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穿成僞裝學生的反派道士(二十二)
穿成僞裝學生的反派道士(二十二)
香煙的味道彌漫着客廳,喧嚣熱鬧混在一片,其中最有地位的男人離開,圍簇在一團的人也都哄散而開。
盛明傅皮鞋踩在地面的聲音很清晰,伴随着窗外雨滴砸落在地面的聲響,逐漸往洗手間靠近。
他方才在客廳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原本坐在沙發角落的少年。
問了旁邊的人,指明了他的去向後,他便往這邊來。
雨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外面的天灰蒙蒙的,玫瑰花被擊打的左右搖擺。
盛明傅的腳步停在了洗手間不遠處,他皺着眉,內心總覺得那人就在附近,可怎麽都也看不到。
他背後響起了跟過來的腳步,林微陽聲音焦急。
“我看他剛才就往這邊來的…”
“怎麽會突然不見了?”
他們都深知這棟別墅位于森林的深處,如果一個人在這其中走失,找到的可能性極其的微小。
在這類似于迷宮的地方,要怎麽一個人靠雙腿走出去?
何況天上還下着這麽大的雨,這裏的天氣更是比不得外面,寒冷幾乎要鑽進人的骨子裏。
外面的兩個人在焦急的尋找着,而就在一牆之隔的洗手間裏,甚至洗手間的縫隙還打開着,裏面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人的行為。
清楚地聽到他們的對話。
成栩風将頭埋在江硯的脖頸間,他腦子裏在這一瞬間有了片刻的失神,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靠着自己野獸本性去吸取更多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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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在口腔回蕩,你能感受到自己唇齒下少年的顫栗。
很美味的食物。
他殷紅的瞳孔不斷的收縮,感受到自己身下的人愈發的無力,而就在他被這血液迷失了神智的時候。
江硯靠着僅剩的最後一絲力将洗手間的門推開,就這樣赤裸裸的,毫無保留的展露出裏面的景象。
血液順着少年的脖頸浸濕了他的衣領,血色綻放開來,像一朵盛開的妖豔的花。
少年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有了片刻的失焦,從眼角緩緩流下的淚沾濕了捂住他唇的手。
他像一只絕望的,瀕死的小獸,可憐的看着站在不遠處的兩人,眼神發着微弱的求救。
而他背後的男人頭依舊埋在他的脖頸間,鮮血還在不斷的順着他的喉結流下。
他微微擡起眼睫,露出了血紅色的瞳孔,他輕笑了一聲,擡手擦掉了自己唇間沾染的鮮血。
“果然美味。”
他從來都不屑于過度的去僞裝自己的真實身份,客廳和走廊隔開,那邊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一切。
走廊外的雨水還在不斷的落下,絲絲縷縷飄進來,沾濕了人的褲腿。
盛明傅看到眼前的景象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很久都沒有動,怒火幾乎侵占了他的全身。
他眯了眯眼睛,看着慢悠悠從地上站起來的男人。
“誰他媽準你動他的。”
一個字一個字從他的牙縫中蹦出來,他幾步跨過去,想要擁住暈倒的少年,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林微陽回神的一瞬間就已經撲了過去,他一把家人摟在懷裏,伸手按住他大動脈,不斷流出鮮血的傷口,飛速的從口袋裏掏着手機。
“江硯…江硯!”
“睜開眼睛!”
他聲音哆哆嗦嗦的,盡管用盡全力去怒吼,但還是忍不住裏面的顫抖。
他害怕這個人死到自己面前,他才好不容易對這個人有一點點興趣的。
這是他第一次腦海裏冒出一個想要保護人的念頭。
溫熱的血液将他的手掌潤濕,他看見少年眼神已經逐漸無神,江硯扯了扯唇角。
“謝謝你…”
這三個字吐出後,他的眼睛慢慢合上,手無力的搭扯下來,整個人徹底暈死過去。
腦子裏系統的警示音逐漸消散,人陷入了深度昏迷,這次果然是在死神手裏走了一遭。
但好在,他沒有輸。
盛明傅自己都沒有搞清楚是怎麽揮出那一拳的,狠狠砸向那個精致斯文的男人的臉,他一貫平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類似于憤恨的表情。
“你就是個畜牲!”
他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搭扯下一縷,在救護車趕到的時候,他将江硯強行從林微陽手裏搶過來。
走廊的雨水依舊沒有停,玫瑰被打落了一地,花瓣四處散開,像一幅美好的童畫……
成栩風坐在地上,他臉頰上出現了傷痕,瞳孔的紅慢慢消散,他看着湧進來的醫生,他們似乎在對江硯進行搶救。
在那一刻,他的理智回神,他清楚的意識到一點,這個人就是這麽脆弱。
似乎被自己輕輕觸碰了後,就會像這樣般沒了呼吸……
救護車開出別墅樓,圍着看熱鬧的人群議論紛紛。
“怎麽會出那麽多血?”
“怎麽回事?好像聽說是成栩風…他有怪異的癖好…”
“那人好可憐,感覺脖子都要被咬斷了…”
“我看見一貫沒心沒肺的林大少爺好像為了那個人掉眼淚了…啧啧啧,活久見,因為一個男人?”
“這算得了什麽?你剛剛沒聽見盛爺放下的話?這成家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趕緊走啊,都呆在這裏幹什麽?別把恩怨算到我們頭上!”
人群慢慢散開,留下落魄的成栩風,他眯着眸子,看着地上暈開的一灘血,眼神裏的情緒變換了幾番。
更多的是迷惑。
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沒命?
救護車以最快的速度往最近的醫院開去,救護車上坐着的兩個男人,身上都沾着血,他們看着被醫生圍着進行搶救的少年,臉上的表情都很差。
林微陽眼眶有些紅,他本就算不得多壞的人,不管是出于對這個人有一點點的喜歡還是對于一個生命的敬畏。
他見不得一個人以這麽慘的方式向自己發出求救。
“你不是說你會護好他嗎?”
他找不到發洩口,瞪着旁邊的男人。
車廂裏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刺激着人的神經。
盛明傅皺着眉,他的手上沾滿了血,心髒還在不停的加速跳動着,他沒有理會旁邊少年的質問,只是突然想到他們來時江硯的所作所為。
瘦弱的少年不安的蜷縮在車的角落,他的眼前蓋着一層霧氣,水霧随時要低濺下來,但他卻還是沒有說出要讓自己為難的話。
只是不斷重複着。
“我相信你,盛先生。”
他一直這樣稱呼自己盛先生,好像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稱呼總是帶着一點疏離感,先是他給自己的一個清楚的界限。
江硯,你是靠着先生才活下來的寄生蟲,已經得到了他的保護,就不要再奢求太多了。
就是這個稱呼帶給他的感受,他方才在牌桌上還在想,回去後他要好好對待這個少年,甚至他已經開始動搖到最後将這個人推出去當替罪羊的決定。
他從來沒有被一個人這麽需要過,那個人會很親昵的靠着他,笑得像朵向日葵,不斷的肯定自己。
“我喜歡盛先生…”
“我相信盛先生…”
“我擔心你…”
明明很清楚這是一場鴻門宴,明明也很清楚這場鴻門宴的針對對象是誰,但盛明傅最終還是決定要去赴這場約,僅僅只為了消散他內心的一點不平衡。
他就拿出這個少年的生命危險去嘗試。
簡直不是人。
旁邊,林微陽罵罵咧咧了一路,他不斷的觀察着醫生的動向,已經懶得理盛明傅的反應。
在車終于到達目的地後,一群人護送着滿身是血的少年進急救室,紅燈亮起的時候,像是在心髒中敲響了一記警鐘。
落魄撲在了急救室外,黏着地面爬行。
*
江硯昏迷的一瞬間,進入到了一場幻境,周圍的霧大的要将他吞滅掉,他像在這霧氣中最渺小的存在。
一邊往前跑着,他嘴裏一邊在罵罵咧咧。
“艹…什麽狗屁任務,這都能失敗!”
“這世界裏的都是些什麽奇形種啊?真的是只要你想要反派死,他有一千種方法死…”
他一邊吐槽着,一邊不斷的呼喚着系統的大名,直到他撞擊在一片透明的玻璃上,通過那扇透明的玻璃,霧漸漸散去,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精致漂亮的少年,身上穿着病號服,他臉色很蒼白,望着自己,彎了彎眉眼,笑得很幹淨。
江硯覺得自己在照鏡子,鏡子那邊的人仿佛有自我的意識,是突然出現的原身的最後一絲靈魂。
他擡手撫摸着玻璃這邊,眼睛打轉着淚慢慢掉下。
“你替我受了太多苦了…”
少年哽咽着,“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這麽幫我。”
少年低垂着腦袋,是做錯事了的小孩,他腳上沒有穿鞋,腳趾糾纏在一塊。
眼淚順着他的眼角落下,他深吸了一口氣。
“我在這個世界只有最後一個心願。”
他頓了頓,“我想你替我回到山上去,我只想守着我那一間小破廟,我不想跟他們周旋。”
這是他在原本的世界到死都沒有說出的一句話,他看着帶有氣運的主角在他的世界裏發光發彩,他怎麽想要去靠近那抹光都發現自己在無用功。
他只是一個渺小的存在,他的劇本早已選定,僅僅只是一個在劇本中無法留存十分鐘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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