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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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才七歲，滿腦子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對門，宋冥神識歸位，面色沉得吓人，要不是擔心吓到汀汀，恨不得立刻就把林瑄年趕出去。
宋徊也看到了剛才那一幕，他倒不像宋冥那麽擔心，反而饒有興致
地彎着一雙桃花眼，“我們汀汀還挺有魅力。”
話音未落，就被宋冥狠狠瞪了一眼，“哎呀，小孩子懂什麽，年年可能就是單純地想和汀汀一起玩，沒別的想法，是你想太多了。再說咱們汀汀漂亮又可愛，不管男孩還是女孩肯定都喜歡跟她玩啊。”
宋冥直覺不是這麽簡單，林瑄年就算想和汀汀玩，也不至于轉學到這裏吧，而且他分明就是個智商超出同齡小孩一大截的小天才，那說不定情商也比普通小孩更成熟。
他想了想，對宋徊道：“你能看到林瑄年的姻緣嗎？趁早給他把紅線牽了。”
“什麽？”宋徊驚訝，“他才七歲，我這麽早就倉促地決定他的姻緣不太好吧。”古時候人的活動範圍小，三五歲的時候月老就可以幫他們牽紅線了。但是現代社會不行，人們的生活變化太快，小時候看似福澤深厚的人，長大可能變得福淺命薄，原本命中注定的姻緣也會由于各種突發狀況無法在一起，月老一般都會在年輕男女十六歲之後再着手給他們牽紅線。
“給他找一個好女孩不就行了，只要不纏着汀汀就好。”宋冥道。
宋徊還真就看了眼姻緣簿，“姻緣簿上顯示他沒有命定的姻緣。”像這種情況要麽是會随着本人的福報有所變化，逐漸改變了自己的姻緣，如果完全按照命運的安排，沒有發生什麽意外，那就是孤獨一生的命格。這些年這樣的命格不算少，宋徊已經見怪不怪了，“行了行了，你能不能不要像個封建家長一樣幹涉汀汀的交友自由，我看年年挺好的，又聰明又懂事。”
宋冥不吭聲，默默地查看生死簿，很快找到林瑄年的名字，陽壽只有九歲。
生死簿上沒有死因，宋冥想起昨晚在林瑄年家看到的那一排安眠藥，在心裏嘆了口氣，算了，這孩子怪可憐的，活着的時候就讓他開心一些吧。
汀汀的書桌不大，兩個小蘿蔔頭并排坐着有一點擠，一擡手胳膊經常會碰到對方，汀汀往一邊挪了挪，卻忍不住偷看林瑄年的書。
連字都認不全，更別說看懂書中的意思了。
林瑄年擡眸看她，“你幹什麽？”
“我看看你的書。”汀汀說着擺手，“看不懂看不懂，我還是繼續看我的二年級數學吧。”
林瑄年看了眼汀汀書桌上的二年級課本，恍惚了一瞬，冷哼道：“你不是比我聰明麽，怎麽……”
他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把現實和夢境弄混了。
汀汀不想承認自己比林瑄年笨，“我就是學得有點晚，等再過兩年我一定追上你。”
林瑄年睜大眼睛，“學這點東西需要兩年？”
汀汀：“……”她知道自己兩年根本追不上林瑄年，但是又不想認輸，“一年半，等我二年級結束，我一定預習到九年級的內容。”
至于其他那些天書，還是算了，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林瑄年默了默，“加油，我等你，你比我聰明，很快就能學會。”
汀汀：“……”聽起來咋這麽像諷刺呢。
倆人繼續安靜地看書，到快中午的時候，廚房傳來切菜的聲音，汀汀才放下手中的書看向林瑄年，“你中午在我家吃飯嗎？”
林瑄年想繼續探究汀汀哥哥們的事情，于是點頭，“好，我媽媽有事，可能沒時間做飯。”
汀汀點頭，“那我去和我二哥說一聲，讓他多炒倆菜。”
她說着就噠噠噠跑去廚房，推開門就見二哥懶散地靠牆站着，菜刀放在案板上，土豆切了一半。
汀汀皺了皺眉，她剛開門前明明聽到切菜的聲音了，二哥為什麽突然停下來。
“二哥你怎麽了？”汀汀擡起頭，看向宋徊。
“我切累了，休息一下。”宋徊吓得心跳都加快了，剛才完全沒聽到汀汀的腳步聲，幸好竈神反應及時，趕緊放下菜刀隐去了身形。
“哦，那我幫你切吧。”汀汀會切土豆片，說着就要去拿菜刀。
“不用不用，還是我來，”宋徊不讓她動手，趕緊接過菜刀，一邊不太熟練地切着土豆片，一邊問汀汀，“中午年年要留下吃飯嗎？”
汀汀點頭，“所以能不能多炒一個菜？”
“當然可以，”宋徊笑，“去問問年年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汀汀又跑去問林瑄年，林瑄年道：“我不吃韭菜，其他都可以。”
“你怎麽也不吃韭菜？”汀汀嘀咕了一句又覺得哪裏不對，還有誰不吃韭菜來着？她撓了撓頭，一時沒想起來。
“因為韭菜很臭。”林瑄年認真地給出原因。
汀汀跑去和宋徊說了，宋徊打算加一道茭白炒肉。
林媽媽今天有工作，早上林瑄年就和她說了要去汀汀家玩的事情，林媽媽答應了，交代他帶好鑰匙，別打擾人家太久。
所以林瑄年想等到媽媽快下班的時候再回家，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汀汀家呆了多久。
飯剛做好，宋闊中午放學回來了，他才上了不到一個星期的課，已經被高三課程折磨得心力交瘁，下巴都沒以前那麽圓潤了。也就只有吃飯的時候心情好一點。
看到林瑄年，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逗小孩說話，“怎麽突然想着轉學？不會是為了追随我們家汀汀吧？”
林瑄年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默認。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喜歡我們汀汀的小朋友可多了。”宋闊笑道。
汀汀謙虛道：“也沒有啦。”
宋冥用眼神警告宋闊，示意他別亂說。
林瑄年看了眼身邊的小女孩，頓了頓說：“我知道。”
“嗯？你知道什麽？”汀汀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其實她在班上并沒有那麽受歡迎，雖然她一直穩坐年級第一，老師也很喜歡她，但在班上，除了徐悄悄，她幾乎沒什麽特別要好的朋友。雖然大家沒有什麽矛盾，但汀汀直覺地知道那些同學沒有很喜歡她。
等開學了，林瑄年就會知道真相。汀汀的心情不由低落下來。
林瑄年道：“我知道你很受歡迎。”
汀汀不想再讨論這個話題，而是拿起林瑄年的小碗，“我給你盛湯，二哥做的排骨湯很不錯。”
吃完午飯，宋闊回房繼續學習了，他現在抓緊一切時間看書，雖然神仙的記憶力和理解力遠超常人，但是短短幾個月要學人家好幾年的內容，還是需要費一番功夫的，尤其英語，簡直從頭學起，他頭都要禿了。
林瑄年和汀汀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上正在播一檔法制節目，小孩被父母長期家暴，鄰居實在看不過去報了警。
林瑄年想起自己的夢，不由看向汀汀，“如果你是這個小孩，你要怎麽辦？”
“我當然會自己報警啦。”汀汀道：“就算是爸爸媽媽也不能随便打孩子呀。”
林瑄年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可他們會說，你是他們生的，他們有幹涉你人生的權力。”
“那看幹涉到什麽程度了，”汀汀道：“我長大了，就不會允許家長幹涉我的生活和命運。”
“但如果你避免不了呢，比如有些事必須由你負責。”林瑄年想了想，比了個例子，“比如你父母的公司，必須由你接手。”
汀汀探究地看了眼一臉認真的林瑄年，還以為他自己有這樣的困擾，“我覺得吧，就算是我家的公司，也不是非要我接手不可。又不是古代。我會和家長好好談談，告訴他們如果我按照他們的安排生活，會很痛苦。他們應該會改變想法的。”
林瑄年深深看她一眼，不置可否，轉頭繼續看電視了。
汀汀回想了一下，在她印象裏，林爸爸和林媽媽都是挺好說話的人。林瑄年應該不用這麽擔心。
看完法制節目，林瑄年便說要回家了。汀汀也想睡個午覺，于是沒留他，往他手裏塞了一個大果凍。
林瑄年抿唇，“謝謝你。”他轉身，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你相不相信輪回？”
“不相信。”汀汀回答的幹脆，“怎麽了？”
林瑄年：“沒事了，再見。”
林瑄年剛回到家，本打算繼續看書，卻覺得渾身不舒服，像是剛淋了一場冷雨似的，寒氣鑽進了骨頭縫裏。
他自理能力很強，從醫藥箱中找出感冒沖劑，喝了一包後躺到被窩裏。
他不想睡着，于是用藍牙音箱放着快節奏的音樂，單純是想躺在被窩裏發發汗。
直到林媽媽下班回來，他還沒有好。
“是不是發燒了？”林媽媽蹙眉，趕緊摸摸兒子的額頭。
“沒有，我剛用體溫計測過了，體溫正常。”林瑄年道；“但是我感覺好冷。”
林媽媽于是又熬了姜湯給他喝，也沒有緩解。
夜裏更加嚴重，他在被子裏縮成一團，抱着暖手寶也不管用。
他不想打擾爸媽休息，打算扛過今晚，第二天再去醫院。
眼睜睜看着外面的天光一點點亮起來，他今天不想出去晨練了，就想在床上多躺一會兒，等爸媽醒了他再起床。
誰知就這麽靜靜躺了一會兒，任由陽光灑進卧室，暖洋洋地灑在他身上。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二十來分鐘，醒來的時候竟意外地發現身上的刺骨的冷意好了。
等徐悄悄家徹底布置好了，悄悄便和汀汀約定好了時間，汀汀先去她家做客，第二天她再來汀汀家。
汀汀去徐悄悄家做客還特意準備了禮物。
四哥前幾天買了一摞筆記本回來，給汀汀分了三本。汀汀還有學校發的本子，就拿出兩本當禮物送給悄悄和景明哥哥。
筆記本上的封皮上畫着各種吃的，徐悄悄看了眼，“看封皮我都餓了。”
汀汀笑，“我也覺得。”不愧是四哥買的本子。
徐景明也笑着對汀汀道：“謝謝你，我很喜歡這個本子。”
汀汀忍不住彎起唇角，“你們喜歡就好。”
徐媽媽在旁看着，偷偷撇了撇嘴，到底是窮人家的孩子，這種廉價的禮物也拿得出手，看起來像是超市贈品。
她準備了不少零食水果，還有剛拷出來的小點心，一邊熱情地招待汀汀吃，一邊道；“我們家景明和悄悄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他們平時在家從來不做家務的，悄悄現在連被子都不會疊……”
“媽……”徐悄悄皺眉，她媽平時愛唠叨就算了，怎麽在她同學面前也要吐槽她。
誰知徐媽媽突然畫風一轉，“不過啊，我和你徐叔叔也沒指望他們做家務，還是要把時間花在學習和培養興趣愛好上，這樣以後才能有出息。家務麽，誰都能幹，以後請保姆就是了。”
汀汀點頭，“阿姨說的對，悄悄确實應該多花一點時間在學習上。”徐悄悄成績不好，老師說她很聰明，就是不認真學。
徐媽媽；“……”她第一反應是汀汀聽懂了她的凡爾賽，故意抓住悄悄的弱點來回擊。但對上女孩坦然帶笑的清亮眼眸，又覺得這孩子可能壓根兒沒聽懂。
徐悄悄也沒覺得這話有什麽問題，笑眯眯地保證，“我知道啦，下學期我們一起努力。”
論優秀，還是兒子更優秀，于是徐媽媽又看向徐景明，給汀汀介紹徐景明獲過得大大小小的獎，最後還讓徐景明表演彈鋼琴。
徐景明點頭答應，給汀汀彈了一首他參加比賽時選的曲子。
汀汀第一次近距離觀看景明哥哥彈鋼琴，眼睛睜得溜圓，小嘴微微張着，一副看偶像的表情。
徐媽媽在旁炫耀自家兒子的獎杯和獎狀，還有這架鋼琴的價格。
汀汀其實沒太聽進去，滿腦子都是景明哥哥好好看！
徐悄悄推推徐媽媽，“媽媽你去看電視吧，我們自己玩兒。”
“你這孩子，汀汀是你的朋友，媽媽不得好好招待她？”徐媽媽其實是想讓汀汀對他們家的條件心裏有個數，知道徐悄悄跟她玩是看得起她，她要是聰明，以後就該巴結好悄悄。
“阿姨您不用招待我，您忙您的。”汀汀禮貌道。
“就是，媽你忙去吧，我會照顧好妹妹們。”徐景明懂事道。
徐媽媽只得回到客廳，讓三哥小孩在房間裏自己玩。
徐景明很會照顧妹妹，把玩具拿出來讓她們随便玩，還給汀汀介紹鋼琴的結構。
“我可以試試嗎？”汀汀有點蠢蠢欲動，期待地看向徐景明。
徐景明點頭，“當然可以。”
“你随便彈，”徐悄悄道；“我經常亂按。”
汀汀第一次彈鋼琴，只覺得好玩，伸出指頭從第一個鍵按到最後一個。
還沒玩夠，徐媽媽就進來了，“啊呀，景明，你怎麽能讓汀汀玩你的鋼琴，萬一彈壞了怎麽辦？”
徐景明皺眉，“怎麽會？汀汀又沒用很大力氣，就是想聽一下不同的音色而已。”
“就是，我平時不也經常這樣玩嗎？”一旁的徐悄悄也很不理解媽媽為何如此大驚小怪。
汀汀則是忙站了起來，“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随便動哥哥的鋼琴。”
徐媽媽扯出一個笑容，“不是，阿姨沒有怪你，只是這架鋼琴很貴，是……”
她說了一個汀汀沒聽說過的牌子，汀汀乖乖點頭，“我明白的。”
徐悄悄有點不高興，氣得臉頰鼓鼓。
徐景明則是沉默了片刻，收起臉上的溫和，拉了拉汀汀，“汀汀，我們繼續玩鋼琴吧，我教你彈兩只老虎。”
徐媽媽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對上兒子嚴肅的神情，只得閉嘴，默默出去了。
汀汀沒什麽興致學兩只老虎了，她看了眼時間，“我要回家了，二哥三哥還在家等我呢。”
徐悄悄拉住她，“不要走嘛，我們一起看動畫片好不好？”
汀汀搖頭，“等明天你到我家，我們再一起看吧。”
徐景明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遞給汀汀，“聽悄悄說你很喜歡看書，這本送給你，是我剛上二年級的時候看的。”
汀汀趕緊推辭，嘴角卻不自覺上揚，剛才的不快都散去不少，景明哥哥對她真好。
“你快拿着吧，上面還有我哥的筆記呢。”徐悄悄壞笑。
汀汀：“……”
從徐悄悄家出來，汀汀站在電梯間等電梯，她捧着徐景明送的書翻來覆去看，一會兒忍不住彎起眼睛，一會兒又想起彈鋼琴的事情，有些低落地嘆氣。
“你在幹什麽？”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汀汀回頭，就見林瑄年走了過來。
“我來徐悄悄家做客。”汀汀道，又問林瑄年，“你去哪兒？”
“去拿快遞。”林瑄年說着，看了眼汀汀手裏的書，皺眉，“這本書裏面有很多錯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