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宋陌川說出那句話時,許念笙還沒反應過來。
她腦子裏其實就一個念頭:她和宋陌川有什麽好聊的?
但是對上宋陌川目光時,她又隐隐有點猜測。
他們之前一直避而不談的一些話題。
宋陌川是個相當體貼的人,沒有和許念笙在寒風中談那些讓人有些尴尬的話題,他們進了附近相對安靜的一家清吧。
宋陌川給他們各點了一杯雞尾酒。
許念笙那杯酒精含量很低。
周圍放的音樂很舒緩,如果不是猜到宋陌川要和她談的是哪一方面的話題,許念笙可能還會生出一種他們在約會的錯覺。
宋陌川的外套脫了放在一邊上,他現在看起來不像是28歲的男人,說他是大學生也不是沒人信。
大概是網友口中有少年感的爹系男友吧。
許念笙覺得自己有點像是挨訓的學生,于是默默喝了口酒來壯壯膽。
半晌,宋陌川開口:“笙笙。”
這個稱呼,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許念笙高三那年。
她舅天天喊着“許念笙”,直呼其名的。
宋陌川一個偶爾過來借住的大少爺喊得比她舅還要親切。
Advertisement
其實在這半年左右,宋陌川也不是沒在私底下喊過這個稱呼,只是許念笙每次都會選擇性忽略掉。
許念笙倒是不閃躲宋陌川的目光,現在沒什麽好害羞的,她在想宋陌川等下還會不會像三年多以前那樣教育她。
她現在還記得宋陌川當時的神情和拒絕話術。
先是驚訝,而後很快就平靜下來,他仿佛在之前已經經歷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就連拒絕都變得得心應手起來。
當時的宋陌川說:“笙笙,抱歉現在才知道你的感情,但是哥哥認為,你這樣漂亮的小姑娘,即将踏入大學,應該先好好享受你的大學生活,從你身邊挑選一位優秀的男孩子。”
“我比你大了将近七歲,和我在一起,對你很不公平。”
這些話術聽起來句句都是為了許念笙好。
但是當時荷爾蒙上腦的小許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勇敢的人,唯一能夠阻擋她的只有一件事。
“宋哥哥,你會喜歡我嗎?”
或許這就是別人口中說的,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會下意識将自己放在低位,會變得自卑。
許念笙在話裏加了一個“會”字,她甚至不敢期待宋陌川在那時就喜歡她。
因為差距本來就存在的,她以前看得不真切,但是不代表看不見。
宋陌川的回答是:“抱歉,你不在哥哥的考慮範圍內。”
他拒絕得是很幹脆的,但是還擔心小姑娘的心理健康,許念笙當時哭了,但她也沒有死纏爛打,自尊心不允許她幹那樣的事。
之後就是彼此的遠離,宋陌川不再來許錦言的房子借住,許念笙将人拉黑,也很少在許錦言面前問起宋陌川。
許錦言心大到一點也沒察覺這件事。
畢竟那時候許念笙快上大學了,他這個當舅舅的在開學時還想約上宋陌川一起送許念笙上學,結果之前挺關心他外甥女的人說沒時間,不僅沒時間,甚至直接飛去別的城市忙活了好一陣子才回來。
許錦言嘀咕了兩句,但也沒說什麽。
宋陌川畢竟一直是個大忙人,能讓他抽空幹什麽事,那确實是很難得了。
回憶差不多到這裏,許念笙沒什麽情緒波動地繼續看向對面的宋陌川,他好像始終将自己放在長輩的位置上,起碼也是年長者的身份。
他會給許念笙傳遞自己為人處世的經驗,沒什麽目的性地對她好。
許念笙又不是什麽白眼狼,她還能不知道宋陌川對她好啊?
宋陌川沒喝酒,但是停頓了一下再緩緩開口道:“之前在車裏的事,你只是喝醉了,沒必要有什麽負擔。”
他沒提起三年前的事,許念笙還覺得松了一口氣。
但是一想到他口中車裏那件事,她又社死了。
“對不起。”許念笙道歉。
她确實冒犯了人家。
多喝幾口她是心高氣傲,還敢讓老板喊她一聲主人。
擱誰誰不想失憶啊?
宋陌川看小姑娘垂頭喪氣的,他頓了一下,“我沒有怪你。”
就是知道他沒有怪才覺得心虛。
宋陌川繼續說:“過去的事情不用糾結,人都是向前看的,人也會變的,你長大了,審美和喜好也會跟着改變,以前的事情我們就一筆勾銷了怎麽樣?”
許念笙不得不承認宋陌川是個相當具有聊天天賦的人,他輕而易舉察覺了許念笙這麽久以來一直扭捏的點,說話更像是一語雙關。
看着像是在和她說上次醉酒的事,其實也在說三年多以前的事。
他站在年長者的角度,也站在另一位當事人的角度告訴她,過去的事情不必太介懷,并且相信她在這幾年的時間裏,已經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說實話,許念笙感覺到了挫敗感。
事實證明,她年長了三歲,但其實就算是現在的她,和三年前的宋陌川也是有差距的。
她點點頭,嗯了一聲,眼神中依舊清澈。
她當然不會再糾結宋陌川會不會喜歡自己的問題,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差距本身就是會讓人無法相吸。
宋陌川看着小姑娘乖乖巧巧,像挨訓一樣聽他說話,一時間還有種自己是教導主任抓早戀的錯覺。
可事實上,他們現在談話時,身份是男人和女人。
宋陌川再次開口:“所以你現在應該喊我什麽?”
不是上班時間,也不是再糾結扭捏的時候。
許念笙眼神迷茫了一瞬:“宋叔叔?”
宋陌川被她氣笑了。
真小氣。
許念笙看宋陌川的表情,半晌,改了稱呼:“宋陌川。”
成同輩人了,還有意見嗎?
宋哥哥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喊的。
“顧酌他們你喊哥喊姐的倒是很積極。”宋陌川不鹹不淡道。
許念笙覺得宋陌川點的這個雞尾酒還挺好喝,她一邊反駁道:“那怎麽能一樣呢?”
顧酌他們作為她舅的朋友,喊叔叔阿姨不得把人喊老了,她22歲生日都快到了,又不是十幾歲小姑娘,當然喊哥姐。
“怎麽不一樣?”宋陌川又問。
大概男人對年齡也會敏感些。
許念笙這麽一想,她也理解了。
“那宋哥?”她試探道。
“宋哥”兩個字喊出口,宋陌川忽然就想起了平時那群吊兒郎當的人動不動就喊宋哥的畫面。
“算了,還是喊名字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許念笙也清楚,她是時候那年少那點心思告別了,人不能一直活在過去。
按照她舅和宋陌川之間的利益關系,起碼未來好多年,他們都是有聯系的。
她一直介懷下去其實對自己并無益處。
她很年輕,以後會遇到新的人,宋陌川也是。
不能活在過去。
這是許念笙很清楚的道理。
但是有些道理人明明清楚,情感上卻做不到完全理智,宋陌川今晚這一出,算是浪費自己的時間在開導她。
他真是個好人。
許念笙在自己心裏一點也不吝啬地給老板發好人卡。
宋陌川知道小姑娘将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他往後靠了一下,和許念笙商量道:“那我們再聽會兒音樂就走?”
許念笙目光落宋陌川臉上,點頭,嗯了一聲。
和宋陌川呆在一起還是令人放松的,他是一位體貼的紳士。
許念笙思緒放空,落在舞臺上面的樂隊上,他們的主唱正好哼着一首聽不懂的歌,不知道是哪裏的語言,有點像意大利語,又或者只是哪裏的方言。
她前面的酒杯慢慢空了,但是沒有什麽醉意,顯然許念笙那杯酒,酒精含量很低。
又一曲結束,宋陌川問她:“笙笙,我送你回去?”
明天還要上班,确實得回去了。
許念笙起得急了點,身體晃了一下,被宋陌川扶住了,他輕笑:“你這酒量,以後就別喝酒了。”
許念笙站穩了,意識到自己被嘲笑。
她擡眸,那雙眼睛裏一片清澈,她說:“我沒喝醉。”
宋陌川也不太在意她有沒有真的喝醉,橫豎他就在這裏,能安全将人送回家。
将許念笙送到小區門口,她執意要自己上去,宋陌川就沒有下車,看小姑娘走路的姿勢挺正常,不晃。
之後司機也将宋陌川送回住處。
他的住處一塵不染,每樣物品都擺放得格外有條理,保潔會定時上門收拾,所以格外幹淨。
宋陌川習慣這樣了。
他不是一個願意為瑣碎家務花時間的人,時間應該花在性價比更高的事情上。
今晚下班了還花時間去給小姑娘做心理疏導,在他看來就是比打掃衛生還要重要的事。
怎麽說,宋大少爺和許念笙的相識确實是因為她舅舅,而至于宋陌川和許錦言的關系為什麽這麽好,或許要追溯到大學。
宋陌川出身好,待人接物方面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寝室裏四個人,許錦言算是一個非常明顯的社交e人。
許錦言和誰的關系都不錯,包括和宋陌川。
他們關系真正好起來還得是大二的時候約着晚上去爬山,宋陌川爬到一半急性闌尾炎犯了,那時候索道和大巴都停了,許錦言愣是将宋陌川給背山下去了。
救護車一上,兩個人都癱了,一個進手術室,一個去輸葡萄糖。
人和人之間的交情就是講點緣分。
許錦言後面還開玩笑說覺得自己真牛逼。
宋陌川坐在沙發上放空了片刻,之後進浴室洗漱,手機調好鬧鐘,他躺下了。
但是罕見地做了一個夢,夢裏出現了一條眼熟的藍色長裙,黑色長發,模糊的人影晃動,長裙滑落後白皙的一片。
這種夢,向來是看不清人臉的。
宋陌川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也就意味着他要醒了,但那一刻,夢裏的人臉清晰起來。
看清的那一瞬間,他睜開雙眼,看到天花板後坐起來。
一大早,宋總難得不顧及涵養爆粗。
不得不說,和宋陌川聊了這次之後,許念笙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平和下來了,那種想要一下子創亖全世界的沖動沒了。
雖然要忙的事情一件也沒少,但心态平和已經讓她的精神世界遠超90%的同齡人了。
得益于實習生的身份,她在工作上的那些小差錯,前輩們也會盡量體貼。
許念笙對這幾天的生活還在滿意,作息規律了,胃口變好了,就連頭發也少掉了點。
就是和宋陌川談話之後,許念笙調整好自己的狀态後,她見老板的次數反而變少了。
宋陌川出差去了。
還是國外出差,帶着江特助一起的。
許念笙倒不覺得奇怪,宋陌川在她印象中确實很忙。
人家能當老板,自然是有原因的。
她沒有察覺到一絲絲的不對。
伴随着四月份臨近,公司開始招聘新一批實習生了,和許念笙一起的實習生們心裏自然是有壓力的。
站在他們的角度看各位小夥伴,都各有可取之處。
尤其許念笙,她的家境看起來不錯,而且被猜測在公司裏有可靠的人脈,這幾個月時間一直跟在老板身邊,在轉正這件事上,就算她有一個名額,似乎也不是多讓人吃驚的事。
許念笙沒什麽感覺,她比自己的小夥伴少了轉正的壓力,但她也一直沒說自己其實還有讀研的事。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和他們還沒有熟到什麽都能談的程度,像別人拐着彎兒打探許念笙的家庭情況,她也是不接茬兒的。
只不過宋陌川這個差出得有點久,回來之後,經常只見江特助出現,許念笙有時候有事也只能在微信上和宋陌川請示。
急事的話就只能打電話了。
有天周五上午,許念笙正在和其他部門的主管在對接某個項目,她當然做不了什麽決定,但是作為一個中間傳話人,許念笙有義務及時轉達各方的信息。
那天宋陌川沒有出現在辦公室,許念笙發的消息他也沒回複,人家部門主管催得急,許念笙只能給宋陌川打電話。
打第一個微信電話,沒接。
許念笙猶豫一下,直接撥打宋陌川的號碼,響了好一會兒,被接通了。
“喂?”
許念笙愣了一下,不難聽出來他是剛醒來的狀态,嗓音沉得像是在她耳邊響起的那樣。
她下意識壓低了聲音:“宋總。”
“怎麽了?”
許念笙低聲和他說了項目的事,宋陌川那邊聽完之後沉默了半晌。
有那麽一瞬間許念笙還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聽清她的話,或者說他有沒有睡醒。
但是宋陌川不說話,許念笙也就繼續沉默着。
直到她試探性開口道:“宋總?”
那邊傳來了一聲很輕微的呼吸聲,許念笙下意識将耳朵遠離了一下手機。
“跟謝主管說,我二十分鐘後回複他。”
許念笙愣了一下,随後忙道:“好的,我這就轉達。”
挂了電話,她還下意識伸手揉了一下耳朵。
站在盡量客觀的角度上看,許念笙還是不得不承認,宋陌川這個聲音簡直就是在聲控的點上開槍。
之後的事情好像是宋陌川直接和謝主管溝通了,他沒來找許念笙,謝主管也沒來找許念笙,顯然他們應該聊好了。
實習生本來接觸的業務就雜,許念笙多數時候以學習和打雜為主。
現在距離離職也就剩下半個月左右的時間。
許念笙懈怠了。
她的工作,那些最忙的黎秘書在家辦公接手了,平時給老板打下手這種事不知道為什麽是一件也沒輪到她了。
許念笙樂得輕松。
就連下班都能準時了。
三月第三周的周四傍晚,許念笙因為在公司多摸魚一會兒,走的時候遲了點。
但她回去的時候不算晚,路燈已經亮起,從電梯裏出來,許念笙還沒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直到她哼着歌站在自己家門口,正要直接指紋解鎖的時候,眸光一掃,看到了家門口下面有個黑色的記號。
是畫上去的那種。
那個記號看起來不像是熊孩子随手畫上的那種,她往後退了一步,走廊的燈光下,她又看了眼自己門口前的鎖。
看不出什麽不對。
但是那一刻就是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或者說是對危險預知的第六感和聯想能力。
許念笙不敢打開那一扇門。
于是她幹脆利落轉身往後走,在進電梯的時候給這棟樓的管家打了個電話,讓他派保安上來看看。
許念笙很快下到一樓,打算給她舅打個電話的。
她畢竟只是一個未滿22周歲的孩子,有事還是要找家長。
結果正要打電話的時候,手機震動起來,一看,是老板。
雖然已經是下班時間,但是許念笙還是下意識接了電話,“宋總。”
“前兩天讓你整理的那份材料整理好了嗎?”
許念笙:“還差點兒。”
“今晚完成發給我可以嗎?”
許念笙還在想事情,下意識就點頭嗯了一聲。
她沒注意到自己語氣和平時的不同,但是手機那頭的人注意到了。
“你怎麽了?”
“嗯?”許念笙愣了一下。
宋陌川說:“你聲音聽起來不太對,遇到什麽事了?”
許念笙沉默了幾秒,她也不知道這個事情要不要和宋陌川說,畢竟人和人之間還是要有點邊界感。
“笙笙?”宋陌川的聲音再次傳來。
許念笙支吾了一下,說:“沒什麽,就是我回家看到門口有記號,我不太敢進去,在等保安陪我上去看看。”
她說話不太有底氣,還是怕自己虛驚一場。
這時候保安已經到了,有兩個人。
許念笙站起來沖他們招了招手。
宋陌川在電話裏說:“我過去看看。”
“不用不用,”許念笙幾乎是下意識拒絕了,“沒什麽事。”
結果宋陌川說:“你舅今天出差去了,我去給你看看,沒什麽事最好。”
許念笙還想說句什麽,結果宋陌川那邊已經挂了電話。
她沒等宋陌川,自己領着兩個保安上樓去了。
開門那一瞬間,許念笙還是有點緊張的,兩位保安大哥倒是安慰她,主動站她前面去了。
門被推開,許念笙躲在倆大哥後面踮着腳往前面看,第一眼就不對。
她原本還算整潔的房子亂七八糟。
保安大哥先進去看了眼,左右檢查了一下,嘴裏嘟囔了一句:“這是遭賊了啊。”
宋陌川來到的時候,許念笙已經接受事實了。
門沒關上,宋陌川直接進去了,看見許念笙看着自己的首飾盒發呆。
保安大哥還在,看見有人來便看了他一眼。
來人衣冠楚楚,長相上說不出毛病,其中一個大哥問了聲:“是小姑娘家裏人不?”
宋陌川沒否認,嗯了一聲。
“笙笙,怎麽了?”
許念笙回頭,神色看起來要哭了:“他給我家端了。”
她沒有照鏡子,不知道自己那時候看起來有多委屈,眼睛都紅了一圈兒。
許念笙那些貴的首飾和衣服被一鍋端了。
宋陌川:“……”
“報警了嗎?”
許念笙心情低落:“報了。”
宋陌川拍拍她腦袋,“沒事,東西丢了再買。”
後面警察上門來,許念笙去做筆錄,報備自己丢失的財物價值。
加起來各種東西也得上百個w。
讓本就不富裕的小許同志雪上加霜。
心痛到無法fu吸。
警察上門走流程之後也跟着保安去調取監控錄像去了。
不幸的是,人家應該是團夥作案,走廊的監控被破壞了,沒拍下任何東西,只能從小區內的其他監控錄像下手。
報警的事處理得差不多,天已經很黑了。
宋陌川看着發呆的小姑娘道:“今晚打算住哪裏?”
這裏的鎖連小偷都能進來,許念笙一個小姑娘今晚自然不可能再留下來。
許念笙回過神來,她說:“先住酒店吧。”
其實也可以住家裏,只是家裏離公司遠,現在許錦言不在,和小舅媽說了,讓她幹擔心而已。
家裏還有個小孩要看着。
許念笙是個不太樂意興師動衆的人。
這個時候事情都解決得差不多了,東西丢了能不能找回來雖然是個問題,但是好歹小偷來的時候她不在家,當成破財擋災也未嘗不可。
想想假如小偷是半夜進來的,她吓都得吓死。
宋陌川拿過外套,輕聲道:“你先收拾一下衣服,等下帶你去吃飯。”
許念笙下周就要離職了,申請都已經打上去了。
只是這件事別人不知道而已。
她在房間裏先收拾了幾套常穿的衣服,還有睡衣。
日用品也帶上一點。
最後跟着宋陌川一起出門。
路上她想起宋陌川一開始打電話吩咐下來的工作,便道:“那個文件我今晚睡前發給你可以嗎?”
宋陌川側眸:“現在還想工作呢,我在你眼裏是什麽扒皮老板嗎?”
許念笙:“……”
她不說話了。
在行川幹了半年不到,許念笙不記得跟着宋陌川吃過多少頓飯了,有時候是他請,有時候是帶着她蹭客戶的局。
總之許念笙一直是那個哐哐幹飯的人。
現在後知後覺,宋陌川其實也算得上是她實習這段時間裏來的飯搭子。
晚飯後,許念笙在挑酒店,公司附近的酒店不少,但經過今晚這麽一遭,許念笙決定從安全性着重考慮。
想想都覺得有股後怕感。
雖然從小有練防身術,但自己真和歹徒對上,她幾斤幾兩自己還不知道嗎?
宋陌川看她糾結半天,忽然開口問道:“這周到下周都打算住酒店嗎?”
許念笙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視線,沖宋陌川點了點頭。
這附近就住酒店最方便。
“要不住我那吧。”
片刻沉默後,許念笙聽見了這樣一句話。
明天開始暫定晚上九點更新,争取日六(也可能有争取不成功的情況),有事我會挂請假條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