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反社會人格。”許意呢喃着,“漠視他人且缺乏正常人同理心的心理疾病。”
“所以她是故意制造車禍,随意踐踏人命嗎。”許意眉眼冷峻,臉色蒼白,“那陸西洲……”
【事不宜遲,快點去太古倉北山大道72號,我察覺到姻緣線起作用了。】
【她是重量級罪犯,兇神惡煞,說不準會把陸西洲活吞了。】
許意保持冷靜,“小九,通知警察了嗎。”
【警方已經出面對她圍捕,但為了任務對象的安全,我建議你速速把兩人姻緣切斷。】
她心亂如麻,切斷又如何,心結在,依舊無解,可現在不是顧及心結的時候,救出陸西洲才是關鍵。
許意沉着臉開口,“李總,事不宜遲,我們快點出發去找陸總。”
一邊雲裏霧裏的李言凝視着監控,像被鈍物重重一擊,小心翼翼看了眼許意。
陸哥怎麽就跟別的女人走了,他虛虛看了看臉色蒼白的許秘書,兩人真不是那種關系?
陸哥意識清醒,會不會是自願的,他一時難辦,要是自作多情壞了陸哥的好事咋整。
“陸哥好像很清醒。”他不捅破,只暗示。
“這還叫清醒,被人攙扶着啊。”
可那畢竟是女人,能有力氣把陸哥弄暈嗎?李言噤聲,似在思考。
“他現在處境很危險,那女的是殺人犯。”
李言一時拿不準是在唬他還是真話,“你怎麽知道?”
許意閉了閉眼,壓住哽在喉嚨的那口氣,随口胡謅,“網上有她的通緝令。”
她急得跺腳,“你別問那麽多了,再遲點,陸西洲就真的沒救了。”她也要沒救了。
李言看她神情急促,不像撒謊,趕緊叫人把車開過來。
窗外光景不斷後退,赤黃的燈光灑滿馬路,許意心緒不寧,一方面擔憂陸西洲的安危,一方面害怕直面螳螂精。
她怎麽就這麽膽小!
北山大道到了,此處是老城區,是繁華城市裏的疙瘩一角,低矮破舊的樓屋在夜色籠罩下顯得詭靜森冷。
許意快步下車,一邊走一邊催促李言,“快找找門牌72號在哪。”
李言一頭霧水倒也照做,主要是許意的神情過于嚴肅,他不由自主地聽從話語。
赤黃的路燈半明半暗,也不知多久沒維護,光線灰暗不已,兩人分頭行動,許意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淩亂門牌,一個頭兩個大。
手機突然響起,打破沉靜的夜色,許意剛接上,那頭又驟然挂斷。
她皺着眉撥回去,李言卻遲遲不接。
她一邊回撥李言電話,一邊尋着門牌號。
街道靜悄悄,不知名蟲子在吟唱,急促的步伐沿着街頭漫到街尾,穿過小巷,許意終于在小巷拐角處瞥見那小小的正方形紅色門牌,她心一沉,硬着頭皮透過布滿鐵鏽的鐵閘敲響那老舊的鐵門。
無人應答,她用力拍打,老舊的鐵門被拍得嗒嗒作響,“唐姐姐,快點開門啊。”
她發出的動靜不小,有不少居民好奇的伸出頭顱頻頻觀看。
此刻門裏的場景,站在床尾的女人滿意地欣賞着此刻的場面:男人嘴裏塞着一團布,雙手被分開束縛在床頭,長腿被分開綁在床柱上,白皙的腳踝被紅繩絞得泛起淡淡絞痕,他不斷掙紮着,雙目瞪得通紅。
真是一個讓人滿意的獵物,只可惜,這嘈雜的敲打聲使人不滿,她撇下嘴,冷眼望了望大門,啧了聲,随即又勾起嘴角,扭着小步伐,來到床頭,纖細的手指勾了勾男人的因掙紮而泛紅的眼尾,“乖乖,姐姐馬上就回來。”
陸西洲聽罷,神色懊惱,怎就一不小心就着了姻緣線的道,左右不過是在等許意出來,沒想到等來的竟是只螳螂精,她勾着笑,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把他敲暈,醒來後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綁在床上。
他閉着眼,臉上異物讓人膈應,女人為免他掙脫,還不忘沾上膠布,真是讓人氣到發瘋,更氣的是他望着女人時心髒還砰砰砰跳不停。
媽的,要發瘋。
女人扭着小細腰,冷着臭臉去會會這不速之客。
敲了許久,門上的鐵鏽都已搖搖欲墜,裏邊還是沒動靜,壞想法不由浮上心頭。
陸西洲該不會已然身陷魔爪之下,想到這,她拍得更加用力,一邊拍門還不忘一直撥打李言的手機號。
許意沒有注意到她過大的拍門聲掩蓋了那裏頭淺淺的音樂聲響。
裏邊,女人扭着腰肢,路過客廳時,踢了踢暈厥在地上的高大個,搖了搖頭,尖尖笑了兩聲,“可惜了,要不是裏邊的更絕,說不定你就是我孩子的爸爸呢。”
一個兩個攔路虎,女人甩了甩手,把男人拖到死角處,再用力拉開門,眼尾直勾勾的盯着門外來客。
“拍那麽用力是趕着去上路嗎。”她語氣輕飄飄的。
許意猛吸一口涼氣,即便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在驟然看到放大版的綠色螳螂精就在面前時,那點心理建設被擊得一潰千裏。
她怔愣的站在原地。
她想逃,想兩眼一閉眼不為淨。
她也确實這樣做了,就像起初遇到雷貝貝時一樣,落荒而逃。
外間鐵閘還沒拉開,女人就像過街老鼠四處逃竄,唐精精嗤聲一笑,嘴角一扭。
什麽玩意。
她了無興致的關上門,換上另一副嘴臉。
“乖乖我來了。”
折返客廳時,礙眼的高大個總晃人影,她啧了聲,唾棄道,“還得姑奶奶綁你,真是浪費時間。”
許意高中時考百米沖刺都沒現在這麽快,腎上腺素如同打了興奮劑狂飙,無數恐懼湧上心頭。
無數次的逃跑,無數次的躲避,無數次的落荒而逃。
她果然不能勝任這些磨人的任務。
【宿主,別跑了,她壓根沒追出來。】
許意頓住步伐,喃喃自語,“不行,我不能。”
【宿主,警察應該馬上就到了,你盡量拖延時間。】小九頓了頓,再次開口,【唐精精這麽殘暴,說不準她的□□方式是最原始的吃幹抹淨,先借後殺。】
一股冷汗霎時爬上脊椎,渾身一陣發毛,許意搓着手臂,面露難色,兩人作伴還有點底氣,一個人就跟鹌鹑一樣,怕得要死。
“李言這王八蛋死哪去了。”她惡狠狠地罵着,試圖在這寂靜的夜晚裏給自己壯壯膽。
【小九明白你的心情,此次任務的确艱險,害怕情有可原。】
“我怕,她頭那麽綠,眼睛又大又凸。”講着雞皮疙瘩都起了。
【我能理解,直面恐懼是一件最讓人恐懼的事。】如果此時小九有人形,一定是邊講邊搖頭嘆息,【我估摸着警察也快到了,要不你找個地方躲起來。】
許意冷靜下來後,咂摸出一絲不對勁,“以往你不都鼓勵我勇往直前,不要害怕,敢于突破嗎?”
【因為那些都是善良不傷人的好物種。】它語氣嚴肅低沉,【可是這個是通緝犯,級別不一樣,她會殺人的。】
許意臉色一沉,如同墜入臘月寒冬的冰窖,唐精精危險級別那麽高,那陸西洲……
血淋淋的場景在腦海裏不斷重複循環,男人因痛苦緊皺的眉眼,被刀刃刺進肚皮時流露出的深深恐懼以及不甘。
她做不到……昧着良心讓他受折磨,更做不到眼睜睜看他在恐懼中死去。
“不,我不能丢下他,我要回去找他。”
她不會讓陸西洲的命緊握在別人的手上。
不,更準确的是,她不會讓自己的命握在別人的手裏。
【宿主,你認真的嗎?】小九語速極快,【你手無寸雞之力,拿什麽去救他,等待救援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來不及了,再等下去,他會死的,我不能白白看着他送死。”
【你完了。】
“什麽?”
【你陷入愛河了。】
許意咬咬唇,反駁道:“我是為了我自己。”
小九發出滋滋聲,【就當是為了你自己。】
“就是為了我自己。”
再度來到那扇破舊的門前,許意深知硬闖沒結果,單憑她一人的力量是鬥不過快刀手的唐精精的。
突地,一計湧上心頭,她仰頭大喊,“沒天理,真是沒天理啊,各位快來評評理,幫幫我,救救我吧,快來幫我把這狐貍精給收了吧。”
果不其然,她這麽一嗷,靜谧的小道傳來細碎的小聲響。
許意更加賣力喊着,“72號樓的唐精精真不是個東西,乘我懷着孕,大着肚子勾引我老公,現在兩人還在裏頭親親我我,不敢開門,老天爺啊,我怎麽就這麽纏。”
講罷,她就上前拍打房門,力度極大,鐵門直直作響。
街道裏的聲響更大了,許意瞥了瞥竄出偷瞄的人群,更加大聲了。
“唐精精,你給我出來啊。”
裏邊的唐精精剛把棘手貨捆成五花肉,正打算去咬咬那迷人的乖乖,就被一句接一句的痛訴聲給打斷。
她眉頭緊皺,任由外邊如何叫喊,她硬是不開,如若換做平時,她指定讓外頭的人頭顱落地。
只不過她現在時間不多了。
她摸了摸平坦的肚皮。通緝令已出,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