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如果昨晚, 他能在她說出她有男朋友後,轉而告白,說出一句我喜歡你, 想跟你在一起,這樣平平常常的話語, 她一定會被他勾引成功。
或許借着一點微醺, 她會同他接吻,陷入他的世界。
她也會同他坦白,男朋友是她胡編亂造的。
可不是那樣的,他想回到以前,像是床伴, 像是只做欲望的附庸, 不談愛, 不談情,只談欲望。
她做不到,最起碼在她現在理智的情況下是做不到的。
聽到那些話, 她紅着眼眶看他,卻意外發現他的眼睛也紅了。
可她分辨不出, 他是真是假, 他拿感情當籌碼,沒有半分的真誠。
她有些生氣, 饒是知道他就是這種人,披着人皮的狐貍一樣的人,但她還是有些憤怒。
兩人對視時間有些久,久到不知裏面換了幾首歌。
最後, 陶桃回歸平靜,她面色淡然, “随便你。”
手心滲出的汗,昭示着她現在緊張的心情。
許燼抿唇,定定地看着她,忽而,他笑了笑,側過臉,嘴唇貼在她的耳邊:“好啊。”
一時之間,陶桃覺得心髒快要被麻痹了。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回答,能不能堅守住。而她也沒想到,許燼是認真的。
一切都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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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辦公室的氣氛低迷,每個人見面打招呼的方式都是互相打哈欠,屬于周一上班綜合征。
陶桃已經習慣因為許燼而失眠這件事,周一起來她倒是精神抖擻,鬥志昂揚的。
她已經相通了,既然逃避不了,那就去面對,她倒是想看看許燼還有什麽招數。
可一直等到下午,也沒碰到許燼。
她一時放松了些,趁着休息的時候摸魚,玩了一把兔子闖關的游戲。
這個游戲很上瘾,它的關卡不是越來越難的那種,而是有時難有時簡單,比如你過了兩關覺得很簡單,想着再玩一關就結束,結果下一關又巨難,以至于激發你的勝負欲。
“這個游戲上瘾吧?”李思樂不知道什麽時候開會回來的。
陶桃點頭,咬着手指,“啊!”
又輸了。
李思樂笑了,揉了揉陶桃的發頂,有的時候吧,她覺得這姑娘心好,善良,事也不多,所以她樂意帶着她,像妹妹一樣。
待一起久了,又覺得這姑娘傻乎乎的,還挺可愛。
“你怎麽想起玩這個?”
“想了解一下公司的游戲,後來有點上瘾。”
陶桃一開始是想查一查池樂的歷史,她才發現池樂是靠這款游戲發家,在游戲公司裏有了名氣,後來又轉戰3D游戲,多數是中國傳統文化的游戲,第一款3D游戲直接做的有關中式微恐怖的懸疑類游戲,一經上線廣受好評。
“我就是因為這款游戲才進的池樂。”李思樂湊過來,伸手幫她過了一關,“我一開始是比較喜歡玩這款游戲,後來認識的組長,他剛好在池樂,那時候我剛裸辭,他給我講了池樂的公司理念,我覺得還不錯就過來了。”
“是什麽理念?”
“保持自己的個性,宣揚傳統文化。個性的同時又保持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宣傳,現在市面上的游戲很少能做到這種保持個性又宣揚文化的,池樂卻能做到。
公司創始的理念就是許總的個人理念,畢竟他才是創始人,他的人格魅力也吸引了很多人。我剛進公司,一開始覺得游戲策劃上有些太不計後果,當時我真怕池樂倒閉。”
李思樂笑了笑,繼續說:“當我真正加入項目後,再看着項目做成,我發現許總的厲害,他是在掌控游戲市場,而非迎合游戲市場,他總是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不過,他這人也是精益求精,這樣的游戲很難不火。比如,我們後續開發的3D游戲基本都是從中國傳統文化中找到的,比如現在的山海經志怪游戲,各種可愛的妖怪,後面還可以拟人化,超級期待這款游戲做成。”
“這款游戲也是他的個人理念嗎?”陶桃繼續玩着,結果兔子又掉進陷阱裏,氣得她直接退了出來。
“這個兔子游戲好像單純是為了賺錢,我聽組長說一開始許總就想弄一個提高公司知名度的游戲,就選擇這款游戲,很多上班族會搭乘地鐵公交,閑暇時間都可以玩。”
陶桃搖了搖頭,萬惡的資本家,果然符合許燼狡猾的性子。
其實,她很少玩游戲,所以對池樂沒關注過,她甚至沒想過許燼會做游戲公司。
在她的想象裏,許燼可能會一路研博,當大學老師,又或者搞科研進實驗室,又或者出國成為商業精英。
以前,他從來沒跟她談過理想,她問他将來做什麽,去什麽學校報什麽志願,他總是發呆放空自己,見她問的多了,他就開始轉移話題。
他好像從來都不讓她去了解他。
收回心思,馬上到了下班的時間,外面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請問這是陶桃,陶女士的公司嘛,陶女士在嗎?”
一回頭,跑腿小哥抱着一大束鮮豔的玫瑰站在門口。
李思樂笑着推搡她:“呦,有追求者了?”
大家好奇的眼神投過來,陶桃還愣着,在跑腿小哥到面前後,她吶吶地問了一句:“這是誰送的?”
跑腿小哥笑着搖頭:“抱歉,有保密需求,不能告訴您,不過花裏有卡片,您看看有沒有署名。”
陶桃拿出花裏的卡片,周圍幾個人圍過來。
“from the get-go”
李思樂念出英文,又補了一句:“從一開始,這是什麽意思?”
陶桃盯着那張卡片,抱着花的手微微發麻,這張卡片就像打開游戲時,跳出來的提示,游戲開始請你做好準備。
她把花聯想到許燼,下意識看向許燼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玻璃門緊閉着,他今天沒在公司,他去機場送許梨了。
陶桃不清楚誰送的花,于是就把花給了保潔阿姨,最後到了公司的花瓶裏。
接連幾天,陶桃收到不同樣式的花,都是新鮮漂亮的,花香侵占了辦公室。
“我們辦公室能這麽香可要多虧你啊,桃子。”李思樂笑着揶揄她。
陶桃羞得要死,若是第一天,她假裝鎮定也就算了,接連幾天,一天沒斷過,這樣再送下去,她遲早要瘋。
可她又不能斷定花是誰送的。
下午又送來一捧白玫瑰,她這次也不敢麻煩保潔阿姨,自己捧着花去茶水間找花瓶。
陶桃對插花沒什麽研究,也不太懂插花上的審美,她把花放在桌子上,找了一個花瓶裝了些水,再把捧花拆掉,将白玫瑰放進去。
她剛在茶水間待了小一會兒,屋子裏就滿是白玫瑰的香氣。陶桃沒急着離開,她給自己泡了杯咖啡,人靠着窗臺盯着白玫瑰發呆,難得安靜的環境,能讓她的思緒清晰一些。
這幾天并沒有任何卡片,只是一束花,她一直沒有拒收,就是想知道這花到底是不是許燼送的,可他半分動作都沒有,又弄得她七上八下的。
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許燼站在咖啡機前,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陶桃猛地喝了一口咖啡,卻嗆到氣管裏,她咳嗽了一陣,快要将心肺都要咳出來了。
一瓶礦泉水遞到她面前,她只盯着眼前幹淨的黑皮鞋,就知道站在面前的人是誰,她擡手推掉礦泉水,“不用。”
許燼沒強求,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白玫瑰,突然誇贊道:“花很漂亮。”
陶桃猛地擡頭,盯着他黑棕色的眸子,想從裏面瞧出一些蛛絲馬跡,可他太淡定了,好像只是普通的誇贊。
許燼迎着她的目光,淡淡一笑:“男朋友送的?”
陶桃狐疑地看向他,送花的事情辦公室的人都知道,傳到他耳朵裏也不奇怪,但這花真跟他沒關系嗎?
可許燼确實表現的像是沒做過這種事情一樣,她不由得放下心裏的疑慮,偏過頭,“……是。”
“他眼光不錯。”
莫名來這麽一句,陶桃震驚地看向他,他朝她溫和一笑,卻又突然挑了一下眉,透着一股壞勁,慢條斯理道:“下次可以幫我約他,見一見。”
“神經病!”
看着陶桃氣急敗壞地離開茶水間,一直抿唇輕笑的許燼,慢慢收回笑容,他靠着儲物臺面,目光落在白玫瑰上,思緒漸漸飄遠。
送許梨前一晚,他托馮毅在雲南空運了一些玫瑰,又讓跑腿送到辦公室。
送許梨去機場,許梨單獨招他過來,兩人在吸煙室抽煙。
“你太過了。”許梨夾着煙看他,“雖然我認同并踐行Open Relationship ,但你的做法完全違背道德,我不同意你這樣做。”
“事情還沒到那份上。”
許梨從許燼淡定地表情中,窺探不出任何他的想法,這個弟弟早就脫離她的掌控,她清楚他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但他們都不懂愛,她沒辦法給他提供任何的幫助。
“但你猶豫了不是嘛,萬一陶桃是真的有男朋友,你會猶豫,你想做那個第三者,你想拆散他們是不是?”許梨有些憤怒。
許燼不耐煩地揮開她的手,“我自己能處理好。”
許梨盯着他看了半天,她猛地吸一口煙,“最好是能夠處理好,我想回國後見到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屍體。”
許燼收回思緒,他掐了掐眉心,“我沒那麽脆弱。”
這是許燼給許梨的一個約定,他不會再那麽脆弱。
許梨輕笑,她推了推許燼的肩膀:“萬一她真有男友,你能保證自己甘願做地下情人?”
許燼偏過頭沒說話,緊皺的眉頭昭示着他此刻躁郁的心情。
“承認吧,許燼,你嫉妒那個莫須有的男人,你不會跟人去分享陶桃。”
許梨一字一句砸在許燼的心上,他攥緊拳頭,呼吸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