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穿成僞裝學生的反派道士(二十三)
穿成僞裝學生的反派道士(二十三)
霧氣漸漸又起來,将人的視線模糊,天空又是一望無際的白色,江硯看着慢慢消散的人,他笑了笑。
或許在交代完最後一個心願的時候,他算是滿意自己如今的生活的吧。
眼前的景象逐漸抽離變幻,江硯也聽到了系統的呼喚,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在這場幻境中也該清醒了。
在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他神奇的是先聽見旁邊儀器的響聲。
滴…滴…滴…
病房裏很安靜,消毒水的味道很重,江硯皺了皺眉,他掃了周圍一圈,沒看見多餘的人。
窗外的陽光很好,光線絲絲縷縷落在草地上,像是一場夢。
脖子上的疼痛在警示着事情的發生,江硯臉色依舊蒼白,他慢慢的想要從病床上坐起身來,卻突然聽見門打開的聲音。
皮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音尤為清晰,同樣也在記憶中格外熟悉。
男人的聲響起,沒有一絲的感情。
“醒了?”
他小跑過來,伸手去扶住少年想要起身的肩膀,眼下青黑一片,平日裏打理得一絲不茍的發型也出現了片刻的淩亂。
他的掌心極其的溫暖,從手心裏傳遞的熱度,順着肩膀蔓延過全身。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濃郁的消毒水中,混合着陽光暖洋洋的味道。
他們挨得很近,甚至只要是從病房外經過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會感嘆他們是一對情感很好的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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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人知道他們兩顆心的距離,沉默在蔓延。
“是我的錯。”盛明傅開口,他抿了抿唇,側過頭,他眼睛盯着少年的臉,順着他的臉慢慢滑向他纏着繃帶的脖頸。
這是一間獨立病房,房間裏只有他們兩個,安靜下來的時候,呼吸聲尤其明顯。
江硯靠在背後柔軟的枕頭上,他眼神很安靜,随着對方落下的話,輕飄飄的落在那人的臉上。
“你沒有做錯什麽。”
“是我的錯。”
他慢慢的收回視線,蒼白的唇往上揚了揚,手指糾纏在一塊。
“…我不該糾纏着盛先生的,在先生眼裏,我算不得什麽人物…”
少年自嘲的笑笑,他沒有挪動自己的身子,依舊半倚在盛明傅的肩膀,而就是這樣似乎有點激怒旁邊的人。
一個一直站在金字塔頂端,将人命視為蝼蟻的上位者突然升起了一絲的憐憫,就在此時此刻被憐憫者一一否認,他內心只出現了一個想法——
我都願意承認是我自己的錯了,你還要不依不饒,有意思嘛?
你不過只是一個玩物。
鱷魚的眼淚只有三秒。
“羞辱你的人也不是我,吸你血的人也不是我,你這樣發瘋,是要給誰看?”
盛明傅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他目光冰冷的像針一樣,在此時此刻一一刺進江硯的身體裏。
他又恢複了他一貫的高高在上。
“所以我才說不是你的錯。”
江硯沒看他,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在前往成栩風家裏的時候,江硯到底有多害怕。
“我只是想明白了,或許盛先生,保護不了我。”
江硯一字一頓,他放緩了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一絲的波瀾,他側頭望了望窗外的天氣。
風吹的樹葉來回搖擺,光線在同草地捉迷藏。
他在逼盛明傅同成栩風為敵,就必須要制造一場足夠大的矛盾。
“我以前覺得你挺聰明的,現在,倒也覺得可笑。”
盛明傅站起身來,他慢條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西裝外套,傷人的話一字一句的冒出。
“你都髒了,你覺得你值得我為你付出任何嗎?”
語氣極其不屑,或許在他的世界中像江硯這樣的人招之則來,揮之則去,是最為常見,最為普通的存在。
他此刻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被自己的控制欲占領了上風,天真的想着。
或許這個人也沒那麽重要,只是一個解悶的玩意。
“醫生說只是失血過多,等下就可以辦理出院,我喊管家陪你一起回來。”
盛明傅轉過身,“你最好不要太自以為是,否則我不介意換一個人。”
皮鞋踩在地上的悶響在病房裏回蕩,一聲一聲像敲擊在人的心髒上一樣,病房的門被重重的甩上。
江硯沒說話,他在門合上的一瞬間臉上低落的神情收回,系統小心翼翼的在問話。
“這件事情其實跟他也沒有太大的關系…”
“我知道。”江硯點點頭,他伸了個懶腰,覺得坐的有些累了,慢慢的躺下身子。
他盯着天花板,“他是最不容易交出感情的人,他不顧我害怕依舊把我帶去了成栩風那,其實他自己也很清楚我這邊極有可能會揭露他的陰謀,是不可能多留的。”
“他內心動搖,同樣他很堅定的一個抉擇,就是他需要試探我的真心。”
“所以你才在當時成栩風開口要你的時候先答應下來的,你是為了刺激他?”系統了然。
“他這樣的人看似最冷靜,其實破綻也很多,他有很強的控制欲,所以他不希望任何人的決定會超出他的控制範圍。”
“就比如說今天,他其實很清楚自己同成栩風為敵并撈不到什麽好處,而且也沒有必要為了我這樣的一個人。”
江硯接話接的懶散,他覺得在這個世界自己混的格外的心累,仿佛化身成了一個演員,需要在這些人中周旋。
“那你這樣激怒他,萬一他不僅沒有同成栩風為敵,反而他們兩個聯手把你給殺了呢?”
其實這才是系統最終的擔憂,他覺得這個宿主膽大且心細,他每次都可以做出一些尤為大膽的決定,一旦結果出現了偏差,便劍走偏鋒。
一切都沒辦法挽回了。
江硯笑笑,他閉上眼睛,雙手搭在自己的腹上,是指不斷輕輕敲擊着下面的手指關節。
“不就是利用,他能利用我,同樣,我可以用一樣的招式還給他。”
他只說到這裏,門口傳來了輕輕的敲擊聲,門被拉開,管家笑得很得體。
“江先生,我來接你了。”
真正的戰争可是在晚上。
江硯睜開眼睛,他眼神裏的平靜在一瞬間消散的幹淨,眼眶漸漸紅潤起來,他眼角劃過一滴淚,似乎才反應過來,倉皇的擡手擦去眼角的淚。
“…好的,麻煩了。”
在将人安全送到家後,管家才獨自一人偷偷去了廚房,他将手機掏出來,撥打了熟悉的電話。
那邊接通後,他如實報備着。
“江先生…很難過,盛先生,或許您真的錯怪他了。”
畢竟還是個孩子,能有多大的心思?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不斷有敲擊電腦的聲音響起,盛明傅才開口。
“嗯,我晚點回去看看。”
他說完後,便把電話挂斷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空漸漸黑下來,街上人來人往都背負着各自的前程。
別墅區格外的安靜,風吹過,鳥兒在枝頭雀躍。
客廳的時鐘指向了十一點,大門依舊沒有動靜,江硯剛洗完澡出來,他脖頸上還纏着繃帶,洗澡格外困難。
身上穿着小熊睡衣,那個男人一直将自己當小孩子養,買的東西都是小孩的品味。
他撲到床上眯了會,才終于掏出了手機,撥打了盛明傅的電話。
那邊響了好幾聲被挂斷了,江硯挑眉,他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眶,今天哭的其實眼睛有些累了,但奈何沒有辦法。
在這個時候,他需要拿出自己的演技。
再次将電話撥過去,響了許久之後才被人慢悠悠的接起。
電話那邊格外喧嚣熱鬧,人聲交錯在一塊,率先響起的是男人嬌媚的聲音。
“盛爺…你做什麽呢…嗯…弄的人家好癢…”
那邊的男人在騷/叫着,江硯這邊邊掉着眼淚邊面無表情的端水喝。
“盛先生…”
他怯懦的喊。
那邊在此刻似乎響起了兩人接吻的聲音,唾液和唾液交換着,親的格外入迷。
江硯覺得有點惡心,他沒表現在臉上。
只是擡手不斷擦着流滿了臉的眼淚,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你在幹什麽?”
少年聲音顫抖,格外的無助,聽着像一個可憐的被人抛棄的小狗。
他才受傷,還是極其沒有安全感的時候。
眼淚不停的掉。
那邊接吻的聲音停止了,慢悠悠的響起男人沙啞的聲音。
低沉的,充斥着欲望。
“閉嘴,哭個屁。”
低吼着。
江硯一愣,頓住自己的抽泣,他聲音裏藏着濃濃的鼻音。
“不哭,我很乖的,盛先生,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你別找別人,我害怕…”
在此刻,江硯發現了,立在書桌上的時鐘指針孔裏散發出的深紅色的光,極其的微弱,但在此刻卻格外清晰。
他腦子飛速的轉動了一下,焦急的從床上站起身來,腳上沒有穿鞋,他在屋子裏來回踱着步。
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他将自己的不安表現的淋漓盡致,來滿足攝像頭那邊男人的占有欲。
電話那邊沉默,只是呼吸沉重了許多,隔着聽筒都可以感受到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手機上。
江硯哭的有些累,他漸漸的癱軟在床上,手上顫抖着拿着手機。
眼淚順着一邊流,他頭發亂糟糟的,襯的臉愈發的嬌小,唇被自己自虐式的撕咬,咬得通紅。
小熊睡衣往下滑,露出他圓潤的肩膀,他脖頸處的繃帶透出一□□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