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番外1-陸先生
番外1-陸先生
程幼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頻繁地聽到“陸先生”這個稱呼的。
第一次是在洋房餐廳。
程幼也和許結年有約,路上耽誤了一會兒,到餐廳時恰好看到一身精致打扮的許結年正扶着墨鏡和經理理論。
“我想坐陽臺前的那個位置,不行嗎?現在又沒有別人。”
“不好意思,許小姐,那個座位我們平時是不開放的。”
“不開放?誰來了都不給坐?”
“是的許小姐,不開放的。”
許結年的表情變得稀奇起來,怎麽還有餐廳空着座位不給客人坐的道理?
這時程幼也踩着高跟鞋走過來,把手提包遞給服務員,随口問了許結年一句怎麽了,許結年才饒有興致地複述了一遍。
之前她和程幼也來過一次,當時她們就坐的那個位置,沒聽說過什麽不開放的。
“依我看,是被哪個位高權重的少爺小姐預定走了。”許結年酸溜溜地嘀咕。
程幼也聽完了她的話,倒是沒什麽所謂,說:“換別的位置也是一樣的。”
這時經理望了程幼也一眼,表情突然變得有幾分為難,最後他還是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說:“程小姐,實在不好意思,不知道是您的朋友,現在你們可以去那邊落座了。”
許結年臉上的表情更加匪夷所思了。
合着就她不能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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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兩人被帶到了陽臺前的雙人位,許結年撐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程幼也,說:“原來你就是那個位高權重的大小姐。”
程幼也聳了下肩膀,不置可否,等經理離開,她才問正在給兩人上餐具的一個生面孔:“你們店這個位置平時不給坐的嗎?”
生面孔果然心思淺,有幾分讨好意味地對程幼也說:“這個位置是老板留給您的,方便您随時過來。”
“留給我的?”
許結年挑了下眉,繼續問:“你們老板叫什麽名字啊?”
小服務生歪了下頭,思索着回答:“好像姓陸,陸先生平時我們也見不着面的,也只有聽說。”
許結年立刻一臉了然,對着顯然驚愕的程幼也說:“看來位高權重的另有其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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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在橫灣日料店。
程幼也有一陣子在圈內聲名鵲起,就是有傳言,她的一位劇迷在《追她冬星》的劇組聚餐時請了20萬的酒。
雖說圈內也不缺豪橫的粉絲,但出手這樣闊綽的還是很少見的。
橫灣日料的老板是一位日本的老先生,是程幼也劇迷的可能性實在不高,就比如現在,她在他面前站着,老先生用蹩腳的中文問她喜歡什麽茶。
別說是劇迷了,估計都不怎麽認識她。
程幼也随便選了一樣,之後佯裝随意地問:“您不記得我了嗎?上次我托您給程小姐的朋友送了兩瓶零響,您有印象嗎?”
老先生顯然不太記得了,低着頭想了一會兒,才突然想了起來,但卻很疑惑地問:“哦!你是,陸先生的......”
又是陸先生。
程幼也垂着眼睛,把茶杯遞到唇邊,淺淺笑道:“對,是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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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憫與她異地的這段日子,她開始頻繁地聽到“陸先生”這個稱呼。
不知道是她心思實在敏捷,還是陸憫并未有意隐瞞。
陸憫去日本拍攝一個奢侈品品牌的廣告,是程幼也當年送他的那條項鏈的牌子,現在他身上已經沒有什麽別的代言了,接下這個,算是他的私心。
他回扈京當日,程幼也去機場接他,她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針織裙,在到達出口被風吹得縮着肩膀。
她看到他的那一刻,朝他招了招手,喊:“陸憫。”
陸憫的眉頭舒展了片刻又緊鎖起來,他走到她跟前,把她摟進懷裏,三分嗔怪:“怎麽穿得這麽少?”
程幼也吸了吸鼻子,說:“外套忘在車裏了,懶得去拿。”
回去的路上陸憫開車,程幼也靠着座椅後背,任由陸憫拉着她的左手給她取暖,陸憫的手被她握得有點冰了,她就牽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陸憫擰眉,說:“別鬧。”
程幼也本來就是想使壞,又很樂于看到他這幅過分純情的樣子,于是“啧啧”了兩聲,說:“平時沒少摸,現在正經起來了,顯得像是我對你耍流氓似的。”
陸憫知道程幼也是玩心大發,有意戲弄他,卻也是真的能忍,又攥住她的手,問:“還冷嗎?”
程幼也不想說話了。
不過陸憫的忍耐也是有限的,兩人抵達公寓,程幼也剛扭開門,他便先一步扣住她的手腕,踢上門,低頭吻她。
“知道我想你,還故意這麽弄我。”
程幼也被他親得喘不上氣,跌到沙發上時腰都軟了,她含着一點笑,說:“陸先生在外面這麽矜持,原來都是裝的。”
壓在她身上的陸憫頓時表情一僵。
她沒這麽叫過他。
他垂着頭,松開了她的嘴唇,說:“不要這樣叫我。”
“為什麽?”
陸憫摟着她的腰,說:“不喜歡,像在叫陌生人。”
程幼也明知故問:“哦?難道我和你很熟嗎?”
她的裙子滑下肩膀,陸憫的扣子亂七八糟地敞着,此情此景,說不熟,顯得沒什麽說服力。
“我讓你不高興了嗎?”陸憫佝下身子,與她十指交纏,在她的肩頭落下細密的吻,“我真的很想你,你和我說怎麽才能哄一哄你,別不高興了。”
程幼也躺在沙發上,發絲淩亂,被他吻着,心裏在想,好乖。
這麽乖,如果能不什麽事都瞞着她就更好了。
不過她也沒在和他生氣。
她把腿搭在沙發扶手上,手裏擺弄着他的衣領,突然問:“買洋房餐廳是什麽時候的事?”
陸憫果然措手不及:“ 什麽?”
“我總一個人去那裏的事,你之前知道嗎?”
陸憫沉默半晌,點了點頭,說:“聽他們提起過,說你總定那個位置,餐廳是和你從香江寺回來以後買下來的,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一旦看過你的願望,就一定想帶你回來......原本我想的是,哪怕你最後不願意,偶爾能在那兒見一見你也好。”
程幼也失笑,說:“還記得我在醫院的時候,和你說的,幻覺的事嗎?”
陸憫怔了一下,她此時提起這個,讓他隐隐不安,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啞着嗓音回答:“你說你看到的人,像我的那個人,是我。”
程幼也極淡然地說:“我總是去洋房,是因為我在那兒,總能見到‘你’。”
陸憫瞬時呼吸一滞,然後聽她繼續說:“但他并不總是像你,大部分時間過于溫順,過于對我言聽計從,我不太喜歡,在天臺吻你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覺得他像你,結果真的是你。
“因為我從來都對你很壞,是嗎?”陸憫埋在她的頸窩,痛得難以自抑。
“不,是你總會很害怕,我記憶中,我每靠近你一點,你就會想要逃走。”程幼也偏一下頭,碰了碰他,“但現在不會了。”
她如果早察覺就好了,陸憫對她若即若離的那幾年,不是讨厭她,而是怕她發現。
他說他發病的時候樣子很難看,所以他越來越不敢見她,因為怕在她面前變成那個樣子,讓她落荒而逃。
重逢的最開始他沒有解釋這些,因為他覺得錯了就是錯了,沒必要找那些借口來逼她原諒,這對她不公平。
他寧可她報複他,以牙還牙地傷害他。
“秘密換秘密,我又沒怪你,你可憐巴巴的幹什麽呢?”程幼也笑完又正色道,“不過你要和我講一講你花了20萬給我送酒的事,就為了讓林镞不痛快?”
陸憫悶悶地回答:“這個我沒什麽好說的。”
“幼稚鬼。”
“他追你已經叫我夠不痛快的了,我讓他不痛快一下,就幼稚?”陸憫有點不服氣地擡頭,說,“你在他面前總是很開心,以前在我面前沒那樣過。”
“有嗎?”程幼也從沙發上坐起來,又被陸憫拉着坐到了他懷裏。
他湊在她耳邊,控訴道:“有,你之前還說你喜歡年紀小的了。”
“這個應該沒有吧?”
“你還為了能選他,出賣我的色相,你忘了?”
程幼也心虛地眨了眨眼,總感覺陸憫要借題發揮了,于是她和起稀泥來:“多半是演的,我倆炒cp呢。”
程幼也為了把他那些幽怨的話堵在嘴裏,趕緊親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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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憫很快就明白過來一個道理,有些事是不能提的。
他一提年紀小的,比林镞還小的就來了。
千維科技照例在年底舉辦慈善晚宴,每年都會請幾個有頭有臉的明星來走一走紅毯。
晚宴上不少媒體都是為了名單上程幼也和陸憫二人而來,可到了現場,卻怎麽也找不到人了。
陸憫剛解決完一套繁瑣的寒暄,一回頭就看見程幼也正在和一個高挑清秀的男孩兒說話。
那男孩兒剛剛他在紅毯上見過,采訪的時候絕然不是現在這個表情。
他向二人走去,最後站到程幼也身旁,問:“你朋友嗎?”
“這是Matvey,我在俄羅斯認識的朋友,是莫斯科芭蕾舞團最年輕的首席,他是中俄混血,會一點中文。”
男孩兒眨了眨眼,神情稚氣天真,和剛剛接受采訪時的冷傲模樣判若兩人。
“你好,你是陸憫,呦椰總提起你。”馬特維伸出手,态度很友好,陸憫卻眸色一沉,握了一下便松開了。
“陸憫他.....”程幼也還沒來得及介紹陸憫,就被鉑華叫去拍照,她應了一聲,回頭拍了拍陸憫的肩膀,說:“我待會兒回來。”
等程幼也走了,Matvey的表情也不再那麽活潑,但兩人剛剛親昵的樣子還在他眼前,讓他不由得揣測起來。
他用蹩腳的中文問:“你和呦椰是,什麽關系呢?”
陸憫垂眸,選了個自己喜歡的詞:“她的愛人。”
少年的表情果然變得驚訝,但很快冷靜下來,他狐疑地問:“真的嗎?可她叫我Matvey,卻叫你陸憫,你如果是她的,愛人,她不是應該叫你,憫?之類的。”
伴随着陸憫眼中稍縱即逝的愕然,少年馬上笑起來:“果然,你是開玩笑的吧?幼耶怎麽會是你的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