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色相
色相
程幼也靠在冰淇淋車駕駛座的門外，看着陸憫犯難的神情，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拉開車門，說：“手動擋，我來吧。”
陸憫投過來的目光好像有幾分不甘，但他還是邁腿下車，換到了副駕駛，只見程幼也拉上安全帶，熟練地扭動鑰匙踩下離合挂擋。
她回想起幾年前，寒暑假的時候但凡有空，她就會在陸憫結束活動後開保姆車去接他。他往往穿着華麗的禮服，在閃光燈下鑽進後車座，路上兩人也說不上幾句話，陸憫就疲憊地睡着了。
但程幼也不知道的是，陸憫其實很讨厭走紅毯，也很讨厭參加那些站臺的活動，後來他接下那些通告的原因，大抵是想見她，又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程幼也跟着導航一路開進了游樂場園區，在指定點位停好車後，兩人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把冰淇淋車支了起來。
陸憫的出現很快就引起了轟動，人越聚越多，都圍在冰淇淋車周圍尖叫着喊他的名字。
兩人換上了印着節目标志的工作服，最近但凡關注娛樂新聞的人都知道陸憫上了這檔戀綜，但不熟悉話劇圈的則對程幼也這張臉很陌生，許多人不約而同打開官博，才把程幼也的臉和節目裏那個人對上了號。
在工作人員的秩序維持下，冰淇淋車前已經排起了長隊，程幼也負責下單和收款，陸憫則負責根據小票挖出一個個冰淇淋球。
兩眼冒愛心的女生羞赧地從陸憫手中接過冰淇淋碗，想這或許是她此生唯一的機會，于是鼓起勇氣問：“可以合影嗎？”
陸憫面露歉色，但沒有猶豫地拒絕：“不......”
「想也知道陸憫肯定不同意啊，時尚雜志主編都要不到他的合影」
那個女生還沒來得及露出遺憾的表情，程幼也突然打斷陸憫的話，拿起揚聲器說：“可以啊，可以合影，買三個以上冰淇淋球就可以拿着小票找陸老師合影了，孫哥，你幫妹妹拿下手機，大家如果有拍照需求的話就打開錄像模式，盡量十秒鐘內拍完，回去自己截圖，好嗎？謝謝大家配合。”
程幼也此話一出，一呼百應，園區內震天撼地的一聲“好！”
攝像師孫哥不知怎麽的手裏就被塞進來一個手機，一轉眼成了專職合影師。
孫哥傻了，彈幕傻了，陸憫本人也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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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憫皺着眉滿臉不解地看向程幼也，做口型問她什麽意思，後者卻裝傻充愣起來，指着前面說：“快看攝像頭啊陸老師，後面排隊呢。”
陸憫只好轉朝前，擺出微笑的表情，配合她們合影。
「她真的太想贏了，又讓我磕到程林盡染了」
「有人看到陸憫那個表情了嗎？我敢說我這輩子沒見過陸憫露出過這種吃癟的表情」
「憫帝是有什麽把柄在她手裏嗎？」
「程幼也是真不怕被罵啊」
「陸憫只是配合節目安排而已吧......」
「呃呃...前面的騙騙兄弟可以別把自己騙了，什麽節目能讓憫帝這麽配合啊？我先買股“帝幼”了，別管我了」
不到兩個小時，冷藏車內的冰淇淋全部售空，兩個人被推到前面說了些希望大家支持《共度一日的我們》之類的場面話，這時人群裏有個膽子大的喊了聲“嫂子”，大家起哄般笑了起來，也有人不高興地指責她不要亂喊，程幼也尴尬又無奈地笑了一下，沒有回應，鞠躬告別後離場。
陸憫跟在她身後，腦子裏還是她剛剛那個略帶尴尬的表情，被人拿來和前任起哄，她多少還是有點不高興吧？更何況又不是和平分手。
節目組留下來清場，他們兩個被安排坐大巴車回民宿，滿車的空座位，陸憫還是選擇挨在程幼也身邊坐下，她沒說什麽。
“出賣我的色相，就為了晚上能選他？”陸憫的目光□□且直白，故作調侃的語氣難掩其中摻雜的苦澀滋味。
他不喜歡合影，但如果她想，要他怎麽樣都可以，但是如果是為了林镞，他不想。
程幼也原本抱臂看着窗外，聞言不甚在意地看了回來，竟不否認：“你要是想選nomatter也可以。”
他知道她說這話三分是為了刺激他，幾分真心不得而知，但總歸還是有林镞的原因在吧，畢竟林镞說希望她選他。
陸憫沉默了片刻，面色陰沉，終是壓下心底的酸楚，說：“選你想選的。”
只要她想，他想不想什麽的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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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他們，鉑華和宋景疑那邊就沒有這麽順利了。
鉑華原本是電競圈的熟面孔，尤其在男玩家中人氣很高，出現在商圈時不少人認出了她。
可宋景疑看着她對各種合影拍照要求來者不拒，心裏特別不得勁，幹脆不讓她露面了。
他一個人在前面又是下單又是挖冰淇淋球，進度無比龜速。
更何況他這少爺的身子，還沒受過這種累，鉑華倒也不堅持，不用她幹活，她樂得自在呢。
四人回到民宿後，毫不意外，程幼也和陸憫的營業額遠超對面，選擇隊友的權力落到了他們手上。
程幼也先是很禮貌地問陸憫：“你選嗎？陸老師。”
陸憫明知她打的什麽主意，只能無奈地妥協：“你選。”
然後程幼也毫不客氣地選了林镞。
「憫帝賣藝兩個鐘頭，為他人做嫁衣」
「陸憫，感動中國十大人物第十一名」
「放着世界冠軍都不選，又讓我磕到了」
程幼也這麽一選不要緊，現場多了兩個傷心人，看着nomatter站到鉑華身旁，宋景疑也悶悶不樂了起來。
他都那麽劃水了，怎麽最後還是輪到他倆一起了。
導演組表示他們可以選擇匹配路人或者自行邀請兩名隊友，那鉑華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列表裏的世界冠軍比前男友還多。
這時程幼也用手背碰了碰陸憫，說：“你給鐘煜打電話。”
陸憫反應很快，問她：“鐘煜是誰？”
程幼也這才猛的反應過來自己差點露餡了，掏出手機說：“我打我打。”
就這樣，原本躺在家裏的床上看馬裏奧大電影的鐘煜莫名其妙被叫起來開機上電視打娛樂賽了。
由于對面有三個冠軍選手，鐘煜又沒玩自己的位置，比賽推進得很快，林镞拿輔助和程幼也走下路，人頭沒拿幾個，倒是把程幼也保護得好好的，戰績始終0-0，戀綜是讓他給玩明白了。
陸憫全程沒怎麽說話，上路來人他就殺，程幼也察覺出他有點低氣壓，開團的時候幫他擋了兩次傷害，人又被她給哄好了。
不出意外，最終鉑華戰隊取得勝利，程幼也伸了個懶腰，盤算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業績，和林镞買了早餐，還和他一起打了娛樂賽，這些都要寫進南鬥的組會周報，讓那老頭兒知道她為南鬥的未來多鞠躬盡瘁，多奮不顧身。
這是nomatter在一日民宿的最後一夜，寫信環節，他大方地展示了給鉑華寫的信，最後一句是：
“希望保留ever的定期探視權。”
後采環節被問到是否可以期待之後和鉑華複合時，他笑道：“她好像已經走出來了。”
節目組既敏銳又犀利：“你的意思是你沒走出來嗎？”
一期節目的最終，nomatter終于露出了一個有點黯然的表情，眼底有些許酸澀，他說：“不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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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程幼也不想再靠吃藥緩解失眠，于是下樓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盒牛奶，好在節目組拉了個牛奶贊助，她還能更明目張膽一點。
這時客廳的燈突然被按亮了，她拿着牛奶瓶回過頭，看到陸憫穿着一身黑色睡衣，敞着鎖骨，從樓梯暗處向她走來。
簡直像是故意澀誘她。
程幼也舔掉嘴唇上白色的奶漬，語氣既冷淡又輕佻：“天天在這兒碰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偷情。”
陸憫擡了下眉，不置可否，他不明白程幼也到底是什麽意思，她默許他靠近，只是為了更方便傷害他報複他嗎？他已經和盤托出毫無保留，她知道他對她還有所圖謀，那她是怎麽想的呢？有給他機會嗎？
如今讓他承受這種不上不下的滋味，也許是一種報應。
“也未嘗不可。”
“什麽？”
“我們偷情。”陸憫假意開冰箱，實則是把她圈進懷裏，他冷潤的聲音此刻在她耳朵裏竟有三分下流，“我們偷情，你可以随便傷害我，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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