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穿成僞裝學生的反派道士(二十)
穿成僞裝學生的反派道士(二十)
窗外陰涼的風卷進來,冷空氣貼着地面四處爬行,竄過大廳,走廊,來到人的腳底。
從最底部升起的森然涼意,讓人禁不住微微哆嗦着。
管家率先打破了客廳裏的安靜,他規矩的站在落地窗前圓桌的不遠處,背後站着高大的男人和瘦弱的少年。
“先生,盛先生和江先生到了。”
他臉上依舊挂着機械的笑,臉頰劃開的弧度與方才迎接他們的時候一模一樣,那已經形成了刻板的肌肉印象。
渾身散發出一股詭異。
坐在落地窗前的兩個人面對面,其中成栩風交疊着腿,他一只手撐着自己的前額,另一只手把玩着一串佛珠。
他今天沒有整理發型,劉海耷拉在額前,身上穿着一件舒适的白色T恤,整個人被凸顯得愈發的蒼白,沒有一絲的血色。
他墨色的瞳孔閃着光,盯着面前的人,唇角挂着一絲笑。
窗前是一叢接着一叢的美麗玫瑰,荊棘的尖刺格外顯眼,玫瑰花開的漂亮耀眼,肆意綻放的美麗。
江硯皺眉,他看見男人轉過頭來,目光輕飄飄的落下,唇角的笑愈發的肆意。
“喲,來了…”
他歪了歪頭,目光悠長的望着江硯,墨色的瞳孔仿佛要将人拉近無盡的漩渦。
兩人對視了許久,直到一旁的林微陽開口。
“江硯…你怎麽在這?”
Advertisement
他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原本滿臉寫着不滿的,看見人來,眼睛微微亮了亮。
怎麽也沒有想到,在這裏都會遇到江硯。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運動服,淺灰色的,手臂和腿邊有着黑色的條紋,整個人襯的愈發青春。
可誰也不知道他藏在這副青春面孔下的心靈,是在那天洗手間裏已經扭曲了的,陰暗的觸碰。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視線落在了江硯旁邊的男人身上,順着男人的臉移到他的手,他搭在江硯肩膀上的手。
他感受到了來自那個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明目張膽的占有欲。
無聲在蔓延,所有人的視線幾乎在那一瞬間都落在了江硯身上,而後者的眼神依舊無辜。
“主任邀請的。”
他回答。
随即沖着沙發上的男人笑,“沒想到主任的家世背景如此雄厚。”
他的眼神在屋子裏四下掃了一圈,暗示意味明顯。
肩膀處被輕輕捏了一下,盛明傅側頭看了一眼江硯。
“怕他你還去挑釁他。”
他壓低了聲音,微微側着臉,幾乎要貼到旁邊少年的耳尖。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側,江硯挑了下眼尾,他配合的哆嗦了一下肩。
“…盛先生會保護我的,對吧。”
少年上擡着眼睛,可憐巴巴,需求着旁邊男人的庇佑。
這幅場景,林微陽看的有些心癢癢。
他自從那次會所一別後,再也沒有接受到這份特殊的對待,那少年好像突然對自己不感興趣了一樣,現在這樣委屈巴巴的尋求另一個男人的庇佑。
他看着怎麽都是不爽的。
難道自己是沒有這個實力去保護他嗎?
“你給我過來,我有話同你說。”
林微陽突然擡手指了指江硯,他的表情不太好看,像要吃人了一樣。
他邊說着,惡狠狠的瞪着旁邊的盛明傅,腦海裏已經編織出了一部大戲。
一個可憐兮兮的大學學生,如何被強權威逼利誘!
簡直不是人!
“微陽,你這是什麽态度?”
一直坐在沙發上看戲的成栩風故作教訓,他站起身,以一種長輩的姿态。
“在學校裏我沒怎麽管教你,但在家裏你還是得認我這個表哥的。”
說是教訓,語氣卻依舊溫柔,仿佛只是做樣子給別人看。
成栩風自然是樂意看這部好戲的。
幾人對峙着,在若大的空間中,沒有一個人安穩的坐下,互相對立着,空氣中蔓延着一股子硝煙味。
江硯仿佛沒有察覺到,他感受到旁邊男人搭在他肩上的手慢慢松開,聲音帶上笑。
“這位就是你那個…富二代的,男…性朋友?”
旁邊的男人往前邁了一步,将少年擋在身後。
“但都是同學,又不是你的哈巴狗。”
“你說對吧,成栩風。”
原本托着下巴坐在沙發上準備看戲的人突然被cue,擡了擡眼尾。
“那是自然。”
“都站着做什麽,快坐快坐。”
雖說他想要看到的結果并沒有出現,但起碼到現在他得出了一個準确的判斷,這個看似乖巧示弱的少年,早就已經将他這兩個傻哥們勾搭的心都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特別是盛明傅。
在電話裏,張口一句閉口一句的“他只是我的寵物,我不會對他有任何感情”,但在此下場景裏,這醋味,不是一般的主人會擁有的……
事情的走向似乎愈發的好玩。
成栩風舔了舔唇角,他腦子裏突然想過一個怪異的想法,随即,他将視線輕飄飄的落到了江硯白皙稚嫩的脖頸上。
如果當着這兩個人的面,把這個小家夥的脖子給啃了,這兩個會不會翻臉不認人?
這樣想着他拖着腮的小拇指慢慢伸出,輕輕蹭了蹭自己的唇瓣。
想來就很興奮呢……
大廳裏陷入安靜,林微陽臉上的表情說怎麽都算不得好,他悶着頭在喝面前的茶,時不時掃一眼盛明傅。
而就在這個時候,成栩風輕笑着開口。
“微陽,你也不能一同家裏有矛盾就來我這,你媽媽說她打電話給我了,讓我現在把你送回去。”
“而且我們還有話聊,你一個小孩就不方便呆在這裏。”
“我是小孩?那他不是?”
林微陽擡手指着江硯,“他看着都像個未成年!”
細皮嫩肉的,掉在這大灰狼窩裏,不得被他們給扒一層皮?
空氣安靜了一下,成栩風似乎才反應過來,在場的幾個人中,唯一只有林微陽是個空白腦子,什麽都不知道的。
“他還真不是。”
他沒有挑明,臉上依舊帶着溫和的笑,但嘴裏的話卻是不容拒絕的。
“…我已經在門口派了車。”
“不行!我才不回去!”
林微陽拒絕,他這個時候怎麽可能會離開?鬼知道這兩個人會對江硯做什麽。
他可沒忘記那天夜裏在圖書館發生的事情。
他這樣想着,目光又惡狠狠的落在了江硯臉上。
這家夥也是喜歡到處去招惹的,就不能老實本分的守着自己?現在招惹了這一群大尾巴狼,他能活到幾時?
“我同媽媽打電話,我留在你這裏吃飯。”
林微陽直接打斷了對方要繼續下達的命令,他将問題巧妙解決,甚至不惜向家裏示弱。
在情感面前,大丈夫總是能伸能屈的。
成栩風看着林微陽離開的背影,他從手口袋裏掏出手機,往走廊的方向去。
“不是要說事?”盛明傅率先開口,他兩指屈起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面。
“那小子煩的很,有什麽現在趕緊說了。”
大廳裏只剩下他們三個,心思各異,窗外玫瑰開的妖豔,雨滴濺落在上面,嬌豔欲滴的花骨朵。
“…你養的這小家夥,好像很不聽話呢。”
成栩風收回視線,他轉過頭,視線輕飄飄的落在江硯的頭頂,舉起手中的酒杯,他抿了一口。
“是不是和裏面的那只妖聯手了?”
他的聲音放緩了許多,似乎是刻意在打心理戰,讓人心裏發癢。
一字一頓,刺激着神經。
“是想着…年底的董事會拆穿我們?”成栩風還在笑。
江硯沒接話,他低垂着眼睫,感受旁邊兩道射線落在自己身上,搖搖頭。
“什麽妖?拆穿什麽?”
他擡起眼睛,眼眶有些微紅,一副受了極大的委屈的模樣。
“你們覺得我會背叛你們?”
“不會嗎?”盛明傅接道。
他眼瞳的黑幾乎要将人沉溺進去,一瞬不瞬的盯着,像恐怖的征兆。
“所以你們帶我到這裏的目的是?”
江硯殘忍的笑笑,他的身體在輕微的抖動,但他此刻并沒有像往常一般撲進盛明傅的懷裏。
只是故作堅強,他舔了舔唇。
“要了我的命?”
他側過頭,目光緊緊盯着盛明傅。
不是說,會保護自己的嘛。
果然還是騙人的。
沒有人開口,盛明傅眼神極其的複雜,他在來時的路上感受到旁邊人的焦躁不安,好幾次他想要調轉車頭往回開。
但為什麽還是強忍下了這種沖動?
是他內心終究也是不安的,他想要成栩風幫他探探這個人,到底會不會安心的呆在自己身邊。
“倒也不是只有死路一條。”成栩風突然開口,他眼底帶着笑。
“盛先生要是相信我,可以把他借我玩幾天,我保證他回到你身邊,不會有二心。”
他們兩個輕易的談論一個人的生死,來去,就像讨論着一個毫無生機的死物一般。
江硯內心不屑,他聽着很想笑。
不愧是商人啊,任何事物情感在他們眼中,不過只是籌碼。
盛明傅沒接話,他的指尖不斷敲擊着自己膝蓋,眼底的光忽明忽暗。
在盤算着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卻聽見旁邊絕望的聲音,少年顫抖的回話。
“好啊。”
他閉上眼睛,蒼白的臉上淌下一滴淚,在那一瞬間,他将自己的依靠全部收回。
什麽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