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警告!警告!系統遭遇未知病毒入侵,無法按照原定程序進行!】
【檢測到距離最近古代位面重要人物意外身亡,可開啓穿越模式。】
【已啓用“保命符”功能,任務者:蕭錦年,編號:0718,原定降落星際位面,現定降落古代位面。】
【世界線發送完畢。】
【請任務者務必活着等到系統殺毒完畢,再次綁定。】
【滴———】
随着一陣“滴”聲後,系統徹底沒了聲音。全程一句話也沒能插上,命運已經被系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蕭錦年,正被迫接收世界線。
大瑜朝先帝駕崩,毫無根基,宮女所出的新帝即位。攝政王把持朝政,周圍群狼環伺,內憂外患,政局混亂。
新即位小皇帝被政黨利用,想要從攝政王手中奪權,抗衡攝政王。最終屍橫荒野,死無葬身之地。
蕭錦年想到系統消失時說的話,叫他務必活着等到系統殺毒完畢,再次綁定。
意思就是,他要是在這裏死了,就是真死了。
乍看之下,這個古代位面危機四伏,想活着很難。
蕭錦年卻不這麽想,小皇帝因為前期被利用和攝政王交惡,後期又被撺掇奪權,和把持朝政的攝政王卷起來,最後才落個慘死的下場。
那他只要反其道而行之,第一時間抱好抱那兇神惡煞的攝政王大腿,每天坐在龍椅上鹹魚癱摸魚,讓百官們雞不了他。這樣他不就可以靜靜的等着系統殺完毒回來找他了?
想到這裏的蕭錦年,福臨心至。在古代位面的日子裏,他要躺的夠平,擺的夠爛,足夠不學無術廢物草包,誰也別想讓他搞權謀!搞宮鬥!
本來蕭錦年的人生目标就是通過穿越局的實習考核,領着五險一金,加高額工資,然後在各個小世界裏扮演着并不重要的小角色,混吃等死,鹹魚躺。
因禍得福啊!這古代位面,可比之前要去的那什麽星際位面好太多了!
在這他好歹是個皇帝,一國之君。那個星際位面他要穿的是個難産而死的omega,幸虧這系統是中病毒了……
蕭錦年沒忍住又默默的念了兩句,因禍得福啊!因禍得福!
———
晨光熹微,飛檐之下的鬥拱層層疊疊的摞着,支撐着氣勢磅礴的庑殿頂,角脊上排列着小仙人和脊獸,威嚴莊重之中又透着一絲趣味活潑。
瑞寧殿的大門緊閉,微弱的陽光透過三交六椀樣式棂花,零零散散的映在黛色如玉的禦窯金磚之上。
紫檀镂空的床榻雕花貼金,鑲珠嵌玉。錦被之下一只白嫩細長的小臂滑出,修長手指指尖圓潤幹淨帶着微粉,就連指甲上白色的小月牙形狀都完美的不可思議。
瑩白如玉的手臂似乎因為受冷輕輕顫動,很快就縮進了錦被之中。
小福子彎腰曲背,從外間輕聲細步的進入內室。他小心翼翼的擡眼,想要叫醒年輕的天子,當他看到龍床上那個詭異的鼓包時,一時間有些呆滞。
自小就被送入宮中的小福子很快鎮定下來,他小福子什麽場面沒見過,不就是皇帝睡相差嗎?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陛下,已是卯時四刻,該上朝了。”
少年細細的聲音讓床上的鼓包有了一些反應,在輕微的動了一下之後,又恢複原狀。
早上臨起床那段時間的覺最好睡,蕭錦年象征性的動動身子,算是給了小福子回應。潛臺詞就是,我聽見了,你別再叫,讓我再睡睡。
他這邊睡的不動如山,小福子确實急的不行。上朝時間是卯時開始,朝臣們已經等了半個時辰,叫人來催問好幾遍。他一個小太監也不能把皇上從床上薅下來,只好又硬着頭皮叫了幾聲。
“陛下,朝臣們說,若是陛下今日再不上朝,他們就來瑞寧殿靜坐。”
蕭錦年聽清楚小福子說的話後,在床上賴了幾息,最終還是掀開了被子,無奈道:“更衣吧。”
小福子大喜過望,連忙招呼此後皇帝更衣的宮女們趕緊進殿。
整個過程中,蕭錦年的眼睛就沒有睜開過。
倒也不是困的,而是靈魂與身體的融合需要一個過程來消化原身記憶。蕭錦年在床上躺了小半個月,太醫早都說他沒事了,但因為這些龐大的記憶,他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就像此時此刻,腦子裏還都是原身的記憶。
原身是先帝醉酒後與一名宮女一夜荒唐後有的,先帝多疑,一直以為是宮女為了往上爬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最終去母留子。
後宮嫔妃都知道先帝懷疑原身母親使了手段,玩弄了九五至尊,因此很不喜原身。嫔妃們也全都歇下認原身做自己兒子的念頭。
嫔妃們不養,自然就是皇後養。皇後子女雙全,又怎麽會盡心養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只要人在她宮裏沒餓死,病死,就成。
在宮裏,不受寵不受待見的皇子,皇女,那是誰都能踩一腳的存在。可以被任何人肆意羞辱欺負的原身,從小就膽小怯懦,說話聲音都不敢大一點。
每天如履薄冰,謹小慎微,活的毫無存在感。
按常理來說,原身會一直這麽默默無聞下去。等成年後出宮,封一個荒僻的封地,在封地上度完一生。
但誰也沒想到,皇子們會一個接一個去世。
皇後痛失愛子大受打擊,沒多久也撒手人寰。
而先帝在原身出生之後,後宮多年未誕下一子,亦憂心不已。子弟不豐,亡國之兆。心病難醫的先帝,也是積郁成疾。最後病急亂投醫,一直吃各種奇怪的丹藥,身體很快就垮了。
原身撿漏爆冷門,年僅十六當了皇帝。
當皇帝的這一年裏,原身依舊每天戰戰兢兢,被朝臣們壓的大氣都不敢出。朝廷時局分為三派,一派保皇黨,一派王爺黨,一派中立。
三派泾渭分明,不過保皇黨只有寥寥幾人,一只手都數得過來。還都是一些沒什麽實權的,愚忠。
哪怕今天坐在龍椅上的是殘忍暴虐的帝王,他們也依舊對其忠心不二。
這幾個保皇黨,壓根就沒人放在眼裏。整個朝堂,說一句如今朝廷是攝政王一家之言,也不為過。
就連玉玺都在攝政王那,按先帝遺诏,是要在小皇帝徹底能獨當一面之前才能将玉玺交還給小皇帝。
這種沒有完全标準的規定,可以說交還玉玺,全然只看攝政王霍燼的意願。
蕭錦年旁觀者清,他閉着眼睛昏昏沉沉,不由自主的想着,原身從出生被抛棄,到後面的日日壓抑,畏縮角落只是想要活命。好不容易有人支持他,站在他這邊,被蠱惑的看不清時局,豁出性命的想要反抗,也情有可原。
……
紫宸殿內,身着各色官服的大臣們手中拿着材質不一的笏板,站的整齊劃一。
這是帝王落水後,第一次上朝。
身着明黃龍袍的蕭錦年一屁股坐在龍椅上,随着小福子一聲,“有事啓奏,無事退朝。”隊列中有個板正的身影,手裏拿着笏板,一步跨了出來。
“臣,谏院左谏議侍郎,丁文祈有事啓奏。”
蕭錦年手肘搭在龍椅上,心不在焉的慢悠悠道:“講。”
丁文祈被蕭錦年這種敷衍的态度惹得又多了幾分火氣,“日月冉冉,歲不與我【注1】。聖人不貴尺之璧,而重寸之陰。【注2】陛下理應遵循天地規律,日出而作,萬不可再荒廢光陰!”
早就聽太醫說皇帝身體早已痊愈,卻一直拖着不肯上朝。今日若不是說再不來上朝,他們就去瑞寧殿等着,怕是也不會來。
這般怠惰,耗費時間,實在是不堪。
有了丁文祈的開頭,後面的人似乎被打開了什麽開關,谏院和禦史們你一言我一語滔滔不絕的引經據典批判皇帝的懶散,簡直就是上愧天地,下愧百姓,實在是罪無可恕,罪該萬死。
蕭錦年想說點什麽別說是話,愣是連個音節他都插不進去。
這群古人,實在是太能說了。
谏官和禦史臺的人一向都是沒眼色,管你高興不高興,反正他們就是要說。
對小皇帝的批判其實是每日上朝必走的流程,就算蕭錦年今日沒有上朝遲到,他們也會找別的理由來訓斥他。
按理說這個流程還得再走小半個時辰才停,這才說到虛度光陰,有愧天地萬民。後面還有耽于享樂,不理朝政沒批。
而此時,官員們竟然停下了。
朝堂上一時間寂靜無聲,朝官們狐疑的朝着龍椅上的小皇帝看去。
好嘛,人睡着了。
蕭錦年這一整夜都在接收世界線和原身記憶,雖然身體在沉睡但他的意識一直出于活躍狀态,實在是困的很。
根據原身的記憶,這群朝臣每天上朝不罵他半個時辰,是不會停止的。
加之古人說話都文鄒鄒的,罵他他也聽不懂,那聲音還拖的老長,催眠效果極佳。氣氛都烘到這裏了,幹脆直接睡個回籠覺。
原身膽小怯懦,身為皇帝,卻連話都不敢怎麽說。以往他們在下面說的再難聽,小皇帝也是縮着脖子坐在龍椅上聽着,只是時不時的用眼神朝着一旁的小福子求助。
真是可笑至極,堂堂九五之尊,竟然朝着一個閹人求助。
這個閹人也是個無權無勢的少年,不僅幫不了他,反而更加膽小。
這對主仆,在過去的一年裏,給朝臣們增添多少的笑料。
而此時,本該畏縮在龍椅上,眼神無措的朝着小福子求救的小皇帝,竟然無視他們睡着了!
這一年中,除了保皇黨以外的另外兩個黨派,都已經習慣于淩駕于皇權之上。
是以,此時被皇帝無視,下了面子的丁文祈,此時漲紅了臉。
氣的。
“陛下!”丁文祈一聲高喝,蕭錦年打了個激靈,睡眼惺忪的歪坐在龍椅之上。
看着丁文祈憤怒的神色,蕭錦年腦海中突然閃過之前接收到的世界線裏的畫面。
這位禦史大人,站在城牆之上,高聲的念着小皇帝的百條罪狀。
字字句句無一是真,就是這些虛構出來的罪名,叫小皇帝徹底身敗名裂。
身為禦史,滿口謊言,蕭錦年厭惡的皺眉,“既然丁大人覺得朕虛度光陰,對不起天地,對不起黎民,罪無可恕……那丁大人叫大理寺來抓朕,将朕下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