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少年期
少年期
附中送走了上一屆初三，又很快迎來了新的學子。
在桂花飄香的九月，宋歆開始準備中考。
新學期她又長開了些，身姿更加纖細勻稱，面容清麗柔軟，月牙兒眼仿佛含水，使人沉醉其中。
初三後，她徹底成了附中初中部的校花，不少低年級的學弟學妹想辦法來偷看她，甚至有人給她塞情書和禮物。
不過這種情況沒延續多久，學校領導就把初三的搬到另一棟樓去，不讓低年級的去打擾。
換地方後，七班班主任松了口氣。班上有漂亮女同學，狠抓早戀确實是個問題，還好宋歆一直很乖巧不鬧事。
初三上半年過得很快，幾乎是眨眼就又到了冬季。
十一月底，宋歆總算滿了14歲。
她生日那天是周四，初三年級還需要上晚自習，不能給她慶生。
但第二節晚自習下課，班長拉黑了燈，有人推出準備好的蛋糕，蠟燭點亮教室，班裏人唱起生日快樂歌。
宋歆被推到中間，在衆人的起哄中吹滅了蠟燭。
掌聲拍響，無數道祝福在耳邊響起。
“你們怎麽知道是我生日啊？”她還有些懵。
她記得沒給誰說過啊？
體委笑嘻嘻地說：“是班長！班長說今天是你生日，于是召集大家一起給你慶生！”
班長是一個帶眼鏡的文弱少年，被人賣了，臉上泛起薄紅，都不敢看宋歆，說話支支吾吾：“生、生日快樂。”
宋歆笑着：“謝謝！”
李秉竹坐在最後，手貼在書櫃裏，悄悄收緊，冷眼旁觀這一切。
他早早就聽到周圍人的讨論，這些人并沒有避着他，卻也沒故意和他說。在他們的印象中，宋歆和李秉竹并不是一路人。
也并不知道，李秉竹從五歲起就記住了這個特殊的日子，他清楚記得宋歆的每一年成長。
坐他旁邊的少年叫嚴松，不高挺瘦，長相普通。
他盯着那邊熱鬧看，語氣羨慕：“像宋歆這種人緣好的，可真讓人羨慕啊，自己沒提，都有人幫忙慶祝。”
李秉竹抿着嘴唇，不置可否。
嚴松也沒想大學霸能回應他，又小聲說了幾句。他和宋歆這堆人都不熟，也不好湊上去。
班上人都趕過去送祝福，大大小小的禮物，放滿了整個桌子。
其他班級從旁邊路過，都在往裏面瞅。
何瑤瑤突然竄進來，把包裝好的禮物送過來。
她滿臉笑意：“歆歆，恭喜你步入可以承擔部分刑事責任的年紀！”
“……”
衆人都愣了下，遂即都笑開了。
宋歆白了她一眼，簡直不想搭理她。
蛋糕宋歆沒有吃，但大家還是給她留了份。熱鬧之後，就是各回各家了。宋歆以爸爸來接她的名義，讓其他人先走。
教室很快空靜下來。
宋歆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四顧李秉竹在哪兒。教室裏并沒有他，她猜他估計早就走了，起身走出去。
樓道有些空寂。
圍欄邊上，身披夜色的少年斜倚着，眉目清冷。
她輕輕喚了聲：“你在這兒啊。”
李秉竹偏頭看她，“嗯”了聲。
兩人對視了幾秒，李秉竹默默地把視線移開，放在欄杆上的手捏緊。
他近乎生硬地開口：“還不回去？”
“我馬上就回去了。”宋歆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那個，今天是我生日。”
李秉竹輕擡眼皮，“然後？”
宋歆癟嘴不說話。
有點氣，她都暗示得這麽明顯了，他卻裝作不懂，一句生日快樂也不肯和她說。
明明都和好是朋友了。
宋歆不太好意思直說，轉身就走。
但腳步剛邁出去，背包就被人勾住，她只有停下來，回頭看他。
少年俊秀的面容近在眼前。
夜色中，他的眼眸晦暗不清，又好像藏了點點星空。
宋歆愣在那兒，心髒跳得有些快。
她不知為何緊張起來，然後就見李秉竹垂下眼，從衣兜裏扯出一條銀白色手鏈，在她面前垂下來。款式很簡單，上面有一顆小星星，很是漂亮。
“接着。”他說。
宋歆下意識地張開手，接住那條手鏈。
夜裏風冷，然而手鏈卻異常地溫熱。
月亮從雲中探出頭來，灑在少女微紅的臉上。
少年聲音隐隐傳來。
“生日快樂……宋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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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蓉蓉突然盯上宋歆手腕上的東西。
某天，她好奇地問：“歆歆，你什麽時候買的手鏈啊，還挺好看的，在哪兒買的啊？”
原本正在看書的宋歆手一抖，臉突然就紅起來了。
她盡量平靜地說：“就生日禮物啦。”
穆蓉蓉拖長尾調地“哦”了聲，狐疑地盯着她。
把宋歆盯得回避視線，才壞笑地開口，“嘿嘿，不正常，說吧，誰送的？”
“沒誰啦，你不要多想！”
“才不信呢！”穆蓉蓉一臉八卦，看宋歆那個樣子，正常才有鬼嘞！
但無論她怎麽問，宋歆就是不肯說。沒辦法只好自己猜，但猜了許久也不知道誰是“嫌疑人”。
喜歡宋歆的人是挺多，但能讓宋歆臉紅的人不多啊！
穆蓉蓉想了好幾天，從本班想到外班，連何瑤瑤都被懷疑了，卻直接忽略了班上的大學霸。
她腦子一瞬有過這個念頭，但立馬就否定了。
就李秉竹那種性格的人，才沒這份心呢！
“沒這份心”的李秉竹在市統考考了市裏第一，校領導非常高興，連發來鼓勵他，讓他保持水準奪中考狀元。
臨近中考，七班的學習氣氛越來越濃。
盡管在附中，高中部對初中部學生要求有降低，但附中作為重點中學，優秀努力的人數不盡數，大家都不想落後，尤其是實驗班七班。
大家甚至鼓起勇氣去找李秉竹問題。
在送走了一波問題的人後，嚴松讷讷地開口：“那個大學霸啊，我看你平時也不怎麽聽課，那是不是每天都熬夜啊？”
不然怎麽考得這麽好啊。
李秉竹拿着筆在紙上寫，眼皮都沒擡一下：“算是吧。”
嚴松撓頭，“果然學霸都是又聰明又努力的。”
雖然他看李秉竹好像沒多用功。
嚴松看他一直在紙上勾勾畫畫的，好奇地湊過去看，卻只看見一連串的數字，一點規律也沒有，不像排列組合。
沒忍住問：“這些是啥意思啊？”
李秉竹終于瞥了他一眼，淡聲道：“随便寫的。”
沒等嚴松再說什麽，他突然撕下那張紙，揉成一團扔進了櫃子裏。然後拿出一本書，攤開看。
李秉竹渾身都帶着冷漠與距離感。嚴松每天也只敢跟他聊幾句，這下說過後，就不敢再多說了。
然而當天晚上，黑暗的房間裏，只有電腦屏幕的光映射在人臉上。
修長有力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屏幕上出現一連串不知所謂的數字和字母。
如果嚴松能看見，就會發現這正是他白天看到，李秉竹寫在紙上的東西！
最後一個數字打完，回車鍵敲響。
一個新的程序成功出生。
電腦發出滴滴的聲音，聊天窗口跳出來，黑色頭像發來信息——“東西做好了嗎？”
月光灑在少年清隽的臉上，眉眼清冷鋒利。
他直接把東西發過去。
立馬，對面就接收了。
下一秒，手機亮了下，是入賬的消息。
李秉竹淡淡瞥了眼，沒去理會，而且在窗口下打了一行字——“東西呢？”
對方很快發來一份大文件，裏面還有幾段音頻。他移動鼠标點開其中一個，滋滋啦啦的聲音響起，然後就是男人說話聲。
“李經理，這個給你，我們現在都在一條繩子上，你可不要亂來啊。”
良久才又一個人回複：“……我知道怎麽做。”
音頻很快就放完了，室內恢複空寂。
良久，黑暗中一聲嗤笑。
他手一按，就關閉了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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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下的時候，體訓生開始集訓。
萬星作為七班少有的籃球生，每天下午都在操場練球，只有偶爾回來上幾節課。
他位置在最後一排，單人坐。
一般下課了，他就湊到宋歆那兒去，随便拿本冊子過去問題。
也不算問題，一般萬星就坐在旁邊，一邊讓宋歆給他講題，一邊自己說笑話給周圍人聽。
他長得俏，還有點軟，大家都喜歡和他玩。
穆蓉蓉有次問：“我說萬星，你那兒前面就是大學霸，沒事老來煩我們歆歆幹嘛？”
“哎喲我說蓉姐姐，小弟我膽兒小，可不敢往大學霸面前湊？”
萬星盯着宋歆笑，“歆歆又溫柔又可愛，怎麽會覺得我煩呢？”
“你這樣說，我怎麽再說你煩？”宋歆笑着，倒是挺喜歡他撒嬌的。
萬星得到回答，就去看穆蓉蓉，得意得尾巴都翹起來了。
穆蓉蓉簡直沒眼看他。
嚴松看到這邊，感嘆一句：“萬星那家夥可真招女生喜歡啊，都喜歡跟他玩。”
沉默了下，突然想死什麽又說，“對了，去年不是說他和宋歆在早戀嗎？是不是真的啊？”
他這純屬自言自語，根本沒人理他。
不一會兒，他自個兒就低頭刷題去了。
于是嚴松根本沒發現，自己這個清冷學霸不知何時擡起頭，看着那邊的宋歆和萬星，眉頭擰得很緊。
那邊笑得越燦爛，他臉色就越難看。
沒一會兒，萬星又跳回來，高高興興地哼着歌。
後排有人同是籃球生，一臉八卦地湊過來：“問你，你跟那誰是不是什麽什麽啊？”
萬星翻了個白眼，嫌棄地推開他：“那誰誰？什麽什麽什麽啊？”
把習題冊拍桌上，挑眉，“去去去，甭打擾老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是是是，您有人監督，比不了比不了！”
那人還打趣他，萬星笑着罵了句：“神經病。”
沒半點怒氣。
後面的人都在笑。
清楚聽完全程的李秉竹臉色陰沉，右手捏緊筆杆，內心煩躁得想讓後面的人閉嘴。
黑暗情緒幾經沉浮，最後他回頭，眼眸黑沉如墨。
語調冰冷：“安靜點！”
班上人大多有些怵他，後排的人一下子閉了嘴。
然而萬星對上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唇，有點像譏諷，卻沒說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