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成片的餘晖灑滿落地窗,暈黃的光線撲在柔軟的沙發上,茶幾上,桌臺上,以及男人輪廓分明的臉上,一切如同鍍上柔軟的外衣,處處透着溫馨,處處撞擊心靈。
許意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場景,一時失了神。
她承認陸西洲很英俊,但是最近莫名更俊了些。
這男人莫不是在偷偷下成本,讓自己變得更帥氣了。
男人側過臉,深邃的眼眸如迷人的星辰,“許秘書,幹嘛傻站着?”
她眨了眨眼,僵硬的轉過身,關上門,猛吸一口氣。
真是美色誤人。
“陸總,有何吩咐?”
“你今晚有空嗎?”
“怎麽?”許意心口騰地一緊,竟有些緊張。
陸西洲十指交叉,頗為正經,“李言覺得上次在你面前過于失态。”他指了指臉,面無表情,“想找回點面子。”
“原來是這樣。”一顆騰升的小心髒又騰地落回原地,她竟然有點小失望。
恐怖!!!
震驚!!!
失落!!!
她怎麽會有這種念頭?
這是堕落的表現,這是被美色沖昏了頭的跡象,這是不可取的想法。
“去嗎?”
許意猶豫不決,她身陷于那小小的悸動中,恐懼那下意識的期待。
“我……”
“去吧。”陸西洲指尖玩着筆蓋頭,說:“讓他表現表現。”
日暮西沉,天際染上青灰色的染料,染灰了整片天,一盞盞路燈接連亮起,如綴滿星辰的銀河,車外黃紅綠紫的霓虹燈為城市披上多彩的外衣。
長長的車流擁擠的彙入馬路,經過一個又一個的紅綠燈,在下一次右轉後,車子駛入目的地。
身後是圓形狀的噴泉,身前是燈光璀璨的光影,許意不禁感嘆道,“李總真大氣。”
酒店大堂空闊,左手邊擺放着質感十足的皮質沙發,天花板上挂着閃亮的水晶燈,鞋跟踩在大理石上發出噔噔地響聲。
電梯緩緩上升,在三十九樓停下,門一開,便是悠然靜谧的暗調環境,優雅的小提琴聲隐約傳入耳膜。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許意見到了幾日不見的李言。
他似乎已經等了有一會兒,瞥見人影後,立馬擡起頭,熱情打招呼,“陸哥,許秘書,你們可算來了。”
“路上有點堵車,讓李總久等了。”許意講起客套話。
“嘿,等美女是我的榮幸。”李言耍着嘴皮子。
許意樂得眉開眼笑,“能讓帥哥等我也是我的榮幸。”
陸西洲面色淡淡,輕聲,“你們可真榮幸。”
“……”
“陸哥,心胸狹窄了啊。”李言忙不疊新奇樂道,“難得許秘書誇我一次,竟讓我聞到醋壇味了。”
陸西洲臉一僵,眼底閃過幾分茫然,“就你話多。”
一旁的許意無視兩人的插科打诨,十分有自覺的過濾掉這等不可能存在的醋味。
“李總太擡舉我了。”許意眼角一眯。
“許秘書客氣了啊。”李言挑眉。
“呵。”陸西洲開口,“還真會禮尚往來。”
意味十足的揶揄,擱街邊那條狗都能聽出來,李言按耐住激動的心,不免調侃。
“咦,空氣中好濃的醋味啊!誰放那麽多醋啊”
許意忍不住露出看傻子的表情:“……”
這人是怎麽看出陸西洲吃味了?
她嚴重懷疑李言眼神有問題。
陸西洲唇角微揚,食指勾了勾領帶,語氣柔和。
“最近皮緊了不少。”
這是陸西洲要快要發飙時的語氣,笑裏藏刀,一刀斃命。
李總立馬正襟危坐,擺着手,“陸哥,吃飯吃飯。”
許意不禁捂嘴一笑。
突然這麽聽話,陸西洲是什麽猛虎野獸嗎?
陸西洲餘光掃過去,淡聲問:“許秘書也皮緊了?”
他神色淡淡,嘴角噙着笑,像一把暗箭,在人肆意張揚之際,一箭穿心。
許意立馬如小雞啄米般低着頭,“不敢不敢。”
李言得到一記警告後,十分有分寸的移開話題,“陸哥,熊森那混子現在受到什麽懲罰了?”
一想起早先挂的彩,右臉隐隐作痛。
“還在拘留中。”陸西洲指尖點着餐桌,慢悠悠回。
“蹲局子都便宜他了,真是腦子有泡。”李言摸了摸臉,“害得我半個月不敢出門。”
生怕別人笑話!!
許意默默聽着,猛地想起熊森的心結還沒解,不禁失落一瞬。
“誰讓你跑來我家耍酒瘋。”陸西洲說。
“哼,這不得怪你有事不跟我講。”
“……”
“你三歲小孩?”
“我不是。”李言欲言又止,撇了撇嘴,不免告狀,“許秘書,他兇我。”
許意驚得眼都大了,以她的立場,犯不着淌這趟渾水,“所以??”
“幫我找回場子啊。”
陸西洲嘴角輕輕一勾,眸光輕柔,“許秘書,你要幫他找回場子嗎?”
許意心裏一咯噔,同樣是許秘書,怎麽這三字在陸西洲嗓音裏透出來,就莫名有一陣撓不到底的癢。
“李總,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她巴結某人還來不及,找場子什麽的,怎麽可能!!
陸西洲下颌微擡,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李言真是心裏苦,卻不能說。
“一個兩個合起夥來欺負我。”他委屈吧啦,小聲嘀咕了句,“夫唱婦随。”
“什麽?”陸西洲沒聽清後半段。
許意歪着頭,顯然也沒聽清。
“哈哈,沒什麽。”李言呵呵兩聲,“陸哥,許秘書,咱們幹一杯。”
微澀的紅酒潤過嗓子,帶來甘甘的回甜,許意舔了舔唇。
真不錯,煩人的煩惱通通抛之腦後。
許是酒精許人放縱,許意抿着抿着就有些飄飄然,她甩了甩頭,對着陸西洲講,“陸總,我去洗把臉。”
“還能走嗎?”陸西洲眼底一片清明。
在幽暗的燈光下,他那雙清澈的眼眸如龍卷風,不管不顧把人吸進暴風眼裏,許意眨了眨眼,明明沒有醉,卻覺醉意上頭。
美色當前,許意緊封的大腦像是被打開的潘多拉之盒,不受控制,“好像不能,頭暈暈的。”她微擡眼睫,濕漉漉的雙眸閃着細碎的光芒,“陸總要一起去嗎?”
突然的脫口而出,導致許意怔了怔,不由悔恨一瞬,恨不得咬斷自己舌頭。
陸西洲微微蹙了蹙眉,僅僅喝了一杯就醉了,真不勝酒力,讓她自己一個人去反倒不安全。
“我正好也要去,走吧。”
李言立馬像打了雞血一樣,眼放精光,手上動作不斷,“快去快去,別憋着了。”
“……”
陸西洲掃他一記冷眼,“閉嘴。”
暖色調的射燈均勻灑向四周。
許意掬起一捧水,砸向臉蛋,清涼的水珠順着細膩的肌膚紋理,滑過嘴唇,她望着鏡子裏的人,嘆了嘆氣,捏了捏臉。
“許意啊許意,清醒點,別被美□□惑了。”她拍了拍臉,朝外走去,“冷靜點。”
衛生間外靜悄悄的,暖光的燈光映在大理石紋上,腳步聲嗒嗒嗒地響,靜谧又詭異,要不是想着陸西洲還在裏頭,許意巴不得立馬遁走。
她手背身後,左右來回踱步,等了一小會,似才反應過來,不由搖頭一笑。
幾歲小孩嗎?
上廁所還要結伴而行。
更何況哪有老板等下屬的道理。
許意加快速度,穿過走道,憑着記憶瞄到桌位,遠遠看去,卻只有李言的身影,她疑狐了一瞬,走上去坐好,稍喘口氣。
“陸總還沒回來嗎?”
李言輕抿一口紅酒,語氣調侃,“你們一起去的,這就要問許秘書你了。”
“我在門口等了會,不見人影,還以為他先走了。”
李言錯愕片刻,“你們是真去上廁所啊,我還以為……”他突然噤聲,轉而笑呵呵道,“你放心,陸哥這麽大的人不至于走丢。”
“……”
這人指定是醉了!什麽龌龊思想。
誰擔心陸西洲會不會走丢,要是這點路都能走丢,不得被嘲笑一輩子。
事實證明,是的。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濃,天幕如同勻灑了墨的墨布,黑得濃稠,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陸西洲的身影卻遲遲不現。
此時此刻,等待已久的兩人終于意識到苗頭不對,心有靈犀般異口同聲,“快/我去看看。”
洗手間外頭,許意聽着李言聲聲吶喊,心口提到嗓子眼,這麽大的人不會真的丢了吧。
“沒有,人不在裏面。”李言眉頭緊鎖,“我去調監控。”
“我也一起去。”許意語速飛快,“他意識清醒,平時做事十分有分寸,不是悶聲不響偷偷離開的人,照目前看來,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許意腦瓜子迅猛轉動,騰地,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睛猛地一瞪。
他不會是跟螳螂精走了吧。
酒店人員十分配合,一聽李言要看監控,立馬就調出監控,正在等待畫面的過程中……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
許意腦海裏的念頭還沒散去,系統就咋呼呼的投下深海炸彈。
【警方已經找到車禍逃逸犯。】系統播報新聞的口吻,【根據警方人員的現場勘察,逃逸犯極有可能是一名可伸縮,且十分嬌小的物種。】
系統有板有眼地念着,許意腦子卻迷離迷霧的,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經妖精警察局證實,逃逸犯是一名具有反社會人格的螳螂精。】系統播報完,立馬又換一副口吻,急沖沖道,【所以宿主您一定要保護好任務對象,別讓螳螂精有機可乘。】
許意腦瓜嗡嗡嗡地響。
監控畫面裏,女人身材婀娜多姿,扭着小細腰,不費吹灰之力的攙扶着男人。
此時此刻,大腦只有兩個字:遲了……