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呃,這我小姐,那天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何偉民有着過人的記憶力,所以,那日的事情,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而可雲,是因為當日覺得這人很可惡,居然撞了人就走了,連個道歉也不說一聲,真是太不懂禮貌了,心裏頭隐約有幾分不快吧,所以對于他印象深刻。
“沒關系沒關系。”可雲羞紅了臉,低下了頭,覺得極其別就。他是書珏的爸爸,書珏那麽可愛那麽調皮,她很喜歡。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去怪罪書珏的爸爸了。現在近距離看,可雲才猛然發現人家面容俊朗,身姿挺拔,可這相貌,卻跟個放大了的書珏似的,難怪她在路上見到書珏的時候,覺得有幾絲面熟。她剛剛還抱了書珏來着,現在看到眼前這幅和書珏毫無二致的面孔,可雲覺得忒別扭,仿佛剛剛抱的不是書珏,而是面前這男子一般。
何偉民倒沒覺得可雲有什麽不對。只是微微納悶,當天這丫頭可是挺“活潑”的,現在怎麽變得那麽“安靜”了?
“不是,我想,我有必要解釋一下,那天也是書珏走丢了。我急着找書珏,所以沒來得及跟你道歉。”畢竟人家救了自己的兒子,自己不給個解釋怎麽都說不過去。
“什麽?書珏不是第一次離家出走?你這人真麽當爸爸的?一個小孩子都看不住!你知不知道,讓一個孩子在外面,是很危險的?這是地方拐賣兒童的人那麽多?”可雲怒了。她也是當娘的人,看到旁的父母這般不關心孩子,最是氣憤。想到自己的兒子都不能認在自己名下,可雲更是心都揪成一團。而面前這個男人,居然讓自己的兒子在外面四處游蕩,還沒地兒可去。怎麽會有這樣的父親?
何偉民忽然發現,居然小白兔也有發怒的時候。心不自知的跳了一下,這個小丫頭,挺愛孩子的。她如果當母親的話,一定是個合格的母親吧。想到這裏又忽然笑了,他在想什麽?一個剛見過兩面的小丫頭,他居然覺得人家能當一個稱職的母親,真是荒唐。這跟他有什麽關系?
二人又是一陣尴尬。何偉民覺得自己的家事,沒必要給一個外人解釋。而可雲,覺得自己這麽大大咧咧的管人家家裏的事,似乎有些魯莽。那時人家的孩子,人家要怎麽對待,自己哪裏管得着?
只是,二人都沒有發現,客廳裏早已只剩下他們彼此。書珏小家夥和玉真都已不見了蹤影。
等可雲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想起:“何先生是吧,請坐,我給您倒杯茶去。”可雲說完就溜回廚房了,去那裏取開水。
心裏忍不住怪起玉真來,媽媽今天這是怎麽了?把自己交給一個陌生人,然後她卻走了,走的時候還帶走了書珏,這樣子多讓人尴尬呀!
可雲哪裏知道,玉真只是想讓她多跟外人接觸一下。玉真心裏隐約感覺得出,可雲還是惦念着尓豪的。只是,尓豪玉真哪裏又看得上?
可現在可雲上學學校,因為玉真害怕她再次受傷害,也希望她更為安全的緣故,讓她去了女子中學。這樣的學校,多了女性朋友的交流,可雲跟人相處起來,應該會好得多。
畢竟,學校是平等的。大家都是學生,怎麽都不會像在陸家呆着的時候,陸家的人把自己一家包括可雲都當丫頭婆子仆人使喚。尤其王雪琴那女人,從社會最底層爬了起來後,最熱衷的,就是打壓那些看起來比她高貴的種群吧。這個,不知道可不可以稱之為心理變态或者扭曲。再加上她曾經在李正德這裏碰壁,就更有理由打壓他們一家。
其實,李正德是副官,用現代術語來說,是秘書,高級秘書,也算得上私人秘書,這哪裏有是仆人的身份?更何況,李正德本身是一名軍人,穿一身筆挺的軍裝,也會軍隊裏所有的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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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個外人讓可雲練練手,玉真沒覺得有什麽。
可雲泡了茶出來,又回去洗水果,切水果了。她知道自己是不想跟那男人呆一起,可是把有個外人丢在客廳又不是厚道的事情,她可做不出來,于是,只有一趟又一趟的進廚房拿東西。
“那個……”何偉民被可雲這種來去如風的狀态弄得很無語。這小丫頭用得着這麽別扭嗎?他又不會吃人。
“先生您還需要點什麽?”可雲停下來,笑着問道。沒有發現自己現在很像一個餐廳服務員。
“……”我哪裏需要什麽了?是你一直在端東西來好不好,端完蘋果端梨子,然後又洗了棗子,香蕉……
“你可不可以停下裏,我不需要這麽多東西。真的!”說完忽然又覺得唐突。心裏無奈極了。這家的主人怎麽這樣?讓一個小丫頭來接待自己,大人卻一個都不在……
“呃……,那你要什麽?”可雲暈乎乎的,有點呆的說道。
“……”我又不是來你家吃東西的,我是來接孩子的好不好。我只想帶我兒子走呀!何偉民覺得這女孩太奇怪了。
“書珏去了哪裏?”何偉民不想承認自己又一次忽略了孩子,可這是事實。
“啊,書珏,對了,她應該跟媽媽一起吧。他們沒有出門,我都沒聽見關門,應該去了天臺上。”可雲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總算讓何偉民聽到了重點。兒子跟人家媽媽上了天臺。
“那可不可以帶我去天臺?”他現在真不想跟這個站立不安的小丫頭呆一塊兒。這會讓他覺得自己好像老虎要吃人一般。
“哦,好的,何先生這邊請。”可雲一聽他要去找媽媽,放下心來,也沉靜穩重了不少,貌似有玉真在,她就安心了。于是,引着何偉民往天臺而且。
“咯咯……,阿姨,推高一點兒。再高一點兒。”還沒到天樓就聽到一陣小孩子嬉笑的聲音,仿佛很開心的樣子。何偉民心裏忽然一寬,其中某個地方隐隐有了松動,好像忽然又注入了一些東西,多了幾分踏實。
“好,不過,小書珏,你可要抓穩了喲。不然你的小屁屁會被摔疼的。”玉真看着孩子的天真無邪的笑靥,心裏也有幾分高興,世界上最純真,最具有赤子之心的,果然還是孩子。是因為他們沒有被這個社會的一切污染掉吧,嗯,只是暫時的。
“知道了知道了,阿姨,你好啰嗦喲。比奶奶還要啰嗦。”書珏又咯咯地笑着。
“嗯,那你抓穩了,阿姨就不啰嗦了。”玉真無奈,她也不想啰嗦好不好,可這孩子,你不啰嗦一下,人家就不把這當回事放心上。
“書珏想奶奶嗎?”玉真沒有太多跟小朋友聊天的經驗,只是順勢問着。
“嗯,想奶奶。可是……”書珏的情緒忽然低落了下來。“奶奶整天都不高興,泱泱的,有時候還暗自抹淚,書珏都看到了。不過書珏沒有跟旁人說。因為書珏哭的時候,也不喜歡讓旁人知道。他們都說書珏是爸爸媽媽不要的孩子,書珏跟他們打架,書珏都沒有哭。”小孩子雖然這般說,可是,眼裏卻含着淚。玉真心底隐隐泛疼,這孩子,還那麽小,怎麽遭受了這麽多?
玉真忽然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孩子,可雲說過,孩子跟她說他沒有媽媽,跟爸爸一起。她現在提人家奶奶,可不就是提人家的傷心事了嗎?
不過,這孩子怎麽會有人說是爸爸媽媽不要的孩子?好像他一個人士多餘的一般?玉真是想破了頭都想不明白。
然而,正準備踏入天臺的何偉民忽然頓住了腳。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被淩遲了一頓。
他把那一次意外,全都歸結到那女人身上,對于那個女人,他很難不怪。其實後來那個女人出軌,跟了旁的男人,他卻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隐約有一種解脫的感覺,他知道,終于有理由擺脫那女人了。
但現在想來,是他的疏忽,他的自私了。
任何孩子,都不能沒有母親,他的兒子,卻因為他的失誤,而得不到母親的任何疼愛。媽媽跟他說過,那女人對兒子可是一眼都不看的。也許在她眼裏,兒子,只是個籌碼,是個能夠讓她嫁給自己的籌碼。孩子的教養,孩子的身心健康,從來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這麽說她,可自己不也是?
他不喜歡那女人,同樣,對這由那女人生出來的孩子沒有任何的關心。出國幾年,他連寫信都沒有過問過孩子一句話。心裏更是恨不得這個孩子從來都不曾存在過。相比較而言,他與那個女人對于孩子的處理又何其相似?都那麽狠心,那麽薄情。忽然發現,自己真不配他叫一聲爸爸,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當過一天合格的爸爸。
以前,他還沒出生就離開了,歸國後,卻也沒怎麽跟他相處。帶到上海後,就把孩子丢給保姆傭人,自己很少關心她吃飽穿暖了沒,更不會去想他高不高心開不開心。而對于他頻繁的離家出走,心裏更多的,卻是責怪他的不懂事,責怪他給自己添麻煩。
可是,這孩子才多大呀!四歲,剛滿四月沒幾個月,這幾年的生日他這當爸爸的還全都錯過了,他這爸爸,也當得太不合格了。這麽大點兒年紀,他又懂些什麽?
他們兩個大人都把責任推給孩子,似乎真的過了,太過了。對于在這個兒子,他忽略得太多太多,可以說從未正式過。
他,真不配當書珏的爹爹!不配做一個父親。
年紀今天才更正過來,之前想更正的,可又怕這麽做僞更,影響親親們看文,對此給親親們造成的不便,任意檢讨,誠摯檢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