊川先嘗了一塊冰糖肘子，一臉陶醉地對許承宇說：“你姐姐的手藝比廚師強，找媳婦兒就得向你姐姐看齊。”
勞動成果得到肯定，許笙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可誇她的人是路蘊川，她又覺得厭煩，笑着怼了句：“這麽喜歡，那你把它全吃光。”
見她笑，路蘊川眼前一亮，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姐夫，我想買房。”許承宇小心翼翼地開口。
路蘊川看向他：“好事啊，有看中的房子嗎？”
“我也想買一套像你們家這麽大的房子，以後我爸媽進城養老住得開。”
路蘊川輕笑出聲：“這套房子每月物管費7000塊，其他花銷5000塊，加上月供，每月花費十萬，你現在每月工資八萬左右，養得起這房子嗎？”
許承宇怔了片刻，小聲道：“那我買一套小的嘛，買獨立小別墅行不行？就買路遠舟住的那種別墅，兩三百平左右。”
聽到他提路遠舟，許笙拿筷子的手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瞥了一眼路蘊川。
路蘊川表情波瀾不驚，淡淡地揚了揚眉：“可以啊，我對你們兩個弟弟一視同仁。但他的房子是他自己買的，全款。這樣吧，我借你兩千萬，以後每月從你的工資裏面扣三萬還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用你老家的房産田産，以及你新購置的房産做還款抵押。”
許承宇一愣：“啊，全款？”
路蘊川笑了：“怎麽，零利息的錢，不想借？”
“借借借！”許承宇連連點頭。
許笙顧不得路蘊川就在現場，趕緊道：“借什麽借？有多大腳穿多大鞋，要是借這麽一筆錢，你得一輩子給他工作。一旦情況有變，你新買的房子不是你的，爹媽的房子也不是咱們的了。”
路蘊川提醒道：“你姐說得對，承宇，一旦借了錢你就得認真工作，千萬不能不要工作啊。還有，我和你姐要是有什麽變故，也會讓你提前還錢的。”
當初許承宇好像說了一嘴“我也不要這份工作了”，被自己管得服服帖帖的人居然生出忤逆的心思，這種意外路蘊川怎麽能讓它發生呢？
嶄新的大別墅從天而降，許承宇早已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他反過來勸許笙：“不會發生變故的，姐你好好和姐夫過日子。”他又轉頭，向路蘊川表忠心，“姐夫，我一定努力工作，要是我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你盡管提。”
許笙擡腿，在桌面下踹了他一腳。
路蘊川收起了笑容，聲調抑揚頓挫：“這可是你說的，我還真有事要跟你說。許承宇，看看你的大學同學都在過什麽日子，再看看你自己。別人拿幾千工資，你年薪百萬，不是因為你能幹，而是因為你有個好姐姐。抓住機會好好學東西，好好工作，再傳出玩弄實習生之類的傳聞，我要抽你的時候你姐姐攔不住我，你信不信？”
許笙一愣，擡手扇了一下許承宇的後腦勺：“你幹什麽沒出息的事了？玩弄實習生？”
許承宇縮了縮脖子：“我不過是同時愛上了幾個小姑娘，我以後不敢了。”
“同時？狗仗人勢的東西，你是不是拉着你姐夫的名號為非作歹？”
“我事業有成，是她們主動往我身上撲。”
……
那對姐弟吵吵嚷嚷的時候，路蘊川慢慢吃光了整整一盤冰糖肘子，并把空盤子放到許笙面前：“吃完了。”
他嘴裏全是肘子，腮幫子鼓鼓的，眸子亮晶晶的，眼巴巴地等許笙誇獎。
許笙愣了一下，把茶水推到他面前：“謝謝你捧場，來，喝點茶，解膩。”
路蘊川笑得更歡，将嘴裏的肘子用力咽了下去。
打發走許承宇，兩人收拾完進卧室睡覺。
許笙坐在梳妝臺前，一邊抹潤膚露，一邊輕聲道：“路蘊川，我已經好好跟你過日子了，不要算計我的家人行嗎？”
路蘊川走到她身後，彎腰擁住她，将下巴放在她的頭頂，笑盈盈地看着鏡子裏的兩人：“這不是算計，這是陽謀，老婆，我想和你過一輩子。”
許笙表情木然，嘆了一口氣：“我讨厭你。”
輕笑一聲，路蘊川彎腰在她的側臉上啄了一口：“我知道，我愛你。明天可不可以給我做黃焖肉？”
許笙轉頭看着他：“你喜歡我做的菜？”
“老婆，你做的飯菜比廚師做的好吃多了。”
這是他自找的，許笙笑笑：“做了你可得吃完，不然我不做。”
這還是結婚後許笙第一次平靜地跟他商量事情，路蘊川有點激動：“你做的菜我肯定全吃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