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你們怎麽都跑屋頂來了?居然把客人也往屋頂帶,太怠慢客人了吧。你好,我是李正德。”李正德回家一看,客廳裏居然連個人影子都沒有,問了樓上的奶娘,才知道都跑屋頂來了,還來了客人。于是他也立馬上來,作為一家之主,來了客人不見見确實說不過去,尤其這客人還是男客。
“李先生好,鄙人姓何。”何偉民斯文有禮的說着,伸出手跟李正德握了握。握手這禮節早已被國人接受。
“何先生好!呀,玉真,你從哪裏抱來一個小家夥,喲,好可愛,咦,這孩子是何先生的吧,跟你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真漂亮!”李正德因為跟皓皓相處得多的關系,也喜歡上小孩子呢!說來,他都是當祖父的人了,喜歡孩子挺正常的。
“叔叔,你不能說我漂亮,我這叫英俊,英俊,懂不懂?女孩子才被人說成是漂亮好不好,你怎麽可以說我是漂亮?”小家鼠不高興了,“還有,我不是小家夥,我都四歲了,是大人了。”
“噗,正德啊,這孩子可不認生。遭人疼着呢!小書珏,咱們去玻璃屋子看花看菜好不好!看看,那屋子裏的東西,多漂亮呀!是不是?”玉真抱着小書珏說道,忽然又覺得不太對,“何先生,您是不是着急這回去?我都忘了你應該挺忙的才對。我擅自把孩子抱天臺上來,是不是耽擱您的時間了?真不好意思。”
“你呀,成日裏呆在家裏,又不趕時間,老是每個時間概念。何先生,真是對不住。”李正德忽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要是不急着走,就留在家裏用頓便飯如何?小書珏,咱們吃了飯再回家好不好?”李正德最後對着小家夥說道。
“我不要回去。”小書珏一聽讓他回家,趕緊表态,這話,讓何偉民的身形又是一滞。
“書珏乖,你不回家爸爸會擔心的,哪有不回家的道理?”玉真大抵知道孩子是為了什麽,可她也不敢明說,孩子的父親聽了孩子的話,身子都僵了呢!
“可是……,回家了都沒有人陪我玩,一個人呆家裏好無聊唷!阿姨,要不你和可雲姐姐去我家吧,咱們一起玩。”小書珏自認為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玉真無語。
“這可不行,書珏啊,你阿姨是叔叔的妻子,得陪叔叔,不能随便離開。”李正德不樂意了,他這幾天忙,今天才得空回來陪老婆,老婆卻要叫旁人霸占,這是什麽世道呀!
“你說什麽呢!”這家夥越來越不正經了,玉真滿頭黑線。
“哪有,我說的就是正經的好不好!”他哪裏有不正經了?李正德想了半天沒覺得哪裏不對,一點兒都沒有不對嘛。
“呵呵,媽,爸是舍不得你離開呢!”可雲一旁打趣。
小家夥忽然暴出一句話,炸愣了一群人。“阿姨,那我娶可雲姐姐當妻子,這下可雲姐姐可以跟我回家陪我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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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小家夥,你知道什嗎是妻子嗎?你怎麽可以娶可雲做妻子,呀喲,不行了,我肚子笑得好痛。正德,你扶我一把,天啦,這孩子真是太可愛了。不知道我們皓皓以後會不會也跟書珏一般可愛。”
作為男人,李正德當然沒有玉真笑得誇張,不過有些忍俊不禁罷了。而何偉民,肩膀有些抽搐,顯然強忍着笑意,可笑了過後,更多的是心疼。
可雲卻覺得有意思,這孩子……
她可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小孩子說要娶自己。可雲蹲下/身子,抱着書珏對着自己,忍住笑意說道:“書珏啊,你可不能娶可雲姐姐的喲,可雲姐姐比你打了十二歲,整整十二歲,等你長大了,可雲姐姐就老了,哪裏還能做你的妻子?你現在年紀還小,還不能娶妻子的。”
小書珏看起來也十分認真,“可是姐姐,十二歲不大嘛,為什麽就不能做書珏的妻子?可雲姐姐那麽漂亮,是不會老的。”
“……”可雲說不出話來了。
“嗯,好吧,咱們不回家,走,看阿姨種的花和菜去。看看咱們小書珏認不認識,聰不聰明。”玉真不想糾結這個問題,跟孩子講這個,根本鬧不清嘛。
“書珏當然是最最聰明的。”小家夥一臉驕傲,不過進屋就傻眼了。他不明白,他是一個大城市長大的孩子,哪裏知道這些菜是什麽?看見的,都是上了餐桌的東西。他奶奶雖然是地道的農民出生,可是,家裏頭也沒有種菜,更不會附庸風雅,去種花。
小書珏不知道的是,他奶奶确實種過菜的。剛剛跟着孩子來到丈夫這邊的時候,她就打算在後面的空地裏劈出一塊來,種些菜吃。她侍弄莊稼慣了,不種些什麽,渾身都不自在。可是,這想法一跟丈夫說就被否決了,丈夫堅決不同意她的做法,還好幾天都沒正眼瞧過她,其實,更為确切的說,這麽多年了,他從來都不曾正眼瞧過自己的吧……
自那以後,她在家裏再也沒有提任何要求,那個家,她的存在就跟空氣一樣,旁人看不到,也不會在意。就連她的大兒子,也不太會去在意她,很少會關心她。心裏隐約覺得,丈夫應該在外面有女人,因為,這男人從來不碰自己,他是把自己當一尊佛像給供起來啊。佛,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這樣的存在。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期盼過婚姻的,小姑娘穿上大紅的以上,坐上四人擡的花轎,她夢想過自己的丈夫。她也是個知書達理的人,不是不識字。字,她大多都是認得,道理也懂得不少。
掀開蓋頭的那一刻,擡眼,她愛上了自己的丈夫,溫文爾雅,玉樹臨風。因為羞澀的關系,她沒有留意到丈夫的笑意不達眼底,對她,沒有絲毫的在意。估計,娶她和娶旁的任何人,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男人的抱負裏,女人,從來都不值最重要的吧。
丈夫沒多久就離開了,她成了地地道道的村婦,家裏家外,地裏的農活,通通都由她接手,婆婆還時不時挑她的毛病,怪她留不住男人。婆婆對于兒子的離開,是非常不願意的。可是,她又能怎樣?那時他的丈夫她的天呀,她能頂撞嗎?
接着,有了身孕,生了孩子,她想把全部的愛都給孩子,可孩子被婆婆接去跟前,養在身邊,還防着她靠近……
她是當娘的呀,怎麽就不能靠近自己的兒子?這到底是為什麽?
婆婆不會回答她這些問題。婆婆只要她起來,繼續服侍她,繼續幹活就是了。
多年後,丈夫歸來,她的容顏早已凋零,起伏的心在看到他越發冷寂的眼神後,凍結了起來。丈夫是不需要她的吧,絲毫都不需要。
可一場醉酒,一夜,她有有了二兒子。丈夫離開了,把婆婆公公和大兒子都接走了。只說她該看家,她大着肚子不能走動……
只是留下了足夠的錢養活她們母子。丈夫的心裏,她遠遠配不上他吧,她心裏很清楚這一點。可她卻一直不想承認不想正視。
二兒子的出息,終于讓他把自己和二兒子接來身邊,只是,這時,公公婆婆早已辭世,什麽時候的事連她都不知道,他沒有通知,好像她根本不需要知道這些。
之後的日子,她成了沒有任何存在感的,佛。
唯有對着新生的書珏有幾分關心。這個家,他跟自己一樣,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再有,他是唯一在乎自己的兒子的兒子。她的大兒子她早已不抱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