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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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教授後來問起文件有沒有送到宋陌川手上時，許念笙難得沉默片刻。
送是送到了，但送的過程實在是坎坷，許念笙已經不想再去回憶。
陳教授後面又叮囑自己的學生記得抽空看文獻，那語氣聽起來很是看好許念笙。
行川的待遇是好，但內卷情況确實也嚴重。
好在許念笙本身就是個卷王，一路來碰到的對手也沒哪個是差勁的，她在行川的工作環境下适應良好。
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太像是剛出茅廬的新人。
實習一個多月，許念笙在業務方面不算差，甚至跟着自己的直系師兄——周經理進了一個開發新軟件的項目組。
這個項目組，自然不止她一個實習生，周瑞柏之前在9個實習生裏，挑了5個出來，許念笙就是那5個之一。
招待室一事後，許念笙偶爾能隔着老遠見到老板。
宋陌川日常裝扮就是西裝，身上的西裝和領帶一年四季能搭出各種款式，勾得公司的女同事們神魂颠倒。
一個長相優越的老板，真的比什麽都要下飯。
已經是11月中旬的時間，許念笙忙碌中接到了許錦言的電話。
“小舅，有事嗎？”
許錦言言簡意赅：“給你寄了個邀請函，你替我去一趟。”
許念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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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她開口，許錦言又道：“你小舅媽現在懷孕快八個月了，我不放心她，你過去晚宴那露個面就行了，事成之後你表弟或者表妹過年壓歲錢分你一半。”
許家人丁并不算很興旺，而許錦言口中的，許念笙的表弟或者表妹，就是此時此刻還在媽媽肚子裏的小寶貝。
是男是女這盲盒還沒拆呢，壓歲錢就被親爹許出一半了，許念笙替還沒出生的寶寶栓q。
這種親爹注定坑娃。
許念笙不得已接下了這麽一項跑腿任務，許錦言說她不用幹什麽，當天晚上打扮得漂漂亮亮過去送個禮物吃頓飯就可以完美退場，甚至連衣服都不用她自己準備。
她親愛的小舅媽，物色了一系列的漂亮小裙子送到了許念笙住的房子裏。
那一刻許念笙覺得自己像是變裝游戲裏的人物角色。
這種快樂稍微有些難以描述。
許念笙給蘇筱回了一連串的麽麽噠，然後得到的回複是一條語音，許錦言的聲音傳來，讓她別亂親別人老婆。
“……”
有病。
許念笙給自己親舅舅下了這樣的結論後，開心地試了自己的新衣服。
蘇總如今雖然是散發着母愛光輝的孕媽媽，但她的眼光一絕，送來的都是自己赴宴會穿的牌子，還是當季新品。
許念笙喜滋滋，心想她舅何德何能被這樣的富婆看上。
舅舅是親的，外甥女是親的，相愛相殺多年，也是真的。
許念笙并不好奇赴誰的宴，她與許錦言夫妻的社交圈子并不重疊，他們認識的合作夥伴，她多半不認識。
何況，許錦言甚至派了司機前來，許念笙默認自己到場只是作為一位平平無奇的npc。
這種念頭持續到要去參加宴會的當晚，剛好是周五，許念笙下班後回去收拾了一下自己。
她對宴會的期待不高，但是女孩子要對得起自己穿的漂亮小裙子，因此，許念笙費盡心思化了個漂亮的妝容，眼睛塗了blingbling的眼影，随後對鏡自拍，把照片發寝室群，收獲一連串的卧槽。
這是她今晚要發的朋友圈，鄭文靜幾個擁有優先觀看的vip特權。
如今是十一月中旬了，晚上的溫度可想而知。
許念笙身上的晚禮服并不累贅，但确實不太保暖，搭配上有件毛絨絨的白色外套，穿上之後不算太美麗凍人了。
許錦言派的司機來到了樓下，許念笙上車後，車子行駛半個多小時，才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許念笙在路上逐漸意識到了許錦言讓她赴宴的這家主人，應該不是一般有錢人，司機将車開到了一個類似莊園一般的小區面前。
在許念笙向保安出示了自己的邀請函後，車子才能夠繼續前進，而一路上豪車不斷，那棟獨立別墅門口，停了不少車。
許念笙看過去，西裝革履的侍應生在門口迎客，進去的客人多是西裝革履和長裙相配，許念笙這樣單獨前來的年輕女性不多，但還是有。
她并不算突兀。
唯一突兀的是她的打扮被對時尚極為敏銳的女士們注意到了。
許念笙身上的長裙，是某家最新款，限量，別人有錢也未必能夠訂到的款式。
而且因為太新，是贗品的可能性不大。
何況這條裙子，就像是專門為許念笙的相貌與身形設計的，寶石藍的抹胸長裙和恰到好處的披肩外套，脖子上的項鏈襯托得她脖頸修長許多。
穿着它的人年輕漂亮，更是陌生的面孔，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或者是哪位的金絲雀。
她眼睛裏沒有怯場，但是卻帶了格格不入的純真。
許念笙到目前為止都不知宴會主人是誰，只知道是個壽宴。
她将邀請函與許錦言準備的禮物遞給侍應生，自己随手從托盤上取了一杯雞尾酒找了個偏僻的角落，掏出手機，開始進入npc角色。
如果不是因為穿着裙子不美觀，她甚至還想跷二郎腿。
為了趕時間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的小姑娘在角落裏默默地啃着小點心。
這一幕，完美落在二樓欄杆處幾個富二代眼裏。
“哥，你看，這有個小姑娘老有意思了，”爽朗的男聲響起，指着對面燈光略幽暗處道，“她好像是來幹飯的。”
宋陌川的目光順着對方的方向看過去，認出了來人，眸光不覺柔和了些，他輕笑一聲，沒說什麽。
“這姑娘也不知道是誰帶進來的女伴，怪好看的，”那人越看越覺得有意思，于是轉頭問了一句，“你們有誰認識她嗎？有沒有男朋友？”
宋亦珩是個公認的花花公子，他大學才畢業一年，在宋氏當着一個挂名的經理，身邊從來不缺蜂蜂蝶蝶。
他是宋陌川堂弟。
沒人認識，宋亦珩便默認那姑娘是個被人帶進來的。
有男朋友也沒事，他們這圈子裏沒幾個道德觀念高的人。
他這麽想着，打算端着手中的威士忌下樓搭讪去，旁邊的二世祖在旁邊起哄着，打賭說宋少多久能拿下人家小姑娘。
宋亦珩正要動腳步，他那個不怎麽開口說話的壽星堂哥，忽然開口：“宋亦珩，回來。”
宋陌川今天穿了暗紅色的西裝，打了黑色領帶，模樣自然是在場男士中極為勾人的那位。
只是他背靠欄杆，手上端着透明高腳酒杯，輕輕搖晃，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格外好看。
宋亦珩下意識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宋陌川的臉色，才讪讪道：“哥，你認識？”
宋陌川不知在想什麽，幾秒後才掀起眼皮嗯了一聲：“我公司的實習生。”
實習生？
實習生這麽護着？
宋亦珩和其他人剛要松懈下來，調侃一句一個小實習生至于嘛，結果就聽見宋陌川下一句：“遠航許總的親外甥女，你惹她試試？”
這句話，成功讓花花公子宋亦珩臉色僵了一下。
這姑娘他們第一次見，但這名頭，可早有耳聞。
之前遠航許總因為合作夥伴說了兩句關于他外甥女的胡話，硬生生将快談好的生意斷了，那王公子回去被親爹揍了幾頓，卡都停了，現在都不敢回家呢。
許錦言那護犢子的勁兒，他們這些不要命的敢渣人家外甥女，這哪能玩得過許錦言？
“哥，我知道了。”宋亦珩灰溜溜領着其他人去別處了，他哪裏還看不出來，宋陌川這是嫌他們煩了。
許念笙不知道二樓有人在看自己，也不知道她那此時此刻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舅舅為她得罪過人，
她玩了半天手機沒看見宴會主人出來招待客人，或者說，客廳裏各種應酬，她甚至分不清誰才是主人公。
就在這時候，一道暗紅色的身影闖入她的視線範圍內。
宋陌川端着酒杯在與年紀分明比他大上不少的中年男人在暢談，他舉止中俨然十分适應這樣的場合，并且算得上得心應手。
不止是中年男人，年輕漂亮的女士們，目光也多被他吸引着。
許念笙象征性在心裏感慨一句老板的魅力。
然後低頭，手指快速點着自己手機上的開心消消樂頁面。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一片陰影籠罩，許念笙下意識擡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
“……”
手機剛好顯示通關頁面，許念笙心滿意足退出，随後露出了一個略震驚的表情：“宋總，你也在這啊？”
宋陌川看她浮誇的演技：“……”
“許念笙，戲過了。”他提醒道。
哦。
許念笙切換如流，和對方分享自己發現的美味點心，“吃嗎？我嘗過了，很好吃。”
宋陌川沉默接過，然後在小姑娘身邊坐下，“替你舅舅過來的？”
許念笙沒多想，點了點頭。
大概是因為在場只有宋陌川一個認識的而許念笙剛好有點無聊，她話多了些：“我小舅說這是個壽宴，我看半天也沒看出壽星是誰，他不在嗎？”
沒想到的是，宋陌川聽了這句話後更沉默了，他喝了一口酒，“你不會連邀請函都沒打開過吧？”
許念笙被這麽一問，沉默了。
既然注定不認識的人，确實沒必要打開看，那邀請函是和漂亮裙子一起送來的，而許念笙當時心心念念都是她的漂亮衣服。
宋陌川似乎嘆了一口氣：“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就是這個壽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