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藤蔓
藤蔓
溪行之眼皮微掀,水霧彌漫了他淡金色的眸子,眼睫顫了顫,才抖落眼前的霧氣,思緒逐漸清明起來。
只是,他如今究竟在何處。
鼻尖傳來潮濕水氣,入目所及,一片綠意彌漫。
白皙手腕被高高挂起,他整個單薄的身體被束縛在層層藤蔓之中,手上腳下都纏繞着藤蔓。
他垂着頭,如同被束縛的神祇一般,禁欲聖潔。
山洞裏寂靜無聲,只有淡淡的水流聲流淌。
溪行之向來是鎮靜沉着的,臨危不亂。
他輕輕動了動手腕,發現那藤蔓随着他的動作纏得更緊了。
一根一根粗長的綠枝斜斜地捆綁在他白皙的手臂上,對比鮮明。
“荊棘妖。”
判斷出作祟的是什麽以後,溪行之冷冷掃過那作祟的源頭。
在他正對面的草壁上,是一顆碩大蓬勃的綠色心髒,正躍動着。
可惜,這種力量微弱的妖物束縛對他來說九牛一毛,根本困不住他。
他指尖出現一道淺淺的金色光芒,那光芒裏蘊含着執法者的龐大力量,可以毀天滅地。
溪行之正欲将藤蔓毀掉,山洞裏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伴随着少女隐隐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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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鈴铛聲在洞穴中驀然響起,一下,兩下……
溪行之擡眼,看見那個熟悉的柔弱身影慢慢出現在自己面前,碧色的裙角在半空中劃起一道痕跡。
“師尊!”
少女怯弱的嗓音中驚慌幾乎掩蓋不住,看到他時顫抖着身子抱着劍,瑟瑟發抖。
碧綠色的衣裙襯得她臉色更加小巧蒼白。
“師尊,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你是被什麽困住了嗎?可惡的妖物!”
說着,少女一邊發抖一邊鼓起勇氣舉起手中的劍去砍那束縛在他身上的層層藤蔓。
可惜,劍的重量似乎對少女來說太過沉重,她剛剛舉起還沒走幾步,就被腳下蔓延而來的藤蔓絆倒了。
藤蔓飛舞着,繁密的枝葉抖動起來,似乎也在嘲笑少女的笨拙。
溪行之:“……”
程瑤只是一個凡間的農家女,剛入仙門不過兩三年,連引氣入體都不會,能強忍着對妖物的害怕來救他已經是有很大的勇氣了。
如果可以,他此刻真的很想撫額。
溪行之輕輕嘆了一口氣,安撫道:
“程瑤,你不要再靠近為師了。我自己可以輕易脫身。”
聞言,程瑤黑亮的眼睛裏頓時噙滿了淚水,卻強忍着不讓它們落下,委屈地說道:
“師尊,是不是也嫌我太笨,這麽久了,連把靈劍都拿不起來,還不如剛入門的弟子。怪不得師尊說好了只收我做最後一個關門弟子,卻還是讓天賦更高更貌美的江清清入了師門。”
溪行之靜靜地聽着程瑤抱怨,沉默不語。
程瑤見着溪行之這幅态度,更加生氣了,狠狠地掐着手心,一滴淚又落了下來,顫着聲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道:
“師尊放心,就算是拼了這條命,程瑤也會救你出來的。”
少女又努力地用盡全身力氣擡起靈劍,上前幾步來救他。
溪行之本想說不必,他只需施展一點仙力就能脫身,但是看着程瑤努力的樣子,他轉瞬熄滅了指尖的仙力。
也罷,就當是給程瑤一個磨練吧。
她也該自己獨立面對一次妖物了。
他總不能永遠護着她。
溪行之看着少女畏懼着,卻一次次揮劍斬斷企圖纏繞她的荊棘藤蔓,眼神堅定着,一步步向他靠近。
一身碧色衣裙已經被藤蔓上的倒刺勾得破破爛爛,露出雪白的肌膚來。
少女的腳下流着血,疼痛使她的眉頭皺着。
垂下眼,溪行之開始攻擊藤蔓。
卻沒想到,下一秒,聽到少女一聲痛苦的驚呼。
“師尊,好痛!”
他愣了一瞬,擡眼去看,清冷的眸子掃過少女全身,除了一點傷痕,沒有其他受傷的地方。
“為何會痛?”
溪行之又開始聚集仙力,打在藤蔓上,受到攻擊的藤蔓立刻緊縮着退開。
“好痛,好痛!”
少女緊緊抱着肚子,不受控制地彎下了腰半蹲着,疼的額頭滿是冷汗,牙齒顫抖着,臉色蒼白如紙。
望着少女的痛苦模樣,溪行之終于發現了一絲異常,擡眼看了眼那草壁上的巨大跳動心髒,卻發現那心髒不知何時和程瑤連在了一起,一條血紅色的絲線連在它和程瑤之間。
“移感術。”
如此惡毒的術法,将妖物與人類的生命聯系在一起,一旦妖物被攻擊而死亡,與之相連的人類也會随之魂飛魄散。
程瑤一個普通的凡女,怎會招惹上這種惡毒的妖物,又是誰給她下了這種惡毒的術法。
溪行之停下了手中的攻擊,垂眸沉思。
幾縷碎發垂在額前,卻遮不住他清俊的眉眼。
師尊真的是她見過最清冷的仙人了,缥缈出塵。
程瑤捂着肚子,忍着痛苦,實則眼角餘光一直在貪婪地打量着溪行之的五官,視線一一侵略一般掃過他清瘦的腰身,修長的雙腿,骨節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得圓潤幹淨,如玉一般。
若是那手可以任自己把玩……
一想到師尊冷着臉,一張臉無悲無喜,垂着眸子卻不得不伸手幫她的模樣。
程瑤就覺得自己的呼吸快了幾瞬。
可惜現在還不能吓到他,必須要循序漸進,不然她真想馬上見到溪行之那雙清冷的眼染上□□的模樣。
掩下了野心勃勃的眼,她裝作不經意地說道:
“師尊,我這究竟是怎麽了。今日,我只是睡前去靜心谷采摘一早就培育好的霧生花,想讓師尊你睡得更好些,結果就莫名其妙地入了這夢境。”
“夢境?”
“對,就是夢境。我剛進入這洞穴,就聽見一個奇怪的桀桀聲對我喊着“你就是溪行之的小徒弟吧,讓我送你一個禮物吧,你肯定會喜歡的”,接着我還沒回過神,手腕上就多了一串鈴铛,取也取不下來。”
說着,程瑤舉起了她的左手,搖了搖,上面确實戴着一串桃紅色的鈴铛。
“別動。”
看到那鈴铛的瞬間,溪行之眼皮微掀,冷聲提醒道。
可惜已經遲了,程瑤已經聽到了鈴铛聲。
合歡鈴,一聲快,二聲慢,三聲墜入無邊欲夢。
溪行之看着少女那幹淨純潔的眼神逐漸變得緋紅,直勾勾地盯着他微微散開的衣襟,裏面布滿了絲絲纏繞的欲望。
幽閉的洞穴,昏暗潮濕,空氣一瞬間變得炙熱起來。
少女渾身冒着熱汗,汗珠順着她臉頰滑落下來,一張小臉通紅,吐着舌頭喘着氣。
“師尊,我這究竟是怎麽了?”
少女急得滿眼是淚,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我為什麽一看見你,就想扒光你的衣服,吃掉你。”
渾然不知自己此刻的言論有多驚天駭俗,程瑤自顧自地說着,又上前走近了幾步。
腳下的藤蔓一見着她,只是避讓并不攻擊,可惜溪行之并沒有注意到這個詭異之處。
他擰着眉,被層層藤蔓困住,卻根本無法脫身。
他不敢再攻擊藤蔓,不然他的小徒弟會親手死在他強大的仙力碾壓之下。
“程瑤,醒醒。”
男人的聲線清冷,沒有絲毫情緒起伏,俨然一副教誨堕入魔障的小徒弟回頭的模樣。
程瑤眼裏含着淚,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情态,手卻禁不住誘惑慢慢貼上了溪行之的脖頸。
修長白皙的脖頸上,青筋跳動,蔓延到脖頸以下微微散開的整齊衣襟裏,愠色無邊。
滾燙的手一靠上去,程瑤就忍不住喟嘆一聲,感受到手下皮膚的溫涼與光滑。
指尖傳遞的溫度使她有些激動地用舌尖頂了頂牙齒,幾縷興奮之意幾乎傾斜而出。
隐藏在衣裙下的一條條藤蔓忍不住随着她的心意悄悄纏上溪行之的袍角,順着他的腿部攀爬打轉。
男人凸起的喉結随着他的呼吸而上下滾動,程瑤指尖只是輕輕一刮,溪行之就控制不住地悶哼一聲,別開了眼:
“別碰。”
他在冷聲警告她。
可惜,程瑤最不怕的就是師尊嚴厲的警告。
每每她犯了錯,因為只是凡女,師尊都不敢太懲戒她,怕傷了她。
畢竟,凡人的身體最是不堪一擊不是嘛。
程瑤指腹順着男人白皙的脖頸上下滑動,描摹着他噴張的血管,似乎能聽到裏面血液流動的緩慢與凝滞。
溪行之作為上古之神,禁欲克制,自然不會因為她小小的撩撥而瞬間動情。
他只是垂着眼眸,面無表情地俯視着她,不為所動,即便程瑤此時已經握住了他的命脈。
“師尊……”
下一秒,少女紅着臉,痛苦地抱住了溪行之的腰身,濕潤的發尾帶着女子獨有的清香,拂過他鼻尖。
“我好難受……”
程瑤伏在溪行之的肩上,輕輕用牙去咬他的肩膀,看着那青色的袍子被自己弄亂,留下一道道水痕。
“這鈴铛怎麽解?”
她無助地睜着眼睛,從他的肩上擡頭仰視着他。
溪行之垂着眼睫,只能感受到少女滾燙的身體緊緊貼着他的胸膛,和少女對着他求救時冒出的一截猩紅舌尖。
“為師會想辦法救你。”
他在冷靜沉着地思考。
“救我,怎麽救?”
程瑤假裝虛弱地伏在溪行之的肩上,實則差點笑出了聲。
這同夢石榴串可是她特意從黑市淘來的上古寶貝,更是詢問過系統能否對溪行之見效,得到肯定回複以後才開始實施。
她的夢,一切由她掌控,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溪行之還想怎麽救她?
只怕他必須要以身飼魔才行。
掌心忍不住劃到男人的腰窩蹭了蹭,程瑤明顯感覺到男人的脊背一瞬間繃得很直。
“原來敏感點在這裏。”
程瑤默默勾起了唇角,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