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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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太多了吧，年年只見過汀汀一面，倆人也沒玩到一起，還是你提醒他，他才加了汀汀的扣扣，怎麽會為了她轉學？”
睡前，林媽媽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丈夫，林爸爸對此表示懷疑。
“聽起來确實有點離譜，可是小孩子不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麽，而且咱兒子的想法更難猜。”林媽媽回憶起今天兩個小孩的相處，“年年明顯是很想和汀汀玩，但他又不會交朋友，只會傻傻地盯着汀汀看。我讓汀汀進屋喝飲料，他趕緊坐到汀汀旁邊，時不時好奇地瞅她一眼。”
雖然林瑄年看起來面無表情，高冷得不行，但作為從小看着他長大的人，林媽媽還是能感受到兒子略微緊繃的情緒。
“可是年年為什麽這麽想和汀汀玩兒？”林爸爸不能理解兒子的思維，汀汀看起來就是個漂亮的小女孩罷了，也沒什麽獨特的地方。兒子怎麽就能因為她鬧着轉學呢？又不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一見鐘情。
“我也不知道。”林媽媽道：“年年的想法你別猜。”
“要不是因為他身體不好，我才不會允許他這麽任性。”幸虧家裏條件好，在星星家屬院買套房不算什麽。
“算了算了，星星小學的教學質量也很不錯，還給咱們年年免學費。”林瑄年學習成績優異，一年級就拿了某少兒創新大賽的一等獎，星星小學巴不得他來，直接給他安排進一年級最好的班，六年學費全免。
“知道你不在乎那點學費，”林媽媽拍了拍丈夫的胳膊勸道：“但是年年一向比別的孩子成熟，提出這個要求自然有他自己的原因，不管是為了汀汀還是什麽，我們就尊重他的選擇，說不定到了新環境，有了想交的朋友，他的性格也會開朗一點，失眠也會好起來。”
林瑄年患有嚴重的失眠，一開始只是睡覺的時候經常驚醒，後來逐漸對睡眠産生抵抗情緒，看醫生也檢查不出任何原因，需要藥物才能讓他進入睡眠。但每次醒來，他都會陷入更加低落的情緒。
等年年可以清楚表達後，他們就帶年年去看心理醫生，醫生懷疑孩子的失眠和他的夢境有關，但是年年卻不承認，後來直接說自己沒做過夢。對此，醫生也束手無策，好在年年很懂事，上小學以後會按時地上床睡覺，睡不着就自己吃藥，不再讓他們過多操心。
林爸爸嘆氣，“但願如此吧。”他半閉着眼睛，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妻子聊起工作上的事情，“神話樂園的張總，想拍個神話主題的IP電影，由我們公司進行制作。”
“哇！”林媽媽驚喜道：“這機會不錯啊，神話樂園正火，大電影的關注度應該也不會低。”
“機會是不錯，但是張總要求IP形象由樂園進行選擇。”林爸爸說到這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公司提供了一個小孩做的泥塑小人，讓我們按照那個形象進行加工設計。”
“小孩捏的泥塑小人？不會是像年年在創世主題區捏的那種吧？”林媽媽也是做動漫行業的，回想起兒子捏得小人，不由眼睛彎了完，“選一組可愛的，其實還不錯。”
“要是有年年捏的那麽精致就好了。”林爸爸道：“他們給的樣本非常粗糙，要不是每個小人手上拿着不同的東西，我都分不清是哪個神仙。”他頓了頓，壓低聲音跟老婆讨論起今天剛聽到的八卦，“我聽說那小人是張總女兒捏的，張總拍這部電影其實是為了哄女兒。”
“天吶！那他女兒也太幸福了。”林媽媽感嘆完，又有些疑惑，“不過上回我還聽說張總是單身，滿腦子就知道賺錢。”
“我也是才知道，”林爸爸懶懶呼了口氣，“像張總這種大佬，誰沒點兒秘密，看似衣冠楚楚健康自律，一心為了賺錢，背後的故事多着呢。港城那個羅董，人都死了，他港城那邊的妻兒才知道他在平城這還有個小情人，這兩天正派人查呢。上回還打聽到我這兒來，我和羅董又不熟，能知道什麽。”
林媽媽一聽這些頭都疼了，“別人的事情我不管，我只要你別跟他們學就行。”
“那必須的……”
隔壁房間，林瑄年也還沒睡，他現在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抵觸睡覺做夢了，但身體的本能讓他入睡非常困難，別的小孩九點半就睡了，他一般都要躺兩三個小時才能進入睡眠。
聽說運動和冥想可以幫助睡眠，他小小年紀就在醫生的指導下養成了這些習慣，但是時不時還是會夢到那些讓他毛骨悚然的畫面。
他今天和汀汀一起坐電梯下樓，試圖說出自己的夢境，但結果和以前面對其他人時一樣，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甚至連“做夢”這兩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夢見那些恐怖的事情後，第一個想法就是告訴爸爸媽媽，但是他說不出來，對醫生也說不出來，他嘗試畫畫、寫字、甚至手語，但是都沒有成功。那時候他才四歲出頭，因此感到無比的絕望和無助，只能靠習慣來克服心裏的恐懼。
以為汀汀會不一樣，畢竟她在他的夢裏經常出現。沒想到最後還是這樣的結果。
但他不死心，或許這其中還有什麽他忽略的關鍵，他的秘密背後一定還有更大的秘密。
林瑄年睡前一直在想這件事，難得沒做那些讨厭的夢，而是夢到汀汀坐在窗邊看書。
他走過去，“你在看什麽？”
女孩把書攤開到他面前讓他看，“是不是很難？”
“我什麽也沒看到。”他看着空白一片的書頁，疑惑地凝眉。
“哦，我忘了，你看不懂這些。”汀汀把書合上，“咱們還是去騎馬吧。”
他不太高興，自己好像比她笨。
下一個場景換作他坐在書房裏，埋頭苦讀。
醒來的時候剛剛六點半，他睡了不到四個小時，卻像過了幾百年一樣，讀了很多很多的書，背了很多很多的文字，眼睛有些模糊，腦子也很累。
睡覺總比白天更累，他都習慣了。但是身體又需要睡眠休息，他還必須睡覺。
他穿上衣服起床，自己喝了杯水，吃了一塊小餅幹後就輕手輕腳出門晨跑了。
運動有助于緩解前一頁的疲憊，也會讓第二天晚上盡量少的做夢。
這是他搬來星星家屬院的第一天，也是第一次在這個院子晨跑。
院中老人多，有不少已經下來晨練了。看到林瑄年這麽精致可愛的小孩一個人晨跑，不由都圍了上來熱情地問東問西。
樓層低的壞處之一就是很容易被院子裏的動靜吵醒，汀汀早上用不着上鬧鐘，一般都是在爺爺奶奶的晨練聊天聲中醒來的。
這天也是，她半夢半醒就聽到孫奶奶他們左一聲“年年”右一聲“年年”
汀汀掙紮了半天才睜開眼睛，爬起來朝窗外看，果然看到幾個老人圍着一個穿白色運動服的小男孩，小男孩一向冰冷淡漠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幾分無措。
“年年，你爸爸是做什麽工作的呀？”
“你媽媽呢？是不是長得特別漂亮，我昨天好像碰到了，還以為是大明星呢。”
“你學習成績怎麽樣啊，星星小學的老師要求可嚴格哦？”
林瑄年：“……對不起，我要回家吃早飯了，我媽媽在等我。”
小男孩說完，就擠出人群，落荒而逃。
汀汀沒忍住笑彎了眼睛，拿起iPad給林瑄年發消息，“哈哈哈哈我看到你啦！你不要緊張，爺爺奶奶都是好人，他們就随便問問，你答不上來也沒事兒。”
林瑄年吃過早飯才看到消息，他當時确實有點無措，畢竟這些爺爺奶奶都是陌生人，他不知道這些問題自己該不該回答。可惡的是這一幕居然被汀汀看到了，他莫名有點懊惱，覺得自己當時一定很蠢。
小男孩糾結了半天，回複：“我才沒有緊張。”
反正不能承認。
汀汀回了他一個斜眼的表情包，林瑄年盯着那個表情包，更加窘迫了。他不想再提這件事，趕緊轉移了話題，“你寒假作業寫完了嗎？”
汀汀喵；“習題冊都寫完了，就差一個小作文，等悄悄家裝修好了，我去她家做客，回來就能寫作文了。”
她跟林瑄年解釋了他們的互動作業，誰知林瑄年看完卻發來一條消息，“你可以來我家做客，這樣今天就能把作文寫完了。”
汀汀喵：“那悄悄怎麽辦？再說你是轉學生，又不用做寒假作業。”
汀汀拒絕完又覺得不太好，“要不我問問悄悄，她來的時候你也一起來？”
林瑄年想抓住一切機會和汀汀接觸，只有這樣才能更快了解她的秘密。雖然自己的提議被拒絕了讓他很不高興，但他還是委曲求全地答應，“好。”
誰知過了一會兒，汀汀又發來消息，“要不還是算了，你想來找我玩随時都可以，我也可以去你家，作業還是我和悄悄一起完成吧。”
汀汀不讓林瑄年和徐悄悄一起來家裏做客，一是因為悄悄和年年不認識，不一定能玩到一起，二來是她想讓景明哥哥和悄悄一起來，如果林瑄年也來，家裏可能有點擠。
汀汀解釋完，就沒再收到林瑄年的消息。她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小孩聊天總是聊着聊着就沒人了，連個結束對話的表情包也沒有。
她把iPad放到一邊，繼續看書，一年級下的課程馬上就要預習完了，可以進入二年級的課程，到時候她就可以準備一些題目去問景明哥哥了。
除了學習實在找不到什麽合适的理由去打擾人家。
一頁書還沒看完，門鈴就響了，她以為是宋徊和宋冥忘了拿鑰匙，趕緊跑去開門，卻沒想到門外站着的是林瑄年，小男孩抱着一摞書，一本正經道：“我跟你一起學習。”
“為……為什麽呀？”汀汀愣住，找她玩她能理解，但是為什麽要一起學習。
林瑄年皺眉，一起學習為什麽還要有理由？他想了想，擡擡下巴，“你有不會的題目可以問我。”
正說話，對面102的門開了，宋徊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林瑄年，挑了挑眉，昨天汀汀已經和他們說了遇到林瑄年的事情，他們只當是巧合，沒太在意，只有宋冥不放心，半夜自己去林家檢查了一番，沒發現任何異樣。
“進來吧，”汀汀讓林瑄年進屋，宋徊也進來給他拿了零食和飲料，關心了幾句。
林瑄年還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雖然表情很認真，語氣很禮貌，但是回答得都十分惜字如金。
“二哥你回去睡覺吧。”汀汀道：“我和年年在我房間學習。”
宋徊點頭，“那二哥就不管了，有事到對門叫我。”
“哥哥再見。”林瑄年盯着宋徊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他确定自己沒見過汀汀的哥哥們，他們也沒有在自己的夢裏出現過，但是這個他們給他的感覺又莫名熟悉。
他拼命在腦中搜索自己做過的那些夢，試圖尋找這種熟悉的感覺。
還沒搜索出結果，思緒就被汀汀的大驚小怪打斷，“年年，你看得這都是什麽書啊？為什麽我連書名都看不懂？”
他看了眼女孩手裏的《線性代數》，淡定道：“數學教材講的太簡單，網上說看這個比較系統。”
汀汀又拿起下面的《周易參同契》，“這又是什麽？”
“聽說這裏面藏着大秘密，我就找來看看。”
汀汀：“……所以你學習不帶課本嗎？”
林瑄年拿出最下面的九年級物理，“就帶了這一本。”
汀汀：“……那個，你其實不用上一年級了。”她這種水平在一年級都能穩坐第一，被老師同學當作最聰明的小朋友，林瑄年這樣的，老師可能根本教不了。
“我不，”上學期期末他本來有跳級的打算，星星小學也給了他選擇，只要通過測試就可以跳到想去的年級，但是他拒絕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汀汀還沒反應過來，茶幾上的電視遙控器突然“啪”得一聲掉在了地上。
汀汀趕緊撿起來，放回原處。“好吧，那我們進屋學習去吧。”
林瑄年卻盯着那個遙控器若有所思地皺起了小眉頭，房間裏一絲風都沒有，遙控器好好地在桌上，就算靠邊，也不該突然掉到地上。這很不科學。
他猜的果然沒錯，汀汀身邊的确有古怪的事情存在。
年年：“你有不會的問題可以問我。”
汀汀：“我才不，我要留着問景明哥哥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