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想見你
想見你
距離事發已過去四天,在外面一片戰火紛飛,一群人為了程幼也、崔桉、陸憫和林镞這幾個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程幼也和陸憫正窩在扈北的公寓裏,研究晚上要吃什麽。
陸憫很享受程幼也在有些事情上依賴他,程幼也是個過于獨立的人,什麽事都能自己處理得很好,就算吃了苦、受了委屈,也只會打碎牙往肚子裏咽,能被她偶爾這麽依賴着,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情。
程幼也以前沒覺得陸憫有這麽膩歪,一閑下來就要過來抱着她,鍋裏還炖着湯,那麽一點空隙也要出來問她在幹什麽,說兩句話就要親她,像是患了肌膚饑渴症。
當初她想見他,在活動後臺等三個小時,也只能趕着和他說兩三句話,活得像個粉絲。
陸憫當初在害怕什麽呢?她開玩笑說他惡毒,他都要小心翼翼地問她是不是害怕他了,可是她連頂着暴雨去山裏找他都不怕,她還會怕什麽?
後來,程幼也想,或許陸憫從來得到的只有傷害,所以他才會覺得她愛他,是為了得到一些回饋,他覺得自己必須扮演好她喜歡的樣子,才能夠換取她的愛。
他的名聲、地位,甚至于容貌、自尊,在他看來,都是可以用來當作籌碼的東西。
說到底,他不相信她只是愛他而已,不是為了奢求什麽,也不需要他付出什麽代價。
程幼也坐在沙發上拿着手柄,在陸憫過來親她脖子的時候一直歪着腦袋去看屏幕上的游戲畫面,陸憫報複性地咬她鎖骨上的皮膚,在上面留下暧昧的齒痕,程幼也依舊不為所動。
他有些委屈地起身,問:“我還沒有這個馬裏奧好看嗎?你怎麽不看我?”
程幼也徹底失語了,靠着這張臉就能在內娛橫行霸道的陸憫,拿自己和馬裏奧比,他的那些影迷知道嗎?
“你先等我把這個月亮拿了......”程幼也面對陸憫如此費力的勾引依舊不動如山,等操縱着角色跳到臺階上吃到了月亮,她才放下手柄,轉過來說,“瞧你那點兒出息,誰能比得上你好看呢?”
“真的?”陸憫把她放在沙發上的手柄丢到了一邊,心裏後悔當初就不該買這個,他又湊上來,問,“我和林镞誰長得好看?”
這算什麽問題?
程幼也還沒回答,陸憫就已托着她的手貼上了自己的臉頰,自問自答道:“我覺得我比他好看,如果你喜歡好看的,就只能喜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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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七八糟地說什麽呢?”程幼也的手心被他握着貼到了臉旁,她順勢捏起他的臉頰,說,“我看看是不是真有你說得那麽好看。”
陸憫看着她,露出那種溫順的犬類才會有的,毫無攻擊力的眼神,就好像只能看到她一個人,世界上其他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眸中消弭。
他說:“如果你只是喜歡好看的,那我的勝算能再大一些,我總是想,我要是能像林镞一樣,會說一些哄你開心的話,你可能就會願意多喜歡我一些了。”
“怎麽說得這麽可憐。”程幼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訴他,林镞來問她為什麽還會選他時,她的答案,她看向他的眼眸,說,“我這麽多年,選過別人嗎?”
陸憫顯然因這句話顫動了一下,他垂下頭,半晌,站起來說:“我去看看湯好了沒有。”
程幼也看着他的背影,倒是沒怎麽被他那些過分脆弱的情感幹涉,她撐着下巴,心裏在想,有沒有人告訴過陸憫,他系圍裙的樣子特別性感。
陸憫在廚房的這段時間,程幼也在家裏随便逛了逛,卧室的書架上擺着的大多是一些劇本和電影原著小說,書桌桌面上很冷清,讓她忍不住想再給這個家添置些什麽東西。
在一排劇本中間,排着一本牛皮紙封面的冊子,看起來不算新,鬼使神差的,她抽出了那本冊子,一張照片抖落了下來。
陸憫來卧室找她的時候,看見她正在一頁一頁地翻着那本冊子,她擡起頭看他,眼眶紅紅的。
他走上前想把冊子拿過來,卻被她硬拽着又奪了回去。
“你為什麽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
“你為什麽從來都沒和我說過,你來看我了?”
這幾年,《追她冬星》在全國巡演百場,其中程幼也參演的場次共有64場,這本票夾裏有39張《追她冬星》的劇票,均為她參演,此外,還有十餘張她早前演出的其他劇目的門票。
在她以為的,和陸憫不曾見面的三年裏,陸憫每隔兩個月,甚至一個月,就會坐在臺下來看她。
而那張拍立得上,是程幼也捧着一束花,和一位戴着眼鏡和口罩的觀衆的合照。
程幼也已經不記得那是什麽時候了,她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當時太黑了,人太多了,很多人送她鮮花,很多人找她合影,陸憫就那麽面對面地站在她的眼前,她沒有認出來。
這麽多年,這樣的合影數不勝數,程幼也已經能熟練地站在觀衆身邊露出大方得體的笑容了,她卻沒有發現,那個人是陸憫。
所以林镞關于《追她冬星》的那個問題,陸憫才會搶着去回答,他說他是她的劇迷的時候,有沒有想起過,他當時站在她面前,她卻沒有認出他?
陸憫看不得程幼也的眼淚,他想抱她,她卻退後了一步,拿起那張照片,問他:“你當時站在我身邊,你在想什麽?”
陸憫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
程幼也替他回答:“你在想,程幼也離開了你,果真一帆風順,萬事如意,是嗎?”
陸憫終于苦澀地開口:“當初有傳聞,你和崔桉在一起了。”
而這39場演出,大部分都是她和崔桉搭檔。
程幼也突然笑了一下,說:“說到這個,當時崔桉确實有追過我,可惜了,沒有如你所想那樣在一起,他估計也為這件事恨着我呢吧。”
陸憫眼底一沉,不顧她的反抗把她摟進了懷裏,嗓音低啞:“可我太想見你了,我沒有別的想法,我只是想見見你,聽說你和崔桉的那些傳聞,我也只會恨我自己,但我又很慶幸,我以為你可以被好好地愛了。”
程幼也抵着他的胸膛,眼淚落下來,貼在他心髒位置的衣服濡濕了一片,他心裏抽痛得喘不過氣。
過了一會兒,她在他懷裏帶着一點哭腔說:“我怎麽會沒有認出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