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陶桃久久不能回神, 她覺得自己像是看了一場電影,而電影的主人公就在自己的旁邊,主人公沒有金手指, 他靠自己的毅力一點點爬出深淵。
“吓到了嗎?會覺得……我的愛很沉重嗎?”許燼小心翼翼詢問。
陶桃搖頭,緊緊抱着許燼, 她吸了吸鼻子, “對不起,對不起……”
許燼講述這段過去,一些東西他都是簡單帶過,并沒有詳細去說,他很怕吓到陶桃。
天漸漸暗下去, 許燼拍了拍陶桃的肩膀,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當然記得, 那時候你抽煙擡下巴的樣子,像一個地痞流氓!”陶桃從他懷裏探出頭。
許燼輕笑,嘴角彎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比這個要早。”
陶桃不解。
許燼道:“應該是過年, 高一過年的時候, 我父親因為母親跑了,他到外婆家過年, 為的就是想逼母親回來,那時候我跟父親打了一架,後來跑了出去,走到橋上, 那時候我真想死了算了。”
說到這裏,陶桃捂住許燼的嘴巴, “別說死,趕緊呸呸呸!”
許燼看着她,她眼角挂着淚珠,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笑了笑,蹭掉她眼角的淚珠,“好,呸呸呸。”
“那時候在橋上遇見你,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可能你不記得了。”
陶桃臉紅,窩在他懷裏,确實沒有印象。
許燼繼續說:“你拿了一盒堅果給我,明明心疼得緊,還拿堅果安慰我。”
陶桃恍然,“那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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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過年時候的堅果,陶桃是記憶猶新的。
每年過年,陶桃和家人是回爺爺家裏過年,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
在懷挺每年超市都會售賣一個堅果大禮包,紅色盒子包裝,裏面有各種各樣的堅果,用漂亮的小盒子包裝,還有玩具。
幾乎每一年,大伯都會給堂哥買堅果大禮包,從很小的時候,陶桃都是那個靠着牆眼巴巴望着的人。
她有一次跟母親哭着要過,可母親看了價格,沒給她買。
小時候她一直有一個願望,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堅果大禮包。她想存錢買,可每次壓歲錢都被母親拿走,零花錢又少的可憐。
碰到許燼那年,是陶遠打工掙錢給她買的,那盒堅果是她給自己留的,其餘的堅果她分給了哥哥,外婆家的弟弟妹妹。
她對許燼印象不太深,只記得那個人頭發很長,遮住了眼睛,身上有傷。
“其實那盒堅果對我來說是一個幸福的東西。我家裏不算特別窮,但也不富裕,只能買生活必需品,偶爾能買點好吃的東西,每年過年,我都能看到大伯跟我堂哥買一個堅果的禮盒,那時候小嘛,肯定也喜歡,我就特別羨慕我堂哥,每次我都在旁邊眼巴巴望着,看着我大伯把堅果禮盒給我堂哥。
後來就那年過年,我哥哥從外面回來,手裏拎着堅果禮盒,是他用自己在外接活掙錢給我買的,那時候我可是數着粒吃呢。”
陶桃捧起許燼的臉,“不過好在我那時候珍惜的禮物,換回來我珍惜的人。”
幸好,幸好,一切剛剛好。
講完這件事,陶桃反應過來,“那跟你故意接近我有什麽關系?”
許燼低頭,撓了撓鼻梁,有些尴尬:“那時候年齡小,心智不成熟,第二次遇見你的時候,沒想刻意接近,後來不知道為什麽總能碰見,每次見你都樂呵呵的,別人說什麽她都笑,那時候我就想怎麽有這樣的人,無時無刻不在笑,然後就想把你弄哭……”
其實也不是弄哭,那時候他想如果陶桃深處在他生活的環境裏,還會笑嘛?
但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他确實也想知道陶桃為什麽總是在笑,像一個小太陽。
“當然是因為有開心的事情啊,不然幹嘛笑,我也有哭的時候,每次考不好,回家罰站的時候。”陶桃捶了一下他的胸脯,“你這是小人之心。”
許燼挑眉,沒說話,算是默認。
夜已經深了,許燼講完這些精神不佳,他以為自己講這些故事會難受,會有情緒波動,但講完卻異常冷靜。
陶桃躺在他身邊,玩着手指,目光落在他的手表上。
許燼沒動,任由她拆手表帶。
陶桃将手表帶解下來,許燼的手落下,“很難看。”
陶桃仰頭看他,“我想看,可以嗎?”
許燼抿唇,嗓子啞着嗯了一聲。
那是一道疤,橫在手腕處那塊應該是最薄的地方,疤痕很嚴重,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劃得有多深。
陶桃眼淚掉下來,她低頭吻了吻他手腕上的疤。
許燼看着她的吻落下時,喉結上下滾動,“都過去了。”
這場談話并沒有結束,陶桃抹掉眼角的淚,伸了一個懶腰又像小貓一樣窩在許燼懷裏,“我打算辭職了。”
“為什麽?”
陶桃擡頭盯着他那雙狐貍眼,手指戳着他的下巴,嘿嘿一笑:“當然是不能跟老板談戀愛啊。”
他們對彼此說出過,我愛你,卻從來沒有确認過關系。
陶桃喜歡明确的東西,以前一些同許燼模糊不清的關系讓她很難受。
許燼微愣,便又聽陶桃說:“薛馨的酒吧要重新起步,我要幫她寫腳本拍攝剪輯,我自己的自媒體賬號也要經營,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做別的事情了。”
許燼靠着床頭,嗯了一聲,沒發表意見,他緊抿着唇,顯然是不開心,因為陶桃離職就證明他每天看她的時間就少了。
“當然了,我們談戀愛的事情還是有精力的。”
陶桃往上蹭了蹭,手腳不老實,她趴在許燼耳邊,“我們晚上可以一起出去玩,可以做任何事情,我們這樣很正常,周末的時間也都是你的。”
許燼挑眉,很受用她的話。
這事才算定下來。
由于秦安很想讓陶桃去幫助薛馨,在陶桃遞辭呈的時候,秦安直接讓她走,省去了一個月的時間。
薛馨的酒吧重整是一個艱難的過程,陶桃寫了一個腳本,進行拍攝,薛馨也大方出鏡,視頻發布,就上了熱榜,點贊量和關注量猛漲。
陶桃知道,這些關注一方面是看熱鬧的人,另一方面也有期待酒吧重整後的樣子,但總算留住了這些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陶桃忙了起來,說好的談戀愛的時間被她擠占,一兩次還好,次數多了,許燼會鬧脾氣。
許燼鬧脾氣還不是那種冷戰,他這人很壞,他會勾起陶桃的欲望,到了最後關頭又不幫她洩火,弄得她不上不下的,他對她狠,對自己也狠。
到了晚上,陶桃提前離開,她先去超市買了些菜,回家煮幾道菜,最後煎了一個雞蛋餅,用番茄醬畫了一個小愛心,弄完這些她拍照給許燼發過去。
許燼:【在路上。】
陶桃笑了笑,關掉手機。
等許燼的功夫,她把廚房收拾了一下,又拆掉玄關處的幾個快遞,最後一個快遞是一個信封裏面裝着一個u盤。
陶桃納悶地看了一下寄信地址是懷挺,可是沒人告訴她,給她寄了u盤。
她拿起u盤準備去電腦上看一看,剛起身。
許燼推門,手上提着一塊蛋糕。
陶桃就把u盤的事情給忘了,她随手放在桌子上。
拉着許燼到餐桌前,“怎麽樣?”
她下巴微微擡起,眉眼間都是得意的神色,“這個是最重要的,我的心意。”
其實陶桃的美術功底是真不行,她畫的心都是歪七扭八的,不過這個雞蛋餅意外有點像心的形狀。
許燼沒說話,陶桃不太滿意他的這個反應,“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對你的心意?”
許燼反問:“什麽心意?”
“當然是愛你啊。”陶桃說完,臉紅了,她看到許燼抱着手臂,倚靠着旁邊的冰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糟糕,她上了這個狐貍的當了。
陶桃索性破罐子破摔,“我這是在滿足你的願望。”
“哦?”許燼直起身,坐到餐桌前,“我什麽願望?”
陶桃憤憤瞪他,“許燼,你別太過分!”
許燼笑了,“那你能不能想想我這幾天獨守空房,每晚等你到十二點的時候,過不過分。”
陶桃收起自己的脾氣,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這幾天,她晚上确實是回來很晚,每次許燼都在床上等她,倒不是脫光了等她臨幸,而是穿戴整齊的睡衣,靠着床頭看書。
最關鍵是,等她洗好澡,爬上床,他會吻她,深吻,手也不怎麽老實,可到了關鍵時刻,她意亂情迷的時候,他會停下來詢問,“想要?”
她迷糊糊地點頭,他親親她的嘴角,說着無情的話,太晚了,怕你累着。
陶桃登時醒了,趴在他身上,“你明明有感覺。”
“我怕你累,回來太晚了。”
這樣一來一回幾次,陶桃明白了,他口中的累是客套,回來太晚才是真。
這個腹黑的臭狐貍,狡猾得很。
陶桃咬了一口雞蛋餅,哼了兩聲,想起自己前幾天信誓旦旦說晚上的時間都會和他談戀愛,還真有一種愧疚感。
她瞄了一眼,許燼正在夾雞蛋餅,他擡眸看她,揶揄道:“愧疚了?”
“當然沒有。”陶桃嘴硬。
許燼哦了一聲,沒說話,前幾天他确實有些生氣,後來,看着陶桃眼下的烏青,知道她累,自己那點氣也就沒了。
他其實睡覺輕,門外一有動作他就會醒,每次陶桃回來,他都會醒,能感覺到她小心翼翼爬上床,然後貼在他耳邊說一句,我愛你。
她記得他說要很多很多愛。
深夜,聽到她說這句話,他總會睡得很好。
今天看她提早回來,很驚訝又驚喜,不過在飯桌上還是喜歡逗逗她。
到了晚上,陶桃以為許燼還在生氣,早早鑽進被窩裏,閉眼打算睡覺。
朦胧間,如細雨般綿密的吻落下,落在她的唇上,眼睛,耳朵。
陶桃清醒,看着始作俑者,“你要是還打算繼續昨天的惡作劇,就不要碰我。”
許燼吻了吻她的唇角,“真不要?”
陶桃拉緊被子,一雙圓骨碌的眼睛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紅潤的唇,唇下棕色的小痣,性感極了。
美□□惑,她吞咽了一下,許燼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他另一只手已經不是很老實地探了進去。
陶桃閉上眼睛,摟住他的脖子,迎了上去。
朦胧間,她聽到許燼覆在耳邊,同她說,“抱歉。”
她笑着問:“為什麽道歉?”
他悶着沒出聲。
陶桃試探性問:“因為你鬧脾氣的事情?”
許燼嗯了一聲。
若是以前陶桃可能不太理解許燼,可她現在了解了許燼的過去,理解了他有時的小心翼翼。
她捧着他的臉,吻了吻他的唇,“許燼,你聽好,男女朋友之間鬧矛盾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要保證矛盾不過夜,我們彼此坦誠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