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吻債
第41章 吻債
還、還債?
姜予感覺自己的心好像是被寺裏撞鐘的大錘給撞擊了一下, 腦海登時嗡然作響。
還債什麽的……她确實欠了他債,那次親他的時候欠下的……吻債。
站在門檻內,扶着木門邊, 看向這個高大的男人。透過鏡片,發覺他的眼尾隐約帶紅,不知道是不是沒休息好, 又不斷奔波的緣故,姜予心中泛起一陣疼惜。
“你的翅膀是真的長硬了啊?電話不接, 信息不回。”他的語氣冷冽而深沉, “你知道我在籬園外敲了多久的門?”
姜予聲音很輕:“我白天關了手機在适應沉浸式學習, 不知道你會過來。”她有些歉疚地望着這個臉色沾染了陰沉氣息的男人, “抱歉。”
“說好了在家等我, 怎麽不聽話跑開?你讓阿姨和張齊多擔心?”
姜予試圖為自己分辯:“我昨天回來後,有跟阿姨說的,張齊哥也應該知道吧。”
“那麽我呢?”他死死盯着她的臉,饒是這張清麗的臉龐流露出的愧疚和害怕神色, 也無法消除他此刻心頭的業火, 冷峻的聲音問, “跟我說了麽?”
姜予頓住,望着他,明明他的臉上沒有動怒, 可是聲音、語氣、腔調無不彰顯出“我很生氣”的信息。
這種時候,還是認慫, 順着他的話說吧,姜予只得搖頭:“沒有……”
他氣不打一處來, 從胸腔處沉沉地呼出一口氣。
兩個人,一個人在門檻外, 一個人在門檻內。一時陷入僵局,外面遠處是車來車往的馬路,近處街道上亦時不時有人往來,經過時用奇怪的眼神看一眼他們。
姜予猛地被他的氣場攝住,全然忘記叫他進來。
“覺得我對你好純粹是報救命之恩?”他話語十分直截了當,目光仍舊盯視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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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予并沒有認定他是在報恩,只是害怕它是事實。
害怕他對她的種種好,都是建立在她曾經幫他打了個電話,把他及時送去醫院,後來又去醫院看望過他的基礎之上。
她垂了垂眼眸,沒有回應他這句,而是擠出了微笑,語氣小心翼翼:“要不,還是先進來吧。”
可是他好像餘氣未消,進來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關門的同時,将她抵在門邊,不斷迫近,臉幾乎就要貼着她的臉。
“小沒良心的,家不回也就算了,”低啞的聲音問道,“我也不要了?”
姜予心裏被什麽東西給揪了一揪,隐隐發疼,連帶着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
心底更是泛起了一陣酸澀,她吸了吸鼻子,看着距離自己咫尺之遙的男人。
雖然最近的事情真的太雜太亂,樁樁件件都打了徐斯年一個措手不及,卻絲毫沒有消減他的清俊,反而因為疲憊的臉色,幽深的目光,更惹人心疼。
姜予定定地望着他,一時滞住,不知該作何回應。
他頭低低垂着,逐漸貼近,喉結上下滑動,嗓音無與倫比的谙啞:“真打算不要我了?”
姜予背抵着門,相對嬌小的身體被他籠罩着,無處可逃。他身上熟悉的檀木香,混合着雨後園林內自帶的花木清香,讓姜予感覺有些沉迷。
只是稍微擡了擡頭,鼻子尖便觸碰到了他的鼻尖。
仿佛是一個信號似的,緊接着男人的一只手一把将她的腰肢攬住,另一只手像是早有預判一般,把姜予抵在他胸前、意圖推開他的手抓住,擱在二人之間。
與此同時,臉直貼過來,嘴唇準确無誤地覆在了她的唇上。
觸電一般的感覺,從脊柱直沖向大腦。
姜予腦海瞬間一片空白,下意識地閉了眼睛。只能感知到他綿軟的嘴唇輕輕覆壓着她的唇瓣,不知道停留了多久,興許只有一秒,也或者有好幾秒。在姜予理智逐漸回歸,想要逃離時,男人沒有讓她得逞,稍稍用力地吮住了她嫣紅的唇。
上次親吻,純粹只是貼了一下,在察覺到他想用力吸吮的時候,她就掙脫離開了,可是這次,姜予感覺自己是走不掉了。
男人高大的身軀,将她整個人都被禁锢在門後。仿佛是為了更方便親吻,徐斯年抓着她手的手松開,捏住了她的下巴,往上擡了擡。
随即,反應迅速地更用力地吮住,再輕微移動着嘴唇,開始在她柔軟、濕潤的唇瓣上一點一點地碾壓,一點一點地觸吻。
他給予的親吻是十分紳士、溫柔的,姜予能明顯感知到他似乎并不着急着侵入,像是有所節制,又像是循序漸進。
但是很快,姜予就覺得自己給他紳士的評價太早了。
蜻蜓點水之後,伴随着牙齒的輕咬,咬的力道不重,正好給人一定的爽快感覺。
然而随着濕滑的侵入感傳來,姜予極其不适應,抵抗的嗚咽聲與動作也明顯加劇起來。
可惜這個男人根本不給她半點拒絕的機會,像是要她完全接受,一只手掌住了她的後腦勺,一只手仍舊抵着她的下巴,讓她無法低頭或者扭頭。
男人天性中擁有的霸道力量與強烈的占有欲,化作升騰起來的火焰,将她心裏的抵觸全部燒成了灰。
姜予只得被動地接受着、适應着……試圖從中感受到一絲絲纏繞的樂趣。
她知道這個男人一旦不客氣起來,肯定是富有進攻性的,才不會像平時那樣溫柔,只是她從來沒有真實體驗過。
這一刻,才隐約體會到。
*
被抵在門上溫溫軟軟的人兒逐漸适應起來,在他的帶動下,自己也學着挑弄,卻只有徐斯年自己清楚,他心底潛藏的那股子能量,根本沒有燃燒殆盡。
兩個多小時前,徐斯年從京北回到海市,進了別墅,以為那個想見自己的小姑娘,會滿心歡喜地朝他奔過來,卻沒想到,聽到的是糟心的消息。
打電話,打不通。
發信息,不回複。
對了一下時間,自從昨天下午五點多發信息給孫阿姨,說已經回籬園,不會回家吃晚飯後,便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徐斯年顧不上航程的勞累,打算驅車趕往籬園。
毒舌的盛嘉昀搖頭不已:“哥,你這樣要吃閉門羹的喂。”
一語成谶。
閉門羹吃得還有些久。
一小時前,徐斯年抵達籬園門外。
他捏着門扣,扣了一下門。
聲音實在太輕,裏面的人不靠近是聽不見的。
這座園子本就沒有安裝門鈴系統,想要裏面的人開門,一定要打電話才行。
然而她的手機依然處于關機狀态,徐斯年只能由扣改拍,結果拍了許久的門,依舊沒有動靜。
也可以聯系姆媽吳雙萍,她有鑰匙。
但是男人骨子裏的倔強,在這時候格外突顯,徐斯年按捺住性子,繼續敲門。
天色有些陰暗,雲團逐漸聚攏,夏雨說至便至。
徐斯年只得先回到車裏,坐在車內,看着密密匝匝的雨點,砸落在車窗玻璃上。
等雨停的一小時裏,徐斯年也沒有放棄打電話,但依舊沒有反應。
心底的火山,仿佛要從沉睡中蘇醒。
忽地憶起當初她說的,要是生氣了,就躲起來讓他找不到。彼時他還當是小女生在說玩笑話,根本沒有往心裏去。
卻不想,原來生氣是動真格的。
這個難哄的小孩。
幾年前就相遇過并且尋了她好幾年的事,他并沒有想隐瞞,畢竟姜沐安随時可能告訴她。
只是出于私心,他不想那麽早讓她知道,更希望她在毫無顧慮的情境中認識他。
然而僅僅是送一個娃娃當作見面禮,都令她深感不安,對他的問候也選擇冷處理。對于這樣一個心思敏感的小孩,想靠近她,對她好,不得不多花些耐心,找各種借口。
……
*
徐斯年坐在車裏,深深籲一口氣,平複一下心情,随後打開手機,點開了姜沐安的微信,果然,朋友圈顯示他回過中國。
再點擊語音通話。
手機那端倒是接得十分爽快,語氣也帶了幾分得意:“徐總這麽清閑嗎,還是一不小心找錯了人?”
徐斯年先是冷笑一聲,接着平靜地道:“比不上姜總清閑,不遠萬裏飛過來,刺激一個無辜的小姑娘。”
“無辜的小姑娘?徐總是說我堂妹姜予麽?不好意思,她姓姜,是我們姜家人,于情于理都應該對徐總的所作所為具有知情權。”
“對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姑娘放之不管多年,這就是姜家人的行事風格?”
二人唇槍舌箭地往來,姜沐安也不是吃素的,他面無表情地說:“那也是我們姜家內部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插手。”
“我現在确實只是外人,但物不平則鳴,姜總久居國外,想必已經忘了古人留下的這句俗語。”
姜沐安哽了哽,雖然一向知道這個男人是個厲害角色,但是親自交手,才知曉他不僅手腕很鐵,這張嘴也是鐵齒銅牙。
冷哼了一聲:“徐總今天特地跟我對話,就是想給我上中國文化課麽?這麽有空,還是想想怎麽解決你們家的危機吧。徐家在美國的資産已經全部解凍了麽?徐總的能力我很佩服,上次過來就能扭轉局勢,可我最近怎麽聽到風聲,好像老徐總還是要面臨起訴,也許還要吃牢飯?”
“謝謝姜總的關心,我并沒有好為人師的嗜好。徐家最近确實遭遇了危機,累及對你們家族企業的投資,我深感遺憾。不過令尊不聽勸,不相信我能妥善解決,資金還沒到位就急着生産,也屬實有些激進,不知道令尊的身體是否已經康複。”
姜沐安努力平息了心頭的怒氣,回道:“不用你虛情假意的問候,我爸好着呢,還是多想想你爸的事情怎麽解決吧。還有,離我堂妹遠一些。不過,她身上怎麽說也流着姜家的血,聽了我闡述的那些事實,對你終究會有疙瘩。”
徐斯年嘴角依舊淡淡:“話不要說那麽滿,凡事留一線餘地,哪天要是成了親家,你我見面豈不是很尴尬?”
“!”姜沐安努力咬牙,維持住情緒,擠了個笑,“徐總想太多了,還是先自求多福吧。再見。”
挂掉通話,徐斯年沉出一口氣。
果然,姜沐安已經把那些事告訴了姜予。
所以她才會深夜跑回別墅,看到張齊的第一句話便是問“斯年哥呢”……想必一定是受到了驚吓。
最近真的不太平,5月份,徐家在美國的資産被凍結,父親也被限制離境,他不得不去美國幫忙處理事務,在多方努力下,部分資産終于得到解凍,但并沒有完全解凍,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徐家在海外的資産出事,外公的身體也不好,那天醫生還下達了病危通知書,他跟嘉昀一起回京。
偏偏在這個時候,他私心在乎的人也沒有過上安生日子。
雖然她還是那麽善良,阻止張齊彙報,不想給他增添煩惱,但是現在卻是電話不接,信息不回,閉門不開……想必心裏還是有所介意。
……
大雨終于停歇,男人下了車,繼續敲門。
拍久了,手掌都有些紅。
執着也好,頑固也罷,總覺得他們之間,不至于一絲默契也沒有,難道她真的完全感應不到他有過來,不舍得靠近門走一走嗎?
之前他每次送她回學校、去車站,都會默默注視着她的背影離開,直至消失不見。直到前不久,她終于回頭看到了他。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因此他這次也堅定地相信,她肯定會聽見他的敲門聲。
伴随熟悉好聽的軟糯聲音從門內傳來,男人懸着的心,終于落下。
……
*
現在,他漫長等待的煎熬心情,積壓了許久的情緒,全都在這場親吻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直至不慎咬到了她的唇,惹起她的反應,男人這才停止了親吻。
姜予原本已經适應了他的入侵,甚至從中品嘗出幾分甘甜滋味。被咬到的一瞬間,卻疼得不由吱了聲,二人這才分離開來。
睜開雙眼,下意識用舌頭舔了舔剛才被咬到的地方,隐隐有些作疼,應該沒有破皮,起碼沒有血腥的味道。
只是男人的氣息十分粗重,喘息聲也顯得有些大,額頭仍舊抵着她的額頭,不舍得離開一般,手也搭在她的肩膀上。
姜予一時不敢擡眼看他,又覺得,得說點兒什麽緩解一下尴尬。
但是大腦一旦死機,重啓需要一定時間,組織語言也需要一定時間。
男人低磁的聲音率先響起:“咬出血了麽?”
姜予搖搖頭,輕聲細語:“應該沒有,只是有些疼。”
男人淺勾出一絲笑意:“疼就對了。”
“……”擡眸看着這個芳冽如酒的男人,“什麽意思?”
“這是利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