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戎州治療
回戎州治療
醫生點了點頭,給她們提了一個建議,“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回戎州,那邊的醫院和我們這兒有專家通道,我們這裏最大的問題是床位緊張,醫生是有的,如果回去手術,我們可以派遣醫生去戎州的醫院。”
醫生聽外面又有病人在敲門,而且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等候的人面色焦急,而且看江希她們似乎也沒有想好。
他站起身一邊往門邊走去,一邊說,“今天我也講了這麽多,你們自己下去商量一下,手術是肯定要做的,就看你們選擇什麽方式,如果在我們這兒做就去護士站登記預約,有床位會通知你,如果要回去手術就來找我,我給你開轉院證明。”
“好,謝謝醫生,我們商量一下。”江希起身叫上媽媽姐姐,還有鄒心悅一起走出辦公室。
她們表情都略帶沉重,走到辦公室外面的角落裏,江希站定後,看着幾人問,“你們覺得在這兒做還是回去做?”
“回去吧,在這裏沒有住的地方,手術後需要營養,只能在外面吃,回去後,可以在我那裏住,離醫院近,送飯也方便。”江予沉思了一下,率先說道。
江母點了點頭,“小予說得沒錯,回去是要方便許多。”
“好,那我去給醫生說。”江希轉身說着往辦公室走去。
“江希。”
聽到鄒心悅叫住她,她回頭,眼裏有一絲疑惑,“怎麽了?”
鄒心悅溫柔的笑了笑,“沒事,我和你一起去吧。”
看到去而複返的兩人,醫生問道,“考慮好了?”
“考慮好了,我們決定回去手術。”
“好,那我一會兒給你開轉院證明,你明天拿着證明回去後可以直接入院,這邊會随即安排醫生過來為你手術。”
走出醫生辦公室後,江希對媽媽和姐姐說,“醫生說明天回去,你們也很累了,我把你們送回酒店休息吧。”
走出大樓來,天空下起絲絲小雨,江希攏了攏衣服,打了一個冷顫。
這天,可真夠冷的。
把她們送回酒店,約好晚點一起吃飯後,江希和鄒心悅往醫院方向走去。
快到醫院前方路口的時候,江希側頭,看到風雨中的鄒心悅臉上挂着疲色,這兩天跟着一起在醫院,也沒有休息好。
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她拉住鄒心悅的手,制止她繼續往前走去,“你也回去吧,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
鄒心悅挽住江希的胳膊,笑着說,“沒事,我不累,你明天就要回戎州了,今晚我不走,就在這裏陪你。”
“好。”
這樣的心意不算沉重,江希也就沒有拒絕。
回到醫院後,她們找醫生拿到轉院證明,只在病床上小睡了一下,就不得不又起來,等吃完晚飯後回到醫院已經快要八點鐘。
昨晚她們都沒有睡好,經過一天一夜的勞累,今晚似乎也适應了醫院嘈雜的環境,和着衣服躺在擁擠的病床上,很快就進入夢鄉。
突然被一陣哭聲的吵醒,兩人一看時間才淩晨四點半,視線裏一個中年婦女,倚着病房門哭得都快站不直身體。
旁邊病房裏面的醫生和護士進進出出,醫療儀器的鳴叫聲讓人聽着害怕,好像在催促着什麽,又好像在收割着什麽。
仔細聽了一會兒,才從旁人的交談中得知,這是白天開顱的一個病人,因為手術誘發了癫痫。
此時醫生正在搶救失去意識的她,站在門口的婦女是病人的媽媽,從她斷斷續續的描述中得知,她女兒三十出頭,孩子才兩歲,這次體檢的時候檢查出腦內有個腫瘤,本以為做完手術後會好起來,結果又誘發了癫痫……
江希聽着那個阿姨的話,她怔怔地坐着,想着自己即将也要手術,不禁有些黯然失神。
鄒心悅看出了江希的異常,她問,“怎麽了?”
江希擡起頭笑了笑,可是那笑看起來卻是那麽牽強,“沒事,就是有點擔心。”
是啊,這麽大的手術,這麽大的風險,在人體最危險的區域進行高難度的手術,換誰都會害怕都會擔心。
鄒心悅伸手去握江希的手,觸及到江希冰涼的手,摸到她手心,卻滿是汗水,“別怕,我們都在,今天醫生不是說了嗎?你這手術雖然難度大,但這裏的醫生見過很多相關的病人,做過很多次相同的手術,你要相信醫生的話啊。”
“而且你不像這個姐姐需要開顱,等做完手術你就會好起來的,困擾你的頭暈麻木,都會通通消失,休養兩個月再迎接研究生的複試,美好的明天還等着你去實現呢,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嗎?你會沒事的。”
這些話看起來是安慰江希,但何嘗又不是在安慰自己,不要說江希這個當事人,就是自己看到這樣的情況,也擔憂不已。
江希點了點頭,回道,“好。”
接着又說,“快睡吧心悅,明天還要早起。”
可是經過這樣的打岔,兩個人都沒有睡意,躺在床上閉目養着神,一夜無眠,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
江母和江予姐從酒店過來的時候,江希已經去樓下辦好出院手續,一會兒就去車站乘車回戎州。
汽車站門口,鄒心悅把箱子遞給江希,她看着母女三人走進車站。
江希走在最後,雖然在家人身邊,可是那背影看起來是那麽孤獨。
鄒心悅叫住了她,“江希,等等。”
江希回過頭來,笑着說,“怎麽了?”
鄒心悅邁步走上前,輕輕擁抱了江希一下,“沒事,就是想跟你說,別怕,等你手術後我就來看你,如果害怕你就給我打電話發消息。”
“有你的鼓勵與陪伴,我不怕。”
“快去吧,阿姨她們都進站了。”
江希朝鄒心悅揮了揮手轉過身進站,“好,我走了,這兩天你也沒有休息好,回去後好好休息一下。”
看着江希往裏走去,直到那個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她才收回自己的視線,也收回心裏那莫名的嘆息,轉身離開車站。
江希回到戎州後,第二天就去辦理了住院,醫院就在姐姐家不遠處,她的手術安排在入院五天後。
為了方便手術,還需要把頭發全部剃光,剃完頭發她給鄒心悅拍了照片發過去,引起鄒心悅一陣笑聲,直呼像一個光溜溜的雞蛋。
鄒心悅回家住了兩天後,突然想起還有一些東西放在學校,需要回去拿。
她吃過午飯乘車返回學校,走在平常熟悉的道路上,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自從國慶節之後,短短兩三個月,發生了太多事情,讓她感覺太不真實,可是那些事情又是那麽真切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本來一開始計劃研究生考試期間去秦彬那裏住,可暑假那晚在沙漠裏,看到那麽孤獨的江希,她心裏滿是心疼,只希望自己可以陪伴她,哪怕只是溫暖一點。
她叫江希一起考研,叫她一起去上海,她主動說要來學校住,主動給她補習,就像當年在火車站相識後,主動去靠近她一樣。
那個孤獨的女孩,從來沒有真正的快樂過,相識這麽多年,好像很少看到她直達眼底的笑容,總是淡淡的透着疏離。
雖然江希很少表達什麽,但鄒心悅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依賴與信任。
這段時間裏,鄒心悅一直不願意去想的人是秦彬,只要一想到他心裏就忍不住嘆息。
他仍然一直在給自己發信息,大多數都是關心的話語。
可再多的關心都抵消不了那晚的事情,那件事情就像一根魚刺一樣,卡在他們之間,再多的解釋都消除不了那無形的隔閡。
也曾試着說服自己原諒他,可是一閉上眼睛,就仿佛聽到耳朵邊那無盡的暧昧喘息,她過不了自己心裏這關。
是時候找秦彬說清楚這一切了。
遠遠的,秦彬就看到心上的那個人走過來,她緩慢的步伐,像是踩着自己心跳的節奏,越來越近。
這段時間秦彬內心非常煎熬,他有滿腔的話語想要給鄒心悅說,可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知道無論怎麽解釋,鄒心悅都不會原諒他,可是他又還抱着一絲期待,奢望她能夠對自己有感情,這樣他才可以重新挽回她。
看着她失神的樣子,顯得有點憔悴,鄒心悅說考完試再來找他,可是她都考完試好幾天,發信息給她也沒有回。
他等不及想要見她,等不及想要跟她解釋,等不及想要求得原諒。
他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來她的宿舍樓下等着,可一直沒有等到。
好在今天終于讓他等到了,他抑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叫她,“心悅。”
女孩擡起頭看着她,好像有一瞬間的愣神,要是在往常,她會像一只歸巢的乳燕一般笑着跑向自己,撲在自己的懷裏。
可是這次,別說跑過來撲到懷裏,連一個笑容都沒有,她只是擡起頭看了自己一眼,就繼續向自己走過來,沒有招呼沒有任何回應。
這樣的疏離和沉默讓秦彬的心如同麻花一樣糾纏在一起,他後悔了,是他親手毀掉了那個活潑的女孩,是他親手弄丢了那個眼裏只有他的愛人。
這無盡的悔恨撕扯着他,他看着遠處的女孩慢慢走到自己的面前,她看起來瘦了,看起來很疲憊。
他想抱她,想親吻她,但他知道鄒心悅只會推開他,那伸出的雙手在半空中懸着,是那麽的不合時宜,他只能吶吶的開口,“你說考完試讓我來找你,發信息給你沒有回,我每天都在宿舍樓下等你,已經好幾天了。”
眼前小心翼翼的秦彬,讓鄒心悅一陣恍惚,明明才兩個月不見,可是好像過了很久,她記得今天不是周末,“你今天不上班嗎?”
“前段時間很忙,所以領導讓我休息幾天。”秦彬答道,其實是他想着鄒心悅會找他,專門請了一個星期的調休假。
“嗯,我是說過考完試找你,這兩天我有其它的事,還說明天給你打電話,你今天過來也正好,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秦彬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怕鄒心悅即将說出的話,所以他趕在鄒心悅說話之前,想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于是急切開口,“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女孩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那你先說吧。”
鄒心悅這樣不鹹不淡的态度讓他很難受,他寧願鄒心悅和他吵,也好過這樣沉默的氛圍,好過這樣陌生的語氣。
他語氣隐約有些祈求,“心悅,可以給我一個解釋得機會嗎?”
女孩沒有說任何話,只是平靜的看着他,無聲的等着他的下文。
“那一晚,我們部門一起出去吃飯,大家都帶了家屬,只有我和另外一個女生沒有帶。”
“我很難過,也很生氣,我生氣為什麽我的女朋友寧願去參加朋友姐姐的婚禮,都不願意來陪我,你說好考研時要來和我一起住,可是旅游回來你就變了,要留在學校陪江希。”
“我就在想,在你的心裏我是不是還不如你的朋友重要,一個人獨自喝着悶酒,不知不覺就喝多了,別人都有家屬,只有我醉醺醺的沒人管。”
“最後是那個女生對大家說她和我順路,可以先把我送回去,于是他們也放心的把我交給那個女生,到家之後我對她說謝謝,讓她回去,可是她卻突然抱着我,說她喜歡我很久了,酒精上頭加上對你的生氣讓我接受了她,幹下這樣的糊塗事。”
“第二天我醒來後非常後悔,一直在想着要怎麽跟你坦白這件事以求得你的原諒,等我終于下定決心打電話給你的時候,得知你出了車禍,我心急如焚的趕到醫院,卻一次又一次的吃閉門羹,我才明白,原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是我自己。”
“那一刻我真的無比痛恨自己,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我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我只希望你快些好起來,好讓我有機會來贖自己犯下的罪孽。”
“可是你一次一次的拒接電話,不回我任何消息,讓我真的好害怕。”
“我真的好怕失去你……”說到這裏,秦彬流下了眼淚。
“我知道這樣的解釋太蒼白,可是我愛你的心一直沒有變,我不該糊塗犯下這樣的錯誤,你要打要罵都可以,我只求你,別離開我。”
“心悅,我真的好愛你,愛到不想讓任何人分走你,你可以原諒我這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