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來人是歐陽長樂。
她掐着腰,頤指氣使,嗓門兒大的能從丞相府東門傳到西門,“柏穎呢,我要見他,讓他給我出來。”
陰魂不散!
這一刻,柏穎再度恨上了歐陽家族裏的每一個人,他過去,“大晚上的,你幹什麽?”
歐陽長樂一見他就眉開眼笑,跟剛才發火的她判若兩人,她的眼睛一笑起來就彎彎的,看起來,人畜無害。
她一蹦一跳的到柏穎面前,伸手摟住他的胳膊,“柏穎,我都好長時間沒見你了,我好想你的。”
趙南佳從書房出來,站在不遠處,兩人都沒有發現她,更沒有看到她臉上的哀怨和不甘。
柏穎不客氣地推開歐陽長樂,“我警告你,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
歐陽長樂嘟起了嘴巴,一副想不通的模樣,“我家世好,我對你好,我長得又好看,你為什麽不娶我?”
柏穎冷道,“我已經成親了。”
歐陽長樂更想不通了,“申國的男人,但凡有兩個錢的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我又不介意做小,你還擔心什麽?柏穎,你到底不喜歡我哪裏,我改好不好?”
她拽着柏穎的胳膊搖。
柏穎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他盯着周圍的護院,“愣着幹什麽,給我轟出去。”
話音一落,護院便要圍上歐陽長樂。
歐陽長樂一見他來真的,也生氣了,“柏穎,你別以為我上趕着你是沒人要,搶着娶本小姐的能繞着盛京排一圈,別等着我嫁人了,你再後悔!”她轉頭就走,忽又回頭,“我讓你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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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又恢複了平靜。
風吹過樹葉的刷刷聲都能聽到,趙南佳走到柏穎身側,并沒有去看他,而是看着歐陽長樂離開的方向,問,“柏穎,你不喜歡女人嗎?”
猶如一記重拳狠狠地打在了柏穎心上,很長時間,真的是過了很長時間,久到夜空已經全然沒有了星星的跡象,他才艱難的開口,“何出此言?”
是問句,但沒有問的語氣。
趙南佳微微一笑,垂下的眸子裏掉落了眼淚,她的嘴角卻是淺笑着,沒有任何感情。
一切,都有了答案。
歐陽長樂罵了柏穎一路。
回到家,看到從長寧院子裏出來的歐陽钰,她立時委屈巴巴的跑過去,“大哥,你就想個法子讓柏穎娶了我吧。”
歐陽钰嘆了口氣。
要讓歐陽長樂知道她這個親大哥也惦記着柏穎,真不知道她會擺出什麽表情來。
歐陽钰敲了下她的腦袋瓜子,“你讓我給你說多少遍你才能記住,我歐陽家的女人不能給別的男人做小。”
歐陽長樂不滿道,“做小怎麽了?再說,你要不想讓我做小,那……弄死趙南佳不就行了?”
歐陽钰撇嘴,“你怎麽這麽殘暴。”
歐陽長樂的嘴撇得更厲害,“不殘暴也行,你去跟國主說說,讓國主下一道旨意,讓我跟柏穎成婚。”
見她一句一句說個沒完,歐陽钰這才認真的看着她,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歐陽長樂,只要我活着,我就不允許你嫁給柏穎,你趁早給我死了那條心。”
歐陽長樂開始撒潑了,“那我就天天去丞相府鬧,我要不稱心,誰都別想稱心。”
歐陽钰頭大,懶得管,擡腳就走,走了兩步卻又折回,“你剛才又去柏穎家了?”
歐陽長樂嗯了一聲,“哼,那個趙南佳竟然跟他一起從書房的方向過來了,這可是前所未聞的事。”
的确,趙南佳從不敢進柏穎的書房。
不對,這個時間?他們一起?歐陽钰有種自己養了多年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惡念,大長腿開路,登時就往外走。
長樂不解,“大哥,你去哪兒啊,你去找柏穎嗎?我也去。”
歐陽钰一個眼神把她震住,“老實在家待着。”
歐陽長樂天不怕地不怕,但該怕的時候,她還是怕的,不然,真惹急了歐陽钰,能把她關家裏三個月不讓出門。
她生氣地跺了一腳。
跺完也不解氣。
索性,去了長寧那裏。
長寧沒有在屋裏歪着,而是在涼亭下,坐在歐陽钰為他打造的輪椅上,他閉着眼睛,不知是睡着還是怎麽。
小童看到長樂,躬身問禮,“大小姐。”
長樂指了指長寧,小聲問,“睡了?”
小童搖搖頭。
長寧懂了,那是不想跟任何人說話的意思。歐陽钰見他這般,坐一會兒就走,事情忙了只看一眼。
但長樂不一樣,每次來,她都跟他唠嗑,也不管他聽不聽,反正就是唠,等她唠舒坦了,心裏的怨念發洩了,就回去睡覺。
于是,她坐在桌旁的凳子上,雙手托腮,看着長寧沉靜的臉龐,道,“一天天的,就這麽坐着,你肯定很煩吧。長寧,要不我帶你去個地方吧,盛京丞相府,你學問深,那也有個學問深的,他跟我整文鄒鄒的詞我整不過他,我跟他吵架他就派人轟我,你替我去,把他說的心服口服!”
歐陽長寧沒有任何反應,這都在意料之中,但長樂卻把自己說惆悵了,趴在桌上,“你說,想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怎麽就這麽難呢?”
長樂望着亭子外面的花團錦簇,小童垂目立在一旁,是以,誰都沒有注意到歐陽長寧微微顫動的睫毛,還有搭在扶手上那只蒼白修長的手,微微攢動的那個動作。
長樂不再說話了,周圍再度陷入了寂靜,歐陽長寧的胸脯卻急促起伏了起來,內心情緒似乎泛起了暴風驟雨般的翻湧。
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被燭火映射的眼眸裏,那幽深黑暗,是無法排解、無法釋懷、無處寄托的苦楚。
夜深了,有蟲鳴的叫聲。
歐陽钰大步走着,恨不得腳下長個風火輪,瞬間竄到柏穎身邊,把那該死的女人趕出去。
長樂說的對,就該弄死那個女人,活了16年,她總算聰明一回,可聰明也是個半吊子,要殺就殺,法子多得數都數不過來,那蠢笨的丫頭卻只知道天天過去鬧!
迎面,那翩然孤寂的身影讓他頓住了腳。
石板鋪就的小路,被月色映着雨後的光,那每一步都走出枉然的男子可不就是柏穎。
柏穎看到了歐陽钰,眉心皺起。
歐陽钰大步過去,抓住他的手,死死的抓着,武将的手本是有力道的,更遑論他鐵了心的不讓那人掙脫。
柏穎道,“你最好給我放開。”
歐陽钰道,“我不放,你又能奈我何?”
說着,歐陽钰拽着他就走,柏穎開始掙紮,“你給我放開!”
到了僻靜的巷子,歐陽钰才放開他,但也不過是把他摔在了牆上,欺身壓上去,他的身子壓着他的,壓的死死的。
唇與唇的距離也很近,彼此都能清楚的感知對方的呼吸。而柏穎,那熟悉渴求的快感再次自小腹席卷全身。
四目相對,他的眼睛沒有出賣他的內心,相反,是無法言狀的憤怒。
歐陽钰箍着他的下巴,讓他正視自己,“幹什麽?一副良家婦女被欺負尋死覓活的樣子。”
柏穎唇角蕩起弧度,“你到底想幹什麽?”
歐陽钰又湊近些許,盯着他的眼眸下落,落在他微微張着的嘴唇上,“我想幹什麽,還不明顯嗎?丞相大人如果還不明白,我不介意身體力行的,再讓你明白明白。”
說着,他就要親,柏穎側臉,避開了,“放開我。”
聲音不大,反抗的意願也不強,閱人無數的歐陽钰豈能聽不出他話裏的反義,這個時候,狠狠地親上去,他就會潰不成軍,讓他為所欲為。
歐陽钰卻忍住了,到手的獵物還差了一道佐料,現在食用,多多少少差點味道,那麽,他以前的心血可就白費了。
他真就放開了柏穎,在對方難掩詫異的神情下,勾唇一笑,帶着十足的痞子氣,轉身,揚長而去。
柏穎跌在了地上,他看不懂了,但被吊起的欲望……那從8歲時便被壓制的欲望,那對同性的渴望讓他清楚的知道,再也壓不下去了。
美味,很快就會自己跑到床上去,歐陽钰得意的想着。就在這時,一對列兵跑了過來,為首的是鄭群。
見歐陽钰,他大喜,抱拳道,“将軍。”
歐陽钰微微側目看向他,“看樣子,你把慈銘帶回來了呀。”
鄭群道,“是,幸不辱将軍之命。”
很快,鄭群便把歐陽钰帶到了囚禁慈銘的密室。
這間密室是慈銘被劫走後,歐陽钰就尋到的一處備用,在深入地下十米的位置,為了對付那把琉璃劍,還有修為深不可測的赫山宗政。
去的路上,鄭群把赫山扶光幫他的怪異說了出來,歐陽钰也很奇怪,但慈銘在手,他顧不上赫山扶光。
密室。
昏黃的燭火,慈銘盤膝坐在角落,閉着眼睛,巋然不動。
歐陽钰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微歪着頭打量他,問了第一個問題,“赫山宗政找你何事?”
慈銘不語。
歐陽钰又問第二個問題,“煉丹的爐子和其他所需我都給你帶來了,我不會為難你,只要,你繼續幫我煉丹,所以,三天內,能不能把你沒做完的事做完?”
慈銘不語。
歐陽钰耐心告罄,站了起來,目光狠戾,“慈銘,我告訴你,只要你不做,我就一天殺一個人,你可得想好了,他們可都是因為你死的。”
慈銘終于睜開了眼睛,疲憊不堪,“那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吧。”
歐陽钰笑道,“死了,也得有貢品,我一天殺兩個的給你上貢,你滿意吧。”
慈銘愕然,“你!”
歐陽钰道,“慈銘,乖乖的把丹藥練出來,助我滅掉雪域,那麽,你将跟我一樣,名垂千古。”
說着,歐陽钰踢開椅子,大步往外走,路過洞口時,那兩桶血漿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