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弊
作弊
晚飯後程幼也洗了點水果,然後把果盤放到了茶幾上,見鉑華被蔣好奇逗得直樂,她抓了一把櫻桃,走到蔣好奇身後,往他嘴裏塞了一顆,然後湊到他耳邊說:“你說話小心點,你演出的那個場子是宋景疑他爸的樓,別丢了飯碗都不知道惹了誰。”
蔣好奇一張小臉瞬間變得煞白,這時陸憫走了過來,從她手裏拿過一顆櫻桃塞進了嘴裏,然後攬過她的肩膀,說:“別吓唬他了。”
程幼也先是竊笑了一下,然後抖了一下肩膀,佯怒地對陸憫說:“幼不幼稚啊你?”
陸憫用餘光瞥了一眼面色陰沉的林镞,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你以為他就不想摟你嗎?他不敢而已。”
程幼也瞪了他一眼,覺得他就是小孩子心性,他不是都聽到了嗎,她已經拒絕林镞了,幹嘛還對他那麽大的敵意,林镞又不是什麽壞人。
但陸憫還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他用小拇指勾了一下她的手指,語氣十分暧昧缱绻:“我今天不乖嗎?你叫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也不怪他這麽念叨,陸憫什麽時候伺候過人?給蔣好奇倒水,這是蔣好奇花了五百塊錢買來的。
程幼也覺得陸憫整個人突然變得勁兒勁兒的,一有機會就來和她讨寵,就像一只毛□□亮的貓咪,在你面前慵懶地敞露肚皮,完全信任你,無所謂你接下來是要撫摸他,還是傷害他。
她承認自己很受引誘,但她更奇怪陸憫轉變的原因,她開始擔心自己喝醉了那天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她皺着眉問:“我那天喝多了,沒亂說話吧?醉話不能當真的。”
沒想到陸憫突然露出一個很傷心的表情,說:“你那天一直在喊一個男人的名字,說你很想他,我問你他是誰,你也不說,你還把我當成他,然後......”
程幼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關鍵時刻打斷道:“你喝多了吧?”
陸憫舔了下嘴唇,然後直起身,很受傷地說:“我倒希望是。”
陸憫沒開玩笑,但是程幼也沒當真,這是最叫他傷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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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家庭影院放映活動,節目組提供的三張影片卡帶分別是《閃靈》、《咒怨》和《電鋸驚魂》,在大家的互相推讓之下,鉑華迫于無奈站出來選了《閃靈》,理由是這個電影有一定的教育意義——只工作不玩耍,聰明的孩子也變傻。
在放映開始前,還穿插了一個小環節,每個人都寫下心動對象的名字,互選成功的兩個人可以兌換情侶座影券,如果沒有互選成功,座位就是随機的。
寫名字之前程幼也去找蔣好奇,她看了看周圍,神秘兮兮地和他說:“聽我的,你待會兒寫我的名字。”
蔣好奇很驚恐:“老大,我對你可沒那個意思!”
程幼也翻了個白眼,打了一下他的腦殼,說:“想什麽呢?你姐現在有難了,你幫幫我怎麽了?我什麽時候虧待過你?”
蔣好奇扁了扁嘴,很委屈地說:“今天你還......”
程幼也瞬間變了臉色,他沒敢再說下去,只好答應:“好好好,什麽時候不是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就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的,還兇我,你對三哥就從來不這樣......”
程幼也的表情立馬又變得和藹起來,她摸了摸蔣好奇的頭,說:“好奇乖,等過年我送你那塊你在群裏一直說想要的手表,怎麽樣?”
蔣好奇眼睛一亮,和程幼也分開後立馬鬼鬼祟祟地把陸憫拉到一邊,指了指自己的手腕,說:“我姐說要送我塊百達斐麗,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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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幼也怎麽也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最後會和陸憫坐在一排座位裏。
蔣好奇當脫口秀演員之前還學過些魔術把戲,做些手腳對他來說不難。
“他很好收買,我承諾你給他的我出雙倍。”
“胃口真是不小。”
程幼也冷笑了一聲,怨恨地看了一眼蔣好奇,卻一不小心對上了林镞有點難過的目光,她趕緊把頭轉了回去。
陸憫坐在她身邊,撐着腦袋看她,語氣有點酸溜溜的:“怎麽了?沒選林镞,覺得內疚了?”
“我很不希望他難過,但有些事是絕對的,所以難過也是必然的,好像我無論怎麽做都只是把痛苦延長而已。”她轉而看向陸憫,她想在他深不見底的眼睛裏找一點答案,“論拒絕人,你也算是行家,不如你教教我該怎麽做。”
陸憫的眼神灰了下去,他聽出程幼也是在揶揄他,他回答道:“我實在算不上行家,因為我拒絕之後就後悔了,你呢?你未來會後悔拒絕了林镞嗎?”
電影開場,他們倆坐在最後一排,離其餘人很遠,小聲說話也沒人會注意。
熒幕的光映在他們兩個的臉上,時間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陸憫十七歲生日那天,鬼使神差的,程幼也看着他淺褐色的眼睛,突然開口:“你是什麽時候後悔的?我從來沒問過你,是你在電影院看到我哭了,覺得我很可憐嗎?還是我在游泳館救了你,你覺得我為你特別奮不顧身,大受感動呢?”
陸憫的睫毛顫了一下,他靜靜地注視着她,胸口充溢着某種莫名的情感,酸脹,苦澀。
他說:“不是,我第一次拒絕你之後我就後悔了,我說你別喜歡我了是騙你的,我恨不得你一直愛我。”
程幼也呼吸一滞,耳邊寂靜了一秒,她幾乎立刻垂下眸子,轉朝前看向大屏幕,接下來的時間都沒有再說話。
她心緒大亂,仿佛對她來說,比現在的陸憫愛不愛她更重要的,是當年的陸憫有沒有愛過她,很難說她對陸憫的感情算不算的上是一種遺憾加持下的執念。
電影散場後,所有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程幼也坐在床上出神,腦子裏全是陸憫今晚和她說的話。
陸憫的話,她只信一半,她不願意徹底相信一個當初傷害過自己的人如今突然獻上無窮無盡的甜言蜜語。
說到底,她沒辦法完全相信陸憫,但還是依舊因為他産生動搖。
這時鉑華從洗漱間出來,坐到她身旁,看着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嘆了口氣,說:“幼也,你別怪我多嘴,我見過的男人太多了,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他們很樂于玩一種若即若離的感情游戲,通過檢驗愛來實現自我滿足,所以我平等地勸所有女人都不要吃回頭草。”
程幼也目光閃爍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宋景疑應該把他知道的都和她說了。
她有些認同地點了點頭,說:“我沒打算回頭。”
她不接受陸憫,純粹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她總覺得陸憫這樣的人,在各種各樣的選擇中,總是會優先放棄她。
她不願意再承擔一次這樣的風險了,經歷了一次,和死過一次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