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3章
半夜,許承宇才結束加班回到庫房。
許笙守着一盞小夜燈,蹲在一張小桌子上一邊記賬一邊跟許承宇說了句:“我跟路蘊川領結婚證了,他趁我喝醉的時候哄我領的。等我把表做完,咱們商量商量該怎麽辦。”
沒想到許承宇眉開眼笑,沖過來從背後擁住她:“姐,太好了,大喜事啊。你知道姐夫多有錢有勢嗎?這下我們能少奮鬥一百年。”
許笙一驚,轉身推開他,站起身質問:“許承宇,你腦子壞掉了,你高興什麽?你姐姐被混蛋占便宜了耶。”
許承宇有點心虛,目光躲閃:“我只是為你高興,為咱們高興。姐,別的不說,這城裏的房子幾百萬一套,路遠舟能幫得到我嗎?幫不到。路蘊川就不一樣了,他帶我進圈子,下個月我的工資能上十萬呢。過幾年我就能在城裏買房,出人頭地,你也能一步登天做闊太太。”說到這他停了一下,興奮起來,“不對啊姐,你現在已經是闊太太了。”
想不到堡壘內部已經被別人攻破。
許笙抖抖地擡起手,指着門:“滾出去……”
許承宇不解:“幹嘛啊姐?”
許笙走過去抓住他的胳膊拖到門口,一腳踹在他腰上,将他踹了出去:“走你!”然後站在門口罵,“好好工作好好賺錢,城裏能留就留,不能留咱倆就回老家養雞種蘑菇,用得着将自己賣給一個人品低劣的人?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許承宇揉了揉屁股,争辯道:“什麽叫咱倆回去?家裏的蘑菇棚雞棚自留地房子都是我的,你可別想着回去跟我争啊。”
兩人的思想根本不在一條線上,許笙惡狠狠地甩上門。但許承宇的話讓她思考起了自己的生存問題。做為農村出來的女生,爹媽就算再寵自己,家裏的財産都跟自己沒關系。現在她和路遠舟黃了,要是生意失敗回故鄉,她只有兩條路走,一是回家茍着,被未來的弟媳婦兒天天指桑罵槐。二是回家嫁人,種地做農活生娃伺候公婆和老公。
哎呦,生活不易,她連為情垂淚的時間都沒有,許笙揉了揉太陽穴,回到桌邊繼續記賬。
第二天,許笙在民政局門口站了一個早上也沒等來路蘊川。
站在門口發了半天呆,她給認識的律師打了個電話:“文律師,我想咨詢一下,打離婚官司的費用大概是多少。什麽,八千?那我還是自己寫起訴書吧,謝謝啊。”
什麽世道,離婚還要花這麽多錢。八千,夠買100袋大米吃十多年了,憑什麽平白無故損失十多年的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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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機,窮鬼加大忙人許笙嘆了口氣,戴上風帽趕往工地。
她手頭緊,舍不得花錢請律師,目前也沒時間自己跑法院辦手續,只能先拖着了。
不到兩個星期,王經理給許笙打來電話:“許笙,材料不能再賒給你了,欠的款你趕緊還來。”
許笙一愣:“王大哥,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
王經理嘆了口氣:“另外一家也欠了我的貨款,我扛不住了,總不能為了幫你把自己搭進來吧。”他又念叨了一句,“你也真是運氣不好,老張為什麽會特意找上門騙你呢?”
“謝謝王大哥,我盡快想辦法。”許笙放下手機,眼裏的光漸漸沉了下去。
杜曉曉拿着文件走過來:“姐,請簽字。”
許笙回過神,接過文件,低頭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安排道:“你去清點一下,我們的庫存材料夠不夠完成現有的項目?”
“肯定不夠了呀,差得遠呢。”
許笙想了想:“那率先保證第三和第五號項目,一個是結婚用的房子,一個是養老的房子,一定要幫人家裝出來。”
“可要是商場不能按時完工,咱們要賠一百多萬呢。”
“咱們肯定會違約,少坑一家是一家。”許笙想了想,“還有材料可以裝酒吧項目嗎?”
杜曉曉興奮起來:“對啊,還有酒吧項目的尾款,但是酒吧項目的業主是和張經理簽的合同,人家未必會把尾款直接打給咱們。”
酒吧項目的經手人是徐明,幕後老板是路蘊川。想起自己那個法律意義上的老公,許笙有點頭疼:“我跟業主好好說說。他要是不把尾款轉給我們,我就帶着你們幾個拉橫幅讨薪。”
正在這時,手機響起。
許笙高速旋轉的大腦已經趨于麻木,她接通了電話,生硬地應了聲。
路遠舟開心地在手機那頭叫起來:“親愛的笙笙,我下星期就要回來了,我把行程單發給你,記得在家裏洗香香的等着我哦。”他壓低了聲音,悄悄說,“等我回家咱們造小猴子吧。”
“我現在很忙,回來再說。”許笙挂斷了電話。
不一會兒,路遠舟發來了行程單,順帶發了一張撩人的浴室全露秀肌肉自拍照。
久未沾葷,加上離家多時,照片中路遠舟眼神熾熱,快要噴火的樣子,每個動作好像都在說:女人,我在勾引你。
不要臉的小妖精,姓路的都不要臉。
許笙忍不住笑了笑,随後鼻子發酸眼眶發熱。她轉身走到僻靜的角落,趴在牆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剛哭了幾聲,房東楊大姐拎着包走進了公司:“許笙,你的房租欠了這麽久,該交了吧。”
成年人的世界不相信眼淚,許笙趕緊拉起袖子擦了擦臉,眉開眼笑地迎出去:“楊大姐來了,快坐。”
楊大姐沒好氣:“別跟我套近乎,今天要是不交房租,你們馬上搬出去。”
許笙扶着她坐下:“誰說不交房租了,這不是最近手頭緊嘛大姐,前幾年我什麽時候欠過房租啊。就是想請您寬限兩天。”
……
想着家裏的美嬌娘,路遠舟心情愉悅,拖着行李箱往機場外走,腳步輕快得像是要飛起來似的。他再也不和許笙鬧分居了,分居的滋味太難受了。
剛出機場大門,居然看到了一臉嚴肅的路蘊川。
路遠舟一愣:“呀,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居然勞煩您來接我。”他笑嘻嘻地走上前,一把将路蘊川的脖子攬住,“行啊大哥,無聲無息地把婚結了,什麽時候帶我見見嫂子。”
路蘊川笑笑:“走吧,有事跟你說。”
路蘊川開車,帶着路遠舟徑直回了路家。路家的幾個叔伯都在,全都表情嚴肅地坐在紅木沙發上。路遠舟放好行李,走過去對衆人打了聲招呼,待路蘊川坐下,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今天什麽日子,怎麽大家都在?”
有些事其他人不好提,路建國緩緩開口:“遠舟,跟你說件事,集團準備在三亞開發新項目,這個重任交給你。”
在三亞開疆拓土是每個酒店人的夢想,也是個肥差,路遠舟自然興奮異常,他站起身朝衆人鞠躬:“謝謝爸爸和各位長輩信任我,但是赴任之前,我可不可以先和我女朋友把和結婚證領了?我知道你們不滿意她,但她真的是個不錯的女人。
路建國尴尬地咳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遠舟,你哥剛娶進門的嫂子,你認識。”
路遠舟一臉興奮:“我認識,誰啊?”
路建國看了路蘊川一眼:“就是跟你分手的許笙。”
路遠舟一愣,随後又笑了:“爸,不要開這種玩笑。我和許笙分手是說着玩的。”
路建國沉着臉:“既然你哥已經和許笙結婚了,你換一個人吧,要是你嫌棄蘇棠離過婚,叔伯們還給你相了幾個不錯的姑娘,你也可以接觸一下。女人如衣服,不要因為這種小事和你哥傷了和氣。”
“開玩笑的吧?”路遠舟看了看周圍的人,可沒人敢與他對視。
路遠舟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他将最後的希望放到路蘊川身上,看向路蘊川:“哥,告訴我這是玩笑。”
路蘊川用平靜地目光注視着他:“遠舟,這件事是我對你不住,我已注資路氏,三亞的酒店是我補償給你的,以後哥哥還會給你更多好處。”
路建國點點頭:“你們是親兄弟,要互相幫助。”
路遠舟不可置信地看着路蘊川,又看看路建國,半天,慢慢低下頭,輕聲問:“爸爸和大哥不是不和嗎?你們什麽開始交易的?你們是故意把我支到國外的吧,好搶我的笙笙。”
在路家,路遠舟見過太多的交易,也知道自己的親人都不是善茬。曾經他以為只要自己沒興趣争權奪利,家人們就不會把他當威脅,只是沒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只是因為出色一些,別人就要來搶。
“為什麽呢?”他自言自語,“路蘊川,你什麽都有,為什麽要搶我的笙笙?”
路蘊川輕聲道:“遠舟,我和許笙已經是合法夫妻,以後她是你嫂子,請你與她保持距離。”
路遠舟沒出聲,他轉頭看了一下,抄起旁邊的玻璃煙灰缸,舉過頭頂,咬牙切齒地朝路蘊川撲了過去:“畜生!”
其他人早有準備,一擁而上死死抱住他。
路遠舟龇牙欲裂,瞪着路蘊川,雙目通紅:“你不是我哥了!路蘊川,我跟你沒完!”
路蘊川走上前,拿下了他手裏的煙灰缸,在他肩上拍了拍,輕聲道:“你和她分手在先,我沒有不地道。不過我會盡力補償你,我保證。按時去三亞上任,聽話,不然你知道我的為人。”
路蘊川出手,從來不會給人翻身的機會。得不到的,他會毀掉。
路遠舟的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不斷重複:“你不是我哥了,你不是我哥了!”但動作卻軟了下來。
路蘊川捧着他的臉,輕聲道:“這就對了,你是我最愛的弟弟,她是我最愛的老婆,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說完,轉身朝外面走去。
路遠舟想起了什麽,扭頭看着他的背影提醒:“路蘊川,你別折騰她,她無權無勢沒背景,老實女人一個,你那些手段她受不住的。”
路蘊川頭也不回:“她是我老婆,我有數。”
半夜,許笙被手機聲,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抓過手機:“喂……”
手機那頭沉默了半天,傳來了路遠舟顫抖的聲音:“非常抱歉,帶你認識了路蘊川,以後我不能再照顧你了,保重。再見,笙笙。”
許笙最見不得有人欺負自己在意的人,她坐起身:“路遠舟,能不能借錢給我打離婚官司?然後我們不管別人,我們結婚。”
不知道什麽時候,路遠舟已經挂斷了電話,也不知道他聽自己的那番話沒有。
許笙将手機往旁邊一扔,罵了句:“懦夫。”
然後倒頭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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